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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煌】连载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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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hades198412
時間:
2012-3-22 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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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煌】连载帖
第一章 半妖宗守
“大概是真的穿越了——”
装饰奢华精致的马车里,宗守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面圆镜。
镜内的影像,分明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年约十三,面色苍白,不过那五官,却是少有的俊逸,精致绝伦。
一双狭长的凤眼,流光溢彩。不过此刻内中,却有些苦涩无奈。
记得不久前的时候,自己还分明是一张平凡至极的大众脸,丢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那种。在云界一个小国国都的图书馆中担任管理员,混吃等死,身份再普通不过。
却不意这一梦醒来,躯体竟是换成了这般的俊男。虽说稍显病态柔弱,不过确实是一等一的俊秀无疑。即便前世时,那些以英俊闻名的顶尖男星,也远远无法企及。若说还差些什么,便只有气质而已。
只是此刻,宗守却无半点喜悦之情,反倒是只觉是愁苦无措。
仿佛是一只本来自由自在,生活遨游在大海中的鱼儿,突然来到了地面之上。
在周围所有一切,除了那要命的陌生窒息,以及惊奇诧异之外,更有股恐惧孤独之感。
不肯死心,宗守又使力捏了捏自己的面皮,立时便只觉一阵疼痛。自然也没发现,脸上有什么整容的痕迹。
“——有痛觉,应该不是在做梦?可我如今,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这鬼地方,又是在哪里?”
‘宗守’,是他如今这具身体记忆中的名字。他前世之中,另有其名,不过身置此时此境,那对他而言,已无意义。
呢喃着自言自语了几句,宗守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胸中更是满蕴着绝望,对于回归或者‘梦醒’之类,已然彻底死心。
其实他更换这个身躯,已经有好几日时间。几乎每次睡眠醒来,都会重复一番方才的动作。而今天,已经是第七日。
看这车厢之内的装饰风格,似乎是在古时,却又似是而非。
再挑开窗帘,只见外面,是大片大片的原野,一望无际,绿意盎然,令人心胸舒畅。空气亦是清新舒爽,绝无半点他那个时代的浑浊。
而再若往下看,便可发觉这马车,虽有车轮,却悬浮在半空中,离地三尺。前面那十六匹额生独角的角马,也是踏空而行,更能上下起伏。
故此这车体虽是庞大,光是车厢,便足足有四十个平方,可无论什么样的复杂地形,都能如履平地。
而此刻前方,也无人在驾驭,笔直的一路往前急赶,向远处飞驰。
车厢两侧,那些刀痕剑伤,也令人极其在意。
宗守只觉一阵昏眩,瘫坐在那铺着天鹅绒垫的软榻上。
马是驯化后的精兽,车是翻云车。只是据他所知,这两样东西,只出现在云界一万二千年以前,应该是久远之前的古董。
然后又略一动念,他的脑内,便浮起了一连串的记忆画面。
都是支离破碎,残缺不全。其中有许多文字,有不少人脸。忽而在习武,忽而在读书。看见过生死搏杀,也目睹人飞天遁地。再还有,便是一座直插云天的巍峨巨山,一个大得不可思议,占了大半个湖中岛的书院。
既觉陌生,又觉熟悉,又依稀有些恐惧之感。这种心情,实在是复杂古怪之至。
最后是脑内最深处,唯一尚保存完好的一段记忆。有无数玄奇的文字,组合在了一处,构成了一本完整的书籍。
这些字,他极其熟悉,甚至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尚在学生时代,便有过不少研究,甚至还发表过专门的论文。
“无定灵皇诀,还有这妖文。莫非这里,真是万余年前,武修灵师称雄的时代?记忆里这些特征,应该不会有错了——”
想起在残缺记忆中的书院里,那些灵师们每日施展的念法,以及种种灵能。宗守的唇角,不由微微抽搐,面上却全是茫然之色。
类似的场景,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不过却是在游戏中。
后世云界禁制私斗,加上天地灵能低靡,只有一些被称为‘圣地’的特殊地域,才较浓厚。武学念法,开始没落,随着各类机械的出现,使科技兴盛。
不过云界之人,到底是流传下先祖与天地抗争,养成的自强不息,好勇斗狠的因子。
无法正常修武,便只能在虚拟的游戏世界中,寻求慰藉。
其中最出名的,便是一款名为《神皇》的虚拟全息网络游戏。据说邀请了当代,所有存世的武学名家,以及数百位历史学者。完整再现了一万三千载前,那个神皇临世之前,英雄辈出的时代。武学以及念法修行,衣食住行,一切都趋近真实。
对了,记得在前世之时,他最后的意识,便是在《神皇》游戏之内。
云界七皇争锋。自己一人一剑,独斗群雄。却在最后时刻,身体突然一阵电流经过,失去了所有意识。
再醒过来时,便已换了一个躯体。眼前一切,也再非那个熟悉的世界。
那么自己此刻,到底是在游戏中,还是一个真正的,一万三千年前的时代?
脑内再次一阵晕眩,宗守干脆放下了一切,不再去想。
在这车厢中,反正是无所事事。宗守转而将一口大约三尺长的青钢剑取出,在这还算宽阔的车厢室内,练起了剑术。
脚下步伐进退转移,配合身形,使这不大不小的车厢之内,剑光闪耀。
正如他前世之时,每一个剑式,每一个步伐,都是精准到了毫巅之境,几乎堪称是完美。
然而这基本剑术,才不过练了半刻钟,宗守便已是气喘吁吁,浑身上下,亦是冷汗淋漓。
而那剑光身影,也不免是微微走形。只凭着他那与生俱来,死不认输的信念,一直强撑着,才没有瘫软在地。
直到全身仅余的力量,彻底耗尽。宗守这才止住剑光,气喘吁吁地坐在榻上。
当那专注至极的注意力,终于分散。立时间,便可觉浑身筋骨,四肢肺腑,所有部位,都如火焰灸烤般疼痛。
此举绝非仅仅是闲的无聊,而是单纯的不安。这个世界,还有自己本身的境况,莫不都令他心生危机紧迫之感。迫不及待地,想要获得一些实力,至少也要有些保命之能。
前世为了那款游戏,他将所有的武者基础,都修炼研究到可宗师境界。整个云界,有此成就者,不过千人而已。
其中的剑理,变化,都已掌握。他此刻所需要做的,就只是让这身体,牢牢记忆,成为自己本能。
只是自己这身体,实在太过不堪。只是普通程度的练习,却也仅仅只支撑到一盏茶时间,体力甚至不到常人的一半。
而更令人沮丧的,是那基本内功,根本就无法修行。
倒非是宗守身体,真的很弱。其实若论及力量、灵活、敏捷之类,他甚至可超出常人一截。甚至那根骨与五行灵根,也应是属于天才一流。只是体力,不知是因何故,出奇的弱而已。
不过这七日时间摸索,宗守也已经有了些头绪。应该是自己身具的血脉之故,身为半妖,人狐混血,这才有这般俊俏的面孔。也造成了如此虚弱的体质。
而且若不出意料,无论是自己父族还是母族,都应是来历不凡。
“这人族血统,还不清楚特征。可这妖族血脉,分明便是七尾天狐。整个云界,能有此血脉者,只怕不出百数!若是能有一方压倒另一方也就罢了,偏偏是相持不下。这云界中,无论哪个时代,都几乎人人学武,即便是一介未成年的少年,也往往能疏通一脉。不起眼的小民,也常能有一身不俗武学。似我这身躯般,半点内力也无,手无缚鸡之力,实在是少有——”
躺在软榻上,宗守脑内那些被他强行压下的思绪,又再次纷至沓来。
意念里也几乎下意识地,想起了记忆深处,那段玄奇妖文。
自己记忆中的这本无定灵皇诀,还配有一套无定杀拳,一套鱼龙风云变,都是可称为绝学的武道技法。
而这‘无定灵皇’四字,宗守总觉自己似乎听说过,却又想不出是何出处。
“顶级绝学,居然还另搭配一套拳术,一套身法。身具两种高阶血脉,这身份,绝非是常人,只怕真是什么云界显贵之后。莫非这宗守,是世家子弟?宗姓?出身那个已经全族死绝的天狐宗氏?这名字,也不知怎的,有几分熟悉之感。对了,还有那两个仆人——”
想起这七日时间一起同行,此刻却都暂时离开的二人,宗守不自禁地,又是一阵头晕脑涨。
以那两人的不凡,恐怕‘自己’的身份之高,也是远超他的想象。
再思及那游戏中的世界,成为现实。而自己竟也身置其间,宗守更觉是不可思议。
正头疼之时,那马车之外,忽而传来一声呼啸声响。宗守挑了挑眉,转首往窗外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彩裙的女子,正飞纵而来。虽是步行,奔腾之速,竟是还胜过那十六匹角马一筹。而那双纤纤秀手中,更还托着一只庞大的兽尸!
看见车内的宗守望来,那女子立时抬起头,甜甜一笑。容貌娟丽,眉目如画,耳后两侧,赫然还有着一对可爱至极的白色mao耳。正是他在这世界醒来之后的两位仆人之一,素初雪。
而在其身后,还跟随着一位雄魁大汉。乃是这辆车的车夫,名唤尹阳,身高足有九尺,浑身肌肉虬结,仿似钢铁铸就。
气势雄阔大气,脚下不急不缓,却每个一跨步,便可达数丈开外。方方正正的面上,沉凝如水,隐透忧容。
作者:
hades198412
時間:
2012-3-22 17:56
神煌 作者 开荒
第二章 双脉并行
浓郁的肉香,飘散在原野之间。一只大得吓人的兽腿,正被一杆钢枪穿刺着,架在火上烧烤,不时有油脂滴下,发出‘兹兹’声响。
眼见着猪皮已是变成了金黄色,宗守又小心翼翼地,刷上了一层香油,涂上了香料。使那肉香,更加的引人垂涎。
重达四吨余的野牙猪,被分成了数份。至少一半,都喂了旁边别名踏云驹的角云马。混杂着黄豆草料,正吃得香甜。
只剩下三条猪腿,除了其中一条,正在炙烤之外。尹阳与素初雪都各取了一条,吃得满嘴流油。
前者还稍稍讲究些斯文,后者却是完全不顾自己形象。仿佛恨不得把骨头,也吞进肚里。一边大嚼大啃,一边还以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宗守。
“好香!咕嘟!真好吃!小主人烤肉的手艺,比以前厉害了好多——”
声音含含糊糊,若不注意,根本就无法听清。宗守却禁不住莞尔一笑,初雪是他的侍女,出身虎猫一族,是妖族的一支。虽是容颜秀丽,却生性贪吃好动。看似是文文静静,清丽怡人,仿佛是大家闺秀一般,却几乎一刻都闲不住。特别是吃东西的时候,总是令人大跌眼镜。名字虽唤作素初雪,可除了那身肌肤,确实欺霜赛雪之外,其余气质性情,都与这名字半点沾不上边。
而所谓的妖族,据后世记载,乃是远古先民,为对抗肆虐天地的异族蛮兽。将一些强大异兽之血,融入己身,以增战力。
可当那个惨烈的时代结束,这些人却为人类所忌,干脆自成一族,便是所谓妖族的由来。
万载之后,这个族群,几乎灭绝,宗守也只在游戏中见过。
用手中的匕首,随意割下了一块烤肉,慢条斯理的吃着。然后宗守的目光,不经意的,再次投向了旁边那辆马车。
“尹叔,如今大敌尚窥伺在侧,你我却在此处生火停滞,是否有些不妥?”
在马车上呆了七日,宗守虽未亲眼见过尹阳初雪,与人厮杀。不过这车厢两侧,那些伤痕,却俱是新创。更有无数孔洞,几乎将那厢壁的铁板透穿。一些地方,甚至沾有血迹,触目惊心。可见他来到这世界之前,必定经历过一番凶险。
这两日二人更是时不时的远离,名为狩猎,可每次返回,身上却总是带着浓郁的血腥气味。不受兽血,而是沾染了人命。
那尹阳闻言明显怔了怔,接着却又毫不在意,仍旧是大口吃肉,声线阴冷道:“请世子宽心,此处六百里内,已然肃清。只是空有鹞鹰,日夜跟随。生不生火,都无关紧要。我与初雪亦需时间修整一二——”
宗守抬头上望,果见几个细小的黑点,在云中穿梭。心中顿时再次一沉,有这些空中的‘眼睛’在,自己一行人的行踪,对方足可了如指掌。
更何况以这辆马车的显眼,想要遮掩形迹,根本就无可能办到。
看来还真是大敌在侧,危如累卵。
不过此刻更令他在意的,却是尹阳对他的称呼。初雪叫他少主,尹阳却唤他世子。
世子,在妖族之内,必定是妖王嗣子!
妖族百支,多是桀骜不驯。身为妖王的继承人,却手无搏鸡之力,可想而知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叹了口气,宗守继续吃着手中的野牙猪肉。大约九分饱的时候,便感觉体内,一道道温暖的气流,在体内四下窜动。
宗守直起身,走到了一旁,选了一个空旷点的地方。开始展动身躯,忽而折腰,忽而俯身,忽而又伸展四肢,与后世流行的减肥操有些相似。
初雪这时也将手中的猪腿吃完,却又把那只烤好的前腿,撕下了一半。一边吃着,一边好奇望来。
“又是在练这些姿势,看起来好奇怪,又不能跟人打架。少主,这可是从临海书院里学来的?那些灵师,都只会骗人,还说什么有教无类,包容四海——”
宗守只当没听见,神情专注,尽量将每一个动作,都以最完美的方式完成。
基本导引,非是来自古时的传承。而是《神皇》游戏中,一些玩家所独创。目的是引导身体内,吸收自外界的能量,尽量化为己有。与内息心法同习,极有益处。特别是修炼基础功法之时,可使效率,至少提升三成。
宗守便是参与者与发起人之一,来此之前,已经在研究到第七套动作,可惜却还未完成,那《宙极命世书》便已出世,引发云界七皇之战。
之后的他,便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世界。
此刻每当宗守完成一个动作,便有一丝气流,被他强行引导着,归入到下腹气海之内。
不过这些气,却并非是真正的内力,而是所谓的‘精元’,由最为精纯的灵能所聚。吸收自野牙猪肉,本当是随着时日推移,自行散去。此刻却被宗守的导引术,强行聚至丹田。可强化身体,也可转为内息,能修复伤势,也能转渡他人,用途多多。
前世之时,宗守能够凌压于数亿玩家之上,这导引之术,可谓是居功至伟。
平时宗守,都是在马车之内习练,每天三次。初雪早已见识过,只看了片刻,便不敢兴趣。
尹阳却是第一次得睹,只第一眼过后,目中就是精芒隐透,目不转睛。
直到宗守,将整套导引术完成。尹阳眸子里的锐光,这才收敛。淡淡道:“这套动作,不知世子,到底是从何处学来?若勤练不懈,日后必可成一方雄杰——”
宗守微微颔首,表示受教,面上却掠过一丝异色。
这七日时间,他唯一知晓的,便是自己,曾经在那无比熟悉的临海书院内读过书,而且时日不短,直到最近才被二人接出。
还有便是这尹阳,以他的见识阅历,竟也看不出对方的深浅。
冷静沉稳,举止有度,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车夫。
将那猪肉吃完,尹阳初雪,便都各自入定调息。呼吸渐匀,宛如入睡了一般。
宗守也盘膝坐下,先是试探着,运行一门基本心法。将气海内的精元,转化为内息。初时还不觉什么,却在那些气流,堪堪涌入经脉之内的时候。便只觉是全身刺痛,宛如是十万根钢针,同时插入体内,令他几乎痛呼出声。
宗守下意识的倒抽了一口冷气,也不欲惊扰旁边的两人,强行忍耐。直到片刻之后,那剧痛才稍稍遏止,身前后背,俱是冷汗。
“果然!是经脉并行之故!”
目中闪过了一丝了然之色,宗守催动意念,使那一丝丝暖流,全数回归气海。已暂时放弃,继续修习内气的念头。
云界之中所有种族,修行都以身脉九轮为基。九条轮脉,环绕周身。
而方才宗守运气之时,分明感觉那些精元,在他经脉之内,竟是分道而行。
他的身体之内,果如他所料,是两脉并存!
这具身躯,乃是半妖,身有人族与狐类,两种血脉,而且俱是来历不凡,一身具两家之长,根骨与五行灵根必定不凡。
然而也恰因此故,彼此冲突,这体力才低得吓人。使得他,无法正常修炼任何内息。
似双脉并行这般的体质,换作是他人,多半是绝了习武之念。不过在他而言,却并非是没有希望。
来到这世界,他最庆幸的,便是在前世几十年的阅读,虚拟幻境中的验证,积累出远超这个时代所有武者的武道经验!
回忆着前世的信息,宗守的眉头渐渐紧皱。
要么是修习适合双脉的特殊功诀,宗守的记忆之中,便有数种。而且俱都威能不凡,至少也是绝学之上,却都不适合。
再其次,便是取得几种天材地宝。增强自己任一血脉,将另一方压倒,改善体质,使双脉归一。
只是这天生灵物,更为稀有。宗守便连想都未曾想过。
“当真是活该!烈火寒焱法,大逆罗神诀,日月煌轮,当初我抢到手的时候,怎的就没仔细看看?虽说是垃圾了点——”
正烦恼之时,脑海之内,却蓦地如灵光一现般,又是一段文字掠过。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宗守神情,骤然一怔。接着下一刻,却如见蛇蝎般,忙不迭的,把这些记忆,驱赶出意识之外,牢牢埋入记忆深处。
这是文字,皆是来来自于他早年偶然得到的一门上古武学秘要,名为‘吞元’。曾在云界掀无边风浪,引无数腥风血雨,名传十方世界,被世人视为禁忌。
若是此术,倒也能解他血脉冲突之困,甚至可修为爆增。不过这方法,不过若不到万不得已,真正身临死局,他也不愿轻易触碰。特别是自己的双脉之体,只怕会更添隐患。而此刻仍在犹豫之中。
一声苦叹,宗守转而把那聚集来的所有精元,都散入四肢百骸,强化身躯。
特别是一双手,使肌肉群更加结实,筋骨更为坚韧。
之后又从不远处的木林中,砍伐下来一块云界常见的的铁木,以手中的精钢宝剑,削刻成一把把长约半尺的木质飞刀。
作者:
hades198412
時間:
2012-3-22 17:57
第三章 六神御刀
站在车窗旁,宗守手腕微抬,一道黑色的光影,便立时从他袖**出。顷刻间便已至车厢之外二十丈处,牢牢钉在一颗矮小树木之上,发出‘夺’的一声轻响。
“左偏半厘!”
自有人驾御之后,这翻云车的速度,就更快了数分。那被当成标靶的矮树,在视野内一掠而过,只一眨眼,便不见了踪迹。
宗守却眯着眼,锐目如鹰,清晰的望见自己以铁木削成的飞刀,往左稍稍偏斜。
自那日停下修整之后,自今又过了三日,之后便再未有过停歇。
尹阳与初雪,依旧时不时的,带着一身杀伐之气,离车而去。而宗守则是继续无所事事,呆在马车内。
除了每日里,修习剑术身法,以导引之术,聚引四方灵能,强健体质之外。又多了一项功课,便是拿着这些黑铁木制成的飞刀练习。
每当身体疲乏之时,宗守总会立于窗前,以附近任一事物为靶,将飞刀射出。
前世之时,宗守以剑闻名,跻身入神皇游戏,云界七皇之内,哪怕是在十方百万世界中,也是玩家中最顶尖的强者。
不过那时,他最令人忌惮的手段,却还有一门飞刀暗器,同样盖压群雄。
六神御刀术,在《神皇》中习得。刀出之时,例无虚发,力能斩仙!哪怕是七皇之战时,也从未有过失手,即便是以遁术冠绝一界,与他齐名当世,号称无影极皇的那位,也同样陨落在他的六神御刀术下。
而这款虚拟游戏,最特异的一点,便是大多能学习的武技秘术,都记载有详尽的修习之法,来源于古时的传承。在现实之中,亦可习练。
六神御刀术,便是其中的顶级秘武,宗守此刻虽轮脉未开,却已可练习内中的一些秘诀手段,使自己的飞刀之术,不逊色真正的习武之人,甚至更有胜之!
右手蓦地再一翻,又是一口铁木制成的黑色飞刀,出现在了宗守的手中。随着手指带动,在指间上下翻滚,带出一连串绚丽之极的刀影光华。
宗守本身却是微微阖目,开始内视己身。
未修内息,对自己体内的轮脉状况,也同样是一无所知,基本不可能做到真正的窥测体脉。不过前世身为武道绝顶武者的经验,却可以令他清晰感觉到自己手臂,每一块肌肉的状况变化。出力大小,强壮的程度与柔韧。甚至连那肌腱的伸缩,关节的扭动,也可了然于胸。
不出片刻,宗守便隐有所悟。
三日时间,这飞刀从生疏到熟练,再到此刻便连移动中的目标,都几乎能百发百中。换作是任何人,都无法办到。哪怕那些武学天资,真正惊才绝艳之人,亦是难能为力。也唯有他,依靠这精准到接近毫巅的控制,以及不断的自省反思,调节变化,才能一步步,达至这一境界。
只是方才的那一刀,宗守却仍不满意。暗器之术,差之毫厘,便谬以千里。而武者搏杀,生死往往在一线之间,更容不得半分差错!
哪怕只是偏斜了半厘,在他眼中,也难容忍。
马车在这旷野之内,继续疾驰。忽而一只奔跑中的火羽兔,跳入到了宗守的眼帘之内。
瞳孔微张,他右手中翻滚的木质飞刀,近乎本能地,立时疾射而出,化作一道深黑色的光华,穿越十数丈外,直刺那火羽兔的咽喉。
而宗守视野中,也几乎在同时间,一团血光飙洒。那飞刀毫无悬念,在火红色的咽喉间,洞穿出一个偌大孔洞。火羽兔也是应声而倒,翻滚着栽倒在地。
仔细观察,可见那飞刀,仍旧有些许偏斜。不过这却是因目标本身的高速闪避,产生的变化,在他的容许之内,也在事前的预判之中。
微微一笑,宗守又将一枚飞刀取在手中。他此刻,已经勉强找到前世时,那发无不中的感觉。之后需要做的,也是如那基本剑术,基本身法之类的武学基础一般,继续一刀刀勤练不懈,练习各个角度的发力。将这飞刀之术,彻底刻印入自己血肉与骨髓的最深处,形成本能。
“这具身体,体力虽弱。不过这力量与柔韧,真是可怕。我如今,仅仅只是身具一半妖族血统而已,怪不得,妖族会为人类所不容——”
初雪的巨力,以及那迅捷至极的陆地奔腾之术。绝非是仅仅来自其修行的武学,至少有三成,是因其雪猫族的天赋。
肌肉绷紧,力贯刀尖,正当那黑色刀芒从车窗之内,再次破空而去之时。宗守忽的心中一动,转过头时,只见素初雪,赫然正站在车门口处。手中捧托着一个巨大的浴盆,一双蓝眸,愣愣的看着宗守的右手。
半晌之后,又微微失神道:“好快!小主人的这一刀,雪儿都未必能的挡得住。”
紧接着那杏目内,又闪闪发光道:“这门飞刀之法,好像都只是基础,不过好厉害。唔,行云流水,明快简洁。可是君上传授的?不过少主更厉害呢,明明是生疏僵硬,似乎是初学。再仔细看,又好像是经历了千锤百炼,已然出神入化了。方才尹叔也说少主是真正的天才,只可惜——”
似是自知失言,初雪急忙住口。
宗守目中,却禁不住再次透出一丝讶色。他练习剑术飞刀,本就没打算隐瞒这二人。
残碎的记忆画面里,本就有‘他’幼时习武的一段记忆。无论是拳术剑法暗器,十八般兵器,都有涉及。虽是基础,却俱都有着不凡传承,可谓尽得武道精华。而临海书院之内,除了文章与念法灵术之外,同样也教习武学。只是十岁之后,多半是因宗守无法通脉的缘故,再未习武。
故此他此刻,无论练习什么,都不会引人猜疑。
真正令他诧异的,是少女的悟性。竟是第一眼,便窥知到他这一刀的奥妙所在。
简单高效迅速,去除了所有多余的动作,在倾力维持精准的同时,把所有力量,都尽其所能的发挥,正是六神御刀术的的基础奥义。
而飞刀之术,他也确然是已经千锤百炼,不过这身体,也确然是对此生疏已极。
这样的女孩,怎会做一个手无搏击之力之人的侍女?
暗暗惊疑,宗守面上,却分毫不显,只淡淡看着窗外那没有半分偏差的铁木飞刀道:“这飞刀我练得再好,又有何用?修不成练气术,终究还是一个废人而已——”
这些话,绝非只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感觉极其无奈。
脑海中有他习武的画面,自然也有无数的白眼,鄙薄,便能宗守都为之憋屈。虽不是自己的记忆,却也感同身受,恨不得能早早恢复前世之时,以此身剑荡群丑。
自嘲一笑,见初雪的神情,愈发的忐忑惭愧。宗守摇了摇头,停住不言。转而又看向她手中提着的木桶,面现疑惑之色:“这是做什么?”
那素初雪本是自责不已,这时闻言,顿时如闻大赦。一边慌慌张张的将那浴桶放下,一边解释道:“少主忘了?今日是十日药浴之时。雪儿来服侍您洗沐!”
洗沐?
宗守立时心神一荡,一刹那间,竟不自禁的有了一丝期待。
再看向那木桶内,赫然满布着各种药材。而初雪的一双玉手,这时更在桶边一拍。一瞬之间,那四面八方,无数的水液,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聚引,汇入这木桶之内。
更渐渐升温,转眼便已沸腾。
而宗守此刻,目中已是只剩下了震撼之色。
“这是灵武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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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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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7:57
神煌 作者:开荒
第四章 香艳药浴
看着那桶内,沸腾的滚水,将所有药物全数化开之后,又迅速降温。
宗守一直是眼神怔怔,灵法与武道齐修,这可当真不凡。对于此女的资质潜力,是必定要重新评价。甚至他本人的身份来历,估计也多半是被自己远远低估。
眼见车厢之内,热气蒸腾。浴桶内的水,也被降至合适的温度。宗守也没怎么犹豫,更未再问询。便坐到了浴桶之中。他体力虚弱,身体偏瘦,给人的映像是有气无力,病弱秀气的少年形象,不过一身肌肉其实却是极其有料。
而甫一坐入到药水之中,宗守便只觉全身肌肤,如千万只蚂蚁噬咬一般,浑身不自禁的紧绷。下身更受此刺激,毫无遮掩的猛然腾起。
素初雪看得面上微红,接着也同样是宽衣解带,浑身上下,只剩下一层白色半透明的薄纱,跨入浴桶内,在他身后坐下。
正当宗守心神一荡,心生旖念之际。那纤细葱白的手指,先是按上了他背部中央的轮脉大穴‘气轴’,在附近一阵揉按推拿之后。接着范围渐渐扩展,一双玉手,化作千百道指影。不断的拍打着宗守的全身肌肤,轮脉穴位,一丝丝柔和异力,冲入进来,将那些从毛孔内,不断渗入他体内的药力,引入宗守的四肢百骸。
初时宗守,还是不免心猿意马,慢慢的也是收束心念。尽力内视己身,素初雪的手法,明显有些来历。这些用于药浴的药物,也同样皆是云界少见的珍品,非豪门大族,绝难收集。
能壮筋骨,强血髓,占据这身体的十日来,宗守还是首次感觉到自己身体内,这种气机充盈,精力充沛之感。
固本培元,固实根基,这些药可谓极效,也确确实实,令他改善了些体质。使元神鼓胀,气血大增。
不过与自己的真正病根,却似乎有些不对症,反而使情形愈发的恶化。
宗守此刻便已感觉体内,两条并行的经脉,都是隐隐胀痛。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之后,苏初雪的双手,才由快至慢的停下。雪白的面上,香汗盈盈,微微气喘道:“雪儿已经力尽了,少主你再泡一阵,至少两个时辰后,才可起来。尹叔说这五参壮血汤,是君上不久前千方百计,才从一位名医处,为您求来的药方。据说只需六年,就能解您双脉之疾呢!更能强壮根本,使少主身体,大为好转。”
宗守眉头一挑,正心忖这到底是哪一位庸医?简直是昏聩!接着又只听初雪又眉头略蹙道:“尹叔还有交代,说少主切记勿要操之过急,暂时莫要轻易尝试为好。十天前,少主药浴强练内息后昏阙,几乎濒死——”
宗守胸内,立时一阵恍然。原来这‘宗守’,并非是如他想象般,死于他人袭杀。而是自己强炼内气,入魔而死,才被自己占据了这身体。
当下不由又是一阵暗暗摇头,那位所谓‘名医’的思路,其实也不算错。五参壮血汤,可强化异血根源。针对性的增强一种血脉,将另一种并存的血脉,慢慢同化。乃是这种体质,最常见的解决之法。
不过他是双脉之体不错,可与寻常的双脉,又稍有不同。不但俱是顶阶,且二者牵缠极深,彼中有此,此中有彼,难以分割。
若非如此,他又何用这般头疼?毕竟前世之时,因深研导引术之故,他对医道,也算是小有研究,针疗之术,更已至宗师层次。
“这么说来,前几日尹叔元气大亏,也是因为我?非是被人所伤?”
转过头,宗守望了眼身后,然后那视线立时再次定住。素初雪的一身薄纱,早已被水浸得湿透,里面的肚兜玉ru若隐若现,****的身材,显露无遗。一头湿漉漉的长发,嫣红的面颊,雪白的冰肌,再加上那对猫耳,诱惑简直难以言喻。
喉间下意识的咕哝了一声,到了嘴边的话,也吞了回去。宗守体内,本就强盛的气血,立时又是一阵翻滚激荡,鼓荡不休,呼吸亦开始转为急促。
神皇世界,等级深严,上位者对下位者生杀予夺,全无顾忌。这初雪哪怕实力再强,也是自己的侍女。而且看起来,还是极其亲近的那一种。这几天时间,更是对他千依百顺,更不知何故,隐约有些依恋。若是自己——
宗守不敢再想下去,猛地一晃脑袋,强行停下了脑内的种种遐思。心中一阵暗暗自嘲,宗守啊宗守,你何时变的这般没有节操?
好色本没有错,可这雪儿,看年纪明显也才只十三而已。以妖族的长寿,这个年龄,应该还只能算是幼女。
后面素初雪,似也知他异样,目光羞涩的一敛,接着却竟把那高翘的双峰往前一挺,一双硕大的玉兔,仿佛要裂衣而出。引得宗守再次一阵心神荡漾之时,又咯咯一笑。从水中飞身而出,立在一旁道:“君上说了,雪儿需到十八岁后,练就身轮,破开阴锁。才可与少主行房。不然少主身体,会承受不住的。至于那些人,都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少主也不用放在心上——”
她身上的那层薄纱,本是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让宗守大饱眼福。
可当话落之时,便已是水汽蒸腾,被天地炎力,瞬间烤干。穿上了外衣,素初雪便已是再次身形一纵,飞出了车门。有如飞燕般,一个灵巧的返折,便立在了车厢顶部,继续警戒四方。
车厢内宗守闻言,忍不住再次一呆。这雪儿与他,原来还不仅仅只是主仆。听其言语,倒仿佛是他那位不知来历的‘父亲’,为他挑选的侍妾。
还有那练就身轮,破开阴锁,又是怎么回事?莫非——
一时之间,宗守心底更是一阵浮想联翩。直到体内经脉,更为胀痛难忍。那浑身肌肤,也再次仿如万蚁噬身之后,这才微微一醒。然后第一时间,便又眉心深锁。
素初雪在他面前,虽一直都是装着开朗乐观的模样。不过这妮子的眉眼间,那抹暗藏的忧色,却瞒不过他。方才对他的询问试探,也是避而不谈。
可见他们三人如今处境,多半堪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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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7:58
神煌 作者:开荒
第五章 吞元之术(周一求推荐票)
眉心舒展,宗守再次调节自己的呼吸。坐在浴桶之内,继续引导体内的药力,一点点化作灵能,充入到了五脏六腑,每一个角落。
他这时所用的,乃是内呼吸导引法,是导引术的分支之一。少了那些相对应的动作架势,自然也无法如后者一般,将每一缕灵能,都利用到极致。
初雪的点脉推拿之术,明显是上乘秘传。以其真气为辅,炼化药力的速度,要远远超过他的导引术数十百倍。不过若论到均匀细致,却又要远远不如。
此刻宗守,便在将体内那些尚未化开的药力,转为灵能。他不求这些药,能治好自己的双脉之体,更不愿再去强化血脉本原,使病根更为恶化,便只能尽力去强身健体。
这些药力精华,实在舍不得就这么浪费。
只大约过了小半盏茶的时候,宗守便已将四肢百骸,几乎所有角落,都冲洗梳理过一遍。直到经脉之内的胀痛之感,几乎无法忍受,方才停下。
这药浴虽可强健肉身,壮大气血,不过却需循序渐进,慢慢改善,急进不得。每十日时间一次,正是最恰当的缓冲。
只是当宗守再睁开眼时,看着身周那仍旧药香浓郁的药液,却又是一声叹息。
心里是万分怀疑,那位所谓的‘名医’,到底通不通药理。这五参壮血汤的药方,简直堪称是奢侈,所用无一不是名贵稀有。然而真正能够被人体吸收的药力,只有不到十分之一。
若是换作他来配药,这药效至少也可增三倍以上。而若是身体完好,并无双脉之疾,甚至可借助其力,以自己所创内呼吸导引术,直接开辟出一条轮脉,踏入武修之途。
“——可惜我如今便连正常的内息吐纳,也是无法。经脉之内,根本无法运转内气。若只是疼痛也就罢了,怕的是气走双脉,彼此冲突,弄不好就好死人。难道就真是毫无办法?”
思索了许久,都无所得,宗守便欲从浴桶起身。刚刚站起,脑海之内又再次浮起了一段经文。非是妖文,而是古箓!
观天之道,识天之行,天道有常,无往不复。一月时有否泰,用有形状,一时之吉可反为凶,一时之凶可反为用——
“怎么又是这吞元之术?”
宗守的双目猛地一张,身形定住。这段文字,他可算是熟悉之至。正是来自于那本《吞天元化经》。
其中并未记载武学,只有一些玄奥经文,武学秘要。也不知是因何缘故,这本离经叛道,本应当被诸家圣地,彻底禁绝的妖书邪说,却流传到了神皇游戏内,极小范围的流传。导致三年间,玩家死伤百万。
宗守机缘巧合,也得了一本《吞天元化经》的抄本。不敢贸然修行,一直都在摸索,改良完善之法,却所得甚少。只能借鉴其部分精要,融入到其他武学之中。久而久之,更已绝了依靠此经,自创武学的念头。
然而这几日,也不知是否因对自己的境况,彻底绝望了的缘故,宗守总是时不时的将这本经文想起,难以自禁。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现下双脉并行,体虚气弱的情形,正合此道。若是修行此术,必可如那人一般,直踏青云,一步登天!”
吞天元化经的要义,乃是夺人之元力为己用,吞天地之精华善此身。巧取豪夺,最为天下的武修灵师所忌憎。不过宗守对此,却无半分负担。
器操人手,用之善,则善!用之恶,则恶!
对生死之敌,定要不择手段。那些无辜之人,宗守自然也不会随意夺其元气。
“直踏青云,一步登天?说的好听!那人虽是称雄一时,可结果如何?不过短短三载,便已裂体而亡。与其说是陨落于那几位绝顶强人的合攻,倒不如说是死在自己手中。修行此法,你要如何调理气脉,又如何融合那些异种真元?看似为捷径,其实却是鬼途。真气驳杂,日后也难超脱身死,登仙武之门——”
“你这些年费尽心思,纠合诸多同道,自创导引之术,不正是为这门大法所准备?调理气脉,吞噬精元,并非无法办到。何况这吞元之术,也已改良不少。威能虽降,却已无内息暴乱之虞。”
“可这导引之术,究竟还未曾完成!而吞天元化,也仍有缺陷。且这双脉之体,若无法改善。修习此法,只会如这五参壮骨汤般——”
脑里面两个声音争执不下,而宗守的面色,也是忽阴忽晴,变幻不定。
半晌之后,宗守竟忽而一笑,重新坐下。
心内清明无比,一切以保命为先。若是时间允许,他自然想在完善之后,再修行这吞天元化经。可眼下他哪里还有得选择?
初雪尹阳,都说是无需担忧,却令他更添不安。若是真有不测之事,自己总要有些自保之力。
而且若是只用来吸取这些药物精华,这吞元之术,应该还不至于酿成什么隐患才是。
心中有了决断,宗守便直接开始了运气吐纳。这门吞天元化大法,他已研究过无数余次,也试想预演过各种情形。
此时运功,几乎是毫无滞碍,轻车熟路般便将水中那些药力,引入自己的身躯,这一步,乃是‘吞天’。
接着又以内呼吸导引术,操控着体内那道道暖气,转化为精气灵能。然后强忍疼痛,依照心诀,使之不断流转,步步压缩提纯,正是第二步‘元化’。说来简单,过程却是复杂之至。稍有差错,便是前功尽弃。
当浴桶之内的药液,被他吸纳到七成。宗守便只觉是自己腹部,仿佛要炸裂开来。仿佛一只只老鼠,不受控制地,在体内不断冲撞游走。全身冷汗涔涔,所有轮脉,都如裂开。
宗守却不惊反喜,神情肃然,目透神芒。开口猛地一声轻喝,道了声‘开’字。强控着那些被他纯炼过不知多少次的元力灵能,撞向了脐下半寸。
然后便只觉腹部一阵绞痛,耳旁一阵轰然炸响。气血骤然逆流,意识迷失,一阵昏眩。
而当宗守,再恢复清醒之时,面上却立时透出一丝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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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7:58
神煌 作者:开荒
第六章 龙泽古灵(周一求推荐票)
与几天前无论怎样体察自身,都只能感应到粗略的气感不同。
当宗守再次内视,已然是清晰无比的感知到,那一条条川流不息的气脉,还有那一环套一环,复杂浩瀚,又暗合天地至理的脉轮。
而当这剧烈的痛楚渐渐退去,胸腹之中,也同时腾起了一股温暖之感。
正是所有灵能、真元,以及内息的汇聚之所,所有‘气’的根源!更是身脉九轮的发始之地,破开身轮之前,唯一能与天地灵能直接接触的要穴!
不久前的宗守,对此处虽然也能以特殊的手法探查,却远远无法准确感应。
千辛万苦导引入内的灵能,也无法在内储存。即便强行灌入,也只会慢慢散去。
此刻在宗守的灵觉之中,只见那腹部下方,赫然多出了一个白色的气团。
若再深入其中,可见一个白色的雾海,展现在他眼前。一屡屡流质的气团,在内中流动。初看时,是雪白的颜色,再仔细观察,又可见其中,夹含着部分灰蓝色小点。
正是被他以吞元之法,从五参壮血汤药力精华中,提纯出的残余精元。只需稍加转化,便可转化为内气。
内中的存量,相较他前世称雄云界之时,自然不值一提,宛如是潭海之别。不过却已使宗守,顿觉心胸豁然,压抑尽去。
“气海开辟,当是轮脉之始——”
前世在游戏中,宗守曾创造过无数个账号人物,以研究脉穴奥妙。利用全虚拟幻境中,完全拟真的优势,试验他的那些新奇想法,检验自己异想天开,胡乱拼凑出的所谓‘自创’武学。
而这气海,自然也被他打开过无数余次。
不过在这现实中,却还是首次,给他的感觉,也是截然不同。不是游戏里的人物,而是真真正正,属于他本身的力量。
此为诸脉之始,开辟之后,才算是真正踏入武者的门槛,有修炼诸般武学的资格。
“不过,这吞天元化之法,虽是神奇。可这吞噬来的精元,无论再如何提纯,也有些杂质。果然一如我所料——”
想起白色气团内,那些颜色各异的尘粒,宗守心中喜悦稍退,转为凝然。
那些杂质,此时还并不怎么显眼。可一旦就此置之不理,待得他的修为,到达破开身脉的程度,积累到一定的量之后,却足可致命。
当然眼下,还是无忧。吸取数十门顶尖武学之长,将这吞天元化经改良之后,到底还是有些效果。再以他自创的导引之术,不出旬月,便可将之彻底纯化。
只是日后,仍需小心在意。
再试探着以内视之术,体查己身轮脉。只觉那气海所连,数十脉穴,果然都是双脉并行。宛如是麻花般,互相卷在一起。彼此之间互相排斥,又有不少通连。
宗守无奈一笑,再不去理会体内的情形,转而开始感应外界。
气海未开时,对于那些弥漫在天地间的灵能,他几乎无法察觉。
直到此刻,才可以自己那微不足道的气,来探查身周一寸之内的情形。
然而下一刻,宗守的神情,便猛地再次怔住。眉心也是再一次微皱。
“这里的灵能,怎是的也是如此稀薄?”
统计身周这一寸之内的灵能浓度,自然要远远强过他所在的后世。
只是相较与神皇游戏内,那虚拟出来的,充沛浩大的灵能,却也不可比拟。
“这到底是哪个时代?真是一万三千年前?”
眼神茫然的望向四周,这一刻,宗守前所未有的后悔。
神皇世界,顶尖的灵师武修,皆有夺舍之能。他一直顾忌此事,才始终不敢向尹阳初雪,直接询问。这些日子,也只能旁敲侧击的试探。
然而眼下,他却是无比迫切的,想要去了解自身的境况,还有这云界的情形,以及所在的年代。
传说中在神话人物纵横的荒古纪元末年,天地间的灵脉,都全数断绝。灵师武修的传承,也同样几近与绝灭。是可能性最小的一个时代。
那么剩下的,便只有之后灵能逐渐复苏的云荒时代。可这个时代,却也是长达万余年之久。这才迎来神皇世纪的灵能爆发。
胡思乱想,心乱如麻,宗守坐在桶内,怔怔出神。直到桶内的妖水,彻底转凉,这才面色铁青地站起身。
待得他刚将衣物穿好,初雪便再次出车门外探进头来,面带喜色道:“少主,古灵集已经到了——”
“古灵集?”
宗守微一挑眉,心中波潮再起,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车窗旁。
往前方眺目远望,赫然便只见一个占地数里的偌大集市,出现在他视野之内。
这不是他记忆中的古灵城,那雄伟的城墙,也未修砌。外面只有些栅栏土围,以防野兽。
然而眼望着一幕,宗守先是心神一松,继而又激动到难以自已。
※※※※
当马车在集市的外围停下之后,尹阳就径自离开,不知去向。
而宗守便由素初雪陪着,在这集市内,四处游览。
此时的古灵集,远未有日后的规模庞大,不过却已然是繁荣之极。街道两旁,几乎全是收购兽皮兽晶以及药材的店面。行走之人,皆是身带兵刃,气息凶悍。
位置临近龙泽原,附近又有不少干净的水源,使得此处,汇聚了海量的武者灵师。每天都有不下千人,出入此间。
不过此地虽是强者如云,其中不乏杀人如麻的凶人,却全不用但心自身的安全。
云界极东第一大派镇守之地,集市之内,禁绝私斗厮杀。这天地之间,又有几人敢在此行凶闹事?
这也是尹阳,之所以能放心让他在这鱼龙混杂的古灵集内游览之因。
而这一路观察周围的行人,还有那街道旁的诸多商家,宗守是越发确认了,自己如今身处的年代,也令他彻底放下心来。
应该是在灵能爆发之前的十年到五十年之间,再早些时候,这龙泽原上,还未有古灵集存在。再晚些时候,古灵城已然初具雏形。无数的武修灵师,感应到了灵能增长的征兆,汇聚至此。深入龙泽原中,以磨练自己心性,以及武技灵法。
他性情平和,接触《神皇》游戏,几近废寝忘食,更多是因为兴趣。里面的符文,还有那无人达到的武修巅峰,都令他痴迷。其实却是雅不愿与游戏里,那些神皇世纪中强变态的群雄争锋。荒古纪元的神话人物,更是能躲便躲。
不过相较那些灵能同样低迷的荒古终末,后神皇时代。宗守更愿意选择这个血腥无比的神皇世纪,虽是危险,却至少可以继续研究他渴望知道的一切,探究那武学巅峰。
更何况前世中,他还有无数的遗憾,需要在这个即将灵能爆增的时代,去一一了结。
“咦?宝兵斋,这古灵集斋,居然也有宝兵的分店?”
初雪蓦地出声,打断了宗守的凝思。顺着初雪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不大不小,却极其整洁的兵器铺,出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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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0
【神煌】第七章 兵斋偶遇
“宝兵斋?”
宗守记得,这个主营兵器的大商家,在后世相当出名。几乎垄断了云界,将近二成的兵甲交易,甚至拓展到其他世界,乃至那些灵境世界中,也有插足。
以价高质美而闻名,所有高阶武者寻觅武器,第一选择便是这个宝兵斋。
恰好他此刻,也有心在这古灵集,为自己寻一些合手的防身之器。当下只是稍加犹豫,便大步走入了进去。
此处掌柜,大约三十岁许人。便如宗守印象中,宝兵斋在各地的管事掌柜一样,满面堆笑,形象温良恭谦,沉稳淳厚,又带着些生意人特有的狡黠。只一眼便已看出二人的衣饰不凡,不是普通的富贵人家,亲自上前接迎。
宗守却毫不在意,先是粗略地四下打量了一眼。此处的兵器,都无一不是千锤百炼出的精品,相对高端,普通武者难以问津。
然后他目光,便投往摆放各类投射之器的角落。四处梭巡了一番,便心中暗暗摇头。那些符灵兵刃,在这个时代,果然还未普及。
却也不觉失望,转向旁边的掌柜问道:“此处可能定制兵器?”
那中年掌柜闻言一笑:“只要不是要求太高,无论何种兵器,只要是我宝兵斋的分店,都可定制!公子可有兵器图纸?或者描述一番也可——”
宗守也不答话,直接走到柜台旁。取出了两张黄纸,开始了画图。
不出片刻,一口柳叶飞刀,一根长针,便已绘于纸上。形状平常,也无什么特异之处。只是其上,多了些意义不明的线条铭刻,颇显美观。
旁边的初雪一直好奇望着,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末了才道:“少主的画的真好,比以前强多了。那临海书院也教画艺?”
宗守闻言一笑,丢下了手中的狼毫笔,神情便转为冷凝:“刀长二寸,要薄如蝉翼。以精钢炼制,混入三克血铜。这种刀,我要三百口!这针也要同样材料。分两寸、一寸三分、一寸、半寸,四种规格,各需一百。打造这些需要多少时间?”
那掌柜额头,已皱出了无数深纹。沉吟了半晌,才苦涩笑道:“公子画的这些东西虽小,却极其精致,特别是这些纹路,应该是符兵可对?我们分店,虽能打造。可人手太少,要想这些符文一丝不差,至少也要十日。”
宗守是早已料到,只需十日,甚至远远超出他的预期。不过他如今,可没这么多时间等候。
“寻常铁匠,自然不能。不过据我所知,你们宝兵斋每个分店,都驻有灵锻师?这些东西,半个时辰之内,我要拿到!”
那掌柜顿时诧异的看了宗守一眼,接着微微颔首道:“确然是有,我店之内,就驻有三位。不过请灵锻师炼制这些兵器,价格可是不菲。三百口柳叶符刀,四百根精钢符针,材料人工,只需足银七千。可由符师炼制,至少也要十五万纹银——”
宗守冷然一哂,转首看向了初雪。他身上反正是身无分文,只能向自己侍女求助。
既然自己坐得起翻云车,用十六匹踏云驹,想来这点银钱,应该轻松便可拿出。
后者也没令他失望,随手取出一个丝囊。内中三百余颗各色晶石晃动,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然后只取出其中两颗火红色晶石,放在了柜台上。
使那掌柜,顿时目光微亮:“三阶火虎兽晶,可抵十万纹银,公子稍候。三百符刀,四百符针,只需半盏茶,便可取来。”
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宗守却是一阵错愕,这样的晶石,他自己也有一些,都是二三阶的兽晶,藏在随身的囊袋之中。
不过一颗三阶火虎兽晶,便抵十万纹银,开什么玩笑?
片刻之后,又若有所悟。此时灵能稀薄,这样的兽晶,估计极少。物以稀为贵,比后世值钱,自然也理所当然。
‘自己’的家世,估计不但贵极,更是武力不俗。
这飞刀针具,都已订下,他身边还缺一口剑。随身的精钢剑,虽也锋利,却仍差了些。
不过这剑却不用去定制,这百兵斋便有数口符剑,被当成镇店之宝,被摆在了最前面,而且都是精心炼制。
站在那兵器架前,宗守迟疑了许久,才将一口明晃晃的松纹风剑,取在手中。
几口符剑中,此剑并不出众。不过风可增速,更能防身。重量极轻,不用消耗他太多体能,正合他所需。
随手再舞了舞,勉强算是顺手。
素初雪在旁边早已柳眉稍蹙,犹豫道:“少主,这些符剑,没有真气念灵,很难运用的。还不如用普通兵器——”
宗守也不答话,只默默将气海中的那些气流,导入手中松纹风剑的剑身。堪堪便在符文,将要激发之时。素初雪却又蓦地回身,上身微俯,眼泛杀机,警惕地看向门口处。
宗守耳旁同时间,也传出一个笑声:“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意到古灵集这般的偏远所在,也能遇见堂弟。守弟不是在临海书院,学那念术灵法么?怎么到了此间?”
那店门口中,一位翩翩少年,正轻笑着踱步入内。同样是俊美绝伦,言辞风度,皆令人如沐春风。
宗守身子,下意识的向后一缩。下意识竟对这男子,感觉到害怕,又有股隐隐的恨意。下一刻他的眼神,又微微一凝,知晓是这身体残余本能。
这个时代,除了那高据于众生之上的寥寥几个人物,哪怕是那些不出世的天位强者,他也自信能从容应对。此人何德何能,有何资格令他畏惧?
将之直接掠过,投向其身后。此人后面,还有两位精悍男子,亦步亦趋的跟随。神情默默,气息死寂,宛如少年的影子一般。
可在他看来,这二人宛如是隐藏在布帛中的剑,难掩其锋,危险无比。
无论是这少年,还是后面的两个仆人,都俱有一身了得武力。较之初雪,不差分毫。
只是这三人,他都不认识。叫他堂弟的那一位,脑海中只有寥寥几个片段。只能是转过身,做满眼茫然状。
那少年也极其配合,看了宗守一眼后,又眯眯笑道:“在书院里呆了三年,就不认识我了。小时候,你常唤我瑜哥的,可曾记得?”
宗守这才做恍然状,不过初雪却是一声冷哼,杀意更炽:“假惺惺,少主十几位兄弟,就数你宗瑜喜欢虚伪!这几天我与尹叔杀的人,不都是你派来的?谋刺世子,罪当族灭!君上迟早有一日,会将你们这些背主小人,全数诛绝!”
宗瑜毫不在意,反而是大笑出声:“好一个全数诛绝!许久不见,雪儿你还是这么可爱,宗瑜真有些舍不得杀你。呵呵,换在数月之前,我宗瑜哪里敢有半点异心?可如今我那位叔叔已确定身陨,即便我宗瑜取了守弟性命,旁人又能奈我何?”
初雪的面色立时一白,身形一晃,冷哼道:“你胡说什么?傻瓜才信——”
宗瑜嘿然一哂,似乎是懒得与初雪争辩,仍旧自顾自道:“如今妖王之位空悬,内有居心叵测之徒,外有强敌窥伺。难不成,真要让这个废物,坐上王位不成?”
看着宗守,宗瑜又一声冷笑:“我来这里,只为告知守弟一声。你我毕竟兄弟一场,若你肯让出世子之位,我宗瑜可留你一条性命。若是不然,就休怪你瑜哥,狠辣无情。这可不是小时候,只要你求饶,我便将你放过——”
话罢之后,便拂袖而去。百兵斋内,初雪神情青白,宗守则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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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0
【神煌】第 八 章 金 针 测 穴
从百兵斋买下那口松纹风剑,又取了定下的那些柳叶符刀与银针。二人接着是再没有继续逛街的兴趣,直接便返回了马车。
素初雪一直是唈然不言,也再没去刻意掩饰眼中的愁容。
直到宗守返回车厢时,才突然开口道:“少主,那个宗瑜,一向狡猾。说的话从来都是半真半假,不用在意的。君上只是暂时没有音讯而已,陨落绝不可能。以他的本事,这世上有几人能奈何得了他?”
宗守暗忖,若那个宗瑜说的话真不用在意,初雪你当时,又何用那般模样?
即便自己那个未曾谋面,记忆中也无存在的父亲,真未身陨。只怕情形,也是不妙之极。
若无一定的把握,那宗瑜又怎可能冒偌大风险,全不顾后果来杀他这个世子?
心内冰凉,宗守面上却是不显分毫,温和一笑后,便跨入了车内。
可当坐下之时,那神情间,已全是苦笑之意。
这可如何是好?看那宗瑜的摸样,明显是已经成竹在握。估计自己一旦踏出这古灵集,便是此人发动之时。
虽还不知那宗瑜有何底牌,不过只他本身,加那两个仆人,便已是极难应付。
莫非自己才来到这个时代,就要死上一次?
虽还搞不清楚自己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知晓,自己有没有回去的希望。不过蝼蚁尚且贪生,又何况是人?
目光一点点的转为冰冷,宗守右手一翻,便将几枚银针,一块青色的晶石,取在手中。银针是他为自己准备,针灸之法,配合导引之术,可更增健体之效。
而后者,是取自他自己囊中,乃是取自二阶青面狼的兽晶。如今在市面上,值钱一万纹银,百两黄金。
不过若宗守愿意,这两样东西,都能另做他用,应付这迫在眉睫的危机。
只是这一步,一旦真正踏出,那就真可能无法停止,也再不能回头。
若无法登上巅峰,等待自己的,只会是地狱。
唈然了片刻,宗手一声冷笑。到这时仍在迟疑踌躇,自己的性情,也实在太过软弱!
入这古灵集之前,便已知道自己,其实已无选择余地,那还犹豫什么?
燃起了车厢内的灯,将那些钢针都灸烤了片刻。然后宗守也不顾忌外面的初雪,右手执针,臂稳如钳,准确地将一枚枚寸许长的钢针,刺入体内。
整整四十枚,插入各处穴脉,浑然不觉疼痛般,神情专注地闭目盘坐。
云界之中,种族众多。因而各人的脉穴,都有不同。即便同一父母所生的兄弟,彼此间亦有些许差别。只有所有要穴,身脉九轮,是大同小异。
宗守身为半妖,又是两条经脉并行,更不能不慎。
而此刻这些针,正是他前世习来的金针测穴之术,由针疗之法衍生,其价值较之那些顶级的武学秘术,还要珍贵!
寻常武者,只能知晓一条轮脉,寥寥几个常见穴位的准确位置。直到后世医学发达,才稍稍改善。
而宗守前世,却凭此针法,准确的找出一条轮脉之中,所有的脉穴之位!
无论是修行的速度,还是真气的积累,都不是普通武修,所能比拟。
插入钢针,宗守又催动内气,如铅汞般在体内游走,内视全身上下。
然后不过半刻,就已是面色苍白,额头间满是密密麻麻的细汗。竟仿佛比练一次剑,还要累上几分。
“身轮九脉,先修胎脉,壮本胎,固始源。两条并行轮脉,各测出十六个穴位,也算是不错了。只是这风灵奇穴,寻遍全身,来回数次,也只找到五处。也罢,五处便五处——”
毕竟是刚开气海,真气不足,无法真正测量全身。能找出其中的大半,还是依靠宗守前世的经验,足可令他满足。
日后修为有成,自然可将这条轮脉,彻底掌握。
他最在意的,还是那风灵奇穴的找寻,总数五个,不多不少。没有惊喜,也不觉怎么失望。
双手再次挥动,依旧是稳定准确,将那些钢针,一一拔出,带出一条条血线,毫不受体能虚弱的影响。
宗守紧接着,又将几块小指头大小的青色晶体,握在手心中,都是二阶青面狼的兽晶。
毫不迟疑,口中猛地一声轻叱。
“吞元!”
这一霎那,宗守的左手,仿佛是一块磁石。周围的灵能,甚至连附近的灰尘,亦被吸聚。
手心之内,两股细弱游丝,而又暴虐的精气,开始沿手臂而下,直入气海。
在外缘循环转动,一步步驯服的同时,任由体内的气血冲刷。有如筛网,将内中的杂质冲离。
左手则再次执针,一枚枚刺入身体,整整二十七枚,密密麻麻的插在腹下。
使那循环反复数十余次,直到提纯到了极限,才导入了脉轮之内。
而宗守口中,也同时一口血雾喷出。
当这些强吞来的兽晶精气,进入他体内的霎那。便将他刚开辟出来的气海,强行撑开了足足两倍!
这些精气,在高阶武修眼中,实在不堪一提。可相对他此刻而言,却是数量庞大。
气海中全然无法存储,于是四下啃荡。往四周所有的角落,溢散冲击。
而大部分精元,都被宗守勉力引导着,有如洪滔,强行灌入了气海最下方处,两条粗大的脉穴入口。
耳旁也蓦地再次一声清脆的裂响,喉间一甜。浑身剧痛,仿佛是无数个高速旋动的钻头,同时刺入体内,意识几乎陷入昏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宗守才渐渐缓过神来。内视腹下,只见此处的情形,是一片狼藉。被那些乱走的精气,撞出无数创痕。
唯一令他心中稍慰的,是那气海之下,明显打通出了一段脉穴。一缕缕的内息,在内里流淌。
在他的感应之中,身体内又多出了八个细小的光点,分布在那两条并行的轮脉之上,彼此对立,代价则是这段轮脉的千疮百孔。还有身腹处,至今都未曾减缓多少的痛楚。
好在那些精气,也消耗了泰半。剩下的部分,也被他渐渐掌控。
宗守自嘲一笑,平常人修炼,都是循序渐进,一步步打通轮脉,壮大内息。
可他这双脉之体,任何真气在他体内循环,都会在分流之后,彼此冲突,且剧痛难耐,无可能完成。
除了那些特殊的武学,几种可以转化血脉的灵药外。唯一的方法,就是如他方才那般,不管过程。以接近野蛮的方式,强行凿开!
此刻气海与胎轮之内,已至极限。再若继续,后果难测。至少需养伤四日,才能再次冲击。
不过方才的痛楚,还只是开始。人体除了九条主脉之外,还有诸多经外奇穴。而不久前探查出的仾灵奇穴,便是宗守的目标。
此时对他而言,这五处奇穴的重要性,甚至还要远远超出了身轮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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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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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1
【神煌】第 九 章 经 外 奇 穴
半日之后,不知去了何处的尹阳,终于返回。带了几个偌大的包裹,有食物、衣饰、香料等等,足够几年之需。不过却面色阴沉,比之离去之时,还要更难看数倍。
回至傜车,也破天荒的没有再做隐瞒。把初雪一起唤到车厢内,当着宗守的面,直接开门见山。
“瞒了这么多天,如今情势凶险莫测,尹阳已不敢再欺瞒世子。其实君上已有数月,没有音讯。我方才去找人打探,说是半月之前,有人亲眼目睹,君上被人逼入到沉沦云海内。”
车厢内哐啷一声轻响,初雪失手将身旁的茶盏打翻,面上血色全无。
宗守则是双目微眯,一言不发。
他如今所在的位置,是云界的东临云陆,悬浮在云海之上。方圆一千二百万里,是云界最大五块大陆之一。
而沉沦云海,便在这东临云陆之南。上古传说,此处有诸多玄妙异处。无论人兽入内,都是必死无疑。
万年后此地的玄机,早已被人探明。不过在这时候,这沉沦云海,却仍旧是一处死地。
特别是灵能尚未爆发之时,除了云界中那些上古人物,怕是无人能深入其间。
也难怪那位堂兄,有此胆量。入了沉沦云海,的确是生机渺茫。
初雪稍稳了稳心神,便咬着牙,强自坚持道:“只是沉沦云海而已,以君上的能耐,未必就不能从那里出来!”
尹阳淡淡看了她一眼,就不再理会:“君上不是短寿之人,他的手段,尹阳也深知。
问题是眼下,乾天山王位之争。君上的几位兄弟子侄,都是雄心勃勃之辈。就譬如,那宗瑜——”
初雪呼吸一窒,也不再争辩,凝了凝柳眉:“不就是争那乾天山之主?大不了,少主不当这世子便是!”
“可若不能借乾天山之力,世子日后又如何应付那君上那几位死敌?”尹阳一声冷笑,双拳紧握,虎目之内,赫然全是森冷杀机。
“我尹阳一言九唾,当初既答应了君上,要护持世子一生,继承乾天山妖王之位。那么便是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愿违誓!总之此地,已不可久留。君上临行之前,令我二人护送世子,改入凌云宗门下。如今想来,应是早有意料。只需早一日赶到丹灵山,便可保万全!丹灵山规矩深严,与临海书院不同。此行更是凶险,还请世子,心里有备才好!”
初雪轻松了一口气,接着又眼现迟疑之色:“现在就走?方才我与少主,见过宗瑜。
那历灵厉都也在。说不定其师兄弟,也有参与——”
话音未落,尹阳便又一挥袖,强行打断道:“如今还只是一个宗瑜与厉氏兄弟,待得几日后,那些心怀叵测之辈闻风而来。就更难踏出这古灵集一步!”
言语间,毫不容人置疑。这尹阳行事,也是雷厉风行。立时起身,步出了车厢。
初雪的神情,一时是变幻不定。直到这翻云车,再次腾起在空中,才神情颓然道:“是雪儿害了少主!早知如此,倒还不如让少主呆在临海书院。”
宗守却已彻底看开,仿佛不关己事的一笑。反倒是对初雪,有些担忧。
他那位父亲,在这时候让人把他从临海书院接出来,只怕是认定了这书院的实力,还远不足以庇护于他,可见仇敌之强。
对这世子王位,宗守也不怎么在乎。同样想过,让出王位,任他那些堂兄弟去争便是。
只是听尹阳之言,此法似乎也非是什么良策。除了冒险逃往那丹灵山外,就再别无生路。
总之是免不了,要从刀尖上走过一场。
相较而言,自己那父亲的身份,反倒更令他在意。
这乾天山,也曾是妖族圣地之一。灵能爆发之后,仍统辖有东临云陆之西,数百万妖族。
只是依稀记得,这乾天山几十年内,走马灯般换过了数位妖王。其中确实没什么出众人物。而那些在神皇世纪中,接二连三横空出世的雄杰们,又实在太过耀眼。
以至于令这个乾天山,成了他记忆中的盲点,便连那几位妖王的姓名也是不知。
就更不用说,在神皇世纪之前的人物。
这些天,倒是勉强忆起,万年前的云界,确实有个天狐宗氏,曾经极有名望。
不过若无新的线索,实在难以辨清自己那位‘父亲’,到底是哪位妖王。
初雪仍旧是坐在一旁,愁眉不展。宗守挑了挑眉,唈唈取出了一口柳叶符刀,有如纷飞蝴蝶,在五指尖转动。薄如蝉翼,却颇具份量,与铁木飞刀的感觉,截然不同。
刀身之上,雕刻的符文,则与他买下的松纹风剑,大同小异。一是‘速’,二是‘锐’。
使这口刀射出时,速度更快,刃尖更为锐利。若说有什么不同,那就经历了一万三千载后的改良。使其达到的效果,远远凌驾这个时代之上。
另外还加了一些线条,完全无用,又不至于影响功效,使人难以洞察这符箓的真正奥妙。
这符刀刚取在手中,宗守便已感觉那宝兵阁供奉的灵锻师,着实不凡。长短分毫不差,加入的血铜份量,也恰好合适,宛如是一条条血管,分布于内。刀身上的灵能纹路,更是一丝不苟。
继续旋转,直到这口刀的形状、重心、重量、厚薄,都尽皆了然于胸。那翻飞的刀芒,才骤然一停。
这也是六神御刀术的要诀之一,若不对手中的飞刀,真正做到了如指掌。又如何能射出,百发百中,夺命绝魂的刀?
最佳的方法,是自己亲手锻造。不过如今的条件,显然不怎么现实,只能如此将就。
刀柄向外,刀尖朝内,正对掌心。宗守就这样虚握着,瞑目静坐。一丝丝真气,输入至刀身,又通过那些红铜脉络,从内返转。
此时他体内,除了气海与胎轮,各开辟了四个穴位之外。在右手臂与左胸处,另还有五个较为明亮的光点,独立在身脉九轮之外。
这便是经外奇穴,属性为风。后世医书,将之名为灵池、鸾台、风霞、真明与观风。
自胎轮四穴,打开之后。从青色晶石之内,取出来的精元,便被宗守用来,冲击这五处奇穴。
而此刻这里,不仅仅已被打通,更存满了,由风兽精元转化而来的真气。几乎每一个奇穴中所存的量,都远远超越了胎轮中,正在循环的‘气’。
这也是他在后世寻来的一门奇术,开辟奇穴,以增气力。
六神御刀术,以气御刀,以神养刃。
他还远远做不到后者,不过有这五处奇穴中,储存的真气,他却可勉强做到前者,以气御刀。
那丝丝真气,不断灌入循环。不过半刻,宗守便对手中的刀,竟赫然生出几分灵念感应。
当下便到此为止,换下另一口飞刀。以他如今境界,想要以神养刃,做到如臂指使,随心而动,断不可能。
仅仅小半个时辰,身下的翻云车,便已是穿过了古灵集,再次在原野中奔驰。
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几个立于远处山丘上的人影,也跳入到了他的视野。
只觉是眉心一阵刺痛,宗守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刀,看向了窗外。
“是宗瑜与那对厉氏兄弟,嗯?雪儿,你可知那人是谁?”
在宗瑜身旁,此刻又多出一个老人。容颜枯廋,身带长剑,手似呏爪。
初雪早在他之前,便已发觉外面的人影。此刻瞳孔,赫然缩成了针状。
“那是乌维,烈剑乌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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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2
【神煌】第 十 章 烈 剑 乌 维
“烈剑乌维?”
宗守沉吟了片刻,便摇了摇头。这个名字,他毫无映像。
不过仅以目观之,眼前这个人,确然是有几分了得。
看其肤表,隐隐闪烁出金属铜泽,分明是坚如刚铁。已是把功夫练至到了肌肤表皮,几乎至内炼巅峰。
身脉九轮,至少已开七轮。一身气势,也是凌厉如刃,得剑道真义。这样的人物,即便是在百年之后,在云界之中,也能有其一席之地。与他的身边的尹阳,是同一等级的强者。
“少主没听说过他?”
初时的惊愕过后,初雪的神情,已是恢复了正常。语气间也充满了淡然的意韵,无半点起伏波动:“这人是宗瑜师兄,与其同拜于都阳山门下。两年前曾经为逃避追捕,在半日之间,独斩德风城五位玄武师,扬长而去。据说整个东临云界之西,都为之惊动。死在他手中的武者,听说已有数百——”
宗守微微颔首,德风城他听说过,临近冰海的人族大城。实力雄厚,不逊色于一些小国。笼络有无数强者,更有不少极其精妙的武学传承。
云界之内,以三圌条轮脉为一等阶。天地身三脉二十七轮,被划分成武士、武师,秘武师,先天武师、武宗、玄武宗,天位武宗、武尊、灵武尊,每一阶,又细分三级。在其上,便是飘渺不可测的仙武之境!
而他所在的未来,云界之中,能打通身脉,突破内炼巅峰之人,已然如凤毛哏角。而即便在神皇游戏之中,灵能爆发后的几十年,大多数玩家,也都停留在先天武师与宗师层次。秘武师,无论是在那个时代,都可为一方势力的中坚!
这烈剑乌维,能够独自斩杀五位同阶的武修,必定是身怀秘武。
此外这都阳山,他也熟悉。应该说是颇有名气,在神皇世纪的前期,兴风作浪。
不过更令他在意的,却是身边的女孩。那种神情,分明是已然心存死战之志。
似乎担忧他害怕,初雪又突然一把将他抱住,喃喃念着:“少主,不用怕的!君上他早猜到了,让雪儿把那东西带了出来。少主一定会没事——”
宗守也没防备,就被抱了个满怀,啫间一时满是女孩的体圌香。下一个感觉是好大,整个脸都陷入了进去,几乎置信,软软的,好舒服,这雪儿真的只有十三岁?
下意识的想要挣开,又心中微动,起了坏心思。把头在初雪怀里厮摩享受,闷声道:“我倒是不怕,就是担心雪儿。唔,好软,好香!真想咬一口——”
“少主!”
素初雪刚露出感动之色,身子便立时一僵,粉面通红的向后跳开。
宗守也不觉羞愧,忖道这妮子,原来也还是害怕肌肤之亲。嘿嘿一笑后。又看向了车窗之外。恰与山丘顶上的宗瑜,对视一眼。
只见那阴戾目中,全是如望死人般的讥诮之色。然后便被那车窗边缘,彻底遮蔽住了视线。
冷冷一哂,宗守继续让那口柳叶符刀,在自己右手指间转动。只是较之先前,更快了数分。手腕稳如钳臂,再加三分力道。不过一身气息,却更是平淡,若有若无。
初雪却微微一惊,一时竟忘了之前的尴尬,转过头仔细看了宗守一眼。
明明是毫无异样,却不知为何。这一刻的宗守,却给她无比危险的感觉。
仿佛自己身边坐着的,不是那位十年习武,却一事无成,被人称为废物的少主,而是一头前古凶**择人而噬。
不到六十丈高的小丘之上,宗瑜也正看着两百五十丈外远处的那辆翻云车,急速远去,神情阴鸷。
良久之后,才冷笑一声:“还真如我所料,嘿!这几人,是必定不肯甘心留在古灵集。乌师兄,如今人你已经看到,可有把握?”
“那个小女孩不足为虑,你三人就可应付。只是这尹阳——”回忆起那坐于马车前方,那个一手驾驭着十六匹踏云驹,沉雄魁伟的人影。乌维的眼中,渐渐透出几分凝然之色,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剑柄。枯瘦的大手,竟爆出了几根青筋。
“此人武道不俗!不是凡俗武修可比,乌维不是对手。这人身为人族,怎会为你们乾天山效力?”
宗瑜的眉头略皱:“我也不知其来历,只知此人,本是大宗弟子。因我那叔父对其有大恩,竟抛下师门,到我乾天山做了一个马夫。一身本事,甚是了得。师兄就真拿此人,毫无办法?其实能将此人拖住片刻便可——”
“我只说自己,非是他对手,并非便奈何不得。三日之后,你李师兄也会赶自嗉泽原。”
言简意赅的说着,乌维的面上,这时又现出好奇之色:“倒是那位世子,你准备如何处置。此人是你堂弟,真欲当场诛杀?”
“我宗瑜还没这么蠢!”
冷声一笑,宗瑜彻底放下了心道:“叔父三十年经营,麾下诸族,多少有些忠心耿耿之人。即便不愿那废物,登上妖王之位,也绝不忍见叔父唯一后人,死于他人之手。我那些兄弟,一个个野心勃勃。只怕是巴不得,我将这宗守一刀砍了,让我背这黑锅!方才只是吓吓他而已,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道理,宗瑜还是晓得的。”
乌维闻言,却直接摇了摇头:“师尊交代,要我全力助你。即便将此人杀了,也是无妨。若你那些兄弟阻你,一并斩了便是。即便屠尽那乾天山又如何——”
宗瑜顿时是一阵哭笑不得:“我乾天山,可非是那小小德风城。即便叔父不在,师尊他也要忌惮三分。算了,说了师兄也不懂。至于我那堂弟,此番虽不会杀他,可我宗瑜,也不会令他好过。一个修不成半分内息的垃圌圾,居然也能做世子。难不成,还真让血脉不纯的杂圌种,继任妖王,掌我乾天山百万妖族?”
说话之时,宗瑜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右边面上,竟浮起了一道仿佛伤疤般的丑陋血痕。而宗瑜的目内,也透出了几分刻骨恨意。
“若此子落在我手,必定要他生不如死!”
乌维默然,自己这师弟,与那位世子之间,到底有何瓜葛,有何仇恨,他不知晓,也不愿去问。
来这嗉泽原内,他只为杀人!前往凌云宗的丹灵山,需要穿越嗉泽原,直至云陆东侧,总共还需时半月。
出乎预料,马车在荒原之上奔驰了五日,一直到走出泽沼地带,都是一路平安。一直在小心防备的袭圌击,也未来临。只有那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压抑气氛,愈来愈浓。
初雪更是警惕,立在车厢顶处,疑神疑鬼。宗守则安之若素,一直呆在车厢内修行。
即便马车偶尔停下,也不出来。
整整三百柄柳叶符刀,都已一一测过。却只留下五口,日日放在袖内,贴身隐藏。
以他如今的修为,已不可再进一步,以神养刃。不过日日佩戴,也能增强灵念感应,颇有效果。
其余的飞刀,则被他用来继续练习。不用内息,只是枯燥的,反复将之射圌出。
毕竟与那铁木飞刀不同,重量厚薄不一,一点点的差错,都可能导致偏离。三百刀,其中大半,都是为让自己身体,去适应掌控。
真正的必杀之刀,有这五口,便已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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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2
神煌 作者:开荒
第十一章血狂妖圣
与五口飞刀同样贴身蕴养的,还有那口松纹风剑。
六神御刀术,虽是飞刀之术。不过其中一些秘法诀要,用在其他兵刃暗器之上,同样有着奇效。只需稍加改动,改头换面便可。
天下间流传的武学念法,千流百脉,难以计数。可到最后时,却终究要百脉归川,万流合一。许多道理,都是共通。
宗守前世之时,便已深明其理。思想跃飞,不会受旧时保守的武学观念束缚。
每日清晨,以真气灌入剑身,流转整整四十九次,才能停止。每次之后,都会以清水洗剑,再涂上兽油。
宗守唤之为洗剑术,此法非是他所独创,而是学自一位同样以剑闻名的友人。再经他改良,加入六神御刀术内的部分奥义。
可以冲去杂质,淬锻剑身,使符剑通灵。
只是无论这符刀风剑,虽是他特意准备的防身杀器,其实却也耗不了他太多时间。
五日之中,宗守更专注于自身的修炼。气海与胎轮开辟,那武修之门,也已彻底敞开。
车厢之内,微风轻拂。非是来自窗外,而是宗守打出的‘拳风’,不过更多的,却是他那宽大的衣袖鼓动。
踩着奇异的步伐,配合节奏同样特异的呼吸,宗守在这不到四十平米的狭小空间里,不断的游走。
双拳乱舞,忽而急如狂风暴雨,忽而软绵绵毫无力道,仿佛毫无半点章法。
看似有几分怪异,就只有宗守自己,能感觉到体内,所有的血液气脉,都如洪涛,在汹涌澎湃。
或者尹阳在时,能看得出异常。即便认不出来历,也能知晓这绝非是乾天山与临海书院所能有。
初雪却只当宗守,又在练那些古怪的动作,与前几日没什么两样,只是更加怪异了而已。偶尔回车厢时,也只是略略看他一眼,就毫不在意。因那日之故,这妮子这几天都不敢与宗守单独在一起。
却不知这古怪拳法,在不久的后世名噪寰宇,名为胎息灵拳。未来裟婆界大派雪衣寺不传之秘,最顶尖的炼胎之法!
武学有内外之分,修炼轮脉真气是内,而这套拳法,便是外功。他自创的导引术,其实也是同样性质。
身轮中龘,共有九条轮脉,是为胎轮、息轮、髓轮,骨轮,血轮、智轮,脏轮、腑轮、外轮。
而武者修行,开辟身轮,就是练胎息,练骨髓,练心血,练五脏,练六腑,练皮肉,最终强健肉身的过程。
由内至外,直至破开身轮,与天地交接。之后的过程,便是逆反,借天地灵能,由外而内,再炼肉身,是为地脉九轮。
不过即便轮脉打开,也不可能一朝一夕间,使身体骤然强健。需得时日推移,慢慢显现效果,一点点的增强体质。
这时便需外力相助,加速这一过程。而所谓的外功,便因此产生。
这套传自裟婆界的胎息灵拳,就是内炼胎气,强根壮源的顶尖法门,可筑无上根基!
练拳片刻,宗守便已觉自己胸腹间,隐隐有温暖之感。
所谓的胎轮,整整二十四个窍穴,都环绕在肚脐周围,恰好是一个圆环。被认为是生命之始,气之本源。后世验证,也的确如此。
这胎息灵拳,只练了五日,就已有了些效果。昨日他稍稍试了试自己的力量,不用真气,便比几日前,强了足足一倍有余。
也非全是因这拳法之故,他这特异的身体,也是原由之一。继承的两种顶级血脉,并非全无益处。
只可惜这拳法,他仍旧只能练上一刻时光。
不久之后,宗守汗水淋漓的,瘫坐到了软榻上。这虚弱的体能,自始至终,都没有增强哪怕一丝半点。
照旧是拿着一口柳叶飞刀,在手中把玩。待得气喘稍平,宗守才直起了身,盘膝坐好,手中也握住了一枚绿色晶石。
腹部脉穴之伤,昨日时便已彻底痊愈。为万全起见,他又刻意拖延到了今日。等到自己的胎息灵拳,练到小成,直接作用到本胎之内。
掌心处,以吞元之法发力一吸,便又是一丝精元,被噬入体中。
却没有往下腹留去,而是灌注往右肩。前天傍晚,他以金针测穴法,又确定了一处经外奇穴位置,正是风属灵窍。
先是所有精气被提纯之后,凝聚成针形,强刺入这奇穴之中。深入之后,便将之炸开。
过程暴力,简单,宗守此时,早已是轻车熟路。只是当这风属奇穴,开辟的霎那,脑内的意识,几乎迷失。肌肉抽搐,非人能忍的剧痛,令他恨不得永远丧失痛觉,又或当场晕迷才好。
却仅仅数息,便强自恢复过来。又取了两块兽晶,吞天化元。汇合体内残余的精气,冲往了下腹。
瞬间之后,一波毫不逊色于之前的痛楚,就袭入了他的全身神经。
宗守面部发白,连续深呼吸了几次,那疼痛却未见缓转。
干脆不再理会,趁着还有意识,再次内视腹下。
此次动用的晶石,乃是他从数十枚风系兽晶中,挑出的上品。吸来的精元,也超出五日前近倍,却只在两条胎轮中,开出六个穴位。武者修行,每一步踏出,都比前一步,更为艰难。
那些光点,已然在他体内,现出了轮廓。围绕着脐眼气海分布,宛如是一个小小的轮环。
在内中循环的气,也超出先前一倍有余。
“此番伤势较重,下一次,便要等到八日之后。呵!到底还是小视了这双脉之体——”
那脉穴之内翻涌的气流,久久未曾平静,痛感也持续不断。
便在宗守,意识昏眩,接近昏迷之时。脑内深处,蓦地又是一声炸响。
一霎那间,无数的记忆碎片,疯狂涌入到他意识内。眼前同时闪过,无数帧画面,连续不断。
这具身体中,整整十三年的记忆,都在这一霎那,彻底爆发。
而后那些记忆画面,蓦地定格。一个身形伟岸,又俊秀绝伦的男子,出现在他意识之内。远非是宗瑜之流可以比拟,朝着他温和笑着,却气势磅礴,可吞山河!
宗守的瞳孔,也缩成了针状。
有了这十三年记忆,他终是忆起,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到底是何方神圣!
本道是必定默默无闻,却原来,是那位巅峰之时,为报弑子之仇,狂斩十三名天位强人的血狂妖圣,九尾天狐——
无定灵皇诀,怪不得,自己会如此熟悉!
接着那‘弑子之仇’四字,在意识内停留了片刻,宗守蓦地是大笑出声,狂放无比。身形斜斜倾倒,彻底失去了意识。
也就在那笑声,嘎然而止时。两道人影,一先一后,扑入到马车之内。
尹阳后发先至,抢先将宗守扶稳。第一时间,便手按脉搏。
片刻之后,神情却似喜似愁。
“世子他轮脉已开,胎轮有成!”
当语出之时,也是几分兴奋,几分伤感。
素初雪轻舒了一口气,接着又是想到了什么,定定看着宗守,含着万分怜意。
“古人说虎父无犬子,诚不欺我。世子毅力过人,这样的疼痛,居然都能强忍。只是他此次,实在太过于操切!”
微微一叹,尹阳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药瓶。刚将一粒药丸取出,便是一声冷哼。
眼神寒芒,遥遥看向了车窗之外。
“来的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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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3
【神煌】第十二章 初战宗瑜
意识渐渐苏醒,那无法忍受的痛楚也已退去。
宗守倾尽全力,才张开了眼。身体四肢,都正在恢复感觉,不过还无法动弹。
而腹内处,则是一丝丝清凉之意,渗入体内。应该就是这药丹之力,令他清醒了过来,也压下了体内的气脉翻涌。
再眼望四周,他此刻仍旧呆在车厢之内。不过下方的翻云车已经停下,而车厢四壁,更浮现出一个个玄色的纹箓。
车厢正中处,是一个紫色的玉球。拳头大小,悬停于半空,缓缓转动,灵光四溢。
“这是箓阵?灵器?”
宗守怔了怔,才想起初雪,乃是灵武双修。有足够的念力,来启动这个风壁箓阵。
想必这辆马车,还有半空中,这颗品相不凡的玉球,就是几日前初雪口中,他那位未来将震撼云界的父亲,所预留的手段。
在这车内,有此阵护持,哪怕先天武者亲至。一时半刻间,也可保性命。
狂血妖圣,九尾狐王。灵能爆发之初,东临云陆,妖族仅有的几位天位强者。曾经如烈日般耀眼,又如流星般坠落。引后世无数人,为之叹息扼腕。
也不知为何,那个本应是只会为之感叹一番的名字。此刻想起,却感觉极其的亲近。
宗守不知自己,是因方才昏迷时的情形,与那位真正的宗守‘消失’之前的情形,极其相似,引起残魂共鸣之故,还是其他缘由。总之这人的十三年记忆,都已全数装在他脑海之内。
天之骄子,又跌落云端。所有亲近之人,都纷纷疏离。奋力苦修,却一无所成。远走他乡,改修灵师之道,可三年之后,仍旧被视为废人,被更多人嘲笑鄙视。
不久后的未来,也将成为他人手中的傀儡,受尽折磨,惨死于乾天山上。
颈项上这颗头颅,也将被下一任的乾天山妖王,挂在山顶,悬尸三月!
意识依旧是昏昏沉沉,这一霎那间,胸腹之内,竟满是不甘,悲愤——无论什么样的痛楚,自己都可以忍受。再如何艰苦的练习,他也能坚持!可为何就是无法开辟轮脉?
莫非自己,真是无用之人?这一生,都只能躲在父亲羽翼之下,受其荫庇?
绝不心甘!
纷杂的念头,充斥于脑海。宗守猛地晃了晃头,强自坐起。当那窗外之景,再次映入目中,浑身肌肉立时绷紧。本是暂时失聪的双耳,也在这一瞬间,将周围的声音,重新接入。
无声一笑,宗守稍稍活动一下身体,令四肢回暖。便忽的执剑起身,立于那玉球之前。
这箓阵将马车内外隔绝,别人休想进来,他也别想出去。
好在前世,他对灵师之法,也小有研究。符文箓法,更可称擅长。
凝气于指尖,在那抹灵光外虚点,就将那一束束流动的灵能,彻底截断。
身前的玉球立时疯狂转动,四下飘荡。车厢壁上的那些紫色纹路,也骤然转淡。
宗守不再去理会,提着那松纹风剑,直接一个箭步,从车门中穿身而出。稳稳落在了马车之外,隔着一层仍在旋动的风壁,远望前方。
满布绿意的荒原,如今已被添上了几抹血色。五六具尸首,躺在其上。
残阳如血,天空中秃鹫狂鸣,盘旋不下。
尸体多是在车厢之旁,俱是喉骨被生生撕碎抓开。
七百步外,狂沙怒啸,草屑纷飞。附近也躺着一个人影,身材枯瘦,手似鸟爪,不过身形有异,非是他曾经见过的乌维。面朝下卧于地面,已然生机全无。
而便在附近处,剑光如瀑,刀影如潮。尘沙遮蔽,几乎看不见内中的人影。
极尽目力,只能见尹阳的胸口,已被洞穿。一半断刃,仍旧钻在伤口中,在那狂烈剑光之下,苦苦支撑。
好一个烈剑!
眼神略凝,宗守紧接着,又看向了不远,那伤痕累累的猫耳女孩。
身上的如雪素裙,已成血衣。露出如雪的肌肤,全是外翻的刀伤创痕。
“雪儿——”
那十三年的回忆片段,再次浮现眼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所有人都视他为废物,杂种,乾天山的耻辱。只有雪儿,不离不弃。
哪怕明知道,这是那个已死去之人的记忆,自己与这猫耳女孩,也才相处不到半月。可宗守的唇角,也仍不由斜斜上挑。
大大咧咧,平时有些迷糊,可只要看到这女孩,便令人只觉温馨。
只是这抹笑容,才刚刚浮起,便转成了冰冷戾意。
那已不是在战斗,而是凌虐。撑着这重伤之躯,独战六人。步伐凌乱,摇摇欲倒,双手套着的剑爪,便连防身也是破绽百出。
其余几人,多是袖手旁观,眼透讥色。只有宗瑜,如猫戏老鼠一般,游走在素初雪身周半丈。然后时不时的,在初雪身上,划上一剑,又或刺出一朵血花。唇边含笑,仿佛极其快意。
而猫耳女孩,却仿似毫不知自己的处境,明明已是站立都极其困难,却仍旧徒劳的去追着宗瑜的身影。
直到马车旁的狂风散去,风刃消弭,才身形定住,眼现绝望。
宗瑜也是一怔,蓦地后退数步,远远避开,向宗守望来。疑惑之色一闪而过,又笑意盈盈。
“原来是守弟,看来雪儿的念法,修持得还不到家。呵呵!方才我还在头疼,怎么打开这个风壁箓阵。我今日也不杀你,跟我回乾天山如何?有瑜哥护着你,任谁也不敢夺你王位。不过这雪儿不错,烈性十足,你要让予我——”
宗守懒得去理会,神情专注无比的,上下看着素初雪,仿佛要将她身上,那一道道伤痕,一条条剑创,都深深印在心底。
一边将缕缕真气,从轮脉中游出,灌入到松纹枫剑之中,一边却在思绪发散的想着,也不知在现实中杀人碎尸的感觉,与全虚拟幻境之内,有何区别?
前世的游戏里,有位号称碎尸狂人的家伙。杀人之后,总喜欢虐尸,令人不忍目睹,臭名昭著。
那时宗守总不理解,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今日,却不自觉间,他胸内居然也有了同样的暴虐念头。
万载之后的剑皇谈秋,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战,不意竟是这些渣滓!
宗瑜久久不见宗守答话,以为他已经吓呆,不由再次一声轻哼:“还以为你这些年有些长进,却还是上不得台面!”
正要向旁示意,命人去将之擒下。却只见宗守,忽而开口问道:“雪儿,那些伤,疼不疼?”
初雪已然神智昏沉,闻言之后,虽是一阵惑然,不过还是立时摇头道:“不疼,不过雪儿有些后悔,没照看好少主!都怪雪儿——”
宗守听得心中微痛,面上却是一笑:“不疼的话,那就好好看着,你家少主给你出气!这些家伙的脑袋,我都摘下来给你当球踢可好?”
这时不止是初雪讶然,球?难道是绣球?那是用来踢的么?便连周围几人,也是一阵惊愕。宗瑜又气又笑,口里讥讽道:“出气?你一个自身难保的废物而已,给谁出气?守弟,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身旁的三名蓝衣剑士,便已各自纵身而出,陆地奔腾,身形如箭,疾刺而去。
宗守眉头轻挑,接着是好整以暇的一个深深呼吸,便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松纹风剑在身前斜斜前指,双手紧攥。浑身那潜藏的力量,便轰然爆炸。右足猛地一踏地面,便向前奔出半丈之巨!
在未来的游戏里,他也曾杀人如麻。可在现实之中,无论是战斗还是杀戮,都是首次。
却是出奇的适应,毫无生疏之感,胸膛中,更宛如有朵火焰,在熊熊燃烧。
只短短几个跨步,便已能清晰望见对面几人的面容。身着蓝衣,身形壮硕,迎面扑来。三人的眸子里,都是低等狼族特有的绿瞳。此刻满透着冷酷之意,却一丝战意也无,在这几人意念内,只怕也从未把他,看成是对手。只当他是一个不知死活,色厉内荏的小丑。
自嘲一笑,宗守右胸,那名为灵池的风灵奇穴,轰然炸开。使内中真气爆散,导向双足。
“踏风!”
踏着诡异的步伐,宗守身形闪烁,竟赫然带出一段残影。整个人毫无预兆地,加速近倍!出现在那第一人的身前,几乎是面对面地,望着这人眼中浮出的错愕惊恐之色。
“冲剑!”
毫无半分迟疑犹豫,剑光便如电般往前穿凿。
一道血线,立时带着无数的骨骼与血肉碎片,从那洞开咽喉颈项之后疯狂飙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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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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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4
【神煌】第十三章 符刀之威
当那血线飙出,其余的两位蓝衣剑士,都是一阵怔神。
而后方的宗瑜,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莫非是自己看错?方才死去之人,虽远不如历氏兄弟,却也是武士巅峰,开辟三脉之人,剑术在同阶之中,也可算是精绝。就这么轻易,被人一剑封喉,而且是他那个连轮脉无法开辟的堂弟?
宗守的动作,却没半分停滞!
“吞元!”
气血逆行,轮脉倒转!那松纹风剑的剑尖处,也赫然爆出一股强劲之极的吸力。把这人体内的法力,以及所有残余生机,全数抽走。化作一股股元力,在剑中汇聚。
可惜此时灵眼未开,否则甚至可看见此人的灵魂,也被这一剑吸噬!
吞天元化,便是这般的残酷,吞吸天地,万物可噬!
也未等那些从尸体中抽取来的元力,流入自身体内。那松纹风剑之上,便又炸出了一团青辉。
足有小半的精元,都在剑身之内爆开,催动着那剑内的风系灵符。而后剑光再起,宗守的步伐,犹如是凌波起舞,不可思议的出现在另一人的身侧。
“燕翔!”
凄美至绝的青色弧光,只微微一闪,便是一颗头颅飞起。无数的血浆,从断口处激涌。
当那两名蓝衣剑士先后倒下,所有在场之人,都是一片死寂。只听见百丈之外,刀剑激撞的声响。
所有人的面上,都是一阵茫然。而宗瑜面上,之前的讥诮之色,甚至还未来得及退去。
一瞬之间,便连斩两人!一剑穿喉,二剑枭首!
而且所用的剑式,步法,无一不是普通之极。凡修武之人,人人必学的基础,在这宗守的手中,赫然有莫测之威!
只惊怔了片刻,另一名狼族剑士,便已被同样一剑斩杀。望着速度更暴增数倍,有如疾电般迎面冲来的宗守,宗瑜心中突地一颤,这一霎那,竟隐隐感觉到一丝惧意。
仿佛自己面对的,再不是那个曾幼时被他任意欺凌的废人,而是一位杀意沸腾的绝世强者!
那直直望来的狭长凤目里,再没有了之前温和平淡,只剩下了冷厉寒漠。杀意如刃,激得他瞳仁生疼。
正心生怯意,神智几乎溃散之时,身侧处同时传出了两声咆哮。宗瑜心神一醒,只见历灵与厉都二人,都已纷纷是虎扑而出。顿时是暗暗惭愧,自己居然也会害怕?害怕自己那个堂弟——
究竟是历练不足,只是两个巅峰武士而已,竟也使自己惊慌失措。他宗瑜,可是实实在在,贯通五脉的中阶武师!只需一年,便可入秘武之境!
皱了皱眉,宗瑜也掣剑在手。下一刻,便望见对面的宗守,左手微微一翻,眼前一道青光划过。正不知缘由,左侧厉灵的喉间,也是一道血花绽放。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对面,全是不敢置信之色。
“那是什么?”
直到那血光飙出,宗瑜都是一阵迷糊。注目细看,才发现厉灵的喉间,正插着一把青白色的飞刀。状似柳叶,内含血纹,薄如蝉翼!
双瞳不由一缩,这是飞刀?厉灵厉都,亦是四脉的武师强者,仅仅稍逊于他,更经历数十场搏杀。就这么死在一口飞刀之下?
这又是什么法门秘技?若这口柳叶飞刀,换作是自己,又能否逃脱?
“厉灵!”
一声悲吼,在这片荒原中响彻。厉都的奔速,也忽然暴增,神情狰狞,朝前方那廋削身影,对冲而去。挥舞巨剑,呼啸着劈斩而下。
而这时的宗守,目中也只剩下了厉都一人。当那口柳叶飞刀,射出之时,便已再未去在意。
六神御刀,断魂绝命!无人可活!
只是以吞元之法,从方才那三人中取来的元力,这一刀,也消耗了近半!
目光微厉,体内的鸾台奇穴,再次爆开。储存的真力,汇合残余的元力,在那松纹风剑之上,掀起了一阵风暴,青光沛然。
“冲剑!”
又是一个简简单单疾冲,出剑,却势不可挡。当那二剑交击,发出的‘铿’的锐鸣,也绽出了一丝丝火点。
巨大的反冲之力,使二人身影,齐齐向后一仰。正当厉都,还在试图稳住身形之时。宗守的右足,已是稳稳踏在地面上,以之为轴,带动身体,蓦地旋动。
“燕回!”
剑影轻闪,轻飘飘的,在这厉都的咽喉之上,画出一道血痕。
不深一厘,不浅一分,却将厉都的气管连同动脉,正好一刀割断。
吞天化元,也将这位低阶武师的所有生命精元,乃至魂魄,全数吞吸。
然后手中松纹风剑一震,发出一声悦耳轻鸣。宗守的身形顿住,冷冷看着距离只有数步的宗瑜。
倒非是不愿,一鼓作气,将这垃圾一并解决。只是因他身体内,已是翻江倒海,气脉潮涌。吞天元化,与这经外奇穴,虽都是绝顶秘术。可要运用,却也同样需付出绝大代价。特别是他这具身体,就更是不堪。
杀了眼前此子,宗守估计他自己,也要当场崩溃。
而此刻无论是宗瑜,还是素初雪,都还未回过神来。看着那草地之上,多出的几具尸体,几乎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也同样不敢置信,两位低阶武师,三名巅峰武士,就这般简单利落,死在宗守的剑下?
整个过程,甚至不到六十个呼吸——
素初雪本已绝望的瘫倒在地,此刻却是懵懵懂懂,眼带迷糊地看着周围一切。
不久之前,还以为此番,定然难以侥幸。片刻之后,眼前情形,便已逆转。
不信的用手戳了戳自己的伤口,真的很痛!
几个呼吸,宗守使身体内酝酿的风暴,稍稍平复,而后朝着雪儿一笑:“你可还记得,我堂兄身上的那些鞭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素初雪这才惊醒过来,立时把胸脯一挺。也不顾大量失血后的晕眩,声线铿锵,眼带傲然道:“昔日宗瑜冒犯世子,君上命人以垂龙鞭,当众抽打三日三夜。逐出乾天山,废为贱奴。要他永远记住,我家世子,非其可犯!”
“住口!”
宗瑜的面容,已然彻底扭曲。面上涨红,赫然现出无数血痕,丑陋狰狞。双手一握,气劲勃发,竟使身周丈内尘草,尽数掀起!
怒发如狂,宗瑜往前一迈步,却只见宗守,是似笑非笑,淡淡的看着自己。
整个人,立时如一桶冰水淋下,所有的愤懑,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若这宗守,仍如方才诛杀厉氏兄弟般的强悍。今日别说是报复,能否安然脱身,都是未知!
神情阴沉,只思量了片刻。宗瑜便猛地一咬牙,往旁边的素初雪扑去。
然后视野中,望见对面那少年的唇,正冷酷地挑起。
右手大袖,仿佛是微风拂动,一道几不可见的白光,凌空刺来。几乎毫无闪避余地,便被洞穿了咽喉。
“噗嗤!”
宗瑜甚至可听见自己喉骨粉碎的声响,一道道鲜血在高压下离体而去。
然后越来越昏暗的视野中,看着宗守踱步至眼前。
“可惜了这门盖世武学,试刀之人,竟是如此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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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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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6
【神煌】第十四章 烈剑之死
从死不瞑目的宗瑜脖颈间,取回了那口柳叶飞刀,宗守又随手一挥,将上面血液全数甩开。
他在这口飞刀上培育的那丝灵觉感应,在离手的霎那,就已经彻底断绝。
此刻只是借这个动作,掩饰他的吞天元化大法,将宗瑜残余的气血精元全数吸走。
然后是再没兴趣,看这宗瑜一眼。拍了拍素初雪的头,便呵呵笑着,径自走向了百丈之外,那刀剑激撞不绝的所在。
说那宗瑜等人是垃圾,绝非只是为刺激此人而已,而是他本心之内,确实如此认为。
真正有些凶险的,还是一百六十丈之外,已然将胸腹重伤的尹阳,压制到反击不能的那位烈剑乌维!也只有此人,能够令他稍稍重视。
进入中阶巅峰的武师,较之低阶武师,确实是强了不止一个层次。即便没能在第一时间吞吸,这宗瑜贡献的元力,也超出了那厉氏兄弟至少三成之巨!
可即便将这些全数吸收,加上体内残留的真气,能跨越七阶,挑战七脉秘武师的飞刀,他也只能发出一击而已!
成则生,败则亡!
走到一百四十丈时,宗守在那具枯廋的尸体之旁,稍稍停顿了片刻。
随后也为尹阳,暗暗赞叹。这死去之人他虽不知姓名。不过看其骨骼与肌肤光泽,修为境界明显也是在武师之上,到了秘武之境。
尹阳以雷霆之势,将此人当场搏杀。虽受重伤,却也避免了自己,陷入腹背受敌之境,端的是果决狠辣。而此刻那重重刀影,森严如壁。在那浩荡剑光之下,仍能苦苦支撑,又可见其坚韧。
这放在未来的神皇游戏中,即便还算不上小BOSS,也至少是精英一流的人物。
到此处时,已感觉到那肆虐的风压。被一丝丝凌厉气劲,刮得肌肤生痛。而乌维的凌厉目光,也是时不时扫望而来。
几乎每前进一步,都需绷紧心神,冒绝大风险。可能一个恍惚,一个失神,便会失去性命。以此人的身法与快剑,百步之内取他性命,只怕都还要不到半息,也就一眨眼的时间。
宗守却依旧迈步,神情无惧无畏,直到距离十五丈时,才停住了脚步。右手执剑,左手则敛入袖内,只有一小截刀剑露在袖外,若隐若现,寒芒闪烁。
这个距离,他手中的飞刀,正可瞬息而至。
“少主!”
素初雪亦步亦趋地,追在他身后,满眼都疑惑之色。宗守武技再强,内息也终究有限。插手两位秘武师之战,实在太过勉强,也太不自量力。
正担忧着急之时,却见远处,那本是涛涛如河的剑光,竟忽而是为之一窒。刀影复起,声势甚至更还超越那剑光一筹。
宗守仅仅只是如此一站,便隐隐可见那乌维的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视线更时不时地,扫向了宗守的左手,仿佛忌惮之至。
这才豁然惊醒,在此人的眼中,宗守的飞刀,竟是强横至此!
以前见宗守练习飞刀,除了感觉快速精准,动作简练,对她有些威胁之外,便再无其他的感觉。
然而今日,无论是那厉灵还是宗瑜,面临这柳叶飞刀,竟都做不出丝毫有效闪避! 而此刻这含而未发的一刀,甚至连这曾斩杀数位秘武师的烈剑乌维,也觉威胁。
那双干涸的目中,此刻除了愤恨与惊异惧悸之外,竟分明已有了几分退意! 宗守却仿佛毫无所觉,嘴角含笑。双眼似闭非闭,脚下不丁不八,仿佛入睡了一般。随着时间推移,整个人是渐渐的,彻底没了声息。 那乌维却是愈发失了方寸,剑光散乱不堪,几乎毫无章法。仅仅半刻钟的时光,便几次险险伤在尹阳刀下。
再坚持了片刻,终是再无战心。剑影蓦地大炽,将尹阳迫退,然后身形一掠,毫不拖泥带水,向远处疾退而去。 也恰在这时,宗守的脸上,忽然又是一阵抽搐,口中溢血。紧接着,是身形跪倒在地,一阵连绵不绝,撕心裂肺的轻咳。 乌维只向外跨出了数步,便面露惊喜之色。眼神稍显犹豫,身形便骤然转折。直接舍开了尹阳,剑光如龙,击向二十丈外。
正轻松了口气,暗暗冷笑之时。却见那符刀,竟赫然也是轨迹一变,诡异之至地,向他急追而至。乌维的瞳孔,也蓦地爆缩。
“飞刀变向!怎么可能?”
一声炸喝,乌维的身影宛如暴风般往后疾退。却只退出五丈,右眼便只觉一阵剧痛。
那薄如蝉翼的飞刀,将他的眼球,彻底绞成了粉碎之后,又直透脑髓。
险而又险,才使那余力消退。以骨骼将刀锋生生卡住,只是乌维的脑内,也是一阵剧痛晕迷。还未恢复,面色又是一变。惨白无比,全是死寂之色。
从身后追来的刀光暴起,顷刻间便已将他身形,彻底吞没。
只是在最后失去意识之前,乌维却只有一个念头。
“好凌厉的飞刀!世间怎会有如此神技?”
下一刻,是无数的鲜血,向前喷洒。将一片草地,染成了血红颜色。
亲眼看着正前方的乌维,被尹阳的横刀分尸。宗守也同样只觉心神一松,而后眼前又是一暗。
方才咳血,可不是为了冒险引诱此人,而是他的身体,真已到了难以支撑的境地。而发出最后这一刀,更是彻底崩溃。
“这TMD双脉之体,实在是弱爆了——”
脑内迷迷糊糊的想着,宗守更觉昏眩,然后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后面的素初雪见状,立时前踏一步,将他身躯扶住,避免宗守倒在地上。眼神却有些微微异样,除了劫后余生的欣喜之外,更有几分失落之感。
今日之战,自家的少主,几乎是全凭一己之力,定下乾坤。反倒是她,几乎成为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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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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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7
【神煌】第十五章 精纯元魂
“少主居然这么厉害,那以后会不会不要我了?”
素初雪蹙着柳眉,十分认真的想着这种可能。乾天山上,有无数侍女,多的是手脚利索的伶俐之人,族群高贵者,更有不少。她也只占了灵武双修的便宜,武力超出平常的同龄女子一筹,才被选为世子的女侍。
越想越是沮丧,初雪干脆是眼神痴痴的,看着怀里正昏迷中的少年。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本该由她保护的宗守,出现在她面前。原以为毫无希望,却是仅仅几十息间,便把那宗瑜几人诛杀。把她从地狱边缘,强行拉扯出来。
那执剑独挑六人时的英姿,至今都在她心底深深印刻着,挥之不去,也不愿遗忘。
眼神渐渐迷醉,直到尹阳,也几个滑步,到了二人身旁。
“这几人,都是世子一人所杀?”
仔细看着百丈之外,那些马车旁的尸体。尹阳即便是早就心中有数,此刻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好快的刀,好霸道的剑!三名武士,三名武师,居然总共都只用不到四十个呼吸,实在了得----”
只沉吟了片刻,尹阳便从囊中取出一块紫色晶石,置于宗守的眉心之间。
初雪见状,顿时面露恼意:“尹叔,少主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
尹阳毫不在意,微摇了摇头道:“这烈剑乌维是何等样的人,雪儿你应当比我清楚。三四个同阶的秘武师,只有被他屠戮的份。能够以初开胎轮之身,取其右眼,怎能不令人生疑?世子他到底还是不是本人,终究要验清楚才是!”
仅仅片刻,便只见那晶石之上,亮起了一片天蓝光泽,色泽纯粹,璀璨无比。
尹阳目光一亮,一把将那紫色晶石收起,嘴里又是一阵啧啧有声的赞叹:“这神魂,当真是纯粹,世子修行灵法的资质,必定也是天纵之资!据说那些天位武圣与灵师夺舍,最忌的就是魂念驳杂,绝不容原魂存在。世子他既然还有幼时的记忆,神魂又如此纯净,那就绝不是夺舍之身!”
见身旁的初雪,也是渐渐褪去了紧张之色。尹阳了然一笑,而后是神情异常感慨的,再次深深看了宗守一眼。眼里有期盼,有欣喜,也有几分轻微的嫉妒。
“既不是前世宿慧,那么今日之战,便全是世子自己的本事。应该是修习了什么我等不知的秘法,才能这般强横。以前只知世子,因二脉并存之故,无法修习任何武道念法。却不知世子的武学天资,竟是如此惊人。初开胎轮便已能越过整整四阶,诛杀武师。若是世子能摆脱双脉之体,修成天位武圣,真不知这世间,还有何人能敌?”
当宗守再清醒时,已经是三日之后。脑袋里仿佛被人劈成了两半,昏昏沉沉,又剧痛无比。
好不容易睁开眼,就发现自己,正在马车的软塌内,躺在素初雪的大腿上。
“呵呵!这枕头真舒服,好香----”
心神陶醉,就连脑内的剧痛,也仿佛减轻了不少。宗守轻嗅了嗅,下一刻,便发现眼前一道长长的红痕。
虎猫一族的体质,的确彪悍。妖族传承了几万年的伤药,也效果惊人。
只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初雪身上的伤口,便已大多复原。雪白的肌肤上,只剩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估计再需数日,便可消褪。
昏睡了数日,在宗守的感觉中,那场生死之战,仿佛还是不久之前。
想起初雪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不由心中一颤,连忙坐起。然后全身上下的肌肉,仿佛全数撕裂,让宗守不自禁的,倒抽了一口寒气。
靠着车厢打盹的素初雪,也被惊醒。毫无知觉的呢喃了一声,又神情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下一刻,便只见宗守,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顿时粉面通红,匆匆忙忙的起身站好。
“少爷你醒来了?”
声音里满是惊喜之情,不过初雪的人却螓首低垂,下巴抵到胸前玉兔。仿佛恨不得找个地方挖坑,把自己埋进去。
宗守哑然失笑,心中略略奇怪,暗忖之前给自己点脉推拿的时候,不还是很大胆的么?怎么就忽然变得这么害羞?
有心想要调戏一番,却又知晓以此刻初雪的状态。只怕随意说上一两句,就会逃走。
只能摇着头,看向了窗外。外面的景色,已不是一片荒原。而是走在一条大道之上,周围全是山地峡谷,不过一路上,却已望见不少行人与马车。估计已是出了龙泽原,进入到东极云海附近的苏甸山脉。
附近不远处,应该就是东临云陆第一大派凌云宗的驻地之一,丹灵山。
凌云宗势力遍及云界,总计有九处驻地,分布在五方云陆,以及四处大型云岛之中。
这丹灵山只是其中之一,其真正的山门本部,在一处上古遗留的云宫之内。前世时宗守有幸见过,确实规模浩大。
看看两旁,那连绵不绝的群山,宗守眉头不由微微一挑:“这还是要赶去丹灵山?听说那丹灵山,藏在重重雾海之中。每三年的特定时间,才会出现一次,现在只怕还不到时候----”
素初雪已强自镇静下来,闻言笑到“少主难道忘了,今年是飓风之年!算算时间,应该只剩两个月而已!”
宗守这才依稀记起,云界所有的大陆云岛,都悬浮在云层之上。大约每十年时间,会有大量飓风从各处云海之内刮起,席卷四处。前者是因磁力,后者是因温差,不过这都是来自后世的知识。
那时此地再怎么浓厚的云雾,也要被全部吹走,正是那丹灵山,现世之时。
撇了撇唇,宗守微有不甘。他是下意识地,不想去那丹灵山。
前世在游戏中,与凌云宗的那些恩怨,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他那号称是狂血妖圣,九尾狐王宗未然的父亲。修成武圣,再次现世之后,所斩杀的十一位天位武圣,都是出自凌云宗。
传说是因爱子惨死,将天狐宗氏全数灭绝,又迁怒于凌云宗,才独自一人杀上丹灵山,使此宗无数强者陨落。
此战之后的几十年,凌云宗都是一蹶不振,声势大跌。直到神皇世纪的后期,才略略恢复了些许元气。
此战被誉为惊世之战,惊动诸界。只是那时的宗未然,并非是妖王身份,而是一人独行,宗守才一时未能将之忆起。
宗守不知其中,到底是有何秘辛。只知原本的妖王之子,是独自一人,逃入到丹灵山内,之后又被凌云宗无情逐出。
这才有了之后,被人立为傀儡,而后又悬尸示众之事。
“在那丹灵山内,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位妖王,既然安排他爱子投奔凌云宗,定非是毫无缘由。又到底是因何缘故,被人逐出?罢了,去看看便能知晓究竟。反正这丹灵山,迟早都要去上一次。有些事情,也许念证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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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7
【神煌】第十六章 宙极命世
宗守嘿然一笑,目中一丝冷厉之色微闪。
还未曾发生的事情,也不好与尹阳初雪二人说起。反正那个地方,去上一次也无所谓。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次丹灵山之行,即便不会有什么危险,却也绝不会是平静无波。
再看云空中,隐隐可见那只鹞鹰,仍旧盘旋在云层之中,在高空跟随。
可惜此刻,他手中无有合手的弓箭。肉身之力,也略有不足。否则这个距离,只需一箭,便可将之射下。六神御刀术中,大部分的秘诀,都可运用至其他暗器,这弓道自然也在其内。
素初雪望见宗守的动作,也把头探出窗外,眺目看向了云空道:“这几天尹叔已经想尽了办法,想把那头鹰打下来。不过几次三番,都被它逃脱。应该是另有灵师操纵,而且距离已经不远。不过这里已经是苏甸山脉,那些人多半不敢动手——”
那凌云宗的驻地虽是在丹灵山,不过其势力范围,却包括了整个苏甸山脉,以及外面的龙泽原。甚至向外,衍展到整个东临云陆诸国诸城。
此地虽见不到凌云宗的人,却绝不能怀疑此宗,对附近地域的掌控能力。
自荒古之下的这一万年里,已经有无数的前例,可以作为前车之鉴。特别是此刻,天地间云雾将散,无数欲拜入丹灵山门下的年轻英才,汇聚山脚之时。更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去冒险挑战凌云宗的威严。
只淡淡看了那头鹰一眼,宗守便没怎么在意。转而又被初雪肌肤上一条条的红痕吸引。
心中微动,宗守握住了初雪的手,然后轻轻吻着手臂上那些红痕道:“这里还痛么?”
初雪顿时是慌乱到不知所措,用力抽了抽,又挣之不开。只能是双颊晕红的摇了摇头,声弱游丝道:“不痛的!少主。其实以前更重的伤也有过,初雪一样没事。师傅他总说雪儿像杂草,无论怎么砍,都能再长出来。再说我这些伤,也比不上少主——”
杂草?
宗守微微一怔,看了看初雪那绝美的面孔,不禁暗暗好笑。也不知这雪儿的师傅,是何来历,倒是令人有些兴趣。
又觉心中恻然,听初雪的言语,这三年时间,只怕也受了不少的苦楚,至少受伤,是家常便饭。
而这一次,他若没占据这宗守的身体。只怕三天之前,就已遭不测。
而这个猫耳女孩,还只年仅十三而已,命运之残酷,不逊之前的宗守分毫。
暗暗感叹了一声,宗守胸内,也升起了一丝怜惜之意,
“我是男子,泥做的人。怎么可能与女孩比?以后痛就不用忍着。对了,你是我侍女,以后也没人能伤你分毫!”
又吻了吻那红痕,只觉是肤若凝脂,细滑如锻。宗守忍不住,又舔了舔,这口感也是绝佳。
素初雪却立时有如触电,真气蓦地爆发,总算把手强行挣开,然后整个人急若奔雷的,向车身之外穿空而去。
宗守也没去阻拦,端坐在软榻上,淡淡笑道:“雪儿,别忘了这两天就是药浴之期。那些药材,你准备好了没有?”
车厢之外,顿时是一声‘哐啷’重响,仿佛重物落地。宗守再忍不住,一阵哈哈大笑,快意之极。
当笑声过后,宗守面上,便恢复了冷凝,开始检查全身状况。
情况比他预料的还要好些,最后射出的那一刀,固然是将他全身的气力与精气神,全数抽空,却也免了脉轮之内,真气冲突之厄。也难怪自己,不足三日便可醒来。
只是他此刻情形,依旧难以乐观。宗守发现自己,完全陷入了一个怪圈。
日后修为越是精进,身体素质,越是强横。自身两种血脉间的冲突,就会更为加剧。
若继续习武,修炼下去。估计还未等他破开身轮,自身便要因内伤之故身死。
除非有一种更为强横的力量,能够抑制二者,又或居中调和。
“这么说来,也只有选择灵武双修之道一途可走。只是这灵师之法……看来是要寻个机会,铸造魂海——”
低声呢喃着,宗守的眉头,渐渐皱起。
前世在游戏中,他也另建过几个人物,修习灵法。不过在这上面,用的时间太少,成就也不如人意。
只有符箓阵道之学,还算过得去,勉强可入宗师一级。
毕竟光是一门武修之道,就浩瀚博大,深不可测,难以穷究根底本源。他前世哪里还有心思,去修炼什么灵术念法?
只是如今,却是再没得选择。
可惜当初争夺到手的那本《宙极命世书》,自己甚至都没有时间去观看,便已到了一万年前。
这宇宙二书,乃是四方百万世界中,最顶尖的灵师修行秘典之一。往古来今谓之宙,四方上下谓之宇。宇书载空间之道,宙书录时间之法。
即便这本消失已久的奇书,神皇游戏不可能真正收录。其中也多半记载有大致的原理,以及后世无数强者,对这本顶级灵法秘典的推断。
若能观睹,对他的灵法修行,必定助益巨大。
叹了口气,宗守又将那松纹风剑取在手中。此剑质量极好,之前连诛四人,又经历吞天元化大法的冲击腐蚀,却仍旧坚韧如故,寒光凛凛。
屈指轻弹,确认剑身之内,并无暗伤。宗守便强忍体内的痛楚,踩着简单明快的步伐,开始练剑。
休闲的时光已过,如今已到了努力之时。
此刻宗瑜虽死,却仍旧危机未解。何况此人,他也从未放在眼里。真正令他重视的,是那下任妖王,将他斩首之后,悬尸数月的那一位——
丹灵山之行,只怕更少不得一场苦战。
故此在他看来,哪怕是一丁点时光的浪费,也是无法容忍。
而这次只练了片刻,宗守便已觉不同。以前操纵这具身体,总有些不畅之感,仿佛是神魂与这具肉体之间,隔着一层薄膜。可当融合那十三年的记忆之后,这现象仿佛已彻底消失。
此刻练剑,无不随心如意,步伐与手中之剑,也更是精准。
三日之前那一战,也是如此。若不是他已能自如控制自己的身体,绝不可能干净利落,将那几人斩杀,也未必能射出那最后一刀。
“这宗守虽无法习武,不过这基础,却着实练得不错——”
因无法开辟轮脉之故,在他之前的那一位,只能日复一日,练习这基本武技,扎实无比。
即便是时隔三年,未曾怎么练习。此刻再捡起来,也极其容易。即便有些地方,有谬误之处,不甚满意,也需稍加修改便可。
而宗守的武学之道,无论前生后世,最看重的就是基础。
只有根基稳固,才能建万丈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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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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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8
【神煌】第十七章 护驾灵兽
大约六日之后的下午,三人乘坐的马车,驶入了一个满布酒楼客栈的小镇。
此处名叫烟霞镇,群山环抱,无数凶兽出没,本不是良好的居所。不过离此处不远,穿过那重重云雾,便是凌云宗在东临云陆的驻地丹灵山。
每当三年之期到时,此处便会出现一阵畸形的繁荣。让此地商家,赚得盆满钵溢。
当三人到此地时,这里已汇聚三万余人。都是十八岁之下的少年,千里迢迢地赶至此间,而且不少人,都颇有些实力身份。
而在未来两个月里,还有不下六万的人,汇聚于此。争取凌云宗,那不到六百人的名额。
三人混在其间,就如是一粒水珠融进了大海,毫不起眼。
进入镇内,宗守不自禁的,却有些想笑。在《神皇》游戏中,这里被特意安排为凌云宗专属的新手区,所有新入门的弟子,都需在此处历练。
每天都可见到几十万的凌云宗外室弟子,在这小片地区内跑任务,杀怪练级。几乎将这小小的峡谷,生生挤爆。
这地方,他也时不时的来过几次。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建筑,倒颇有些怀念之感。
在小镇北侧,寻了一处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宗守便跟尹阳打了声招呼,带着初雪走到街上。
看似漫不经心地闲逛,却仅仅穿越几个巷道,便到了一处集市之中。
因这小镇内,突然汇入了许多人口,此处也是变得繁华之至,摩肩擦踵。一眼望去,只见两边道上,是数十上百的摊贩。
多是卖兵器衣物,再之后便是符纸与一些丹药。以及武学与灵法秘本之类,都是最常见基础的那种。甚至可以看见,几个著名的商家,也在其内。
宗守一路走马观花似的浏览,当走到一处书摊之前,不由哑然失笑。
只见其上,赫然摆满了诸如《凌云宗弟子历代考核集》,《凌云宗验骨十二法》之类的小抄本。
前世时,他本以为这是由玩家所创。却不意早在万年之前,便有类似的小册子贩卖。
直接走过,直到街尾,一处毫不起眼的店铺之前,宗守才迈步进去。
初雪跟在后面,讶异地眨了眨眼,才跟着走入进去。
这里是专卖灵师器物的商铺,也不知世子,来这里做什么?
此处的器物,明显都有了品阶,是专为凌云宗的灵师弟子们开设。宗守只修武道,她倒是灵武双修,可如今这里的东西,她也大多用不上。
宗守随意买了些符纸,上品檀木焚香,用来绘制符箓的血墨朱砂,又购了一些取自妖兽的紫色兽魂石。之后便立在一个摆满了金属罐的木架之前。
这些罐子,大多都是拳头大小。或是以星钢石铸造,或是通体黄铜,都是可隔绝灵力的材料。一些特别的,更加入一些特殊材料,颜色各异。
在封口处,还各自贴着标签,写着‘噬金兽’,‘三元冰魂’、‘灵霄鸟’之类的字样。
“少主!这些都是护驾,需要有念力才可催使——”
初雪刚提醒了一句,便记起自家少主,也曾在那临海书院习过灵师之道。这些常识,根本就无需提醒。
宗守嗯了一声,目光四下梭巡,瞳孔中的光泽,却是愈来愈炽热。
那传说中神皇世纪的最强护驾之一,唯一由最底层的阶级,升入仙阶的成长型护驾灵兽。
便是那人在这烟霞镇中寻得,此后仅仅只用了区区六十年时间,便完成了一飞冲天的过程,名扬云界。
神皇游戏之初,很多人都来过此地瞻仰,可惜此物被系统设为非卖品,等待那人出现,最多也只能看看解馋而已。
却不知在万年前的现实中,会是如何情形?距离那人出世,还有十年左右,此物是否已在此间?
仅仅片刻,宗守视线,便在一个木罐之上锁定。材质是最普通的铁木,只是在其外,纹刻了些符箓,算是封印。
不过那标签之上,却赫然书写着‘水银兽王’字样,颇有些唬人。
此物果然是在此间!
勉力强压着心中的狂喜之情,宗守伸手将这铁木罐提起。然后随手一召,便有一位三旬左右的伙计走了过来。
看了看宗守手中之物,此人明显一怔。只稍稍迟疑,便出言提醒道:“客人,此物在我店中,已近七年未有人问津。别看这名字好听,更有着兽王之称,其实却是一只黏水兽,稍稍有些变异而已,勉强算是一阶灵兽。灵师护驾,一生只能蕴养十到二十左右。一旦选定,几乎不可更改。还请客人,慎而再慎!”
宗守闻言,却毫不在意的一笑。心忖古时的商家,果然都是诚信为本,哪里像后世时那些商人般狡猾。
取了三块二阶兽晶付账,宗守又转望初雪道:“可看到满意的护驾,也一起买下?”
素初雪忙摇了摇头,敬谢不敏。师傅说她天资过人,日后必定能登入先天层次,甚至天位之境,也有希望。故此心气甚高,此处卖的护驾虽是不错,却还远达不到她的要求。
更打定了主意,若宗守欲以这黏水兽王,做自己的护驾,自己定要劝上一劝,不能自毁前程。
从这家店铺出来,宗守又毫无目的地,四处乱逛。几个时辰下来,购了一整袋的金属。重达八十余斤,由素初雪拿着,又换了些风系兽晶补充,以及几十面铜镜。直到夕阳斜下,这才返回居住的客栈。
说来惭愧,他一个男人,比力气不但远不如初雪。甚至走几十步路,都是气喘吁吁。
而一入自己的房间,宗守便将铁木罐取出。揭开封盖之后,便将一颗一阶兽晶,一块红铜,以松纹风剑砍碎了,再混合自己的几点血液,一起丢入到铁木罐内。又把封印的符箓,再次贴好。
此时他魂海未成,还不到将此物收服之时。日常的培育,却已可着手。
当初那人,取得此物之时,是懵懵懂懂,也未怎么重视。直到几年之后,这个未来的顶阶护驾,才开始焕发光彩。
可他现下,却是深知此物之能,又岂还会如那人一般,弃之不理?
身为妖王之子,所能动用的财力资源,也远非那人可以比拟。
此兽未来能力不凡,刚刚进入第二阶时,就有着一种强力异能。却因早年实在缺乏培育之故,在冲入仙武之境后,便再未能提升半步。后世无数人,为之惋惜不已。
此刻落在自己手中,正好可补这个遗憾。
紧接着,宗守又拿出了一个小盆。将买来的血墨,倒入其内。
这些是取灵能充沛的灵兽之血制成,腥气扑鼻。
宗守却毫不在意,把朱砂混入,混在一起搅拌,直到彻底均匀之后。长身站起,竟在这客房地面上,开始绘画起箓纹。
只大约用了半刻时光,一个圆形的箓阵,便已现出了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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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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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09
【神煌】第十八章 天镜照魂
总数六枚一阶的紫色兽魂石,被摆在了四周,各据一方。窗台之上,更摆放着足足六面铜镜,把一丝丝月光,反射入房内。
而宗守就坐在这间绘满了鲜血箓纹的中央处,眼望四周,仔细检查着,有无遗漏之处。
绘制的箓阵是为防外邪,还有那天地间,无处不在的罡风。灵师初造魂海之时,最惧的就是引来恶魂魑魅等种种外邪。往往一个不慎,就落到魂为人夺,完全痴呆的下场。
而那些紫色兽魂石,乃是以一种特异的石质,封印灵兽精魄后制成。
本是灵师用来炼器施法的材料,此刻却被宗守,当成汲取魂力的来源。
吞天元化,不止是可用于武道,在灵师念法一途,也有着同等的异能。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只要比自己强的‘有余’之物,吞元大法,都可巧取豪夺,故此才被后世之人,视为第一邪法,划入魔道之列。
一次使用六枚魂石,却是宗守对自己的期冀。
灵师同样注重根基,而最初的魂海质量与规模,更直接决定着灵师未来的成就。
有前世的修行经验,又有吞天元化功在手,他有这般的条件,自然也是雄心勃勃。
所有符箓尽皆无误,尹阳初雪,更不会在这时打扰。宗守直接割开了中指,将几十滴鲜血洒向了四周。
当整个箓阵,现出一束束灵光时。宗守才运起那吞天元化法,同时吞吸身周,那六枚魂石。使这六枚兽魂石之内,也泛出紫色微光。由弱至强,一丝丝魂力,在这箓阵加持之下,灌入至宗守眉心之内。
不过宗守仅仅只吸收了片刻,那魂石之上的符箓,就不断破裂。六声虎吼,陆续在他耳旁响起。身周的兽魂石,也在同一时间,炸成了粉碎。
内中各自一道紫烟遁出,仅仅瞬息,便各自化作了虎形。都是体高近丈,凶暴狰狞。张开血盆大嘴,朝着宗守咆哮,仿佛随时便要扑击而至。
“都是已亡之兽,不甘心受戮,莫非还想伤人?”
宗守冷声一笑,一阶兽魂,还无法伤人,只能作势威吓而已,又或魂力冲击而已,威能自然是小得可怜。
不过若是今日施展此术之人镇定不住,心神动摇,又或者抗不住这些兽魂冲击,仍旧有身亡之患。
宗守心中有数,绝不会犯这等错误。
前世之时,为在现实中修习武道,他也经历过无数的难关苦楚。而这一世,几乎每时每日,都要经历那血脉冲突的剧痛。心境之固,甚至远超那些隐世不出的天位强人,些许外邪,自是不惧。
魂力依旧是一丝丝从兽魂石头中强抽出来,导入体内位于眉心处的‘神霄穴”,宗守也开始专注心神,沉入自己的意念海内。
通常灵师修习,也是以轮脉为基。日日冥想,在头部智轮之内,存储足够的魂力与灵能之后,再一举筑就魂海。
整个过程,视资质不同,大约需要一个月到三年时间。
宗守无法习武,转习魂师本也是一条出路。只是这位于头部的两条并行的智轮,仍旧是绕不开的坎。蹉跎三年,毫无所成。
此时以六颗兽魂石为魂力来源,宗守也是直接跳过了积累的过程,选择了直接筑造。
四方灵能,以及那强抽来的魂力,直接被他从‘神霄’之内,冲入到神魂中。
宗守一边驾轻就熟地将之慢慢凝聚成一点,一边在内中绘出各种符箓,整整三十六枚,隐于其内。
不过隐隐约约的,却总感觉到气海之下,一股隐隐的斥力,干扰着他魂念的聚集。
这是内气与魂力的冲突,早在宗守意料之中,此刻也极其微弱,完全可忽略不计。
待得那些魂力灵能,都全数压缩到了极致之后,又蓦地炸开。当再次成型时,却是形成一仿佛漩涡般的紫色气团。
这便是所谓的魂海,自此之后,他的神魂,便有了真正的核心,也是灵师修行之基。不过此时,还远远配不上‘海’字,只能说是一颗真魂种子,要花费无数功夫,才能使之茁壮成长。
宗守也是长出了口气,放松了心神。整个过程,说来简单。然而古今往来,无数修习灵法之人,都在这一步折戟沉沙。
只是当继续冥想之时,却有些揪心,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魂海,混入了部分吞天元化功的特性。
形成的魂海,非是寻常人的丹丸状,而是一个小小的漩涡。不但在吞噬四方灵能,更在吸收那游散魂念!幅度极小,不足他主动运使吞元大法的九牛一毛。却每时每刻,都有新的魂力灵能,汇入他的神魂之中,毫无半分节制。
隐隐有些后悔,这般的变异,实在不知是好是坏。
“无需刻意主持,便可自行吞噬灵能魂念,岂不等如时时刻刻,都在冥想?只是灵师修炼,最重要的便是元魂纯净。我以吞元之法,修习灵师之道,本就是不得已之举。算了,反正也非是没有解决之道。最多再多吃些苦头——”
一声苦叹,宗守的目内,再次现出一丝锐芒。重重一哼,周围被强抽到油枯灯尽的六只青虎,就再支持不住。化作一团青烟,由浓转淡。
再望向窗外时,只见夜空中,正是明月高悬。
“不知不觉,竟已是用了两个时辰。如今子时将至,正是时候!”
筑就魂海,乃是水到渠成之事。直到此刻,才是真正关键之时!
取出整整九根上品檀木焚香,一一燃起之后,插在身前。宗守再次闭目,开始了观想。
以十二重楼之法,想象着自己的魂魄,正一层一层地往上攀升。直到最后一层,宗守口中,再次一声轻喝。
“出窍!”
立时一股淡淡的烟气,从宗守的脑后钻出。飘渺不定,几不可见,只有中央处稍为浓厚。
也就在同一时间,那箓阵之外,赫然现出无数的精魄魑魅,大小不一。都在虎视眈眈,不断冲击,却都被一团团的紫色光华,牢牢拦在阵外。
更有那天地罡风,从外吹拂入内,一丝丝的渗入。宗守的神魂,只是稍稍接触,便是一阵激烈晃荡,几至于崩溃。
“好凌厉的罡风!被我阵法,几乎完全隔绝之后,也仍有如此威力。万载之前的天地,竟是环境恶劣至此。怪不得古时灵师修行,要到完成定神、照魂、养灵三步之后,才能真正出窍——”
倾尽全力,宗守才将自己的神魂聚拢,缩成了一团,悬停在自己身躯的上空半寸处,静静等待。
恰到子时正左后,便只见那六面铜镜,反射入窗内的月光,竟是渐渐汇拢在了一点。而六束月华的中央处,赫然便是宗守的元神。
瞬息之后,一丝丝的太阳精炎,在其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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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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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0
【神煌】第十九章 公子宗世
宗守此刻的感觉,宛如是整个人,都置身在火焰之中。
太阳之火纯净而炽烈,乃是精炼元魂的绝佳外力。不过除非是那些最顶尖的灵修,其余修士的元魂,只需被这烈阳一照,就要魂散魄消。
故此绝大多数修士,在回阳期之前,都是以威能减弱无数倍的月光为辅,来进行修炼。
而以铜镜反射月光,同样可汇聚出太阳精炎,较之月光,又更弱数层。此乃是六千载之后,才想出来的办法。依赖这天镜照魂之术,那位创造此术之人以普通偏上的资质,最后却能步步高升,几乎踏入到了灵师巅峰。
在宗守生存的时代,这个法门已经四处传开,几乎人人皆知。
只是那时四方灵能暗弱,能够有所成就的灵师,少之又少。
而在此刻,这个法门,正可补全吞天元化大法的缺憾。
铜镜模糊,反射并不太强。月光如水,辉光亦是清冷之至。
然而照在宗守的元魂之内,却立时使这团如烟如雾的魂魄,立时凭空消逝了足足半成,余下的也剧烈震动。
便在几近溃灭之即,下方忽而九缕檀香腾起。绿色烟雾,将宗守的元魂包裹在内,使之再次稳固起来。
“好热!好像整个人都快要燃起来。幸亏这一次,没有托大,准备了檀木焚香稳固元魂。嘿!这六面铜镜,已是如此。却不知那真正的天镜照魂之术,又将是何等样的痛苦?以前倒真是有些小视了那些灵师——”
真正的天镜照魂之术,乃是以后世出现的‘光明镜’为法器,可谓是纤毫必见。
而仅仅六面铜镜,只不过是能够凝聚太阳精火的最低要求。可即便只是如此,也令宗守,有种在月华照耀之下,神魂融化之感。
子时乃是太阳精火最弱之时,两刻钟后,便会再次逐级攀升。
宗守不敢再做耽搁,以意识操纵着自己,才刚凝聚不久的真魂种子,冲入到那丝太阳精火的最中心处。
接着便只见那些随着他的吞元大法,混入自己元魂内的杂质,不断的化作一丝丝轻烟,升腾消逝。即便有余下的部分,也与他的魂魄,彻底融合。
直到这颗‘种子’,再无其他的杂色,深紫璀璨如宝石一般。宗守的魂念,才又从脑后沉入身体。
这一瞬间,宗守感觉自己的五感,骤然间敏锐了数十余倍。百米之内,所有的叶落虫鸣,皆在他掌握之中。
宗守却不怎么在意,知晓这是真魂种子筑造成功后的暂时现象,一夜之后,便会慢慢消退。
匆匆忙忙的服下一颗早就备好的丹丸,又猛地吸了一口气,将那九缕檀香,吸入到肺内。然后下一刻,脑后便是一阵剧痛袭来,痛不欲生。四肢肌肉,也虚弱无力。
这是元魂损耗太重之症,天镜照魂术必付的代价。好在腹内的丹丸,及时将一丝丝清凉之意腾起。这些檀香,也有温养元神之效,使这疼痛稍稍缓解。
片刻之后,宗守已渐渐适应。将一枚蓝色的晶石,置于眉心之间,看着内中,那几乎毫无瑕疵的紫色光点,不由苦中作乐的一笑。
这次他甘冒奇险,以天镜照魂之术修炼,固然是差点死掉。不过收获也远远在他预期之上。
“若单以精纯论,我现在的元魂,怕不可以与那些‘还阳’级的灵师比肩?魂伤将养,需时更久,需得七八日才可复原。不过两个月时间,也足够了。等到凌云宗开山之时,不止是胎轮可以完成。灵师修为,也可达至定神之境!”
半刻钟后,随着空中那轮明月的角度偏移,六面铜镜反射入内的月光,也慢慢偏开。
宗守待得自己体力,稍稍恢复。便长身站起,开始收拾这房内的法器符箓。刚刚动手不久,就是一段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尹兄,你虽为君上效力,却到底是人族之身,更是名门之后。又何必来插手我乾天山内的纷争?就此离去,岂不更好?”
“就此离去?冯晓,不知这句话,是谁人教你说的?是宗世,宗阳,还是那个宗师元?君上他看错了你!先前我便在奇怪,那区区宗瑜,又如何知晓世子行踪?”
宗守本不怎么在意,不过当这几句话方一入耳,动作便是一停。
只略略分辨,就知晓这声音来处,是距离这间客栈,六十丈外的一处桥侧。
“这声音是尹阳,另外一人,不知又是何来历?听其言语,似乎是我那位父亲的部下。”
眉头一挑,宗守仔细倾听。不过那个冯晓,却沉默了许久,才声音淡淡道。“是宗世少主,君上他毕竟已身陨,我们这些人,却还需好好活着。以世子的能力,即便当上乾天山妖王,也只会害了他。尹兄,你又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果然是他,冯晓你倒是有些眼光。这借刀杀人之计,也使得不错。却不知如今,那位宗世公子,是准备让世子回乾天山,做他的傀儡。还是想要世子,死在乾天山外?”
那冯晓却又一声冷笑,声音傲然:“我家宗世少主,被誉为天狐宗家,自君上之后的第一天才。年岁不足二十,就已破开身轮,登入先天境界!被宗氏诸多长辈嘉许。自可以一己之力,降服乾天诸族,又何需什么傀儡?若是你能带着世子远走高飞,自此不入云界。少主念着兄弟之情,自可饶他一条性命。可要是不知好歹,还想图谋乾天山妖王之位。即便少主再怎么宽容,也必要取他性命!”
这次却轮到尹阳一阵沉默,那声音接着又道:“尹兄,当初你发下的誓言,乃是为乾天山效力至死,又何必定要吊在一颗死树之上?跟着那个宗守,有什么前途可言?我知你要带世子,去投靠凌云,不过以我看来,尹兄此去却未必能够如愿!若转来追随我家少主,或者还可护住世子——”
话音未落,便被尹阳一声冷笑打断:“不用说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尹阳既已认定了世子,就再不会转投他人,百死无悔!哼,实在羞与你这等背主之人为伍!”
话罢之时,尹阳便已拂袖离去,毫不迟疑。
宗守也是微摇着头,不再去理会那边的情形。
心忖这尹阳,还真不知该说他是忠义,还是顽固才好。其实那冯晓所说之法,也未必不是条办法。
那些话说出来,岂不是彻底断绝了后路?
接着又依稀忆起,‘自己’在被凌云山逐出后,就是被那宗阳与宗师元二人,拥立为乾天山妖王。之后只维持了短短几年,就被二人口中的宗世掀翻。
而听这冯晓的口气,仿佛已是料定了他们三人,此次乾天山的结局一般——有趣!
宗守不怒反笑,眼眸深处,又一次转为森寒。
作者:
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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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1
【神煌】第二十章 进境神速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就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
宗守是越发适应了万年之前的生活,不过除了偶尔逛街,收集灵师日常修行,还有那头‘水银兽王’所需的药物与材料,偶尔戏弄一下自己的侍女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呆在自己房内,每日锻炼基础剑法、基础步伐、基础提纵等等一切武修基础。
尹阳与初雪也是一样,尽量不外出招惹是非。
此刻这座烟霞镇内,已经聚有十余万人。鱼龙混杂,而且多是年纪轻轻,气血方刚。哪怕以凌云宗的威慑力,也不免有些混乱,斗殴频起,只是还无人敢闹出性命。
三人身份特殊,自然不愿在这里,惹出麻烦。
两个月时间,最令宗守欣喜的,是尹阳初雪,各自都在修为上,小有进益。经历了之前,与烈剑乌维的那场恶战,尹阳直接破开了第八条轮脉,成位中阶秘武师。
至于初雪,虽不知其元魂到底到了何等进境。不过一身真气,却分明已到了武师境的巅峰。甚至还要胜过当时的宗瑜一筹。
宗守不能不为之高兴,尹阳初雪都可算是忠仆。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能信任之人。
二人实力提升,自然也意味着他保命的机会,也大大增加。
就连初雪,也是欣喜不已,灵武双修,要在这个层次之后,再进一层,可说是难如登天。每一个小小的进步,都是弥足珍贵。
唯有尹阳,诛杀乌维之后,刚散开的愁云,又重新恢复到了脸上,而且是一日比一日阴沉。
那日晚间与冯晓的对话,尹阳未曾对他说起,宗守也就只当不知,没去询问。只是日常的练习,越发的勤奋。
浴桶之内,水波荡漾,热气冲腾。宗守全身赤裸,懒洋洋地坐在中间。
而在其身后处,初雪则是香汗淋漓地,双手十指,不断为宗守推拿拍打,点脉活穴。
似乎是看不惯宗守的模样,用力极重,使宗守后背,全是红痕。
“少爷现下已经修成了胎轮,息轮也完成了小半。练气已经小有成就。下次药浴,就不需雪儿,自己便可完成。稍后雪儿会教少主一套呼吸内炼之法,同样可炼化这五参壮血汤的药力——”
说起宗守的轮脉,初雪便深深惊异。也不知宗守,到底使用了何法,明明是修习那套宗氏家传的基础练气术而已。却在短短两个月时间,整整打通了胎轮二十四个穴位,加上双脉之体,则是四十八个。息脉方面,似乎也完成了部分。
别说是同阶武士,就是那些三脉巅峰,在内气的量方面,只怕也要稍稍逊色。
基础之雄浑固实,远超世间任何武者。
以这等强横的内息,也的确再无需她帮助,就可自己吸收消化那些药物。
不意前面的宗守,却直接摇了摇头,口气干脆之极道:“呼吸内炼之法?不学!有雪儿帮我就够了——”
心忖道自己干嘛要那么辛苦,自行去吸收熔炼这五参壮血汤?
虽说论效力,他的吞元大法与内呼吸导引术,的确比雪儿要强许多。
可每过十天,就有赏心悦目的美人陪浴。这样的福利,自己却要到哪里去寻?
初雪一身真气,几乎走岔。好在这两月下来,对少主如今的性子,已经有些了解,有了免疫力。面色冰冷道:“不管少主学不学,反正下一次雪儿都不会再陪少主沐浴了,说话算话——”心中是打定了主意,再不帮这个有些色色的少主点脉推拿了。
宗守淡淡‘哦’了一声,神情仍旧是百无聊赖的惫懒模样,只唇角旁邪魅的一挑:“那样也行,不过你家少主这里,原本是想把我学的那手基础剑术,也教给雪儿的。唉,可惜了——”
言语间,是无比的遗憾。初雪却是眼神一亮,基础剑术,各家各派都是大同小异。可如宗守这般,使的出神入化,却是前所未见。
这几日偶尔与宗守比剑,她总是寥寥几个回合之内败北。无论再怎么精妙的剑式,在宗守面前,都毫无半分妙处可言,轻易便可破去。
而至始至终,都是那一套最简单的基础剑式而已。
令她最眼馋的,也是其中所含的剑道至理,以及一应变化。
心神瞬时动摇,下一刻,素初雪的面颊又胀成了通红。重重在宗守的背心一拍,将最后一点汇集的五参壮血汤药力拍散。然后起身将衣服裹好,飞也似的腾出了门外。
直过了数息,外面才又传来初雪的声音道:“少主,你无赖!”
语气里倒确是有些愤愤,不过搭配上这软糯甜美的嗓音,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宗守咧嘴一笑,然后直接便发动起吞元之法,将药液内残余的药力精华,全数汲取。化作纯净的精元,储藏在体内。
总共用时,都不足数息。
“可惜了那天镜照魂之术,无法应用于轮脉。若也能借太阳精炎,提炼真气纯度。如今修为,必可再进一阶,将胎息二轮修成——”
每次使用吞天元化功后,那段不断精练提纯的过程,实在是消耗了宗守太多的时间。
如非是顾忌真气过于混杂,为日后埋下太多隐患。他如今即便突破武士境界,也未必不可办到。
倒是魂力修行,进境反倒是后来居上。天镜照魂之术,已经由六面增至十二面。每过七天,这客房窗台上,几乎都被密密麻麻的铜镜摆满。
如今已经是稳稳完成,定神境的修持。
灵师等级,较为简单。不过在神师之下,也分九层。定神、观魂、养灵、出窍、夜游、还阳、日游、塑体、真形。
在魂力修行之初,元神是极不稳固,虚无飘渺,不断发散的。而所谓的第一阶定神,顾名思义,便是使得元魂稳固。
宗守自筑造真魂灵种后,日日出窍,对抗罡风。又借助月华中的太阳精炎,不断淬炼,其实早已完成这个过程。
所缺的,只是魂力的量而已。直到如今,才达到要求,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修炼。
将木桶移到一旁,宗守照例是先喂养那铁木罐里的那只变异黏水兽。
此时用的食物,除了矿石的品质,已经增加一个层级之外,那兽晶已增加到二阶。
听着内中,那卡喳喳的声响。宗守面上,不由浮起一丝笑意。
再过几天,他积累的魂力,就可将这头未来的护驾灵兽收服。而大约再有半月左右,此兽便可进化到二阶,初步拥有令人眼馋万分的能力。
不过当再望见囊中,那仅余的几十颗兽晶时。宗守的面上,又现出几分无奈之色。
修习练气术,喂养灵兽,使他的财富,急剧缩水。再无补充的话,迟早有用完一天。
“嗯?这风,似乎有些不对?”
宗守蓦地一踏步,迎着从窗外刮进来的清风,走到窗前。
下一刻,便只见外面的街道,一阵骚乱。更有人在狂奔大喊:“大风起了!凌云宗开山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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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2
【神煌】第二十一章 凌云朱令
“总算是起风了,哈哈!在这鬼地方,足足等了两个多月!”
“蠢货,暴雨将临,还不快跑!”
大街上一时是乱作一团,鸡飞狗跳,狼奔豕突。只一眨眼间,不久前还人山人海的街道中,就空无一人,只剩下一片狼藉。
宗守再眺望远方,那些密实的云雾,果然已在往远方缓缓飘动。
随着风力越吹越烈,对面那座终年都藏在云雾中的巨山,也终是现出了形迹。
不过在此地的南侧,一片黑压压的乌云,也是随着大风向此地飘来。雷光电闪,不时传来一声声滚雷炸响。
而宗守的神情,却是渐渐转为怅惘。
又到了这个时候,不知她是否已经在那嵊山之巅,迎风起舞?这个习惯,据说早在神皇世纪的百年之前,就已经开始。
想起记忆里,那绝逸出尘,又极尽妖娆的身影,宗守不由一阵怔怔出神。良久之后,宗守的思绪,才被一声‘咚咚’的敲门声打断。
尹阳从门外走入。腰上佩着那口缳首大刀,浑身上下,也已是收拾妥当。外罩着一袭武师长衫,显得威风凛凛。可惜面上,仍旧是冷硬刻板。
“世子,我们该动身了!迟则生变,这里不能再等——”
顶着倾盆大雨,翻云车先一步,驶出了山。大风中疾速奔行,那十六匹踏云驹,明显有些抗拒,不时发出不满的嘶鸣。却在尹阳的操控之下,都极其老实的行在前面。
车身也在狂风的带动之下,不时倾斜。好在翻云车底盘的箓阵起到了作用,总能在车身倾覆之前,稳定下来。
穿过一个方圆百余里的密林,又飞越一条足有三百丈宽的大河。这辆翻云车,终于到达一座雄山之下。
而此地最先印入到三人眼帘的,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山门。
高有九百丈的石门,共有十八巨型石柱构成,通体都是森绿色的灵玉,雕刻着各种浮雕,显得宏伟无比,又华美之至。里面开凿的阶梯,也全是石质,极其宽阔。
把东临云界第一大宗的霸气,显露无疑。
“这就是丹灵山?好大——”
初雪与宗守一起,跳下了翻云车,然后仰头试图看向那山顶。却隐在云雾之中,无法一窥真貌。
“这里比我们乾天山,至少要大了三倍!不对,至少五倍。不愧是凌云宗——”
宗守暗暗一哂,这丹灵山的大小,跟凌云宗又有什么关系?口里更冷哼道:“这丹灵山,大是大了。不过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话语一顿,想起这座山上,此刻确实有着目前此界之内,最接近仙人一级的强者驻守。
而他们乾天山上,此刻除了那寥寥几人之外,根本就没什么人才。只得是撇了撇嘴,意带不屑的看了看那山顶处。说这句话,实在是没底气。
记得以前刚入神皇游戏,还是菜鸟的时候,没少被凌云宗的弟子抢怪,甚至杀人夺宝。之后就与这云界之东第一大宗彻底卯上,死在他手中的凌云宗弟子,怕不有十万之巨。
亦曾在武学大成之后,闯入那座云宫,与其宗主大战一日一夜。虽是最终无奈逃脱,却也虽败犹荣。
说来他的前世今生,与这凌云宗都是恩怨纠缠。反正无论如何,就是看不顺眼。
不过以前那种种壮举,毕竟是在游戏里。此刻的他,在凌云宗面前,就如巨人脚下的一只蚂蚁。人家也无需动手,直接光凭那气势,便可把他碾死,他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将这个宗派,踩在脚底下,死劲的踩。也不知这一生,是否能如愿?
又想若是他那位父亲的面子管用,真的可拜入凌云宗门下。自己又当如何是好?顺水推舟,还是硬气一点?
外面等待他的,可是疾风暴雨。有一个大宗门当靠山,似乎感觉也不错。
凌云宗传承万年的武学与灵法秘藏,他更是眼馋已久。在夺取宙极命世书之前,便在谋划,再次偷闯凌云宗的藏经洞。
大不了以后不爽了,就叛宗而出,反正那几个老家伙,也奈何他不得。
初雪闻言,则是有些奇怪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哪里知晓,此刻宗守脑里面,正转着那些足以令凌云宗弟子,恨不得将他撕成碎片的念头。
尹阳几人驱车来时的路上,还是一片大雨倾盆。可在这丹灵山附近,却是一片晴朗。
几人拾阶而上,不过片刻,就已到了那座山门矗立之外。
只见那巨大石柱的下方,正立着四五个道人。各自把身体挺得笔直,站在石柱的两侧。
未等宗守他们靠近,便有一位方脸道者出来,大声喝道:“来者何人?今日乃是我凌云宗,内门弟子入门之日。外门考核,需等三日之后,雨停之时。若无他事,你等可速退去!”
尹阳忙停下足步,神情肃穆的一俯身道:“乾天山尹阳,奉君上之命,前来拜会贵宗丹灵山首座!欲使我家少主,拜入凌云宗门下!”
说话之时,尹阳又从手中,取出一支赤红色的令牌,捧在身前。
“这是凌云朱令!”
宗守的瞳孔一缩,心中一阵恍然。怪不得,他那位父亲与尹阳,有把握令他拜入凌云宗内。
能拥有这凌云朱令之人,都是对凌云宗有恩者。手持此令,随时可向凌云宗要求一事。自然这恩情有大小,持令者求的也只能是同等之事。
看此令上面的‘凌云’二字之下,有着一条金线。看来他父亲,或者先祖,对凌云宗的助益,必定不小。
方脸道者也是一阵意外,却只稍稍犹豫,看了宗守一眼,便微微颔首道:“原来是天狐宗氏!那么这一位,可是乾天山世子可对?既然是这上品凌云朱令,别说是收为弟子,便是拜入首座座下,也不过份。我名叫黄奕,是凌云宗五代弟子,三位可随我来!”
这黄奕说完之后,微一抬手,就是一座云朵状的法器飞出,悬在半空中。
尹阳与初雪二人,也不再说话,各自踏上‘云朵’。宗守也是尾随其后,大步登上。
“三位请站稳了!”
那黄奕稍稍提醒了一声,双手掐了一个手印,口念法诀,然后道了一个‘起’字。这下方的云朵,就立时腾空而起,缓缓飞向那山巅方向。
这云朵的速度不快,却要远强过步行。只不过片刻,就已是到了半山腰处。
初雪还是第一次,乘坐这种灵师法器。用力踏了踏脚下,然后是无比艳羡道:“这位黄奕道长,只是凌云宗五代弟子而已,年岁轻轻,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就可以御器凌空了。也不什么时候,雪儿才能够有这样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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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2
【神煌】第二十二章 集英殿主
“这位黄奕道长,只是凌云宗五代弟子而已,年岁轻轻,比我也大不了多少,就可以御器凌空了。也不什么时候,雪儿才能够有这样的成就——”
前面的黄奕立时唇角一挑,露出些许得意之色。而岳羽却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有些哭笑不得。
眼见初雪,不解的望来。恰好前面那位‘黄奕道长’那副嘴脸,也是令他极不舒服。宗守便干脆小声解释道。
“雪儿你是少见多怪,什么御器凌空?只是这法器,有些不凡而已!”
脚下一踏,一股罡力排开,把周围的云气全数吹走,果然只见那下方,正绘制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初雪只望了一眼,便已发觉这灵阵,确实是出自高人手笔。而且似乎是消减去了所有的功用,只能用于飞行。而且操纵极不灵活,似乎只可上下与小范围的遁行。
似这般几乎毫无用处的法器,别说是御器一级的强者,便是一个小小通灵级的灵修也可操控。
面上微微一红,接着初雪也噗嗤一笑。前面的黄奕,亦是稍稍尴尬。不过此人面皮,显然也到了一定境界,只一转眼,就恢复了正常,只有些诧异的看了宗守一眼。
宗守本欲再刺上几句,转念又想自己与这云凌宗的小辈计较什么?最后是‘嘿’的一笑,再不言语。
灵师修行,共分九个境界。而这九个境界,又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对应武者的天地人三轮。
定神、观魂、养灵这三个境界,是通灵期。可以使用与制作符箓,以及一些威力极小的道法。
出窍、夜游、还阳三境,则是初雪言语中的御器期,可操控与制作法器。若是在灵能低迷期,这御器级,基本已是最顶级的灵修。
最后的日游、塑体、真形三境,则是控灵期。可以做到任意掌控四方之灵,无需口诀手印之类的配合,便可施展道法。举手投足,都有莫大威能。
而他前世之时,这些凌云宗弟子,最喜欢的就是使用这种特殊法器,来冒充御器修士,以充门面。
不过随着真相在玩家间传开,也就只能用来吓唬一下新人,以及那些系统人物而已。
大约到一万丈高处,黄奕又展了手印,口里吐了声‘引’字。这‘云朵’便往前方落下。
此处的地势极其平坦,乃是从半山腰内突出的一个平台,足有万丈大小的空间,而正前方处,正是一个庞大的道宫。
在道宫门外,则是站着几十个道人。还有一群孩童,排成整齐的一列,都是神情肃穆。
黄奕在宫门之前降下,便第一时间,朝着一位身着银衣的老道一个稽首道:“林师叔祖,乾天山妖王宗未然,欲命其子拜入我宗门下。有凌云朱令在,弟子不敢阻拦!”
那老道眼睛半睁半闭,直到黄奕说完,才斜目看来。尹阳也知机地,将那令牌举起。前者目光闪了闪,便微微颔首,直接一拂袖道:“知道了,直接去寻首座便是。不过灵微子那老头,现下却不在岳灵阁。应该是去了育灵道宫——”
黄奕又是深深一礼,这才朝门内行去。宗守慢步跟上,却刚踏入门内。那群孩童里,就传出了一声冷哼:“乾天山宗氏,好了不起么?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全靠前人荫庇之人!”
宗守眨了眨眼,往人群里看去。这一看,立时是令他心神微凛。
凌云宗除了每年的开山大选之外,也有专门的人手,在云界四处寻觅人才。挑选良才美玉,直接带入山中,成为内门弟子。
这些最大都不过十四的少年孩童,应该便是凌云宗从各地收集来的天才。
之前没怎么在意,此刻仔细观察,立时便发现了好十几位,日后名震云界的人物。其中三五位,更在万载之后的神皇游戏中,作为NPC的身份,与他有过交手。当然只是开发商参载古典记载,以计算机虚拟出的人物,而非是本人。而且看过来的目光,都是略含轻视。
不过那刚才出言讥讽之人,却硬是没有瞧见。
而周围的道人也是一笑,都只当是没听见,毫不理会。黄奕也是如此,径自往前行去。只有素初雪,有些愤愤。
宗守哑然失笑,凌云宗弟子的风格,一向如此,瞧不起弱者,强者至上。自居高门,对于所有东临云陆之人,都低看一头。宗门内的竞争气氛,也极其浓厚。在他前世时,这是凌云宗最令他看不起的一点。
这一世,换在他身上,更是令人不爽。
宫门则是一个巨大的校场,几乎占据这道宫的大半区域。
四人直接越过时,宗守又特意看了看左右两侧,那建在道宫大门后百丈处的石台。对这两处地方,他也是看到过无数次,熟悉到极点。
传说中,这里的左面为天符台,其上有无人可绘制之符箓。右面乃是明剑台,台上则是无人可破的剑阵。
至少在神皇时代之前,确实一如传言。哪怕是那些天位强者,也是奈何不得。曾经使得整个东临云陆的武修灵师,都引以为奇耻大辱。
依稀可见,左面台上,是十二块石碑,高高耸立。而右边,则是十八个傀儡,默然无声。
宗守的唇角冷冷一挑,再不留恋的收回视线。
穿过这校场,前面就是一片古色古香的殿堂建筑,朱红色的云漆,金色的琉璃瓦,显得是华贵之极。
却便在四人刚刚踏入第二进大殿之时,一个同样穿着银白色袍服中年,从门内踏出。
望见四人,此人先是目泽微闪,而后便面色微微一沉,朝着一旁黄奕道:“这三人是何来历?为何至此?”
黄奕也不觉有异,直接便照搬之前的答话道:“弟子见过梁妙子师叔,这三人乃是从乾天山来的客人。乾天山那位妖王宗,欲命其子拜入我宗门下。有凌云朱令在,故此弟子才领他们入内!”
“乾天山妖王?可是那最近谣传已经身陨的宗未然?”
那梁妙子直接大手一拿,赫然一道蓝光摄向了尹阳手中的凌云朱令,令尹阳竟持拿不住,任其脱手飞去。梁妙子手持令牌,只淡淡看了眼,便一声冷笑:“原来是我那云师兄所赠。倒真是大方。不过就凭此令,就想拜入我凌云宗门下不成?我梁妙子忝位集英东殿,若真让一个双脉之体的废物,拜入门墙,情何以堪?”
听到最后几句,尹阳便已知不好,面色瞬时是难看之至。素初雪则是一阵慌张失措,抬起头眼神茫然的看着梁妙子。
那黄奕也微微一怔,有些迟疑:“师叔,这是否有些不妥?凌云朱令,乃是祖师万年前所定之规。此是上品金令,按说无论如何,只需要求不太过分,就定要应下。只是让一人拜入我宗而已,这在以前,早有先例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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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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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3
【神煌】第二十三章 罗天剑阵
“先例?那是在我之前!以前那些执掌集英殿的先辈到底是如何想的,我梁妙子不知。不过在我手中,却绝不能容!何况掌教更早有令谕,我凌云宗,绝不能插手东临云陆一应争斗之事。”
梁妙子的声音骤然转冷,声色俱厉地将那凌云朱令抛回道:“这凌云朱令还于你,有什么为难之事,尽可来求。不过但有我在凌云宗一日,就绝不能容那些不走正途入门的废物,拜进我凌云宗门墙之内。想要入我宗门下,其实简单,只需能过考核便可!”
黄奕皱了皱眉,再不敢辩驳,只能眼带歉意的回首看向三人。
宗守神情,至始至终都是寒漠如冰。站在前面的尹阳,是气得身躯微微发抖。却仅仅只过了片刻,便咬着牙跪倒,朝着梁妙子一拜道:“仙长之言乃是正理,尹阳也知道此事有些强人所难。只是如今我家世子,已然无路可走,唯有托庇凌云宗门下。还请仙长通融——”
素初雪见状也急忙拜下,她不知怎么说话,只能是眼带哀求的,看向梁妙子与黄奕二人。
宗守这时,已几乎把一口银牙咬碎。胸膛里似一朵烈焰灸烤,几乎按捺不住。他前世时,无论是现实还是虚拟世界,与凌云宗整整作对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向凌云宗低过头,服过软!
这尹阳初雪,简直是将他面子,全数丢尽。
再转念一想,又暗暗叹息。这两人为了他这个乾天山世子,又何尝不是放下了一切?完全不要人格。
哪怕他们真正所为的,并非是自己,却也不由心中一阵感动,为之恻然。
到底有着这具身体的十三年记忆,某种程度而言,他与以前的宗守,已是一体。
“通融?这世间,不是什么事都能通融。”
梁妙子毫不动容,面上更多了几分嘲讽之意:“倒是这女娃,天资不错。灵武双修,成就不凡。若肯拜入我宗,可在验核之后,直接入门为内门弟子。若是没有他事,你等可以下山了!”
尹阳不再说话,只是重重的一磕头,额头撞在青条石上,发出闷雷似的声响。素初雪也有样学样,不过片刻,那雪白的额头上,便已是血肉模糊。
宗守气的发癫,郁闷之至,偏偏又拿之无可奈何。十指指甲,深深刺入到肉内。
那梁妙子却冷笑出声:“若是磕头有用,那还要门规宗律做甚?不过若就这么让你们回去,确实有些不尽人情。你等可在这山下,继续滞留半年。半年之内,我宗可护你三人万全。至于这凌云宗令,可以来我宗求丹药灵器,甚至武学秘本,灵法念术都可。只是想让这双脉之人入我宗门墙,断不可能!若是再无有他事,那么你等——”
尹阳的眉头再次皱了皱,正欲改口。不能拜入凌云宗内,那么在此宗之内,再求庇几年,也是好的。然而下一刻,那梁妙子的语气,便又是一变,冷凝无比:“可以给我滚了!”
音出之时,声如雷震。那个滚字出时,更是罡风激涌。尹阳首当其冲,整个人蓦地向后抛飞数十余丈,又从台阶上滚下。跌落在地时,更是一口鲜血溢出。
竟只是寥寥一句话,便令尹阳骤然重创。初雪也同样被震开几十丈外,只情形比尹阳稍好,面上苍白一片。
宗守体内,气血也微微翻滚。知晓非是这梁妙子手下留情,而是这人的雷音秘法。越是内息强横,受到的冲击,就越是强大。故此反倒是他修为最弱的他,毫发无伤。
不过他胸中的怒火,却更为炽烈。有如火上添油,烧的他几乎理智全失。双目之中,隐隐泛红。
黄奕同样未受影响,看向三人的目光,已带着几分怜悯。虽是同门,却也觉得自家师叔,做的稍稍过份了。无论怎么说,持有凌云朱令之人,对宗门多少有些恩情。不过此事,他无法置喙,只能微微一叹道:“梁妙子师叔,乃我宗集英东殿殿主,统管我宗内外所有弟子的入门收录。现下既已有决断,那就再不可改。由我来送诸位下山如何?”
宗守毫无表情,也未答话,便径自转身,走到尹阳与初雪二人的身前。
前者也非是任人作践之辈,站起之后,就再未去向梁妙子恳求。面色铁青,双拳紧攥,眼里的怒恨,几乎化为实质。
而初雪更是怒火滔天,手死死的按在剑柄上,嘴唇也被咬破。
恰在这时,那道宫大门方向。也传出了一声轻嘲道:“呵!有凌云朱令在手,居然也被赶了出来——”
“正该如此才是!我辈羞于这等无能之人为伍!家世再好,又能如何?”
“乾天山世子,想起来了!那乾天山妖王宗未然,前两月不是已经身陨?这宗守我也听说过,据说在我们临海书院学艺术三年,却一无所成。前阵子就传言说他已快被赶了出来,怎的到了此间?”
声音虽轻,可在武者耳中,即便隔着百余丈,仍能听的清清楚楚。初雪素面潮红,手中剑蓦地拔出半尺,寒光闪烁。黄奕的面色顿时一沉:“三位客人,劝你们莫要自误!这里毕竟是凌云宗丹灵山!”
尹阳也摇了摇头,按住了初雪:“不得冲动!我们先下山——”
话音未落,宗守就突然轻笑出声。
在那十三年的记忆中,他确实非是被尹阳初雪接出来,实质等同于被临海书院驱逐出门。
如还是原来的宗守,大概是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就这么忍了。
可换作是他,估计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转成温良恭俭的脾气。也永远不可能,去遮掩住自己的那点锋芒。
那道宫门外的噪杂议论之声,不断灌入耳中。台阶上的梁妙子,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三人,如望蝼蚁。
宗守脑内怒念,却出奇的全数消失,反而是笑出了声:“尹叔,稍后再下山也不迟。且先看宗守,为你们出气如何?”
这一刻,是心明如镜,意冷如冰。前世耗费了几十年的时间,都达不到的境界,此刻竟一跃而至。
怪不得有人说,无论是武修灵师,修行之时,必得体会世间一切酸甜苦辣。
尹阳一阵愕然,下意识想要劝阻。却蓦地神情一变,忽然便觉此刻他眼前的少年,隐隐透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威严。
明明是笑意盈盈,给人的感觉,却是宛如爆发开的火山。气势迫人,令他这开辟八条身轮的秘武师,也觉心惊肉跳,一时哑然。
接着便只见宗守直接转身,径自走向了右侧那座明剑台。
“早听说当年凌云宗祖师,曾在这丹灵山,以十八具傀儡布下一个小罗天剑阵,号称天位之下,无人可破。不用真力,凡能撑过一百个呼吸之人,便可为真传弟子。三百息者,可为嫡传。斩破一具傀儡之人,则直接拜入宗内掌教长老门下!”
一步步登上台阶,宗守骤然拔剑,目视眼前,那整整十八个,默默战立的木人。
“不是说要考核么?宗守不才,要试试这小罗天剑阵,到底是否名副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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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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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3
神煌 作者:开荒
第二十四章 十八傀儡
“不是说要考核么,宗守不才,要试试这小罗天剑阵,到底是否名副其实——”
音落之时,整个校场内,都忽然寂静了下来。不单是尹阳与初雪错愕,道宫大门前的那群少年道者,鸦雀无声。便是那梁妙子,也是一阵愕然。
半晌之后,才一声大笑声传来。一个身影,腾空而起,落在了明剑台上。正是方才那位被黄奕唤作是师叔祖的林姓老者,朝着宗守一笑:“你这小孩,人虽不大,口气却不小,有些意思。不过你既知我宗规矩,当也知晓,一旦入我宗这明剑台上,就生死勿论,概不负责?除非能不用任何真气灵法,支撑百息以上——”
宗守微微颔首,手中倒提着松纹风剑,未有半分犹豫,步履如常地踏向这石台中央道:“无需废话,你们凌云宗的规矩,我宗守自然清楚!”
怎能不知?前世时自从知道这里的明剑与天符二台之后,自己便专为此新建了一个账号人物,日日前来挑战。
别人对这座石台,是避之唯恐不及。他却将这套小罗天剑阵,还有那套符文,当做是磨练自己剑技与绘符之术的磨刀之石。
至今都记得,那是整整两千三百七十二次,三百六十五个日日夜夜。
当这小周天剑阵,终于破开之时,他的剑术,也终至大成。
短短三年,剑皇谈秋,在《神皇》内横空出世。
那老者闻言也不生怒,点了点头:“知道就好!自荒古机缘结束之后,这东临云陆来我宗试图挑战小罗天剑阵,总共有一万三千七百人。上至玄武宗师,下至初入阶的武士,都无一能胜,身死此台之人,更达三千。近来挑战此阵之人,是越来越少。我林非这四百年中所见,不过三人。你虽是双脉之体,无法修行。不过敢于踏上此台,已足可称是勇气可嘉——”
台下的初雪,立时一惊,本能地想要上前。却被尹阳一把拉住道:“无需但心,世子的剑术,雪儿你也见过。非同凡俗,支撑百息,应该不难。”
初雪稍稍心安,可当转头望时。只见尹阳的神情,也是无比凝重,忧容满面。
那不远处的梁妙子,更一声冷哂:“挑战小罗天剑阵?当真是不知死活!”
林非话说到一半,见宗守面上,已浮露出不耐之色。尴尬一笑,便不再言语。一道符箓打出,化作十余点灵光,透入那些与真人同等大小的木人体内。
十八具傀儡的瞳中,立时透出红光。全身上下,也是咔擦擦的响声,仿佛已经老朽的机器,时隔数百上千年被再次启动一般。
宗守也正好踏足到台内中央处,长剑斜指。神皇游戏的游戏方,说是已经把这套剑阵,完整地再现于虚拟世界,甚至更有胜之。不过真实的小罗天剑阵,与游戏里仿制品,毕竟还是有些不同。见多了那些无良商家的广告鼓吹,早已是不以为奇。
也不知自己,是否能够扛得住?
那些傀儡活动了片刻,直到所有关节的嘎吱声响,全数消失。才蓦地一个整齐无比的前踏,发出‘哗’的一声炸鸣。
接着又连续数步,齐步逼进踏来。十八口明晃晃的剑,寒光四射!
宗守微微一笑,往左连踏三步。便见这十八具傀儡,也随之移形换位。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踏步,都是刻板而标准,也精准到了极致,丝毫不乱。然后总数九口长剑,从四面八方,直刺而来。
哪怕在前世时,已见识过无数,宗守也仍旧是暗暗一声惊叹,果然是没有哪怕丝毫破绽可趁。
这套剑阵,固然是绝顶的精妙。十八具剑傀儡,守望相助,彼此间的配合,也是妙到毫巅。
若换作了生人来使用,或者能够有更大的威能,却绝对做不到,这般的天衣无缝。
只是这感觉,又与他所熟悉的那套剑阵,稍稍有些不同。
丝毫没有硬抗的打算,宗守再次踏步,右依两步。几乎是擦着那剑刃锋芒,从这个小圈中闪身出去。接着身形便有如是穿花蝴蝶,在这剑阵之内移动。略显窘迫,却也油滑无比。
台下的素初雪,不自禁的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而台上自催动这套剑阵,便似睡着了般的林非,却是再次睁开了眼,一声惊咦。
“这步伐,练得倒是不错,确实有些功底——”
一阵沉吟,那面上却浮现出了更多的疑惑之色。步伐再好,也不可能在这傀儡剑阵之内进退自如。小罗天剑阵,也非是一成不变。
除非此人战斗的天赋与直觉,强到可怕。又或者本身的剑道造诣,无比深厚!
可这无论哪一样,放在一个才只十三岁的小孩身上,都太过耸人听闻。
道宫门前,本是谈笑之声迭起彼伏。这时却已渐渐寂静,都是纷纷往那石台之上看去。
原以为只需几个回合,便可结束的战斗,竟是到此刻,都还未结束。
那个被他们嘲笑过的身影,仍旧是挺立在台上。俊逸到了极致的面上,含着微微笑意,令人不自觉的,为之心醉。
“确实不错!如此说来,此人倒也非是真正无能,天赋也应极其不凡,有些可惜了。还是血脉不纯之故,身具双脉,再好的天赋,也是无用!”
“已经有四十八息!若是都似这般轻松闪避,别说是百息。即便是四百息,只怕也轻松可过——”
却也有人仍旧眼露讥诮之色:“轻松可过?凌云宗小罗天剑阵的威名又岂是虚至?当年我先祖也曾挑战,以玄武师的修为,至四百二十息而败。此人能进退自如,那是真正的杀式,还未开始!”
人群中却有位十四岁左右的少年,目光定定不移的,看着台上宗守脚下。眼神闪烁,隐隐透出炽热之色。
在他身旁,还有着一位女孩,同样年纪,青春可人,这时忽而侧过身一笑:“飞白你素来自称武痴,自言自己是十年之内,东临云陆,绝无仅有之才。只是照我看,这宗守却要比你还要强些。打个赌如何,猜猜他能撑上多久?”
“不赌!”
那少年果断的摇头,然后看向了宗守的右手。“听说千年前,有位天位强者出过手,却也只能与这套剑阵战个平局。只是此人,他的剑还未用过,猜不出来,也不好猜——”
那口松纹风剑,竟是至始至终,都未动过!在少年眼中,这口剑便仿佛是隐藏在草堆里的毒蛇,危险之至。不动则已,动则一击至命。
少女目光一凝,接着又摇了摇头:“不赌就不赌,不过我猜那个梁妙子,肯定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这宗守我虽是看不透,却知他定是留了不少余力,四百息绝非难题。听说此人,与那宗世之师相交甚笃,明明暗暗的帮了不少。不过这一次,我们这位未来的师兄,怕是颜面不太好看!”
说到此处,少女竟是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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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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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4
【神煌】第二十五章 自蹈死地
名叫‘飞白’的少年眺目扫向了远处那第一重大殿之前,果然只见梁妙子,正是神情难看无比,阴沉到仿佛要滴出水来。
不由也是噗嗤一笑,接着又板起了脸:“梁妙子毕竟是你我二人的师兄,怎能如此无礼?”
女孩却毫不在意,唇角撇了撇,便眼神专注的,看向了那明剑台上。
“已经是第九十五息了!”
少年的神情,立时也是一肃。九十五息,正是小罗天剑阵,变化之时!在此之后,才是真正的杀剑!
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能发觉这十八具傀儡的变化。那寒冽剑光,忽然之间凌厉了数倍。所有剑傀儡的速度,也提升了至少五成。
浓厚的肃杀之气,弥漫在明剑台上。剑光连绵,一道道凌厉刃影,使台上那廋小颀长的人影,再无之前的从容。剑影如雨,似乎随时随刻,就可将宗守,斩成肉泥!
不过台上的宗守,却不惊反笑,没有半分勉强,而是真正开心的笑。
整整九十五息,他终于知晓,到底是哪里不对。
原来前世‘神皇’中的那套小罗天剑阵,还真是要比真正丹灵山明剑台上的这一套强。
一向都喜欢自我鼓吹的神皇开发商,居然是少见的说了实话。
自己真蠢,十八具各自运行的傀儡,试问又怎能强过由智脑整体运算指挥的剑阵?
原本以为,需要拖到三百四十个呼吸开外,才有一线破阵可能。
却不意这机会,来得竟是如此之早。
右退一步,足踏坤位。三具剑傀儡,立时前冲。身后更有四道剑光,迅捷至极的直刺身后。
宗守毫不动容,再往左侧,足步连移。惊险之至地,从唯一的空隙处,擦着那纷飞寒芒,踏到七步开外。
然而此刻在他眼前,却赫然是整整十四口,陆续穿空而至的剑影!密密麻麻,封死了他的上下左右,十四具傀儡,几乎将所有空间,都全数锁死。
这一刻,宗守几可清晰的听见石台之下,那些嘲笑之声,隐约还夹杂着几声遗憾的轻叹。
旁边注目观战的林非,也是叹息着再次闭上了眼:“九十九息,自蹈死地——”
初雪焦急的惊呼声,也在耳旁响彻。甚至可看见,对面台阶上,已是彻底放下心的梁妙子,正轻轻勾起的冷讽笑意。
自蹈死地?
宗守笑的是越发开怀,自己岂不知方才的破绽,这个方位,其实乃是陷阱?
只是若不主动入这陷阱,又如何能够破阵?
这样的巅峰剑阵,必要置之死地,而后方才可生!
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宗守体内。那积蓄已久的力量,也如核爆般,涌入到身体四肢。然后整个人,骤然前冲。那从踏入明剑台上,就被他倒提在手的松纹风剑,也终是闪动起一片璀璨剑光。
——基础剑术之四,跨步直刺!
迅雷般的青色剑影,直冲入对面,那片才刚刚展开的剑幕中。从最不可思议的角度,穿刺入内。
‘咚’的一声闷响,宗守手中的剑,只略略一滞。而后便势如破竹,穿刺入这具剑傀儡的胸膛。巨大的力量,在直接将内嵌的晶石符阵,彻底绞碎之后。更使这具傀儡,抛飞出明剑台外。身躯轰然碎散,无数的碎片,四处飙散。
这原本无隙可寻的剑幕,也骤然现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一霎那间,整个道宫内,又是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是神情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站在道宫大门前的那些凌云宗弟子,已是再无心理会那考核之事,不自禁的往这明剑台上靠拢。
而那些少年,更队列散乱,只恨不得直接站到台上,看得越清楚越好。
“怎么可能,居然真的被他破了——”
“这个破绽,原来竟隐在杀着之内!我说这世间,怎么可能有真正完美无缺的剑阵?”
林非也是圆睁了眼,脸上没有半分睡意,就仿佛眼前,有位绝世美女一般,瞳光一动不动。
那梁妙子本已准备拂袖离去,此刻身形却突然定住,满脸都惊愕不信。
这无人可破,难倒天位强者的小罗天剑阵,就这么破了?九十九息,就折在一个年纪还不到十三,乳臭未干的少年之手?
怎么可能?
身躯如豹子般低伏的尹阳,也同样是错愕震惊到无法动弹。
他从没指望过,宗守能为自己雪耻,云界之东第一大宗的威严,岂容轻犯?哪怕是受此大辱,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原本以为,宗守能撑过一百息时间,至少可拜入云凌宗内门。方才更已绝望,甚至准备不管不顾,豁去这条性命,也要把人救下。
却不意只下一个眨眼,这就出现这简直如奇迹般的转折,令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刻也只有初雪,是毫无杂念的狂喜。
三个月前,自家少主也如今日一般。不可思议地连斩数人,剑诛宗瑜。又以一口不可思议的柳叶符刀,取了那烈剑乌维的右眼!
台上的宗守同样是有些微微怔神,就在他手中的剑,刺入那傀儡‘心脏’的霎那。便骤然感觉一股冰冷的气流,从剑尖之上,传入体内。
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已冲入到气海之内。好在这冰凉气流,虽是入体,并无什么不适。反倒是那剧烈消耗的体力,稍稍有些恢复。
脑内同时,也飞也似的闪过了一个念头。
“莫非那个猜测,竟然是真?”
此时也不敢分神去内查体内,宗守只愣了愣,便已再次收束起所有心神。身形随着那前冲的惯性,冲出了傀儡剑阵。
凌云宗小罗天剑阵,最少三人,最多十八。这一战,仍未结束。
破去一具傀儡,也远称不上是破阵!
而接下来的每一个步伐,每一次出剑,都需要精确再精确,不能有毫厘之差!
斜步左移,足踏震位,宗守剑光再闪,斜斜划向了身后。
——基础剑术十七,右返身剑!
“第二具,破!”
又是‘咚’的一声闷响,势大力沉的剑光,直接将宗守身后,那还未来得及转身的傀儡头部,一剑斩碎!
木屑纷飞,宗守身形却再次闪动,以这具只剩身躯,再无法动弹的剑傀儡为掩护,脚步右移,走向了坎位。
——基础剑术十九,侧行冲剑!
“第三具,破!”
凌厉无匹的剑光,几乎是瞬发而即至,将一具从右侧绕来的剑傀儡颈部,彻底洞穿。那强烈的冲力,甚至使这木人的头颅,彻底折断。
而此刻整个校场中,已是真正的声息全无。几乎所有人,无论老少,都已围拢在这台下。
还有更多的凌云宗弟子,从道宫深处奔出。来不及靠近观看,只能远远眺望着远处,那个飘逸的身影,执着那口再普通不过松纹剑,在那明剑台上,挥洒出一道道令人惊艳至绝的凄冷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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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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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5
【神煌】第二十六章 明剑台破
木屑纷飞,又是一个剑傀儡,在宗守的剑光冲刺之下,轰然破碎。而明剑台下的人群,也终是一阵‘嗡’然,议论纷纷。仿佛之前积累的惊异之情,到此时都全数爆发出来。
从道宫内走出的凌云宗弟子不多,只有百数。却全都是眼含诧异之色,神情阴晴不定。
“这台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来路?我宗的小罗天剑阵,万年来撑过四百息者,都是寥寥无几。就这么被他破了?”
“居然自始至终,都是使用的基础剑术而已。这莫非便是所谓的返璞归真?”
“不止是剑术,便连这步伐,也是了得!”
“一个才十三岁,刚刚习武的小孩,有何璞可返?有何真可归?只是此子,将这套剑术,已经练到出神入化而已。我宗那些师长,说的果然不错。即便是再怎么粗浅的武学,如果掌握到了极致,也能有莫测威能——”
那道宫门口,两个少年男女,也是一脸的木然。
当宗守踏入小罗天剑阵的陷阱之时,即便是自命眼光不同凡俗的他们,也以为此子自蹈死地。此战胜负,已是一眼可辨。
然后仅仅只过了不到一息,那台上的少年,就已经彻底翻转乾坤。在最不可能之时,一举将剑阵破去。
“这个宗守,原来也能这般帅气!”
怔怔了良久,当少女回过神时,却是如花痴般红了脸颊:“我歌含韵活了十四年,还是第一次为人动心。若不是这家伙,乃是出身宗氏,说不定还真有嫁给他的打算。飞白,他真的比你强——”
“虽是剑术基本,却已穷究剑道至理!”
少年微微颔首,并不反驳。言语间,满是赞叹,毫无半分不服之意:“至少现在,我不如他!不过十年之内,东临云陆绝无仅有之才,仍旧是我,而非是他!”
歌含韵微微一怔,即便目睹着同龄之人,以一口剑,几乎毫发无损,大破这小罗天剑阵。自家这位青梅竹马,却仍旧毫无半分动摇,言语间,也是自信到可怕。
接着少女又是一笑,心忖若是这宗守,不是双脉之体,而是如他们一般,却不知日后又将如何?
对了!还有对面的那一位,现下的神情,多半也很是有趣。
站在第一重大殿前的梁妙子,早就是面色苍白如纸,看着那个异常矫健的身影,如箭般的视线,恨不得将这少年洞穿。
在那第一具傀儡的破碎之时,便令他生出了后悔之意。而到此时,更是恨不得,将那人彻底撕碎!
这哪里是什么废物?又哪里是可任他揉捏的蝼蚁?这手精妙至绝的剑术,这万年以来,在这个年纪,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面皮微微一阵青紫,梁妙子已能感觉到,几道若有若无,带着几分怜悯以及幸灾乐祸的视线,正远远望来。而胸内深处,也仿佛是隐隐作痛。
长剑斜斩,将一具剑傀儡的双腿,齐根削去。然后如电光火石般的,回剑身后,将另一名傀儡放置兽晶的‘心脏’部位,彻底洞穿。宗守这才是步伐连闪,极其小心的,移开了原本的位置。
此刻在他脚下,已经布满了各种傀儡零件。不但是阻止了这些并无多少智慧木人,也同样使他的移动,受到限制。
口里微微有些气喘,体内不断冲突的气脉,也仿佛是随时便要炸开。宗守的精神,却更是旺盛。
自第一剑之后,每斩杀一具剑傀儡,都有一股冰冷又凌厉的气息,灌入他体内。
每一次,都令他的身体,恢复了些许。使他如今的体能,至今还是超乎想象的充沛。完全没有预料中,那体力耗尽,虚弱不堪的情形。
也使他彻底做到了心无外物,完全听不到下方的那些噪杂之声。
一切荣辱,一切算计,都已抛却。目里面,只有手中之剑,只有眼前这些傀儡。
脚踏坤位,就在身周三具傀儡,即将合围之际,宗守连退数步。而后蓦地发力,高速反冲,只一剑,就将两具反应不及的木人脖颈,彻底透穿!
再剑光斜带,把这两个脆弱的脖颈彻底削断,然后是‘叮’的一声鸣响,与身侧另一口剑碰撞交击,激撞出无数火花。沛不可当的剑劲,使宗守立时退后一步。脚下跄踉,几乎跌倒。
无论力量还是坚韧,都能够与玄武宗肉身比肩的木人,仅仅一剑,就令他气血翻滚,承受不住。
只是此时宗守的目光,光泽却未减弱半分,反倒更是璀璨。
基础剑术之四十四——外旋剑!
“第十八具,斩!”
青色的松纹风剑,忽然划出一个剑圈,一股柔和之力,将那傀儡的剑势,巧妙地往旁一带。
而后那青色剑影,仿佛是毒蛇吐信,突兀的一刺,就将这具剑傀儡,彻底透穿!
而当宗守再次眼望四周时,只见这台上,是一片狼藉。再无一具傀儡,能够举剑相向。
满地都是碎木,小罗天剑阵,十八具剑傀儡,都已荡然无存。
又过了半晌,宗守才从那战意汹涌的心境退出,意识也渐渐清楚。
接着便只见台上的林非,还有这明剑台下,正无数双视线,投望过来。不敢置信,惊叹与嫉妒混杂,不一而足。
宗守又愣了愣,下一刻,便是冷冷一哂。
“三百四十三息,这就是凌云宗的小罗天剑阵?也不过如此而已——”
短短几句,就使那下方的凌云宗弟子,都是微微生怒。可仅仅瞬息之后,又是一阵默然。
一百息内破阵,三百四十三息之时,便将这十八具本身战力,就已不俗的剑傀儡,一一斩碎。
这样的人物,也的确是有资格,说一句‘不过如此而已’——除了明剑台上这位俊逸到出奇的少年,其余任何人,都无此资格。
在许多人心目中,甚至都以为凌云祖师留下的这套小罗天剑阵,根本就是在为难天下英豪。世间绝无任何人,能够在不用内息的情形下,破去此阵。
然而今日,却是亲眼看着,这奇迹诞生。
一些知晓前因后果之人,都是面皮羞红一片。只能是哑然,说不出半句反驳之语。
站在梁妙子的黄奕,更是暗暗一叹。自家师叔,委实是做的过份了,那般折辱,也怪不得人家,会说出此言。
宗守手中的松纹风剑已经卷刃,剑脊处更是微现裂痕,干脆随后一抛,插在了这明剑台的正中央处。而后目光,又眺望向了左面,那座同样大小的石台。
也未怎么迟疑,便已信步从明剑台之上走下,直接走向了对面。
踱步之时,也未有见什么凌人气度。可那些凌云宗弟子与众多少年,却下意识的向两旁站开,让出了一条道路,任宗守走到了那座天符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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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5
【神煌】第二十七章 十二神符
“天符台,他要上这天符台上干吗?”
“莫非小罗天剑阵之后,还要痴心妄想,临摹这十二天符?”
“小罗天剑阵,考验的是武道天赋。这天符台上十二座石碑,却全是灵师手段。元神与绘符都需绝顶天资,方才可临摹,缺一不可。这万载以来,日游之下,同样无一人,能够临摹其中哪怕一符——”
“我曾听师言,要临摹祖师所留这天符。需得神魂精纯无比,书法也至少神势俱备,才有几分可能。又哪里是日游之前的灵师,能够做到?”
“三百四十三息破阵,此人的剑道,实在强得可怕。我不信他的符法,也是如此绝艳!”
眼望着宗守一步步拾级而上,踏上了左面石台,人群中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看向这少年的目光,一时是复杂已极。却无一人,敢在结果明确之前,说一句自不量力。
尹阳初雪,也是面面相觑。宗守能破去小罗天剑阵,已是令他们惊异狂喜。
可还未等二人,在这喜意中回过神,自家世子却又登上天符台。
宗守的剑术,三个月前,他们已然见识过一次,心中多少有些底气。
可这符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准,却委实不知。虽是在临海书院中,学习了足足三载。可到最后,宗守却等同于是被赶出书院。
素初雪突地心中微动,想起了这三月时间里,宗守不时购进的那些材料,无不都是灵师所需。
还有当初与宗瑜那一战,踏云车上的风壁阵,突然破去。先前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箓法修行不到家,才导致那箓阵失效。现下仔细一想,未必便不是自家少主的手笔。
只是这天符台十二块石碑之上,却毕竟是那凌云祖师,在羽化之前,书就的十二个真正‘天符’!
哪怕是自家少主,已经将那无人可破的‘小罗天剑阵’破去。她也仍旧对宗守,没有半分信心。
就在台下之人,念头纷杂之际,宗守已站到了那第一座石碑之前。
碑高三丈,只除了前面被削平之外,未做任何修饰。通体看似石质,其实却都是采自黄灵界的祟金原矿。
传说这世间,但有祟金在的地方,就有恶灵作祟。也是灵师书写符箓,最佳的材料之一。
——通体祟金,非如此,不足以承载此符,传承亿万载时光。
而这十二座石碑中的第一个符文,是‘乾’!
其实每一笔,每一划都如是银钩虿尾,游云惊龙。又有如鸾回凤舞,怒猊抉石。雄浑厚重,气势磅礴,又兼具轻灵。
无论结构笔划,都看不出是个‘乾’字,可宗守的意识间,却偏偏知晓,这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乾’。
或者说,眼前这常人眼中,如鬼画符般的东西,才应该是这个字,本来的模样。
不知何时,那位林非,也到了他身后。目光闪烁着,看向宗守:“这里的规矩,也如那明剑台上一般。不得使用任何魂力念能,也不得借灵宝之助,后果自负。一万年中,临摹十二天符之人,总计四万六千零四十四人,受天符反噬而死者近半!不可不慎——”
这老人的神情,同样是复杂至极,只从方才,这纤弱少年说出的那番话。便已可知,这孩子已彻底绝了,拜入门下之意。
破去小罗天剑阵,只是对凌云宗的回击。
斜眼看了眼,那边的梁妙子,林非暗暗摇头,心忖这些年,对这集英殿主的放纵,是否有些太过?只是如今,再怎么自责,也无济于事。
惊世之才,却拒之门外。今日之后的凌云宗,已注定了要被人笑话。
若是这孩子,在破去小罗天剑阵之后,再临摹出这十二神符。
只怕这丹灵山内,少不得又是一场风波。此地的上下人等,包括首座在内,所有人都难免责难。
心中竟不自禁的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念头,只盼祖师所绘的天符,真如传言中一般,还阳之下,无人可绘。眼前此子,若就此逝去则更佳。只是这念头方起,便令林非一阵自惭无比。
林非的言语,宗守并未理会。当他站到这石碑之前,就已是心境通明,将所有的纷乱意念,一丝丝剥离。
天符通神,神师手绘。任何不该有的杂念出现,都是与寻死无异,也是对这石碑主人的羞辱。
把右手食指咬开,点在这‘乾’字符的初起处,宗守耳旁,瞬时轰的一声巨响。
一波强烈的意念,冲入他脑海之内。乃是绘符之人所留,历史万载,也未曾消退半分。
与他的神魂共振,带着他的意识,进入到一片广阔无比的天地。那是一片无垠无际的天空,可自在遨游。这里面,有水、有风、有火、有雷。有灰尘沙粒,也有着各种各样,同样漂浮在空中的生物。
宗守目光微闪,这十二个天符,他前世之时,同样耗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总共临摹三千二百二十七次。
只是这等样的经验,他却从未经历。只是那么一瞬,他对这个‘乾’字符的理解,就已到了一个极致。
食指右移,随着那些刻痕移动。接着便只觉无数的灵能漩涡,在周围产生。一股股异力,或拉扯或排斥,欲使他的手指,向旁偏离。
微微一笑,宗守毫无半分慌张之色,或顺其自然,或强行穿行,或借力而行。在这石碑之上,划出了一条弯弯曲曲,如蚯蚓似难看的血痕。却自始至终,未曾偏移出那些刻痕。
一笔一划,都是认真之至,也毫无滞涩。直到最下方,那最后一笔,才被一股莫名的强绝力量,阻拦住了去路。
此时那天符台下所有人,都纷纷屏住了呼吸。知晓这临摹,已到了最关键之时。这一笔,成则生,败则死。
林非亦是目不转睛,不敢偏离片刻。要成功临摹天符,必要理解符中真意。
天下文字,俱可表述世间大道。而所有符箓,却是道之统合。
真正可谓是纤微向背,毫发生死!
这个叫宗守的少年,乾天山的世子,到底又能否办到?
下一刻,却见宗守的面上,竟浮出了一丝笑意。
那是充满闻道之后的欣悦,毫无半分杂质的笑容。而林非的瞳孔,也在这瞬间,紧缩成了针状。
“乾为天,天者清也!正阳之无上腾为天!”
一笔斜划,这一笔仍旧是弯弯曲曲,却所向披靡,把那未知的阻力,破得干干净净。
当血符成就,天地间立时一股清气,汇卷而来。此地的灵能,也瞬时攀升百倍。
而这天符台下,也同时‘嘶’的一声,全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声响。
宗守只觉自己身躯,仿佛已没有了重量。更有一股暖流入体,却没冲向丹田,而是进入至他魂海之内。
仍无心情去理会,宗守的目光,直接偏向了另一侧,那第二座石碑——‘坤’字天符。
“坤为地!地者浊也,正阴之无下结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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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6
【神煌】第二十八章 运字天符
丹灵山下,仍旧是暴雨倾盆。乌云整片整片的压下,使整个苏甸山脉,都是白昼如夜。雷霆闪烁,时不时地又将整个天空照亮。
就在距离丹灵山的山门不远,一辆翻云车上,两个人影,正在眺望山巅。
“已经大半个时辰,怎么到现在,还没下来?晓叔,山上那一位,可真的答应了?不会再有什么变数?”
说话之人,是一位少年。面貌俊秀,与宗守竟隐隐有几分相似。此刻神色间,正带着几分疑惑之意。
而旁边那位,却是一位三旬中年,面皮泛黄。闻言之后,立时一声轻笑:“宗灵公子无需忧心,那位梁妙子前辈乃是集英东殿殿主,与宗世少主的师长相交莫逆。既然答应了下来,必然是有着九成把握拦下。一枚九阴雪莲,也足以令他尽力了!”
此刻若是宗守在,必能从这声音,听出此人,便是几月前与尹阳说话的那位冯晓。
那宗灵并未就此放心,眉心反而略略皱起:“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我那位堂弟,虽是无法修习练气术。可几位族中长辈,也都曾说过,抛开体质不谈,他的习武天资,其实乃是绝佳。那凌云宗的入门考核,只怕多半是难不倒他。再有那凌云朱令——”
“灵少主这是不知那些大宗门内的处世之道!”
冯晓直接一声冷笑,满是不屑之意:“越是如丹灵宗这般的大门大派,内里就越是龌龊。即便通过考核又如何?只一个双脉之体,就已可让山上那一位,有足够的借口将他拒之门外。除非此子,能够破去明剑台上的‘小罗天剑阵’,又或者临摹出那凌云祖师留下的十二个‘天符’!”
宗灵神情一怔,接着又失笑摇头:“小罗天剑阵无人可破,至于那十二‘天符’,至今也无日游境之下,能够成功临摹。别说是他,即便今日被收入凌云宗内门的那些天才,也决然无人可以办到。我那堂弟,就更不用说了。只是今日,乃是宗世兄长交予我办的第一件差事,宗灵实在不愿出任何差错。”
说话之时,宗灵再次仰起头,看向那半山腰,喃喃道:“往昔叔父他在时,我那位堂弟总是高高在上,需要仰视才可,这些年总是在想,明明这宗守只是一个杂种,无法修行的废人而已,凭什么就能够凌驾于我等之上?能够把他扯下云端,拉到泥地里,再狠狠踩上几脚,也算是了结了我一个心结。”
冯晓不由一阵尴尬,有心迎合几句。可自己毕竟也曾是那位前任妖王的部属,说这些话,到底有些不妥,也让人瞧不起。迟疑了稍许,最后微微摇头:“宗守世子无论才德,都不足以担当大位,实在没有自知之明。今日之事,其实也怪不得他人——”
又顺着宗灵的视线望去,冯晓面上,同样现出了几分诧异。
也不知这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时间,也确实拖延的够久的。
※※※※半山腰的道宫之内,早已然是空无一人。所有的内外门弟子,甚至包括那些火工道童,也都纷纷汇拢在那天符台下。
大多数人的神情,都是阴晴不定,或震惊,或不信,或恼怒,又或嫉羡。视线却无一例外,投往石头之上的人影,不敢稍离分毫。
“已经是第九符,‘土’字符。剩下的天符,多半是难不住他——”
“十二天符,乾坤阴阳金木水火土巽雷运,其中以乾坤阴阳四字,绘制最为艰难。此子不从最容易处着手,反而挑了最难的乾坤二符,后面自然是势如破竹。”
“确未想到,这世间居然还真有人,能够不用任何魂念,便能临摹这些天符!实在惭愧——”
“话还说的太早!乾坤二字虽是最难,可那最后的运字,却更有胜之!此符真义,飘渺莫测,此人能绘制前十一个天符,却未必能绘出这运符!”
人群之中,歌含韵正冰眸闪光,定定的看着台上的宗守,口里同样是在叹息:“十二天符,已临摹其九。飞白,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这个宗守,我越看越是喜欢,有些放不下了——”
旁边的少年,面上一阵微微抽搐,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之前果然还是小看了他,剑道了得,符法也是绝顶。含韵,这十二天符,你如今有把握临摹的,有多少?”
“包括乾坤二字在内,总共十一——”
歌含韵仰了仰下巴,面上有些傲色。接着却又神情沮丧地,看了看最后一座石碑。
唯独此碑,与其他石碑的颜色不同。乃是银色,闪闪发光,材质也是换成了光云石。并不比祟金珍贵,却另有特性。
“唯独这运字,绘制不出。所谓的运道,实在太难把握。若非此符,真怀疑这世间,到底是否有这规则存在。我要掌握,还需两年。据说‘运’之上,还有所谓的‘命’,更是高深莫测。话说回来,我们祖师的成就,也不过如此。只留下这十二天符,更高深的宇宙二字,根本就未触到边——”
一说起符箓之道,这少女就兴致盎然,滔滔不绝,停不下口来。
少年却已满意先前的答案,直接把话题岔开道:“我猜自己要破那小罗天剑阵,同样还需两年,原来含韵也同我一样,不过这些符,真的很丑——”
宗守在那些石碑上书就的血符,即便说是虫爬,也是过奖。细细观之,简直就是一条条丑恶扭曲的藤蔓,不堪入目。
“你一个武夫而已,能懂什么!”
歌含韵一声冷哼,然后如同看道绝世书法的眼神,看着那些血符:“不用任何灵能,哪怕绘符之人再怎么高明,也难不偏不移。这些符或者难看,却已含天符大道,该有的一样不缺,不该有的一样没有。这个人,对天地灵能的掌握,分明已到极致。我不知中央云陆中的情形如何,不过在东临云陆,世间可堪与之比拟的同龄人,绝不会超出五人——”
声音一顿,歌含韵的视线,又投向了那台上的宗守,信心满满:“决定了,他要是能把最后一符也临摹出来。我歌含韵就是倒追,也要把他弄到手。”
少年‘噗’的一笑,随即又忙收住,毫无半分反对之意,面色严肃古板的继续看着台上。
而此刻的宗守,已经站在了那‘雷’字碑前,同样以滴血的食指,触在这天符的初起处。
少年毫不在意,临摹雷字符的艰难,仅次于乾坤阴阳。可既然后四字,已是绘出,想来这雷字,也是难不倒此人。
只心中有些好奇,这个人,到底能否将歌含韵口中,最难的‘运’字临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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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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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7
第二十九章 符碎神碑
“巽为风!风则气之动也。寒热对冲,两风相重,长风不绝,无孔不入!”
“震为雷!雷者巨音也,音振则声巨,故闻于百里。东方为木,木有阴阳,结而为震!”
食指在石碑之上,利落地画出最后一道血痕。使天符台上,一声声忽大忽小的声鸣。旋律诡异,忽而使人头脑清明,忽而又将人震的心神恍惚。
宗守吮了吮自己手指上的伤口,心中多少有些无奈,等待着身旁,这些雷音消散。
哪怕是未用任何灵能魂念,当这些内蕴自然大道的符文绘出时,也就自然具有着一定的自然之威。
雷字符已成,下一个,就是‘运’字符。
宗守的眉头不由微微蹙起,十二天符,他最没有把握的,就是这最后一个天符。
气运与运势,最是飘渺难测。小到蝼蚁尘沙,大到家国世界,都有着自己的‘运’。
前世时的他,亦未能真正掌握其大道真义。之所以能够临摹成功,那是无数次的反复练习。用最笨的方法,掌握住这个符箓。
依旧是以食指,触在此符的起点。使整个校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阵屏息。
仅仅片刻,宗守的元神,便已开始与此符共振。然后他的意识,再次被强行抽出。
不过这一次,却再非是被石碑,拉去观睹那些天地间的各种自然与现象,而是一个仿如真实般的梦境。使他的意识,彻底沉湎入内。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宗守再回过神,目中竟滴出了两行眼泪。
恍惚间,宗守仿佛经历了一位老人的一生。家国的兴衰败亡,人生短短几十年中的起起落落。
“原来这‘运’字真义,却是如此简单!”
哑然失笑,宗守也说不出自己此刻,到底是和何心情。对这凌云宗的敌意,忽然之间,就消退了不少。
他不知那位凌云祖师,摆下那小罗天剑阵,立下这十二座天府神碑,到底是出于何意。
不过今日,他宗守也算多多少少,受了这位荒古强人一些好处。
十一道天符,十一种幻象,其中的符之真意,他虽早有掌握,却也并非无有裨益。
而这运字,此时他所领悟的,虽只是最粗浅的那些符意。却可使他真正踏入,这条最是诡变莫测,又含无上神通的大道之门!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孰知其极?其无正也。正复为奇,善复为妖。人之迷,其日固久!”
“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溪;知其荣,守其辱,为天下谷;知其白,守其黑,为天下式!”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天道是自然存在的,所谓的运,也在天道之内。但常因自然宇宙环境变易,不可预测。人对命运的祸福之迷惑已久,命运中的祸与福之所以相依变化,就如人性的正邪与善恶改变无常。
故此,“祸之根,在于身之邪,念之恶;福之本,在于固德修,多善行。”
——可这运字真义,当真如此简单?
宗守一声冷笑,心忖我若入你之门,只怕这一生,都难真正掌握这运势之道。
如这世界,人人行善,岂非这世界,再无灾祸之事?
只是眼下,倒也无需太过深究。他一介才刚定神的小小灵师,便连保命也难,又何需去穷究什么大道真意?也无资格去追寻,只顺着这位凌云祖师的意思写就是。
血痕顺着那些刻痕,不断伸展。前世这‘运’字符近千次的临摹,这一世对此符真义的领悟。使宗守此刻的每一笔,都是劲骨丰肌,灵动飘逸,浑然天成,再没有半分之前的丑陋之感。
而当最后一划,绘成之时。这天符台上,再别无变化,只那光云石制成的石碑,却蓦地通体裂开,炸成了粉碎!
整个校场立时又是一次死寂,梁妙子的面色灰败如纸,林非的神情,则是凝重之至。
石台之下的歌含韵,则干脆是怔怔发呆,口里极小声的自言自语。
“居然真被他绘了出来,明明没可能的。父亲说过,日游之下,绝不可能触及运势之道。别说是日游,哪怕已塑出了‘真形’,也无这等能耐。吾等都是大道之下的蝼蚁,怎可能触及这真正的天道奥义?还有这家伙的字符笔法,方才居然又有进境,实在羡慕死人。可恶,运字碑碎,我以后要到哪里去学这符意?莫非还得去其他四大云陆,又或凌云宗的那座云宫——”
旁边的少年,听得是眉头一挑。面上异色微闪,便摇了摇头。
他还是不大理解歌含韵言中之意,却知晓这台上那位乾天山世子,似乎真的是做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宗守划出最后一笔的姿势,也足足维持了半息。便在这个石质符碑破碎的霎那,同样是一道暖流,从他的指尖入体,直入元神。
不过这一次的量,却比前面十一个符碑的流入,大上近十倍。
宗守也终是感知到,这些暖流,到底是何物。
“居然是符文,是天符灵种么?如此说来,那十八具剑傀儡中的寒气,应该也多半不出我之所料——”
心念微转,宗守就清醒过来。望着眼前,那满地的碎石,还有仍旧寂静无声的台下。立时是只觉心胸一畅,积郁尽去。
“爽!”
轻声一笑,宗守双眉飞扬,微露欢欣之色。
早就想狠狠打压一番这凌云宗的气焰,前世虽是在虚拟幻境内,斩杀无数凌云弟子,可仍旧无法伤及根本。
却不意这一世,转生到万载之前,却能一了前生夙愿。
“这便是号称无人可破的小罗天剑阵?无人可临摹的十二天符?凌云宗三万弟子,莫非还不如我这废人,嘿——”
冷笑一声,宗守的话却嘎然而止。想及自己体内,那位凌云祖师的馈赠。更难听的话,到底还是说不出来。
旁边的林非面色微变,片刻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昔年祖师有言,这十八具剑傀儡,十二天符神碑。能成就其一者,可为掌教嫡传子弟。二者皆可之人,则可在十年之后,入祖师堂参修三载,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台下那一道道视线,立时都转为凝然。都是神情默默,静候着宗守的抉择。
知晓这位瘦弱的少年,今日只需一言,便可凌驾于此地众人之上。
而祖师堂三字,更令人说不出的艳羡。
远处那梁妙子,更是双拳紧握,指节爆响,神色阴晴不定。
——这个世间,居然真有武道灵法,俱皆天赋绝顶之人。偏偏这等惊才绝艳的天资,竟是出现在此子之身!
宗守也是心神微震,脑里竟也是不争气地一阵迟疑。
在凌云宗祖师堂参修三载?居然还有这等好事?
凌云宗的祖师堂,那可是云界十大圣地之一。虽是排行最末,却也**了凌云宗万载以来,各代天才人物的武道与魂道精华,无数人趋之如骛。
这里的十二天符,小罗天剑阵,虽也是不凡,可相较于圣地中的那些武学灵法,却是最粗浅不过的法门。
咽了咽唾沫,宗守有些垂涎欲滴。可当下一刻,他的视线,触及到下方的尹阳与初雪二人,顿时又暗暗自嘲。
“祖师堂?倒真有些心动。只是我宗守,实在没那等厚脸皮。今日既已被人骂成是废物,也未必就定要拜入云凌宗门下。反正我这双脉之体,你们也瞧不上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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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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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2 18:17
第三十章 拂袖而去
“祖师堂?倒真有些心动。只是我宗守,实在没那等厚脸皮,今日既已被人骂成是废物,也未必就定要拜入云凌宗门下。反正我这双脉之体,你们也瞧不上可对?”
说完话,宗守蓦地一跃,跳下了天符台,直接步向了道宫门口处。
后面的林非张了张嘴,欲开口挽留,最后却化作一声叹息,默默不言。而那自始至终,都站在大殿之前的梁妙子,双拳已是一滴滴鲜血滴下。
尹阳微微犹豫,面现挣扎之色。却仅仅片刻,便已神色毅然的,与初雪一起大步追上。
刚刚走出了人群,宗守又忽的想起一事,转过头道:“那个什么凌云宗令,尹叔你还拿着做什么?这种没用的东西,难道还可以拿来当饭吃不成?”
尹阳楞了楞,便又一声失笑。将手中的凌云宗令,随手一抛,丢在了一旁。
随着‘哐当’一声脆响,整个校场内,数百凌云宗弟子,都是面皮涨红,既感恼火,又觉羞耻。
这面令牌丢在地上,无异是等于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了他们的脸上!
凌云宗万年的声誉,门规,这一刻都仿佛是被人重重的践踏在地。
天赋台上的林非,神色是愈发的衰败颓丧,而那梁妙子,更只觉胸中剧痛,喉间微甜。嘴里面,满是铁锈味道。
宗守却纵声大笑,继续往外行去。正要踏出大门,却蓦地只见前方,一个人影忽然拦在了门口处。高高瘦瘦,面孔稚嫩,肌肤略显黝黑,气质又颇为阳光,令人下意识的心生好感。唯独那眼神,此刻却如野兽一般,凶厉蛮横。
一股霸道强极的气势,也在这瞬间扑面而来,撼动心神。宛如眼前,乃是一只腥气迫人,正欲择人而噬斑斓巨豹,而非是一个与他同龄,同样十三岁许的少年。
尹阳的眼神,立时微微一变。急忙往前急踏,欲拦在宗守的身前。
而此时的宗守,却是双目微微眯起。
“原来是此人——”
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瞬间便鲜活了起来。严飞白,十三岁入凌云宗,仅仅十年之后,踏入天位强人之列。
算算时间与年纪,此人岂不正是这一年,拜入的凌云宗门下?
凌云宗这一届的弟子,除了此人之外。其余还能有谁,能在这样的年纪,便可掌握武道之‘势’?
既然有这人在,那么另一位,想必也在了。目光游移,四下梭巡,果然在旁边不远处,发现一个少女身影。正面泛红晕,饶有兴致的远远望着。
若是所料不错,这女子,必定是姓歌,名叫含韵。
神皇世纪,灵能涌荡。无数豪雄,横空出世。这二人日后虽也是顶尖的天才人物,可放在那众多强者中,却也并不是太出众。
令宗守牢牢记住的原因,是前世时,与这丹灵双壁的一场激战。再还有,便是那天符与明剑二台。
——即便今日没有他,仅仅两年之后,这位严飞白,便可将这东临云陆的神话打破。只一口刀,七百息内,便把小罗天剑阵破去。而旁边的歌含韵,则是借来了‘罗霄灵蕴笔’,在天符台上,亲手绘出了十二道天符,同样震惊云陆。在同一日,二人双双晋入凌云宗的嫡传弟子,成为宗门支柱。
心神只稍稍波动,便再次恢复了平静。宗守的身形,依旧毫无片刻停滞,仍旧向前迈去。不过脚步落下的方位,却稍稍变化。仅仅把身形向旁一侧,就轻描淡写的,令这有如凶豹般的气势,全数崩解。从这少年的身旁,错身而过。
那严飞白的身形,立时一震。接着又一声冷哼:“好高妙的手段!这等样的武道天赋,当真是可惜。你现下是双脉并行,我胜之不武。若三年之后,世子能够有机会,入武师境界。飞白必定会寻你分个高低!”
宗守一阵迷惑,这句话,实在是不知所以然,也搞不清其中的因果关系。现在胜之不武,那三年之后,就可心安理得了?旋即便记起了此人的武痴性格,立时是暗暗摇头,再不理会此人,直接走出了道宫大门。
只见此处两侧虽是重山叠嶂,云雾缭绕。可从这正面望去,却是一片空旷,方圆数十里之地,尽在视野之中,令人心胸开阔,心旷神怡。
可当宗守再望向脚下时,只见一条崎岖陡峭的山路,直通山下。也是玉石铺成,却艰险异常,更有无数云雾,将那路途,遮拦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去向。仿佛也预示着,自己以后的路途。
只沉吟了稍许,宗守便又再次长笑出声,往山下行去。
可能是体力消耗太过之故,宗守的脚步虚浮,身形摇摇晃晃。却是每一步,都是坚定无比。
这路再怎么艰难,也终归是走得通的。若是前方没有路,那么大不了,自己便强行开出一条路来便是!
没道理,自己前生数十年的积累,还克服不了这双脉之身!
这凌云宗虽好,可他的性情,却更喜欢无拘无束呢——
正胸内豪气干云,自我感觉良好,只觉这世上的一切碍难,都是那么的简单。宗守却突地‘唉呦’一声。脚下一软,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栽去。
看着那空空如也的万丈深渊,宗守立时无奈的用手一遮面,暗道我命休矣。心忖自己壮志未酬,就要身死此间么?
下一刻,却又觉是天旋地转。被人强拉着,往后一扯。
“少主,你就别逞强了!”
声音有如银铃,宗守再仔细看时,自己整个人,已经在初雪的背上。
岂有此理!自己堂堂大丈夫,怎么能被一个女孩背着?
宗守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可当初雪那诱人的处子体香,传入鼻间。立时便改了主意,嘻嘻笑着把女孩牢牢搂住。
这气味,真的很好闻!
※※※※
直到宗守三人扬长而去后的一个时辰,丹灵道宫内,仍是一片寂静。
内门弟子的入门验测,也是匆匆了事。所有的凌云弟子,都是神情阴沉。两座石台上的散碎的零件与石块,一时也没人去收拾。
那枚凌云朱令,更无人去触碰。
而此地身份最高的林非与梁妙子二人,更已如石雕木塑般,在原地站了许久,怔怔发呆。
恰在此刻,天空中一道三彩光霞,从山巅云层中降下。在天符台上现出了身形、一位大约四旬左右,峨冠博带,体型略旁的中年,从光霞之内踏出。
看着四周,那本该常年挂在面上的温和笑容,却是荡然无存。只剩下了错愕:“林师叔,莫非是发生什么事了?灵微子只是去了一趟育灵宫而已,难道错过了什么?看这情形,莫非是有人破了小罗天剑阵,临摹了十二天符?不知是哪位弟子,有这等天纵之资?”
林非的身形一僵,嘴里更是说不出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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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時間:
2012-3-25 10:42
第三十一章 悔之莫及
天符台上的气氛,已是冷凝到可怕。几个丹灵道宫的主事,都是心情忐忑,默默肃立,看着面色正阴晴不定的灵微子。
“也就是说,那乾天山世子持凌云朱令拜山,欲入我宗门下,却被梁妙子师弟阻拦。师弟不但将之驱逐,更出言羞辱。然后这位世子一怒之下,不但将这小罗天剑阵破去,更成功临摹了这十二道天符?”
说到这里,灵微子只觉是脑仁剧痛,几可想象,当时是什么样的情形。
绝顶的武道天赋,冠绝同辈的符箓才华。这样的少年,即便没有今日之事,也足以震撼人心。
“再然后,这位乾天山世子,并没有选择加入凌云宗。不但言辞间对我宗多有羞辱,最后更将我宗的凌云朱令,弃如敝帚?”
身旁之人,都未答话,纷纷面现惭色。灵微子却更只觉是胸膛憋闷之极,脑内一阵阵昏眩。
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才忍住将台上这几位,暴打一顿的冲动。
只是当看向地面,那些傀儡零件与碎石,灵微子面皮又不禁一阵阵抽搐。
随手将那枚红色的令牌招在手内,轻轻抚摸着,直过了半晌,灵微子目内的恚怒,才慢慢淡去。可那浑身上下的寒气,却愈发的令人的心惊胆跳。
“乾天山世子,我记得那孩子,还不到十三吧?呵呵!真是好的很!一个十三岁,就能破去小罗天剑阵,临摹十二天符的绝世奇才,就这样被我们自己赶跑。若是此事传出来,也不知那三教同道,会怎么说我们?是有眼无珠,还是瞎了狗眼的蠢货?”
“这个也就罢了!没能将这等绝顶天才纳入门下,固然遗憾,却也不损我宗根本。可这凌云朱令,却事涉我凌云宗万载声誉。我灵微子实在惭愧,真不知自己死后,该如何去见那几位祖师——”
周围的几位道人,是愈发羞惭。灵微子冷冽的目光,也扫向了梁妙子:“梁妙子师弟,今日之事全由你而起。不知师弟,准备作何解释。”
梁妙子整个人,已是毫无半分生气。微微犹豫,仍旧还是开口强辩道:“我看此子乃是双脉之体,不适于修行!宗门之内,虽也有双脉并修之法,却委实不入流——”
“此是借口!宗门那么多先例,也不见对我宗有什么危害,那宗未然只是欲为其子求一时之庇而已。此人有恩于我宗,护其子孙,有何不可?”
灵微子摇了摇头,面上全是失望之色:“再说那位乾天山世子,既能有这等样的天资,哪怕他真是双脉之身,我宗也必会全力以赴,弥补其缺。师弟,我知你和那人这些年有些来往。只是这交情,就强到了可以令你,为其损及宗门利益?我看你这些年,是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实在被那人宠得太过了——”
话虽轻言细语,梁妙子的身形,却又再次一颤,整个人是失魂落魄。片刻之后,才勉强蠕动着嘴唇:“妙子知错!今日便闭关静修,等候宗门惩戒。”
灵微子也未去理会,转而又看向了林非,后者立时苦着脸道:“此事我也有错,不用师侄说。林非日后,也会自去领罚。”
灵微子闻言也是一声苦笑:“今日之事,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尽力收拾残局。只是不知方才,到底有多少人亲眼目睹过?”
“总数二百六十九人,因是灵潮之期将至,近九成师兄弟,都已入洞修行。只有轮值的弟子,与今日才入门的师弟师妹们在场。”
那黄奕似乎早知灵微子会如此问,答的是毫不迟疑。而灵微子的眼神,也微微一亮。
“二百六十九人么?还好,人倒是不多——”
低声呢喃着,灵微子转而又是一声叹息,眺望着云空:“此事我会禀告掌教,希望此事,还能有挽回余地——”
※※※※
此刻的宗守三人,却正在山脚下走着。丹灵山高约两万丈,道路极险。哪怕初雪与尹阳,都身具不俗武力,提纵之术也是了得。也费了足足近两个时辰的时间,才抵达山脚处。
宗守是多少有些后悔,走的时候似乎也太有骨气了些。其实该让那个黄奕,先把他们送下来才是。
尹阳一路都是沉默,直到望见下方,那个巨大的山门,才突然开口:“世子,你真不欲入凌云宗?一旦走出这丹灵山,可就没有后悔余地。这途中必定是杀机四伏,凶险莫测。那梁妙子不过是一小人,些许羞辱,何需在意?”
“怎能不在意?那些话都已经说出口,难不成还走回去,让他们笑话?做人啊,要有傲骨!”
宗守微摇着头,嘿然一笑,又神情淡淡道:“其实些许颜面,我倒是不怎么在乎,只是看你们两个被那家伙折辱,实在看不下去。那些小人,我看着实在恶心——”
尹阳愕然,有些无语。世子的话虽是说的是豪迈,也极帅气,可这语气听起来,怎么感觉有些发虚?
其实那些许折辱,他与初雪,真的是不要紧的。而且即便此刻回去,那凌云宗之人,又哪里还会笑话?待若上宾都来不及。
正想着说上几句,让宗守有个台阶下。初雪却丝毫不觉,也跟着一声冷哼道:“我倒认为少主说的对!特别是那个梁妙子,最惹人厌,说少主是什么废物垃圾,可少主除了双脉之身,哪点不比他强?云界之东第一大宗,很了不起么?日后就是来求我们,也不回去。雪儿就是死,也不愿入这什么凌云宗!”
宗守尹阳,皆是张开了嘴,一阵哑然,后者想了想,此刻回头,也确实有些不太妥。便转而再问道:“不知世子,到底是如何发觉那小罗天的破绽?尹阳也琢磨了许久,只觉是整个剑阵,都无隙可寻,可称是配合无间。实在难以想象,世子身置其间,居然能这么快,便寻到了破阵之法!”
“这个简单!”
宗守闻言,又是朗声笑道:“没有破绽,那就自己弄出一个破绽出来就是——”
尹阳的眉头,立时皱起。这也武学常理,不过若这十八具剑傀儡,真是这么简单就能破去。那也不至于,历经万年,东临云界都无人可破。
而下一刻,只听宗守的声音再次响起道:“那些剑傀儡,确实被他们做到无懈可击。慢的时候,自然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如果等到快起来,就有机会了!”
尹阳的身躯,顿时微微一振。目中精芒微闪,现出了恍然之色。
——慢的时候,是无懈可击。可一旦快起来,就有机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只是不知,世子他是当时自己想到,还是依靠自己的直觉来判断?
若是后者,自家这位世子,必定是不世出的习武之才,日后定可冠绝当代。而若是前者,那就更是可畏可怖,令人生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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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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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43
第三十二章 山底偶遇
下山的石阶上,尹阳再次陷入了沉默。走在最后,看着宗守的背影,竟有些微微失神。
这孩子的天资,实在是万中无一。可惜天生就是被捆住了翅膀。
异日若能甩开双脉并行这道枷锁,必定能震翅高飞,冲凌于云霄之上。
甚至云界的这片天空,也未必就能容纳得了这头天生便该高高在上的雄鹰。
只是要解决这种体质,做到真正的摆脱,又谈何容易?
尹阳在怔怔发呆时,宗守与雪儿却开始吵闹了起来。一到山门不远处,宗守就准备自己下来走。雪儿却是死活不让,一双玉臂在后面死死的紧箍着,不肯让他下来。
宗守挣扎了半天,都无法脱身,只能是没好气的敲了敲初雪的头:“雪丫头,还不快我放下来。要是被人看见了,你家少主还怎么见人?”
在山上那是不得已,小罗天剑阵,十二道天符确实已经把他耗得没半分力气,山路也确实是崎岖难行,步步凶险。
可若是出了山,还被一个女孩背着,委实是不像话。
“就不放!”
雪儿也是理直气壮的一声冷哼,嘟着嘴埋怨道:“别乱动!就差几步路了。少主你从小就这样,最喜欢逞强!刚才明明都已经抽筋了十好几次了!现在根本就脱力了吧?偏还要死撑。还有,别叫我丫头,雪儿现在已经长大了!”
宗守心中不由一阵尴尬,破那十八具剑傀儡后,在山上时还不觉什么,可一到下山的时候,却是每一块肌肉,都在痉挛抽搐。不过他口中,却不肯有半分服软:“谁说我没力气了?抽筋是抽筋,跟脱力没关系。你才十三岁,不是丫头是什么?背了我这么久,就不觉得累?”
“不累!雪儿力气大,走几天都没事!哼,少爷你又撒谎了。刚才挣扎的时候,力气真的好弱,雪儿其实都没根本认真过——”
话未说完,宗守就已恼羞成怒:“死丫头!你少主是双脉之身,以后这样的情形还多着,难道还能次次让你来背着?”
初雪却傲然的一挑眉,神情认真无比:“那当然,少主要是一辈子都这样,雪儿就背少主一辈子!雪儿答应过君上的,这一辈子,都要和少主不离不弃!”
宗守本是又气又笑,这时却是微微动容,只觉心底最柔软的一部分突然被撞了一下,胸腔里涌动的情绪,是复杂之至。眼神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专注的看着初雪。
一时竟也忘了继续挣扎,直到过了山门之后,才慢慢回神。
刚欲重燃战火,便只见前面,两个人影正遥遥走来。
初雪与尹阳的身形顿时定住,而宗守的神情,也是微微一凝。
这两个人,一个四十左右,相貌陌生,从未见过。另一个,只有十六,却感觉有些熟悉。他脑海之内,也自动的翻出一些关于此人的记忆画面。
——宗灵,宗世亲弟,也是他的堂兄之一。宗守的记忆中,与此人并无太多交往。见面时,也往往都是点个头而已,关系极其冷淡。在乾天山内,整整几年都未说上一句话。
虽不知此人,为何会出现在此间。反正多半是对他不怀好意就是。
那边二人,也是身形微顿,有些愕然。接着便又各自神情一松,那宗灵首先开口,寒着声音道:“这不是堂弟么?看这情形,莫非守弟是被凌云宗赶了下来?我听说叔父手中,不是有一枚凌云朱令,莫非堂弟没用?”
宗守听得是唇角微微抽搐,这宗灵的口气,怎么与那已经死去的宗瑜一模一样?不愧是堂兄弟,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尹阳与初雪的神情,却蓦地一变,目光凌厉,冷冷看着眼前二人。
那陌生中年,也是摇了摇头,一声叹息:“这就是不到黄泉心不死!尹兄,我早就说过。你们此番丹灵山之行,未必就能如愿。你偏不肯信,现在如何?那时答应下来,总好过在丹灵山上,颜面全失!”
尹阳的脖颈,已然是隐泛青筋,身上肌肉一块块绷紧,面色难看到了极致。而宗守的眸子,则微微一亮。
听出来了,这个人就是那天在桥边与尹阳说话的冯晓。今日之事,也算简单。只稍稍琢磨,便可知被凌云宗那位梁妙子,拒于门外的缘由。
雪儿一口银牙,更是咬的的咯咯作响:“你们卑鄙!”
“卑鄙?”
那冯晓嗤的一笑,面现不屑之色:“既然已是对手,那就自然要不择手段!当初君上的行事,比我家少主,还要更狠十倍。其实归根到底,不还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再说那位前辈虽是答应了助我等一臂之力,却也同样给了世子一线机会。只需世子过了考核,便是我家宗世少主,也是无法——”
话音未落,宗灵就是一声冷笑:“说这么多做什么?废物终究还是废物!哪怕有凌云宗令在手,也仍旧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不过堂弟你倒真是好福气,这是被雪儿背下的山?以前我看你虽是无能,却总还算是有些骨气拼劲。如今却真是把我宗家的脸丢尽!你自己不会走路?还不给我下来!”
雪儿拳头紧紧一握,粉颊涨红,神情暴怒,恨不得一拳挥过去,把这宗灵的脸打成面饼。
少主他才不是废物!三百四十三息破去小罗天剑阵,不用灵力,完整绘出那十二‘天符’,这世间有几人可以比拟?
丹灵山道宫内的风光,九十九息出剑时的绝世英姿,世上没一个人能够做到!
刚要出言反驳,后面宗守就呵呵一笑,在她的肩膀一拍道:“抱歉抱歉!弟弟我这个废物,还真是连累你了。不过兄长也知道的,宗守身体太弱,只能让雪儿背着下来。话说回来,雪儿是我的侍女,我想让她背着就背着,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与堂兄你何干?”
说完话,更大刺刺的把初雪一抱,神情亲昵。本来他还想着被人看见了,以后无法见人。这时被人这么一说,宗守反倒是再不想下来了。
那宗灵的脸,立时被气的铁青,眼神无比阴郁的看了眼初雪。良久之后,才深呼了一口气。稍稍平静,便又自嘲一笑,面色冷傲的从三人身旁擦身而过:“原来还念着你我血亲,若肯放弃王位,老老实实的自己滚出东临云陆。我与兄长,可以饶你一命!直到此刻,我宗灵才知晓自己天真。守弟你自己好自为之,只望有一日,你真能够活着安返乾天山——”
冯晓见状,不由再次一叹,望了眼尹阳:“尹兄,如今情势已明,你还要跟着这废人不成?你若有心,我可以再劝劝少主,再给你一次机会!”
尹阳却哑然失笑,唇角微挑,语气中是说不出的讽刺:“情势已明么?却也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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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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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44
【神煌】第三十三章 剑符种子
从山路上下来,只不过几十步距离,三人就回到了那辆翻云车内。
这外面的大雨,是愈发的狂烈,风暴急卷,便连这马车上不知的灵阵,也无法完全稳定住车身。
不过尹阳的面上,已是再无半分阴郁愁容。无论眼神动作,都是一切看开之后的豁达。
宗守初雪从身上下来,站在车厢的门口处,只觉全身筋骨,几乎散架,那深沉的疲惫感,也阵阵袭来。不过却强忍着,未急着入内休息,反而是转过头,朝着尹阳问道:“尹叔真不后悔?一旦出了这丹灵山,那时想要后悔也不可得。”
类似的话,先前在山道上时,尹阳便对他说过一次。宗守直接搬来反问,而尹阳也是毫不含糊,挑了挑剑眉:“世子既不惧死,尹阳又有何惧之?即便是地狱鬼途,尹阳陪世子走上一遭又如何?”
宗守嘿然不语,不置可否的转向了初雪,然后是意味深长的一笑:“雪儿,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这三年里,你在乾天山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宗瑜也就算了,怎么连这宗灵,也对你这么看着喜欢?”
初雪‘腾’地一下红了脸,头上更仿佛有水蒸气冒出。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释。却又见宗守,笑嘻嘻的捏了捏她面颊:“算了!我家的雪儿,本来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嘿嘿!宗灵那家伙,就让他嫉妒到死好了。不过,这一辈子不离不弃!这句话,少主我可是记下了!”
前面几句话,还是玩笑般的口气。可当说到不离不弃四字时,那语气却是无比认真。
初雪微微一怔,待得醒过神时,宗守却已经跨入到了车门内。
一回到车厢内,宗守整个人就软趴了下来,四肢张成一个大字,经脉肌肉,不停的抽搐痉挛。
痛苦比上次与那宗瑜与烈剑乌维一战时尤甚,不过可能是已经适应了这具身体的关系,到底没有如前次那样立时昏迷过去。
“这样的身体素质,若是全力与人一搏,只怕连一刻钟都撑不住!”
暗暗苦笑了一声,宗守强耐着那剧痛与疲惫感,再次坐了起来,做出五心向天的姿势,与天地接融,然后内查丹田。
仅仅瞬息,宗守便倒吸了一口冷气。心境几乎失守,面色也忽青忽白,喜惊交杂。
“方才那些寒流,居然还真是这东西——”
在他的气海胎轮之内,此刻赫然是多出了十八道剑形气劲,在并行的轮脉中游走流动。
明明该是异种真气才对,却与他本身脉穴之内的那些气团,几乎是水**融,毫无冲突,赫然是同化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甚至他的意念,还可小幅度的将其催动。不过只限于自身轮脉之内,无法催逼至体外。
更有一丝丝意念隐蕴其中,凌厉霸道,却偏偏又内敛之至,感觉不到任何锋芒。
而宗守对这些剑形气劲,那隐隐外透的气息,也是再熟悉不过。
“这些剑劲,多半是凌云祖师传下的惊云神灭剑意,绝不会有错。这么说来,那个传说,果然是真!”
在他体内,正是包含了凌云宗秘传惊云绝剑,几乎所有奥秘的十八颗剑意灵种。剑力,剑劲、剑气、剑芒、剑韵,剑势、剑意、剑魄、剑魂,所有的秘诀与运用之法,都无一遗缺,以‘种子’的方式,蕴含其内。
只需日日揣摩,温养,培育,便可真正将之掌握,轻而易举地在未来,习成这门凌云宗秘传剑诀。
传闻凌云宗那位后起之秀严飞白初出道时,就已经掌握了部分惊云神灭剑意,故此在东临云陆所向无敌。甚至那些个天位强者,也要对这位只到地轮境的后辈,退避三舍。
许多人都在猜测,这远超过严飞白本身境界的武道意念,到底是如何学来。
有人猜是来自于凌云宗的祖师堂,这个武学圣地。也有人臆测,是明剑台上,被严飞白亲手破碎的第一代十八剑傀儡。证据是五方大陆,与四大云岛,所有曾破去小罗天剑阵的凌云宗弟子,都或多或少,掌握了部分惊云神灭剑意。只是一直以来,这个猜测,都未经证实。
不过当思及此处时,宗守的第一个念头,却不是惊喜,反而是心中一叹。
凌云宗的明剑台,并不止是这丹灵山一处而已。所有五方大陆与四岛驻地,都有着同样的小罗天剑阵在。甚至那十二块神石碑,也是一模一样。
与东临云陆的情形,也是差不多,都是历经万年,都无人能破。
然而就在两年之后,从那严飞白开始。不过短短十年,这些五陆四岛的傀儡石碑,就或是被人强行破阵,或是被临摹成功。而凌云宗内,也是陆续崛起了数十位天才人物,群星闪耀。
而放眼整个云界,也是英才辈出,风起云涌,强者如云。云界近万年的武学积累,在灵能潮真正来临之前,骤然爆发。而神皇世纪,也是一个真正的,属于绝世强者们的时代。
今日他破阵摹符,在此时他人眼中,无异于神话一般,不可思议。可若是放在几十年后,却绝不会有多少人为此惊奇。
因为那时能办到的人,实在太多。那时候所谓的天才,实在如恒河星沙,多不胜数。
叹息之后,宗守才开始审视这十八道惊云神灭剑意,对他己身的利弊。
利用前世的经验,以意念反复触探,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确定那位凌云祖师,有八成可能,未在这些剑意灵种内,做任何手脚。
之所以说是八成,是有些更妥当更全面的探查之法,宗守无法使用。这些剑形气劲的更深层,他此刻也无法触及。
而一当心神放松,宗守的面上,便不由一丝狂喜之意浮起。
惊云绝剑,他并不在意。便连这十八道出自凌云祖师之手的惊云神灭剑意,在宗守眼中,也只是能够‘入眼’的程度。
然而此刻,这些剑意灵种,对于他而言,却犹如是雪中送碳。
以意念控制,使所有的剑形气劲,在并行的胎息二脉,所有窍穴之内,四下流动。
果然所过之处,几乎所有的异种真气与杂质,都被这十八道剑意灵种,一一主动击碎。轻而易举地,便可将之同化,又或者排出体外。
唯一令人头疼纠结之处,就是这些剑气种子,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吸收同化,他体内最纯净的部分真气。
自然这情形,也早在他意料之内。若是所料无误,这惊云神灭剑意,在他练气冲脉时,将会更显威能!
“小罗天剑阵的傀儡,是十八道惊云神灭剑意。那么那些石碑之内的暖流,莫非便是天符灵种?”
宗守把意念转回至神魂深处,果见那正在萌芽状态的魂识海周围,正被十二个符文环绕。
一一辨认,正是乾坤阴阳金木水火土巽雷运,十二个天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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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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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44
【神煌】第三十四章 割袍断义
所有的‘天符种子’,都在魂力海外,仿佛后世的时钟刻度般整齐排列。左右对称,以乾字为首,运字收尾。
与那些剑意灵种同样,在不断吸收着他的魂力,自动孕养着自身。便连他那吞元之法,也差点跟不上这些灵种的吞吸速度。
宗守暗自叹息,知晓今日之后,自己身体里面,又多了两个吞吸真元的大户。
好在多了这些天符,也非全无好处。这些符种,同样可精纯神魂,效用只比天镜照魂术稍差。更可增益魂念,日后助他镇压体内的双脉之身。
紧接着,宗守的注意力,就又被那个‘运’字符吸引。
也不知是否因最后的那块石碑破碎之故,所有的十二个‘天符种子’当中,只有这‘运’字符,是最为庞大,也最为完整。
宗守的意念只稍稍接触,便有种跃跃欲试之感。感觉自己,应该能够只凭己身之力,将这道天符之力绘出。
只是这又如何可能?若不借那石碑之力临摹,一个灵修想要绘出天符,至少也需塑体之境!那已是如今的灵师,可达至的巅峰境界!
※※※※
几乎同一时间,在丹灵山脚处的一级石阶上,宗灵与冯晓二人,正各自负手而立,冷冷看着远处那辆翻云车,渐渐远去,消失在山外暴雨狂风中。
冯晓眉心,此刻已是皱成了一个川字。按说宗守被凌云宗逐出,此次丹灵山之行的目的已是达成,接下来,只需在旁冷眼旁观,看着这三人的下场就可。
然而也不知怎的,方才见过那位世子之后,冯晓却莫名的,有些不安。总感觉自己,似乎是遗漏了什么。
而旁边的宗灵,神情则更是难看、一双蓝眸之内,寒芒隐透。定定的站了许久,才蓦地一声冷哼:“迟早有一日,我要亲手将这宗守,千刀万剐,方才解恨!”
接着又若有所思的沉吟道:“冯叔,我以前常听兄长说起,你在这东部诸城,交游广阔可对?以冯叔之能,想必可在半月之内,替我联络些人手过来——”
冯晓暗暗一惊,一时也忘了之前的纠结,转过身急道:“灵少主这是准备直接对那宗守出手?此举万万不可!君上虽死,可乾天山人心还在,其亲信部属,也大多身居要职。眼下宗世少主,还需时间笼络诸族。这宗守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中,你我却绝不能亲沾其血!”
正心忖这年轻人到底还是不够沉稳,只为一个小小侍女,便全然乱了方寸时。冯晓接着却只见旁边的少年,摇头一阵失笑。
“冯叔无需忧虑,这轻重利害,宗灵自然也晓得。要冯叔请人过来,只是以备万一而已。”
说到此处,宗灵的话音再次微顿,神情也渐渐凝然:“我那堂弟,这次给我的感觉,实在有些不同寻常。唾面自干,毫不在乎,以前的他,可不会如此大度。呵呵!其实冯叔也无需在意,多半是我错觉。一个废人而已,难道还真能逃过那两位的手掌心?”
冯晓却是心神一震,原来有这感觉的,非独只是他一人而已。不过当凝思片刻之后,冯晓也同样是暗暗好笑,自己恐怕也是疑心过重了。
一个八脉秘武师,一个小有实力的侍女,再加那位走几步就要喘气的‘世子’,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情形再怎么变化,再多的变数,也无法改易这三人最终的结局。
微微一哂,带着几分讽刺之意,冯晓的眉心,也舒展开来:“公子放心,冯晓自会竭尽所能,保全那素初雪的性命。就唯独那尹阳有些可惜了,此人非但是出身名门,更另有秘辛——”
正说到此处,便见天空中,一朵‘祥云’降下,落在那山门之前。内中一位青年道人走出,正是之前带宗守三人上山的黄奕。
望见下方的二人,黄奕只目光闪了闪,就恢复了平静,语气淡淡的问道:“你二人,可是在这里等候梁妙子师叔?”
宗灵面上的傲意,立时一敛。而那冯晓更是脸现谄容,俯身一礼笑道:“正是!我家世子与梁妙子前辈有些交情,此次我二人,是奉世子之令来此。有一份薄礼,要献于梁妙子前辈。”
“薄礼?”
黄奕眉头轻挑,接着却是无声一笑:“恰好,师叔他方才也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们——”
那宗灵冯晓立时抬起头,眼下讶然错愕之色。然后下一刻,便只觉耳旁‘啪’的一声重响。
也不见眼前的年轻道人如何动作,右边脸颊就如遭锤击,沛然巨力,使二人立时抛飞至数十丈开外。只觉是脑内一阵昏眩,脖颈几乎断折。
好在二人,俱都是秘武师的境界,几乎同时恢复清醒。冯晓只觉是慌张惶恐,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宗灵却是一阵暴怒,面上青筋毕露,杀意爆炽。
哪怕是凌云宗,这东临云陆第一宗门,也不能无缘无故,将他这天狐宗氏嫡脉子弟,欺辱至此!
却还未来得及说话,二人耳旁,又是再次‘啪’的一声重响。
这次却是拍在左脸,力道更胜之前,身形抛出百余丈,跌在泥地中,狼狈不堪。那凄惨之状,令黄奕身后的几位凌云宗弟子,都是侧过脸去,有些不忍卒睹。
黄奕却浑不在意,立在石阶之上,神情冷漠的俯望二人:“师叔托我传话,你们所托之事,他已经办到,不过今日大仇,师叔他也同样记在心上。从今日起,与你们那位岚叶真人割袍断义!十年之后,也会亲自去寻你们,一一算账!”
黄奕接着又伸手一抓。将冯晓身上掉下的一个木盒,招到手中,寒声冷笑:“你这礼物,我也代师叔收下了。给你二人五日时间,五日之内,若还在这苏甸山脉之内,我凌云宗必定取你二人性命。这句话,乃是我丹灵山首座法旨!”
把话说完,黄奕就没事人一般,走到那巨大的山门后站定。面上笑意盈盈,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而在泥浆中,冯晓却是浑身一阵阵颤栗不绝,眼神恐惧无比。宗灵也是面色苍白,再没半分怒意,只剩下了不安惶然。
凌云宗素来都是地位超然,从来涉及五陆十岛的争斗,也从来来没什么人,会轻易去得罪这凌云宗。故此一向以来,都是以和善的形象示人。
对他二人突然展现出敌意,绝非无因。
那梁妙子将他们视为仇敌,更是令人莫名其妙。
不自觉的,冯晓与宗灵的目光,再次交汇在了一处。都从对方目中,看到了疑惑与震骇。
方才的几个时辰中,这丹灵山的山巅,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为何突然之间,就有了这样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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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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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48
第三十六章 事后抉择(求推荐票求收藏)
云纹涌动,使符刀的周围,仿佛也现出一团团云光,飘渺不定。此外那锋刃处的光泽,也更是明亮。
宗守却眉头却仍旧紧皱,未现欣容。
“只得其势,不得其意。以魂力复制惊云神灭剑意,到底非是真正武修意念——”
低声呢喃了一句,宗守又心忖自己,是否要求太高了。
他拓印在柳叶符刀之上的惊云神灭剑意,只有微不足道的一丝而已。
可对于仍旧停留在身轮的武者而言,却是绝无法应付的层次。即便是进入先天层次的地轮强者,也同样极难抵御。
若是换在三个月前,与那烈剑乌维再战一次。自己这一刀,就非仅仅只是取其一只眼睛,而是直接透穿此人脑髓,取其性命!
又取出了最后一枚柳叶符刀,继续拓印剑意。这一次的量,又稍稍减少了些许。却仅仅坚持了一刻钟时间,整口飞刀,就又炸成了碎粉。
宗守暗暗摇头,方才的成功,应该只是特例而已。那口柳叶符刀的红铜分布,整体结构,远比其余四口,更为合理,更是坚韧。
如此薄弱的剑意,也仍旧加持不上,那就是材质的问题。
不过这些柳叶符刀,已是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取到手的最佳符器。
更好的飞刀,那就需要在那些拥有高阶灵锻师坐镇,类似宝兵斋的大商家那里定制,而且价值不菲。又或者,去买来更好的材料,自己炼制也可。
“成功几率,虽是小了一些。可若是拓印出剑意,威力倒还算不错。日后仍可继续——”
宗守凝思了片刻,便将那枚唯一成功的符刀,藏入袖内。又另取出四口同样的柳叶飞刀,同样贴身藏好。放在衣内,看不出丝毫痕迹。
没有再继续试验下去的意思,非是不愿,而是不能。一来他如今的神魂力量,已经消耗到差不多。二来这能够真正做到感应通灵的飞刀,也只有这五口而已。
也就在宗守又准备把意念,沉入自己的神魂深处,准备再仔细观察,魂力海外的十二个天符种子,特别是那‘运’字时。车厢门外,传来一声问询:“少主现下可方便?”
是尹阳?
宗守心念微动,便已猜到了几分缘由。即时停下了冥想,出声笑道:“尹叔进来就是!”
一个高大人影,踏入门内,正是尹阳。神情有些肃穆,看了宗守一眼后,眸子里更是微现异色。之后是径自走到软榻之前盘膝坐下,试探着问道:“莫非世子,已经修成了胎息二脉?”
宗守也知道瞒他不住,微笑颔首,算是承认。
胎息二脉一旦练成,武者体外,便可有些许的气息外溢。
此时宗守才刚刚把这二脉开辟,还远做不到收束,高阶武者,轻易便可查知。
尹阳目光立时一亮,接着神情又转为凝重:“世子天赋果然非是常人能比!我不知世子,到底是如何做到在三个月内,就将胎息二脉修成。却也仍旧有一言,要提醒世子,需知武者的根基,更为重要。绝不可急于求成——”
宗守暗暗苦笑,这个道理,他如何不知?却也知对方,是出于好意。
好在这尹阳,也不墨迹,只郑重交代了几句。便转回了正题:“君上当初离开乾天山时,只让我与初雪,把世子从临海书院接出,拜入到凌云宗内。其余就未再有过交代。想来那时君上,也未曾料到昨日之事。可如今世子,既不愿再拜凌云宗门下,那么日后我们三人的行止,就需得预作筹划——”
宗守再次点头,知晓这是正理。刚才也猜到了,尹阳是为此事来寻他。
果然接下来尹阳的口风一转,拿出一张粗糙的兽皮地图比划着,面上也透出了几分探询之色:“出了烟霞镇,共有五条路,可出苏甸山脉。一条是原路返回,走龙泽原,可返回乾天山。另一条,是再往东走,只需大约一千百里行程,可直抵东方云海之滨,那里有座云圣城。虽非是什么大港,却也可找到船只出海。除此之外,其余还有三条小路,不过都是凶兽横行。其中几头六阶兽王,便连凌云宗,也是无可奈何。我们的这翻云车,实在难以通行!”宗守笑了笑,尹阳说了这么多,其实言下之意,无非两条。是就近逃出东临云陆?还是返回乾天山,去争那妖王之位——
手摩挲着下巴,宗守仔细沉吟了片刻,最后是微微一笑,在兽皮地图的东侧一点:“还是先去云圣城走一趟!”
记得那个所在,就是在这云圣城不远。今年还未到出世之时,是灵能开始第一波涨潮之后,才真正现世。那一年,也正是万年之后的《神皇》游戏中,最开始的年代。
不过若他记得不错,在此处附近,正好生长着一种天地灵珍。其中几株,应该已经成熟。也不是特别珍贵,只恰好他最近可以用得着。
还有那件东西,应该也可取出。这也是他敢于拒绝凌云宗的最大底气——
“不过这几条路,都有些不妥!还是从这里穿过去最好——”
尹阳微微一愣,只见宗守的手指,在那兽皮上,划出了一条细线,正好一路平坦地通往苏甸山脉之东。
“世子,那里可是黑泥沼泽,也是属于龙泽原一部分。虽说没有什么高阶精兽,可我们的翻云车,同样过不去——”
这条路线,绝对可超出那三人的意料。不过黑泥沼泽里,最出名的,非是藏在烂泥沼泽内的凶兽。而是成群的沼狼,以及大片的噬尸蚁,在沼泽中,是几乎无敌的存在。即便五六阶的妖兽,也往往是避而远之。
“所以我们这辆车,需要再稍稍改造一下,或者直接换一辆。现在的速度,还是太慢了!”
想及这具身体的体质,若没有车辆代步,根本就是寸步难行。宗守暗暗自嘲着,又在地图上一点。“先走一趟小原城,我听说这里,盛产精钢?”
宗守手指之处,恰在丹灵山附近,距离不到三百里。无论神皇游戏中,还是古史中的记载,这个小原城,都可称得上是东临云陆中的东方矿都。
盛产铁矿,还有各种伴生金属,早期灵锻师与灵器师的圣地。
即便眼下,还没有后世那样的规模,眼下也绝不会缺少材料与灵锻师。
尹阳也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仔细看了看四周车厢上刻录的风壁阵,最后是一声苦笑:“也罢!就依世子之意。从小原城出来,正可直入黑泥沼泽。明知实力不济,还要去与那些人争抢,与送死无异。出走暂避其锋,也是良策——”
宗守的眉头顿时冷挑,知晓尹阳误会了他的意思。他这次赶去云圣城,可不是为了逃出东临云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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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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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49
【神煌】第三十七章 乾天大局
乾天山那个妖王之位,宗守实在无意去争。统御百万妖族,固然是权势显赫。可若想坐稳这个位置,必然要劳心劳力,一不小心,还会被那些人族大国,云界诸宗攻杀,最是凶险。
不过以他的性情,却也绝不愿被人就这么灰溜溜,赶出这东临云陆。
反正在灵潮来临之前,他是绝没有离开这片地域的念头。
淡淡一笑,宗守也不想废话解释。径自看向眼前这张地图的东面,那标注着‘乾天山’三字的所在,用请教的语气道:“尹叔,宗守已经三年没有回去过。幼时懵懵懂懂,对身周之人,也不太清楚。不知如今乾天山里,到底是什么情形?除了这宗世,宗瑜之外,还有谁会对我出手?”
尹阳眼神讶异的看了宗守一眼,只稍作踌躇,便思索着答道:“世子的堂兄宗世,乃天狐宗氏的真正嫡脉,轩山门下。其师轩山岚叶真人,号称是东临云陆,近百年来最有望突破天位武宗之人。而宗世公子,也是这十年来,东临云陆最出众的后起之秀。传闻他已至先天境界,君上在时,就已经被乾天山诸多大族,视为接任妖王的人选——”
宗守双目微敛,轩山岚叶,他听说过这名字。而这个时代中,但凡能令他留下的印象的,都莫不是武力强横,出类拔萃,又或者对这个时代以及后世,有着特殊的影响。
这岚叶真人,明显是属于前者。在心内把这宗世,加上强敌的标签。宗守的注意力,这才被尹阳的言语拉回。
“此人的呼声甚高,势力也是最强。不过在宗氏族中,还有二人,可以与其分庭抗礼。一是宗阳公子,据说天资仅逊宗世半筹。尹阳奉君上之令,离开乾天山时,此人也已达至身轮巅峰。此人之父宗皓,乃是宗氏的族老宗令,故此权势也是极盛。再其后,就是君上的胞弟宗师元,与那宗皓一样,也是晋入先天,开辟地轮的武宗巅峰强者。君上常年倚之为左膀右臂,掌握乾天山至少两成兵力。这二人若是联手,甚至还可压宗世公子数筹——”
听到此处,宗守已暗暗皱眉。
两位开辟地轮六脉的巅峰武宗?这乾天山的实力,实在比他原本的猜测,强上太多。
明明记得这乾天山,天狐宗氏,都应该是默默无闻,早早灭亡才对——尹阳见他脸色变幻,也不愿使宗守信心全失。解说了番这三人之后,语气就再次变化:“世子,这三人势力虽强,可这乾天山,究竟还是君上的基业。君上出身微末,昔年只不过是天狐宗氏的庶支子弟。十五年间,只凭一己之力,便使乾天山,称雄东临云陆之东。失踪之前,更已雄踞七省。眼下虽是被其他势力侵占了不少,却实力仍在,根基未损。”
宗守已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雄踞七省?东临云陆,总共才不过五十个省而已。此处能占三省之国,就可称是大国。
自然妖族的情形,与人族的国度,有些不一样,真正占据的地盘极小。不过能控七省妖族,这实力,绝对已是东临云陆,最顶尖一流。
至于凌云宗这一类,那已非是凡俗势力。
“故此君上虽是出身天狐宗氏,可在乾天山许多人眼中。无论是宗世也好,宗皓也罢,都是捡便宜,侵夺君上基业的外人!虽是心忧世子,实力无法御众。可对这几位,也同样是心存犹疑。想要继君上之位,也不是那么容易。”
冷声一笑,尹阳的目中寒芒略透,语气平淡无波道:“在君上麾下效力的妖族,如今已至四百余万,共计一百四十七族。不过真正能决定妖王归属之人,只有四位。一位乃是铁虎一族的族长虎千秋,第二位,是风熊一族的族长柴元,第三位,是目狼一族的族长灵法空,最后一位,是与那宗师元并为乾天山左右庭柱大将的邱为。前三位,都是大族之长,宗族实力仅逊宗氏。最后一位,也同样掌乾天山二成军力。乃是最早跟军君上之人,而这四人,莫不是地轮八脉强者,玄武宗师!君上还另有几位至交好友,同样至玄武巅峰。这几位,都断不会坐视世子,被人欺侮。而且如今,谁都还无法真正确证,君上他到底是死是生——”
宗守已经震惊到麻木,麾下妖族三百余万,共计一百四十七族。宗氏的一个族老宗令,就有武宗巅峰的境界,这乾天山的实力,已可想见。
只把尹阳所言的信息,与宗守那十三年的记忆,两相印证。果然在脑海内,陆续浮出了几个面孔。那时这几人,对宗守都是极其亲切。只有虎千秋,对他始终都是极其淡然冷漠。
那时的宗守,还是小孩,自然看不出什么。历经两世的他却知晓,这几人,莫不都是城府极深,令人无法测量其深浅。
“灵法空偏向宗世,柴元则倾向于宗阳,左邱庭柱大将不偏不倚。只有那虎千秋,对君上最是忠心耿耿,如今也立场未定。不过这四人,皆是君上心腹。只需世子有足够能力,登高一呼,这四位多半不会不从——”
似也知这情形,绝不可能发生,实在是太不现实,尹阳微微一叹,勉强保持着平静道:“此外其余诸族族长,虽不如这四位。可若是联手,实力亦是不弱。其中不少人,在乾天山任职,能说得上话的人不少,可谓举足轻重。总之那宗世几人,要顾忌君上旧部的想法,绝不会太过份。世子如今,也并非就没有胜机!”
宗守暗暗一哂,他问这些,可不是为回乾天山,去争夺那妖王大位。只是想要搞清楚,日后可能追杀自己的那些人,到底是有多少实力而已。
不过这情形,还真不容乐观。如果他是宗世,又或那宗阳与宗世元,登顶妖王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己无疑,以清除他那位‘父亲’在乾天山的影响。
这三人暂时不会明着向他出手,也绝不意味着,他就此安全了。
自己那些堂兄弟中,未必就不会出现,如宗瑜这样的蠢货。而乾天山的敌对势力,更可借他身份,做些文章。
只需将他一刀砍了,乾天山内,说不定就是一场大乱。使这称雄东临云陆的势力,冰消瓦解。
这情形,又岂能不忧?宗守的脑海内,也第一次有了顺势出海的念头。
是不是趁现在,逃出东临云陆更好?
正面色阴晴不定,脚下的马车,忽然‘轰’的一声巨响。两侧车窗,赫然是几道红色焰光腾起。一股滂湃巨力,同将这辆翻云车生生掀飞,在空中三百六十五度的翻滚。
宗守第一时间,便抓住了软榻的扶手,勉强稳住身形。而尹阳目中,则是双眸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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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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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49
第三十八章 灵师伏杀(第三更求推荐收藏)
“是灵师!”
一声怒哼,尹阳右手持刀,身形化作一道疾电,从车窗处穿梭而出。下一刻,便只听‘铿’的一声轻响,窗外连续传来数声惨哼。
而这翻云车,也终于落地,整个车身,发出轰然巨震。宗守就在这车身落下的瞬间,把手松开。整个人腾在半空,直到那车身的反震之力消退,才轻飘飘的落下。接着又迅捷之至地,特意避开两边的车窗。再把身前的一个茶几挑起,拦在了身前。
一连串的动作,只用不到一息。也几乎就在同时间,两道飞梭,三张符箓,陆续从右侧的车窗之外冲入。直接在半空炸开,无数的针芒,漫天的冰雨,在车厢内四下爆散。
其中足足小半,钉在宗守身前的茶几上,发出一连串‘丁丁夺夺’的声响。
这针芒冰雨之后,接着又是几团黑雾,在翻云车的两侧爆开。此时本就是夜晚,大雨倾盆,伸手不见五指。当这黑色雾气弥漫,使翻云车周围百丈之内,更加的无法视物。
宗守的眉头顿时斜挑,杀着连绵,这些人,还真是想要他的命!
猛地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自己的眼侧与耳旁,分别绘出了两个极简单符文。一为‘耳聪’,一为‘目明’。
立时天地间几道清凉气流涌入,五十丈内,几乎所有声音,在宗守的听觉中都无一漏过。视野也骤然明阔,虽仍旧是无法及远,却能明视这周围十丈之地。
只见两个黑色人影,正借着雾气的掩护,悄无声息地,从车窗外穿入进来。
却还未等这二人,看清楚周围情形。两道白光,就已从宗守的袖中,穿梭而起,洞穿入将这二人的咽喉。
两片银白色的柳叶飞刀,直接将那声带气管撕裂。这两个黑色人影,只来得及发出‘嗬’的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嘶,就再无法出声。
眼看着宗守闪身过来,将他们瘫软的身躯抓住,然后轻轻的放下,直到靠稳在车厢两侧。整个过程,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声响!
二人的瞳孔,都是微微一缩,这个人的手段动作,竟比他们还要更为老练!
看年纪也只十三岁左右,真是传闻中,那个手无搏鸡之力的乾天山世子?
却还未来得及自己分辨,宗守的手指,就又在二人的额角处重重一点。一阵晕眩之后,二人所有的意识,就立时全数消逝。
宗守的动作,却未有半分停歇。拿起了这二人手中的剑后,也离开了翻云车。动作迅捷,有如灵狐跃动,也同样是无声无息。
此刻的车外,无数黄豆般大小的雨点,正密密麻麻的疾落而下。劈劈啪啪的声响,震得他耳膜生疼,也把尹阳与初雪那边的声音,几乎彻底遮住。还有狂风席卷,寒冽如刀。却偏偏无法将这浓浓的黑雾,驱散分毫。
就在离开车厢之时,宗守在身上又绘制了两个符文,仍旧以血书就,一为‘随风’,一为‘避雨’。
当他身影走入大雨之内时,整个人就好似是一团飘渺不定的气团,隐在风中。那雨点落下,也极其自然地,向两旁滑落。
仔细看了看眼前,只见一个以巾蒙面的男子,正在十数丈外神情警惕,目带狐疑之色地,看着翻云车方向。似乎正在疑惑他那两个同伴,为何至今都没有消息。眼中闪现绿芒,似乎也同样有道法加持,可以在这黑雾之中视物。
宗守无声一笑,身形如电般奔行。就在这男子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就已掠过十丈空间。剑光乍闪,迎着对面正慌张拦截的剑光,穿梭而入,直接刺入这男子的颅骨之内!
剑尖用力一绞,也不去仔细看自己的战果如何,宗守就直接越过了此人,继续向东面奔行。
方才当那道法发动的一瞬,或者旁人无法查知,他却隐约辨认,那为出手的灵师,九成九的可能是在这个方位。
这不仅仅只是他在虚拟幻境中,历经千百次凶险搏杀后积累的经验。更是一位现实之中,天位武宗的自信!
“这两口剑,一为风潜,一为踏影,皆为符兵!甚至还胜过我那松纹风剑数筹。这些人,到底是何来历?”
短短十数息的奔行,宗守就已将手中两口剑的品质,轻重与能力都基本掌握。只是这信息,却令宗守目内的疑惑之色,更浓数分。
松纹风剑,花了他足足一颗三阶兽晶,在灵潮开始之前,可相当于十万两纹银。而这风潜剑与踏影剑论价值,还更在松纹风剑之上。即便价格在松纹风剑的基础上,提升一倍,两颗三阶兽晶,也未必能买下。
这是哪方的人手,如此大方?三阶妖兽,足可相当于一位秘武师的战力。本身就稀有,要将之搏杀,就更是困难。
这样的剑,由中阶灵锻师亲手锻造,便连一些秘武师也会视之为珍宝,此时却掌握在这些中阶武师之手,实在可疑。
半空中,忽然再次震响。只听尹阳的声音,猛地吼出一个“杀”字。一团白色的火焰,立时腾起空中,缠绕在一团雪亮的刀光周围。
当火刀疾闪,一个烧成焦炭般的人影,立时从半空坠落。
“怎么感觉尹叔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对,似乎被什么禁制限锁?前次我初造魂海时就有感应,这次他与人搏斗,更是明显——”
暗暗奇怪,宗守却毫不动容,也未回头分辨。冷静之极的,将两口剑上的符箓催动。
若说之前,他是隐于风中,与这风力,多少还是有些隔阂。那么此刻,当这剑身之上的‘风潜’之符发动,宗守整个人,是彻底地融入到这狂风之内。
而当踏影催动之时,宗守身周,更是出现了一层黑色影子,遮蔽住他的身影。脚下的声音,更是彻底消除。
借助这风力,宗守的奔行之速,更是犹如鬼魅。只一眨眼间,就已脱离了黑雾笼罩的区域。不过借助这几道符文之力,仍旧是有如一团看不见的黑影,在密林之内移动。仅仅十个呼吸,就已到一千七百步外。
而后那视野中,也出现了一个人影。大约三旬左右,一身白袍,哪怕是在这满是泥浆大雨的密林内,也同样是一尘不染。
身周布置着一个极其简易的法坛,前方点着两根白蜡,三根燃着的定魂香柱,插在中间。地上淋着兽血,正好形成一个阴阳图状。
那白袍中年,就手执桃木剑,站在那图的正中央处,脚踏左右阴阳二眼,身前悬浮着四张黄色道符,口里正念念有辞。
此刻也张眼望来,一声冷笑:“居然被你寻到了此间,原来那位世子的身边,也非是没有能人!你既然来了,那便死吧!”
只用手微微一指,那四张道符,就已纷纷打出。聚集这片密林之内,无数水冰灵能,穿空而至。
宗守神情漠然,身形却是不退反进。脚下的速度,立时暴增整整三成!迎着那四张冰符的来势,迅疾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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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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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0
第三十九章 灵师之殇(泪求推荐票收藏)
烈风之中,那空中的两点剑芒,赫然二分为四。在那冰雨符炸开之前,刺入至符内。
只顺着那灵能走势,略略一个旋动。就使这四张符箓,全数失效。全化作了一缕缕的冰寒之气,四下逸散。将周围的雨点,全数冻住。
那白袍男子,本是不屑一顾,自信满满。直到那冰符全数破去,这才悚然而惊。
“你是先天武师?不对!”
这般的破符手段,他并非是没有听闻。可这样的情形,却应该是出现在先天武师那一层级,又或者此人本身的符箓造诣,还要更胜过他数倍!
若是前者,举手便可将他轻松灭杀,毫不费力。若是后者,这就更是荒谬!一个练气术,绝对不到秘武师之境的武者,有可能掌握多少符箓之术?哪怕此人是灵武双修,也绝无可能!
下一刻,却只见一个廋小的人影,从那团白色的冰雾中穿出。
风潜与踏影两个灵符效果,受冰符反震之力,此刻也尽皆消退,现出了宗守的真实身影。
当那清秀俊逸的脸,映入到白衣中年眸子里,那本就满是愕然之色的面色,顿时又是一阵恍惚。
“这个人,似乎就是那宗守?这到底是替身,还是易容?”
也无暇去细思,白衣中年左手蓦地捏出一个印诀,右手中的桃木剑,暗合玄理地斜斜一划,将那两盏白蜡灯,全数削断。
“管你是何来历,今日我祁啸,定要将你诛杀在此!鹰一,蛇三,还不给我出来!护驾!”
两团庞大气雾,随声而现。骤然从两侧冲出,混合着那定魂焚香的烟气,纷纷化作了实体,现出兽形。
一头身躯足有两丈大小的鹞鹰,冲天而起,展开巨翼,从上空扑击而下。
而在对面,则是一只巨大的眼镜蛇,吐着蛇信,拦在那法坛之前。身周更是几块风甲凝聚,环绕在身周。
宗守目光微微眯起,身形却依旧是未曾停滞半分。
右手一甩,袖内一个漆黑色的木罐,立时抛向了空中。正当那头鹞鹰,开始俯冲时。这个不起眼的黑色木罐,轰然炸开。
只见内中一团银色的光华闪现,无数的银白触手,宛如一根根坚韧铁绳,爆散了出来。而后又有如八爪鱼般,结结实实的,把这头鹞鹰捆住,紧紧缠绕。
而地面的宗守,也猛地重重吐了一口浊气,把思绪调整到绝对的冷静理智,而后再次加速!
他这双脉之身的体质,虽是体力差到了极致,可却有一点,却是其他人无法比拟。一旦做到两道并行轮脉的暂时协调,那么这身体爆发力,世上无人可敌!
手中的的踏影剑,猛地向前丢出,在半空带起一阵凌厉尖啸。
而后空着左手,以迅雷不及眨眼之势,在剩下的风潜剑上,再次书就出一个血符。
“破甲!”
一丝隐约的寒芒,立时在风潜剑的刃尖处流动。而宗守也只觉头部一阵剧烈刺痛,几乎所有剩余的魂力,都被抽走,使他几乎当场昏迷。
猛地再一咬舌尖,强自提聚着精神。宗守目中的杀意,也积聚到了极致。
对面的那头眼镜蛇稍稍犹豫,就把头向旁一闪,避开了那穿空而来踏影剑。
然而下一瞬,宗守脚下的一团气劲,就猛地炸开,推动他身躯前行。奔行之速,一瞬间再次暴增半倍!在其身后处,也赫然拉出了一道道残影。
风潜剑的剑尖只一闪,就从最不可思议处,穿入到那几块风甲之内,破开了这头眼镜蛇的七寸,一剑钉穿!
那白衣男子见状,却是一声嗤笑。
普通的精兽受了这一剑,立时就要毙亡。可这头眼镜蛇,死亡前的本体,却是四阶风蛇,制成魂兽时,直降到了二阶。不过自此之后,此兽也再没有了实体,更继承了一些四阶精兽的能力。
除非是到秘武之境,可以伤其精魂,否则普通的武技与刀剑,都无法对其构成伤害!
此人这一剑,确实堪称是妙到毫巅。便连身为灵师的他,也忍不住要拍手称赞。
只可惜,这家伙却是选错了对手。或许下一刻,就要被这头风蛇魂兽,当场缠杀。
微摇了摇头,白袍中年饶有兴致地,再望向远处那团银白色,体型仿佛黏兽的生物。对这个能将他魂兽困缚的东西,颇感兴趣。
却仅仅只过了半息,那好整以暇的神情,就被惊恐取代。面色也转成了惨白,毫无半分血色。
只见眼前这瘦小身影,只把剑微微一个震荡,那头强悍的风蛇魂兽,就开始崩溃瓦解,赫然现出消散之势!
然后整个蛇躯,都化成一个烟雾漩涡,被那口风潜剑的剑尖吸走。
“吞元!”
大量的灵能,一丝丝的精元,还有四阶兽魂的磅礴魂力,疯狂地涌入宗守体内。使魂力海再次充满,干涸的经脉,也又一次真气鼓荡。
却在宗守的操纵之下,这所有的魂力与内气,再次爆炸,化作纯粹的力量,贯入他的四肢百骸。
剑影再闪,一个诡异的转折后,一道迅疾如电般的剑光,飘忽不定的,刺向了那法坛的中央。
而那白袍男子虽是有些惶然,动作却没半分慌张,眸子深处,此刻更透出了几许疯狂之意。
“你杀不死我!”
猛地用手抓住左手的一个青色扳指,猛力一捏,便立时将一层气壁张在了身前。
两双大袖,向前一鼓。立时是数百张符箓,从袖中全数飞腾而出。
正要将之引爆之时,耳旁便听得一声音质稚嫩,又冷酷无比的轻笑。
“破甲,死!”
只见那口风潜剑上,骤然一团白光闪耀,在一眨眼间,挥出了几条幅度极小的光影。竟是将半空中几张符箓,陆续强行破开。然后这团白光,便裹挟着这些爆发开来的焰流寒气,以及那一股股灵能,将那层气壁,直接刺透!
诛杀魂师,最直接也最保险的办法,就是破其魂海!
剑光再一闪,白袍男子只觉自己的眉心处,如蚂蚁噬咬般微微一痛。随即一股刺骨的寒意,也席卷而来。
那是冰冷的剑,深深刺入脑髓之后的的冰凉之感。而白袍男子的眼神,也渐渐涣散。
却在最后,蓦地一口血雾从口中吐出,喷洒在宗守的面上。使这清隽俊俏的脸,突然间便添上了几许狰狞。
而白袍中年那无神的眼中,此时却更添了几分不信与茫然。
“没有易容,也不是幻术。你就是宗守,乾天山的世子!不对,真正的宗守,应该是文不成武不就的废人才对,你怎可能会是他?居然还只是修成胎息二脉,魂力也只有定神上阶而已。嘿嘿!我祁啸今日居然会败给一个小孩,可笑,可笑!这世间,居然还有这等异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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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0
第四十章 护驾灵兽(第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那白袍中年口中不停地呢喃着,直过了许久,才渐渐的寂静无声。整个身躯,也开始僵冷。
宗守呼了一口气,紧绷的心神也是一松。此时他在身上绘制的几个血符,避雨随风,都已散尽。瓢泼大雨打在身上,不过眨眼之间,就已经将他身上的衣物,淋得湿透。
以吞元之法,从这人身上,又吸收了不少魂力与精元。不过全身上下,却是再没有了半分力气,整个人向后一倒,就这样仰面躺在泥地里,看着那黑沉沉的星空。
“切!只是一个才到观魂境顶峰的灵师而已——”
哪怕是三个月前,与那身为秘武师的烈剑乌维一战之时,也远不及今日这一战艰辛。
那时有尹阳牵制,宗守不用正撄其锋,故此能一刀建功。可如今,明明只是低了乌维一个境界的观魂境灵师,也令他束手束脚,差一点点,就要把性命栽在这里。
不过这些修炼灵术念法之人,平时的战力,是远不如武师。可一旦有了足够的准备,有了法坛符箓,上好的护驾扶持,其实力立时就可提升数倍,远不是同阶的武者可以应付。
这个自称祁啸之人,就是如此。拥有两头二阶魂兽,实力不比那烈剑乌维,弱上多少。
不过这一战虽凶险,究竟还是没有逼出他最后的底牌。
待得那抽搐的肌肉,稍稍平缓,宗守把左边袖口,只露出一点寒光的柳叶符刀,重新收回袖子内,又强自支撑着站起。
本打算以剑拄地,可当他刚刚站起身,手中的那口风潜剑,就立时崩散成无数碎片,使宗守差点再次栽倒。
“原来这符剑,只是残次品而已。我说这些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富有——”
心情却没能轻松半分,这些剑虽是次品。不过这些刺客的身后,必然站着一位高阶的灵锻师。又或者与那些售卖符兵的兵甲铺,有极特殊的联系。
要知这东临云陆中,即便是残次品的符兵,也不是常人能够买到的。
走到那阴阳图法坛之前,宗守毫不客气地将这白袍中年身上的所有东西,全数搜刮了出来。
那几百张灵符,品阶都是不低,其中二十余张,明显是出于夜游境灵师之手。那口桃木剑,也有三百年的年份。宗守自然是却之不恭。
再就是此人的包袱,里面赫然还有着一些专用于治疗魂伤的“养灵丹’,用瓷瓶装着,大约五十余颗,另加上一些瓶瓶罐罐,都是灵师常用之物,一二阶的兽晶,也有不少。除此之外,还有着一头仍在封印中的三阶魂兽。
“居然是五阶的寒冥虎魂魄,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身家丰厚,几乎不逊色于那些凌云宗的内门弟子?一个烈剑都阳山的乌维,再加一个祁啸。只怕还没等我叔父与几个堂兄弟出手,就要把这东临云陆各处的势力,全得罪光——”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宗守却直接一脚,将那祁啸的尸体踢开。然后就站在这法坛中央,脚踏阴阳二眼,把那两盏白蜡重新燃起。
双手结印,口中念出一连串的祷言。不过片刻,宗守便已觉地下,几条隐约的灵脉,被一点点,吸引连接到此处。
这就是法坛之力,借助阵法与印符之能,连接地底灵脉,以提升念法威能。
“——这灵师的法坛,确实好用。若是武修,至少要到先天之后,才能初步感知这天地间的灵力脉络!想要真正能将之纳为己用,更要到天位武尊的境界才可。”
初次使用这灵师专有的手段,宗守心内思绪万千,不过当他的神魂,与下方聚集于阴阳二眼的灵脉,彻底连接一体时,却再无半分杂念。
从那祁啸身上,吸聚过来的庞大魂力,在混合地底灵脉中,冲涌而上的灵能。
立时使一股令人窒息的阴寒之力,弥漫在这小片密林之中。
不远处那正死命纠缠在一起的银色黏兽与鹞鹰,动作都立时一停。竟在这隐约的威压之下,不敢有丝毫动作。“小家伙,还不过来!”
宗守再捏印诀,再伸手向那边招了招。
银色黏兽先是略显抗拒之意,身子往后微微一缩。却立时一股更为强横的约束之力,在其身体之内爆发。
只得无奈地把那些触手收回,整个身躯收成一团后,不情不愿地一点点‘滚’了过来。
宗守微微一笑,其实灵师收服护驾,最好是在封印状态,无法反抗时最好。
不过他既然敢把这头‘银白兽王’放出来,自然非是没有把握。这三个月时间,几乎日日都在喂食自己的血液,可非是白喂。
几乎每一滴血液,都可加深他对这头灵兽的控制。
耳旁传来一阵扑扇风响,那头二阶魂兽鹞鹰,没有了银色触手的约束,便开始扑腾起了翅膀,飞向高空。
宗守一声冷哂,将一个得自于那祁啸的黑色小罐,丢了过去。
就在这鹞鹰,堪堪飞到十丈左右时。那罐口处,赫然爆出无数的黑色丝线,将其身躯再次牢牢捆住。然后强行拉到那黑色小罐中。也不用宗守动手,罐口就自动封闭。
护驾与灵师心神相连,等同一体。一旦灵师身死,护驾也要重创。
故此这头鹞鹰王,虽是高达二阶,此刻却不用费他半点力气,就可轻松制服。
就这片刻时间,那头银色黏兽,已到了那法坛之前。
宗守神情,也开始转为专注。取出了一支笔,染着特殊的灵墨,在这头黏兽的表皮上,绘制符阵。
这收服护驾的仪式,对日后的护驾灵兽,也有一定影响。
一般而言,收服灵兽时,展现出的魂力越是强大,灵兽就越是忠诚。
他此刻虽是境界不到,神魂却是纯粹无比。而从祁啸体内抽取出的魂力精元,此刻更完全是挥霍般使用,毫无顾惜之意。提前喂食三月的血液,此刻更有奇效。足可将这头黏兽之王压服。
再其次,就是这控制护驾的符阵。越是完美,日后灵兽受到的限制就越少。而一些特殊的符文,更可促进护驾灵兽的进化。
这个时代,还没这个概念。不过在几千年后,一些无聊的灵师,却做过专门的试验。
很不巧的是,他身为一个国家图书馆的小小管理员,恰好就掌握了几种符阵。
那银色黏兽,本是极不老实,不断的挣扎扭动。大约绘到四分之一时,也不知是否感应到,这符阵对其有些好处的缘故,竟又露出极其舒服的神情,任由宗守在它身上,写写画画。
而当完成之时,整个符阵就渐渐淡去。这些以宗守的血液,朱砂,以及灵石粉末,还有千年乌草汁为主的灵墨,会在之后的三个月内,渐渐渗入到灵兽的皮肤之内。慢慢渗透,直至晶核中。
那时才可算是真正的护驾灵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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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1
【神煌】第四十一章 万象寒冥(第三更!求推荐收藏)
大功告成,宗守随手将手中的笔丢开。
这控兽的符阵刚一绘成,那头银白黏兽,对他的态度就已截然迥异。
身躯一缩一弹,就跳到了宗守的手中。那些触手,都已经收起。整个身体,都变成了水滴般的形状。外表光滑,又没有那些正常黏兽的恶心黏液。在宗守的掌心里磨蹭着,显得极其可爱。
“银白兽王这名字,实在难听。唔,长得有些像果冻,以后就叫你果冻好了——”
这么一看,手中这小东西,还真与真正的果冻,有些相似。
宗守咽了咽口水,紧接着又觉不对。
“对了!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果冻这种东西。与人打斗起来,这个名字也太弱了,日后也不好当做灵兽真名。怎么说你也是神兽之后,祖先大名鼎鼎,名字要华丽一点才有气势。嗯,我再想想!记得日后的你,进化到极致时,身躯都换成了紫金色。那以后就叫小金可好?说起来,你这家伙以天地万物为食,这本命神通倒是与我那吞天元化大法,有些相似——”
那头银白黏兽完全不懂,只是把身躯再蹭了蹭。
宗守呵呵一笑,就当这小家伙同意了。也恰在此时,一个窈窕人影,冒着密集雨点,从远处穿梭而来。
靠近之后,才发现是初雪。身上沾满了血,衣服也破损了不少。不过本身,倒没有什么的伤痕。
宗守毫不觉意外,若说两个武修联手,一加一等于二。那么武修与灵师合力,那就是一加一等于三,甚至等于四五的效果。
这次来袭的人手,其实不多。三位七脉秘武师,再加上十人左右的武师。整体算来,比那次宗瑜乌维的实力,还要弱上一线。
可一旦加上此处的这位观魂境灵师,可使其战力,添加足足五成之巨!
然而一旦等到这祁啸死亡,实力大增的尹阳与初雪,将对手解决,自然是极轻松之事。
素初雪却无法淡定,望见宗守那虚弱的模样,先是一惊。直到发现自己少主,身上一丝一毫的伤口也没有,这才心神一松。
下一刻,她的目光,就被宗守手中之物吸引,目透出疑惑之色。
“少主?这是——”
“我的护驾!”宗守得意一笑:“名字叫小金,是不是很有气势?”
初雪一脸的愕然,不清楚小金这名字,与‘气势’二字,有什么关联。
不过这却不妨碍她的思绪,眼珠一转,就大约猜到此物的来历:“这是那头什么‘银白兽王’的变异黏兽?少主,你还真打算把它当成护驾?听说灵师一生,也不过能收服五到二十个护驾而已,哪怕是真形境之后的神师,也无法更改。似乎我们这样灵武双修的人,数目就更少——”
宗守却神情肃然地摇了摇头:“你可是觉得,这小家伙无能至极,以后会帮不上我?”
‘小金’的等级,虽是只有二阶,却也有几分通灵。当宗守说到无能二字时,立时在宗守的掌心里跳了跳,以示抗议。
素初雪却撇了撇嘴,黏兽,是这世界上公认最弱,也最没有智慧的一种精兽。这样的护驾,哪怕是变异之后的,只怕也没有什么前途。
下一刻,却见宗守的唇角微微一挑:“雪儿,你可知黏兽最早的祖先是什么?继承的又是何种血脉?”
“黏兽最早的祖先?我记得是神兽万象?变化千万,可变幻任何事物。传说万象变幻为黑龙时,可与黑龙斗水。变幻为火凰时,可与火凰斗火。在上古神兽中,最是诡异莫测,被视为顶阶神兽,可惜荒古之时就已陨落——”
初雪说到此处时,忽然一惊,仔细看向了宗守手内的银色果团,心忖莫非这家伙,还能进化成那‘万象’不成?
片刻之后,却不屑的哼了哼。
“少主,不是雪儿我不信。可是这头黏兽,也能进化成万象,未免也太荒唐了!”
“没事!灵师的护驾多是多了,可同时能使用的,却不过一两名而已,端看魂力强弱。一两个名额,浪费了也是无所谓!”
宗守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说。他手中的这个小家伙,日后还真晋入神兽阶位。差一点,就可拥有真正的万象血脉。只可惜最后根基不稳,功亏一篑。
不过这些事,即便说了初雪也不会信。
手中再捏了一个手印,小金的身躯,就自动散开。仿佛一层皮膜一般,包裹着宗守的手。然后蠕动着向上,消失在他的袖内,“对了,记得雪儿你身边,还没合适的护驾?”
“是没有!我们虎猫族内,修习的都是武学,以前都没有什么灵师。当初君上说,要给我寻来一个顶级灵兽当做护驾的。只是过没多久,君上就出了变故。”
说起此事,初雪的面上,就有几分黯然:“其实也没什么,日后总能寻到合适的灵兽——”
话音未落,初雪便见一个银色的木罐被抛了过来。接在手中看了看,面上立时露出惊喜之色。
“这是三阶寒冥虎,而且是魂兽?”
寒冥虎生长与北地,本身是兽中王者,加上最喜严寒。一身皮毛爪牙,都在严酷环境中,锻炼得坚韧锐利。
五阶之后的寒冥虎,武者若不到玄武宗之境,休想在冰天雪地中,将之猎杀。
即便降了两阶的寒冥虎精魂,实力也仍是不凡。
其实本身在精兽中,并不算最强。可其身属虎类,与初雪的虎猫血脉,正好相合。对于初雪而言,恰是最适合不过。
见雪儿开心,宗守也是高兴。本来是打算把那鹞鹰,也一并给她,不过当想及雪儿乃是灵武双修,便息了这念头。
这头鹞鹰虽好,能够飞高远望,也可阻敌窥视,日后身躯涨至四丈之时,更可骑乘。可就战斗力而言,作为护驾灵兽,却有些不合格。
更何况此时,这鹞鹰还处于重伤状态。
二人正说话时,那密林之外,又是一个人影,飘至法坛之旁。
仔细看了眼地面的尸体,尹阳粗密的眉头,立时一皱:“世子可曾受伤?还有这人是谁,这身服饰,看着似乎有些眼熟——”
初雪的面色,立时一红。她赶至此间,就是为看看宗守这边的情形。可因手中这头寒冥虎的事,几乎完全将此事忘记。
宗守则神情一怔,将那口桃木剑取出在手,只见那剑身之上,赫然有个飞鸽印记。
“这人方才说,他名叫祁啸!”
“祁啸?原来是他!”
尹阳面皮一跳,露出恍然之色,神情既仿佛是松了口气,又仿佛是头疼之极,目透惑然道:“此人之师,乃是中央云陆中的人物,据说是还阳境的灵师,为避祸才到我东临云界。虽有些麻烦,可这一时半会,这祁啸的老师,估计也找不上门。不过此人,到底是哪一位将他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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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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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2
【神煌】第四十二章 刺杀迷云(再求推荐票和收藏)
宗守冷声一笑,选择埋伏刺杀这种不光彩的方式,又技不如人死掉。这祁啸的师长若还要脸面,就绝不该来寻他。
不过再细细一想,这个时代,那位神皇尚未出现。云界所有五陆十六岛,都是血腥杀戮,争斗不休。只要看人不顺眼,就可拔刀,喜欢什么,那就强抢。强者可以主囘宰一切,拳头大就是道理。除了那些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大宗门,又有谁会跟你讲什么规矩?
也只有当神皇一统十方世界,定下礼制规法,后世的武修灵师,才会受到约束。
不过中土云界的还阳境灵师,一时半刻,也确难寻仇到东临云陆来。
倒是此人到底是受何人指使,颇有些令人头痛。有可能布局伏杀他的人,实在太多。
仔细想想,自己的身份,居然还真是满目皆敌——暗暗苦笑,宗守将此事掠过,上下看了眼尹阳:“伤势如何?那边死了几人?可有活口?”
比雪儿伤势重些,十数条血痕,部分还在渗血。不过尹阳的精神倒是极其健旺,仿佛没事人似的。
尹阳果然将自己的伤势掠过不提,眉头微皱:“总数十二人,已全数击杀!都是死士,暗藏囘毒药。我与雪儿共擒下了三人,都没能活下来。还有一位秘武师逃遁,我追之不及。”
宗守叹了口气,好在他问话时,就已不抱希望。接着又转头,仔细看了看密林之外的方向:“那我们损失如何?”
说到损失,尹阳那两条粗大的卧蚕眉,几乎纠结到了一处。面上全是苦涩之意,说话时,也依旧是言简意赅:“损失很大!”
直到宗守由初雪背着,重新回到大道上时,才知道尹阳的那句损失很大,到底是怎样的大囘法。
那十六匹踏云驹,死了足足四匹,其余也莫不是轻伤。幸亏是这些马跑在前面,承受的冲击力不多。
而那辆翻云车也是彻底变了形状,在地上砸出一个偌大的土坑。
不过这车倒真是结实,不愧是全以精钢打造。足足十丈长,高达五万斤重量的翻云车,被掀翻到三十丈高之后落下。居然没有就此散架,只是车身部分钢板,有些扭曲而已。
可以想见,这辆翻云车,是何等的坚固。
宗守是欲哭无泪,这个时代,每匹踏云驹,价值在纹银十万两上下。而一辆灵锻师打造的翻云车,一百万两都未必能买到。
“把五万斤的铁疙瘩,生生炸飞出三十丈!这些家伙,到底用了多少爆炎符?”
宗守先是望了望旁边,那个位于道路中央的巨坑,方圆足有五十丈。幸亏是被翻云车底盘的灵阵,抵消了大部分。否则光是那冲击力,就足以将他与尹阳,震囘死在车身里。
自然他们能留下性命,也不是那些人手下留情。只是因爆炎符一旦超过数目,又或换作其他高阶符箓,多半会引发灵能波潮。坐在前面的初雪尹阳,也必定会有感应。
要命的是,估计这还只是那些人的试探而已。多半只是想看看,宗未然会有什么后手,仍旧站在自己背后,又是些什么人,事后会有何反应?
若是先天武修,又或夜游境灵师亲自出手。今日这一战,他们就只能等死而已。
又绕着自己那辆翻云车,走了一圈,宗守这才松了口气。
整个灵阵损伤不大,只需稍加修复,就可继续行驶。至少赶到小原城不成问题。那里产出的精钢与匠师,足可把这辆车暂时修复。
随即又觉肉痛,他身上带着的兽晶,委实已经不多。幸亏这次,从祁啸那里补充了不少。总计价值,大约在五十万纹银左右。
还有那头三阶寒冥虎,只这魂兽,价值就相当于翻云车的三倍。
这一次,他总算是还没有亏到家。
“对了!”
宗守忽然想起一事,转过身,继续之前被打断的话题:“尹阳,记得我以前,父亲曾给我定下一位未婚妻?此女之父,乃是玄山城的城主?”
玄山城,名为城,其实却是一国。建于玄山之上,方圆五十余里。
附近千里,所有的大小人类城镇,都听其管辖,势力更广达三省。而其城主,也是半妖一脉。
在宗守记忆中,此人的实力,似乎仅逊乾天山。更与宗未然,相交莫逆。
尹阳闻言,却面色黯淡的再一摇头:“世子,那玄山城,还是莫要指望的为好。据说那位玄山城公主,素来都是反对这门婚事。最近便连其父其母,也是态度暧昧。这些年,对世子不闻不问,便可知一二——”
宗守却只觉浑身轻松,便连方才的那些损失,也感觉不是那么心痛。
他最厌烦的,就是这类不清不楚的牵扯。
※※※※用了一个时辰,修补完翻云车的灵阵。又把这里所有战斗的痕迹,稍加整理。当尹阳再次驱车前行时,已是一个半时辰之后。
而就在那已经破烂到不成样子的马车,消失在道路尽头时。两个人影,忽然一前一后,从远处急行而至。
一位年近中旬,一位却是妙龄少年,面孔都隐在雨中,看不清晰。只有左右两个红色的掌痕,清晰可见。
“这到底是何人,布下的杀局?”
仔细审视着四周,冯晓面上,露出深思之色:“此时大雨倾盆,正是水系灵能大盛之时。要炸出这样的深坑,至少动用了五十张高阶爆炎符——”
再看向周围,那些被剑气拳风,扫灭打折的树木枝叶。冯晓的眼神,微微收缩:“至少有四位秘武师,在此鏖战一刻钟时间!其中两位身死!除此之外,应该还有位灵师!”
宗灵早知晓这冯晓经验丰富,此时也仍旧是微觉惊异。不过下一刻,却又一声冷笑:“鬼知道是谁?想要我那堂弟死的人太多,想护着他的人也不少。总之不可能是我们的人手便是!”
冯晓摇了摇头,身形有如鬼魅,穿梭到密林之内。半刻钟后,才再次步出。
可那面色,却是有些苍白:“出手的灵师,已到了观魂巅峰之境。若是没有料错,此人多半是那个祁啸。以我观之,此战应是十息之内,一剑致命,洞穿脑髓!”
“祁啸?我听说此人,昔年与宗阳交厚,引以为友。不过此人,与烈焰山的人,也颇有些交情。既可以猜测是烈焰山嫁祸,也说不定是宗阳故意如此,借这人的身份混淆视听——”
宗灵低声呢喃了片刻,又蓦地一醒,终于意识冯晓言语里的真正重心。神情也是一变。
“你方才是说,十息之内,一剑致命,洞穿脑髓?出手之人,乃是先天强者?暗中护持我堂弟的那几位,不是都已经被盯住?这个人,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
冯晓微微摇头:“到底是何情形,我也不知!只知一剑诛杀观魂境灵师,便连先天武师,也极难办到。这情形,实在有几分诡异!那宗守身边,实力只怕是有些超出我们想象。若是迫不得已,需要我们亲自出手时,只怕还要再添些人手——”
言语之间,赫然满是凝然疑惑之意。
丹灵山下的变故,还有今日此处的情形,这所有的一切,都令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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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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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2
作者: 开荒
第四十三章 战斗直感(第二更求收藏推荐)
大雨倾盆,就在冯晓宗灵,在不安的议论时。密林之内,却有一个窈窕人影,站在十几具尸体之前。
似是女子,身形似幻似雾。脸形姣好,点星般的眸子里,正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周围。
那些尸体,都已经被完全烧焦,除了一些伤处之外,实在无法从中看出什么。
不过那法坛的轮廓还在、周围折断掉落的枝叶,也可证明此处,经历过一番激斗。
显见那位处理这里的痕迹,与那些尸体之人,其实并没真正用过心。
女子的目光,却是自始至终,都落在一具身材中等的尸骸之上。目光流转,微含笑意。
“好似是一剑诛魂,却又似是而非,这是故布迷阵?有趣,这一次出来,真的是看到有趣的事情。”
少女笑了一阵,又仰起了头,满是好奇惑然之色。
“似乎是先天级强者,又仿佛只是内息才入门而已。这个人,到底是谁——”
※※※※
奔行的马车上,宗守猛地一个喷嚏,只觉全身都是恶寒袭身,令他皱眉不已。
通常他有这种感觉时,往往都是意味着不详的预兆,有什么不好的事将要发生。
“莫非是自己先前那番布置,弄巧成拙了?”
凝眉稍稍沉思,宗守就否定了这个判断。利用尸体与现场伪装,炮制出来的那个‘先天高手’,能吓到那些人是最好,吓不倒也无所谓。
摇了摇头,宗守继续专注手中的事情。在他的面前,是一张黄色的符箓,其上划着鬼画符似的血色线条。
但若是仔细看,就可以发觉这些线条,赫然与天符台山个十二天符的最后一个‘运’字,相似到七分。
只是这一笔一划,歪歪扭扭,却比三岁孩童写的字,更是不堪。
而宗守那秀气的双眉,此刻也同样弯曲,目里透着惊奇之色。
“这个天符种子,居然还真能助我绘制天符——”
这一张道符其实并未成功,在最后一步功败垂成。不过在宗守的感觉中,他方才之所以会失败,应该仅仅只是缺少一点魂力而已。
毫不犹豫,宗守便将所有的兽魂石,连同那头封印中的鹞鹰取了出来。
不过在这之前,旁边还有件事需要他稍稍费神。
“错了!跨步时,身子再往左倾斜半寸!右臂再上抬三分——”
就在宗守身旁,素初雪正在舞剑,反反复复,都是几个简单的架势。听到宗守的话之后,动作立时一挑,小嘴却微微翘起,有些不满道。
“少主,你方才明明看都没看!又怎么知道雪儿错了?”
宗守连头都没抬,神情淡定的把一张符纸铺好。
“胡说!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你错了,就是错了!说要向我请教剑艺的是你,这么快就不听师傅的话了?”
初雪的气息一窒,接着又把小胸脯一挺:“那为什么这一剑,要倾斜半寸,右臂要再上抬三分?又依的是什么剑理?只是一式仙人指路而已,大家都是这么练的!”
宗守一声轻叹,他就知道这个小猫儿,不会轻易服气。
将手中的笔放下,转而将身旁一口普通的精钢剑提起,宗守接着是微微一笑。
“那就看好了!”
便在初雪神情凛然,露出警惕之色时。宗守的身形,就忽然一晃。由静至动,一个跨步,那剑光就已斜刺而来。
明明是与她之前,几乎没有两样的动作,却只是稍加改动,就多了几分莫名的韵味。仿佛是疾风在拂动,那剑光更是突破了人力所能达到极致,只听一声锐利的尖啸,那剑就已至她身前。
青白的剑身,更是反射出几束光华,往她双眼照耀过来。一时之间,竟是再看不清楚,那穿空而来剑势。
‘铿’的一声锐响,初雪连退十数步。一张小脸,已经变成了纸一般的颜色,心有余悸地,盯着宗守。
最后时刻,她终还是将这一剑挡住。可剑身上直透而来的巨力,却使她几乎握不住剑。持剑的右手,更直到现在,仍在微微发颤。
若是宗守的内息再强一些,剑速再快一线,这一剑,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这真是仙人指路,少主你没骗我?”
仔细回忆着宗守方才的每一个动作,直过了半晌,初雪才确认,之前那一剑,确实是仙人指路无疑。那毫无血色的面颊,又立时涨成了通红。
“这还能有假?”
不知为何,宗守的神情,也是有些变幻不定。看向初雪的目光,更极其古怪。不过好在仅仅数息,就平静了下来。
“可明白了?姿势的些许变化,就可能意味着出力的大小,剑速的快慢,也会随之而增长或削弱。不过这剑术,也非是一成不变。风速,地形,甚至光线,其实都有可利用之处!”
初雪若有所悟,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目里面星光闪闪,看向宗守的目光里,全是敬佩崇拜之色。
宗守则是暗暗一笑,这个剑式,在这个时代,是名叫仙人指路,此外还有不少其他的名字。可在万年之后,则统一被称为小踏步斜刺。
经过万余年时光,无数武修的验证总结,结合人体力学,前赴后继改良出的这一式,已经超越了这所谓的‘仙人指路’太多。
从剑理上,远远凌驾于这个时代之上。唬住这个小丫头,是绰绰有余。
不过宗守面上却不显分毫,依旧板着脸:“明白了,那就好好按我说的练剑!”
初雪立时慌慌张张的,又把那剑提起来,规规矩矩的,又是一式‘仙人指路’。不过这一次,却按照宗守的要求,分毫不差。
果然是一声剑啸,无论是剑速还是力量,都超越过宗守。剑尖处,更隐透出几许若有若无的罡气,使剑势更显凌厉无匹。
初雪先是怔了怔,接着那面上,便现出了几分喜色,看向宗守的眼神,是愈发的崇敬。
宗守也微微颔首,慢条斯理的把剑放下转过身,继续拿起了那只狼毫笔。不过在下笔之前,却又微显迟疑。过了半晌,那俊逸的面上,竟透出几分苦笑之色。
“不过雪儿,以后那些武学秘法,你只需要学会练熟就好。那什么剑理,拳理之类,都不要去理会了。也不用再从我这里学——”
“诶?”
初雪的剑,又再次顿住,这次真是奇怪了。一脸的委屈,泫然欲泣道:“少主,你不想教我了?”
“不是我不教,而是教了也没有用。雪儿你可知道什么叫做直感?”
见雪儿依旧不解,宗守又是一叹,想起了不久前,那本来在他预计中,绝不该被挡住的一剑。
“雪儿你刚才,是不是本能的知道要那么做,才能挡住我?这直感,也可以说是战斗本能,战斗直觉。换而言之,雪儿你比那些只凭本能战斗的无脑妖兽,还要更厉害。什么剑理拳理,武道奥义,在雪儿你面前都是渣——”
素初雪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被人称赞了,有些小小的欣喜。随即却是满头黑线:“少主,您一定是拐着弯在骂雪儿比那些妖兽还笨对吧?”
宗守不由咋舌,一脸的诧异之色:“难得,居然被雪儿你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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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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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3
【神煌】第四十四章 战武之体(第三更求推荐收藏)
教习剑术的最后结果,是宗守费尽了心思,又拿出了那套胎息灵拳传授,才把气鼓鼓的初雪,哄得再次转泣为笑。
待得初雪离去,宗守才再次开始下笔,绘制那‘运’字天符。
“这小猫儿,战斗本能居然如此厉害,力量速度也强的可怕。用虎猫一族的天赋来解释,根本就行不通。难不成,真是传说中的战武之体?呵呵!我要是有她这样的本事,哪还需要这么多时间,去研究这些武学剑理?真个是叫人羡慕嫉妒恨——”
所谓武者的直感,就是在战斗中,本能的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最为有利。
初雪现在,还只是停留在最粗浅的层次,不过却已显出惊人的天赋。只需日后进行一些针对性的锻炼,战斗能力就可突飞猛进。
而似宗守这样,则是典型的用自己的智慧与经验去算计分析,去战斗,两者孰优孰劣,实在难以评断。不过前者需要花费的功夫,却必定要超过后者数倍。
唉声叹气了片刻,宗守这才沉下了心思。只一掌,就将旁边黑色铁罐的封印拍碎。发动吞元之法,直接就将罐内那鹞鹰的所有魂力精元,全数吞吸。
宗守的体内,立时魂力激增。多余的魂能,从神魂中一丝丝溢出,使他的双目,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
右手则果断下笔,在那黄纸之上,不断勾画。
没有了天符石碑的助力,整个临摹的过程,又艰难了数步。宗守只能依照魂海中的那枚天符种子,使笔锋纵横于那些灵能脉络,以及一重重的天地障力之间。
倾尽全力,不使那符文线条,偏移太远。
“果然是天符,这魂力,消耗的好快!一个本质已达到四阶的神兽精魂提供的精元魂力,居然还有不足——”
毫不犹豫,宗守探手一招,将那几块兽魂石,也拿在手中。吞天元化大法,猛地一吸,那手中的兽魂石,就全数被他捏成了碎粉。
本是现出枯竭之兆的魂海,顿时充盈。一丝丝的魂力,被导引入手中的笔尖处,聚集勾勒符文。
当最后一笔完成,整张黄符,立时闪烁着淡淡的七彩光华。
也不似其他的天符绘成时一般,引发出天地异变,只宗守手中的狼毫笔,在这一瞬蓦地炸裂,同样崩成了无数碎片。
宗守长舒了一口气,专注地打量着手中的这张天符。那字迹虽是丑陋,不过当整张符箓完成之后,却又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意韵,蕴含其间。
整体看起来,也不是那么不堪。
不过这运字符绘成之后,又到底有怎么用?
思及此处,宗守的眼神立时茫然,现出了苦恼之色。
他前世虽是同样把那最后一个‘运’字天符,也临摹成功了,然而也仅仅只是做到‘临摹’而已。
本身就不是灵师,以仙武境界,照样画出来的符箓,根本就没什么效果。更不了解,这枚天符的真义。
甚至那时整个神皇游戏中,也没有人使用类似的‘天符’。
如今那凌云宗师留下的符意,他倒是真正理解了。
不过其中的‘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以及内中夹杂的‘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类似功德概念的东西,实在让人头疼。也搞不清楚,这张‘运’字符,到底是什么用处。
“看来还需要寻个人,试验下这张符的效果才行——”
这‘运’字符,是他魂海之内十二天符中,最为特异的一个。
不但得到的种子,最为完整。而且绘符时所需的魂力,也可自己选择,可大可小,共有九个等级。
宗守能绘制的,自然是需要魂力最小的,符文的效用自然也是最低。时间大约能维持半个小时左右。
不过若不使用,究竟无法知晓,其能力到底怎样。
皱眉沉吟了半晌,宗守就将那些绘符的工具,全数收起。
其余的天符,还远不到完善的时候。想要绘制,哪怕最简单的五行天符,也至少要等到先天境之后。以他如今的定神之境,是想都不要想。
而此刻的他,最在意的,还是手中这张符。
※※※※
两个小时之后,这辆破破烂烂的翻云车,才在剩下十二头踏云驹的拉拽下,抵达小原城。
刚刚靠近,车身内那临时修好的风箓阵,就彻底的崩溃。好在这里,已距离城门不远。
这个后世游戏中闻名的东部矿都,宗守却不曾到过。不过尹阳对这里,倒是有些熟悉。
进入城中,就轻车熟路的,带着他们,找到一条满布各类铁匠铺与兵甲铺的街道。
不但卖农具兵甲,还卖各种开采出来的金属。一块块锻好的精钢与红铜,整齐的摆放在各家店铺里。
其中就有一些经营翻云车的买卖。不过有能力打造这等庞然大物的商家极少,只有门面最光鲜的几家店铺而已。
站在街口处,宗守却忽的心中一动,想起了自己袖子里的那张符箓。
目光立时在尹阳与初雪二人之间游移,有些迟疑不定。反正他是不敢拿自己,来做这试验品。
尹阳浑身一个寒颤,似乎心有所感。有些警惕的回望了一眼宗守,便果断的往旁踏出数步道:“少主你在这等等,我先去打听一下,有没有可以修复那辆车的灵锻师!”
话音未落,尹阳的身形,就已消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宗守暗暗遗憾,只能眼带热切的,望向了初雪。
后者身躯也是不自禁的一颤,莫名的,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却不明缘由,只好奇道:“少主,你这么盯着我作什么?”
宗守干咳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把那张好不容易绘成的‘运’字符,悄无声息地贴在了初雪的背上。口中故做淡然道:“尹叔那里估计要不少时间,反正也是无事,我们先进去看看——”
心里想着的,却是从祁啸身上,收刮的那几百张纸符。那些用不上的,若是全部卖掉,也能换些他紧缺的妖兽兽晶与兽魂石。
初雪也没察觉到宗守的动作,反而觉得宗守所言,大是有理:“是要进去看看呢!要是有三陆钱庄的分号,就可以取些钱出来。购买踏云驹,还有重修翻云车,都要钱。还好君上让我们去临海书院接少主的时候,另还在这钱庄里,存了四千块三阶兽晶。不过少主,你身上那些兽晶,也用的太过了一些——”
宗守立时是精神一震,他就知道。自己那个身为乾天山妖王的‘父亲’,怎可能没对自己的身后事做些安排。让他这个唯一的爱子,在外孤苦伶仃。至于初雪后面的一句抱怨,宗守则干脆当做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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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3
【神煌】第四十五章 财源滚滚(求推荐求收藏)
三陆钱庄的分号,就在这条街的中段,老远就看到那偌大的招牌。不过二人才往前走了几十步,初雪就‘扑通’一声,身体前扑,结结实实的摔倒在地。
宗守在旁看得愕然,武者的反应敏捷,特别是初雪出自虎猫一族的天赋。在步行时摔倒的机会,绝对是百万分之一,几乎可称是绝不可能之事。
此刻却无缘无故的,扑倒在地上。
初雪的脸,更是羞红到了耳根处。正要急忙站起时,却忽的发出一声惊咦。拍了拍身上灰尘后,就从地上捡起了一个红色小布袋。打开一看,只见内中,全是一片金光灿灿。
“是个钱袋!里面好多钱呢,十两黄金,七百两银票,还有一枚一阶的兽晶。少主,你说这是谁掉的?等下要还给别人才行——”
一边说着,初雪一边往前走,正在专心数钱的时候,旁边的楼上,忽然又是一个偌大的盆载倒下来。正中靶心,砸在了初雪的头顶。
那盆载立时粉碎,素初雪的额头上,也是一丝血液留下,目中更怒气微闪。不过下一瞬,又‘咦’的一声,从那些土块中,取出一个指头大小的黑色果核。
“少主,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什么灵木的种子,里面的灵力好强——”
宗守的眼角,已是一阵微微抽搐。
这果核状的东西,分明便是千年雷杏之种,任何出窍境之下的灵师见到,都会奉之为至宝。
无论是炼制灵器,还是制药,此物都有不小作用。应该是这盆栽的主人取土之时,无意间将这个黑色果核,混入泥土内。
心中暗忖莫非这就是那张运字符的能力?无缘无故跌了一跤,就捡了价值三千多两的财物。被盆栽砸了一下,就是一颗千年雷杏之种到手。
那符中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的真义,果然不虚。
思及此处,宗守的面色不由古怪之极,也不知是该沮丧好,还是该高兴好。反正他是万分庆幸,先前没有把自己当成试验的对象。
还没等他想清楚,旁边处赫然又是一口剑,划空飞来。这次初雪却是闪避的及时,险而又险的,向旁闪过。不过那长剑划过之时,又‘刺啦’一声,把初雪右边的袖子,彻底砍下。
从街口走到三陆钱庄的分号,总共只有一千七百步。不过整个过程,却是状况不绝。
宗守一言不发,在旁默默记录。初雪总共跌了四跤,捡了一万一千两银子,另加两颗夜明珠。被盆栽砸了一下,换到一颗千年雷杏种子,差点被飞来的剑刺伤,剑主人主动陪了一身价值千两的衣物,另带三千两压惊费。路上又被人马车撞上,幸亏是毫发无伤,不过马车主人,也同样赔了一匹踏云驹——这还真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待得二人,终于踏入那三陆钱庄的门口时,初雪已是哭丧着小脸。
宗守则尽量装作是若无其事,面上毫无表情。
“少主,这世上一定是有神的对不对?是不是雪儿做错了什么了?”
“胡说,这世上哪有什么神?身为武者,当自强自信,信什么神明?即便道家灵师所言的上古鸿蒙天神,佛家宣扬的诸佛,真的存在。我等武人,也当有不畏不惧之心!神明又如何,武修之法,练到极致,什么样的神,不可斩灭?”
“那雪儿为什么就这么倒霉?无缘无故被绊倒,被剑砍,被马车撞!不是神,难道是有精魅在作怪?真气人!要是让我抓到它,一定要把它剁成碎片!”
宗守差点噗嗤笑出声,险之又险的强行忍住。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愧疚,却是打定了主意,这‘运’字天符的事,万万不能让雪儿晓得。
好在之后,可能是符箓的效果,已经消失的缘故。再未出类似的事情。
顺顺当当的,从这三陆钱庄内,取出了一百颗三阶兽晶。
宗未然给他存下的财富,还远不止此。除银钱兽晶之外,还有一些灵器符兵,甚至宗家的武学秘本。不过却俱都存在三陆钱庄,在东临云陆的总号。需要到那边,才能取到。
二人在街上又换了些宗守修行所需的兽晶与魂石,另加三口样式相同,锋锐却更胜数筹的‘松纹风剑’。正欲到其他地方看看时,宗守却忽的身形一定,站在这条街道的中央。只觉一道冰寒的视线,正投注过来。
身旁明明是拥挤的人流,却给不了他任何的暖意。彻骨的冷意,淌入心底,令他面色一阵发白。
四下眺望,仔细去寻,却又偏偏寻不到,那视线的来处。
素初雪也发觉宗守的神情,有些不对劲,柳眉好看地蹙起道:“少主,到底是怎么了?”
宗守微微摇头,面色也恢复沉静。只眼眸内,仍透出几丝危险锐光。
“回去了,总之越早离开这小原城越好。看来这次,我们只怕真是惹到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话音未落,宗守就已当先迈步,往街口行去。而就在他的身形,经过一个兵甲铺的门口时。却又心中微动,转身走了进去。
却过不多时,就再次出来。接着又连续十数个店铺之后,手中才多了三枚飞刀。
飞刀是常见之物,东临云界,几乎大半武修,都或多或少,有过练习。
不过将飞刀炼成符兵之人,却是少之又少。能够完整承载一丝惊云灭神剑意的符刀,更是罕见。
宗守寻遍了一整条街,才不过找到这么三口而已。可惜他在这小原城,最多只能呆上两日时间,不能从灵锻师那里定制。
若能有十枚这样的符刀在手,再灌注剑意。就是高达身轮九脉的秘武师出手,他也可杀给人看看。
返回的时候,尹阳已经把灵师请来。总共四位高阶灵锻师,魂力修为,都在养灵境界,还胜过那祁啸一筹。尹阳出价到两万两黄金,才将这四人请来。
价格虽是贵了些,不过那翻云车的损伤,也是极重。
尹阳之所以宁愿花更大的代价,将这辆车修复,也不愿新买一辆。却是因那车厢之内,布置的风壁阵之故。
能抵挡先天高手的箓阵,绝非是区区两万两黄金,能够购得。
换了几块精钢制成的车厢板,又将底盘下的整个御风箓阵,按照宗守提供的阵图,重新绘制了一遍。只花了两日时间,这辆翻云车,就又焕然一新。至少外表上,已看不出受创的痕迹。
尹阳接着又另买了八头踏云驹,换下两头负有轻伤的角马。使拉车的踏云驹,增至十八。直到万事妥当,才再次御车奔出了小原城。
这一次,却是直接奔向了东面,径直行入了那块泥浆沼泽密布的广阔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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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4
【神煌】第四十六章 符阵吞灵(第二更求推荐收藏)
两寸大小的银黑色飞刀,握在掌指之间。宗守毫不吝惜消耗,一遍又一遍的以真气辅助着魂力,不断冲刷着刀身。
几乎每过两刻钟左右的时间,宗守都会吸收一颗兽魂石与兽晶,以补充体内精气与神魂的消耗。
更有以特殊的兽油,涂抹刀身。避免这飞刀,在他真气魂力接连不断的淬锻之下,出现损伤。
他手中的这口飞刀,也是以精钢为主,不过用的辅材,却不止是红铜而已,另外还加入了黑曜石与些许玄铁。
刀身也比之前的柳叶刀,稍稍宽阔了些许。用起来稍稍有些不适,却也勉强可以使用。
整个淬刀的过程,也已持续了整整的四天。消耗了宗守足足近三百余颗一阶的兽晶魂石。作用就是让他在这短短几天之内,就使这三口黑色的柳叶飞刀,达到与他心灵相通的程度。
最后一次,以兽油擦拭刀身,使手中因真气与魂力冲击,而变得灼然的飞刀,再次恢复到正常温度。
宗守再以魂念遥感,就见那手中的符刀,竟是在微微晃动。
仿佛只需加把力,就可从他掌中飞起来。
心知时机已到,宗守立时以魂念架桥。将这口刀,与丹田之内的一道惊云神灭剑意连接。然后是轻车熟路地,把一丝微不足道的‘剑意’,拓印入刀内。
有之前几次的经验,这次宗守更显娴熟。不过片刻,手中的飞刀就再起变化,那黑色的刀背之下,也同样现出了一些纹路。仿佛是有云雾,在内中翻滚。
“成了!有这三口刀在,总算能有点保命的本钱。只是那人——”
想起在小原城中,那道窥视自己的那道视线,宗守却仍只觉一阵刻骨的寒意。
可惜的这短短几日时间,哪怕他有吞天元化大法这等样的奇功在手,练气修为也仍旧无法有太大进境,实在不足为恃。
反倒是魂力,借助天镜照魂之术与十二天符之力,昨日晚间,在云开雾散之时,一举达至定神境的巅峰。使那魂力海,彻底稳固。
而下一步的修行,就是观魂。顾名思义,就是观察自己魂魄之内,每一处角落,了解自己的神魂构成。
才不至于在日后出窍期时,令自己的阴魂受损。即便被打散,亦可想办法,重新汇聚。不过想要做到这种程度,至少也需要日游境界。
这些修行,都需要时间,不过此刻也非是没有办法速成。
只是这法门,却是他这几天,才刚琢磨出的取巧之法。有没有后患,实在不知,故此他仍在犹豫中。
刚刚将这口飞刀收起到袖内,宗守就见雪儿,喜孜孜地走了进来,神情欢喜道:“刚才尹叔已经看过,那些人总算都被甩掉了!还是少主聪明,走这条路,果然没其他人能想到。还有先前的御风箓阵,亏那些灵锻师,还说什么狗屁不通,不知所谓。结果这翻云车的速度,比以前还快了整整七成!”
宗守闻言,面色反倒是更为沉凝。
能将那些跟在后面的人甩掉,早在他意料之中。此刻这辆车内,改造过后的御风箓阵,不止是可操御风系灵能,将翻云车的重量,减到几近于无。
更可使前面的踏云驹,能借助车身鼓动的风力,奔驰时的速度,不但不受拖累,反而比全速时,还要平添三成。
可惜这小地方,实在是买不到,速度较之踏云驹还要强上数筹的驭风驹。否则这翻云车,甚至可升起百丈,腾空而行。
不过在这一望无际,到处都是淤泥水坑,一不小心就会陷入进去的荒原沼泽地中,即便只是这十八匹踏云驹,也足够使他们,将后面那些跟梢,全数甩在后面。
只是这些人,既已摆脱。可为何那种心底深处的危机感,仍旧未去,反倒更是令人心生寒意?
宗守微微蹙眉,站起了身,心中再没有丝毫犹豫。极其利落的,陆续将几十颗魂石兽晶,布在车内四方,赫然都是二阶以上。之后又是一些兽血,都是取自于最为纯净,灵力也极盛的三阶幼兽,同样价值不菲。
宗守写写画画,只转眼之间,便绘成了一个两丈方圆的图案。
“这是法坛?”
初雪在旁静静看着,她本不确定,直到宗守摆上香案,点上了白蜡檀香,这才确认下来,眼前确实是一个法坛无疑。
宗守的布置,与现在灵修常用的法坛样式,稍有不同。可周围汇聚起来的灵能分布,却不知为何,却更显平衡谐和。
宗守就站在那图案的中央处,右手一探,就是一个通体银白色,仿佛水滴般的黏兽,出现在手中。
“小金啊小金,今日你主人能否得脱大难,就全靠你了!要是我今日死了,你也活不了,可听明白了——”
小金愣了愣,就在他的掌心蹦了蹦,宗守自然也没指望它能听懂,径自将这小家伙,摆在香案中央。
手捏法诀,口念秘音。片刻之后,双目微微一睁。便使周围所有的兽魂石与兽晶,透出一缕缕的青色烟气与黄光,又顺着宗守绘制的符箓,朝着香案汇拢而来。
小金本是在蹦蹦跳跳,这时却也安静了下来。任由这些真元魂力,将它身躯包裹。
而后是毫不挑食地,将这些全部吸入体内。整个身躯,也如吹气球般,鼓胀了起来。
原本只是两个拳头大小,此刻却胖了足足几圈。
而待得那所有的魂石与兽晶,一颗颗破碎。小金那小小的身躯,也似乎要被胀爆。宗守的目里,也是精芒微闪。
伸手一把抓住了小金的头顶,然后手心之中,立时就是一股吞吸之力,直入这小金的躯体之内。
仅仅瞬息,就有海量的精元与魂力,被宗守汲取出来。灌入手心,便泾渭分明的彼此分流。一部分流向丹田,另一部分,则直入眉心处的神霄穴。
“有小金的躯体做筛网,缓冲纯化过一次之后。吸收过来的精元魂力,果然要比从那魂石兽晶里直接吸收,精纯无数倍!几乎已可直接使用了,效果较之我的第一套导引术,还要好些。这许多真元魂力,若是全由我自己来转化淬炼,只怕立时就要死掉——”
宗守却仍旧不敢托大,又催动起那十二天符,与十八道惊云神灭剑意,配合那内导引之术,再一次纯化这些精元魂力。
直到内中的杂质,都尽量清除一空,宗守才使之归位。
魂海之中,立时几个巨大的风暴掀起。直到那漩涡,增长了足足接近一倍的直径,这才停下。
而所有的精元,则被宗守一心数用,刻意导向了自己腹部,一点点的渗入其中,开始强化此处的胎息二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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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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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4
【神煌】第四十七章 风灵青珠(第三更求推荐收藏)
胎是元胎,乃是人身靠近脐眼处,最初始最本源的一点血肉。息是元息,人体之内,万气之源。
故此练胎息,就是固本源。
而练至极处时,更可返先天,像那些未出世的婴儿一样,用脐眼来呼吸,连通天地。
那丝丝真元一入腹,宗守就开始发力,抖动震荡着腹部肌肉,尽力使每一丝吸收过来的元气,都渗入肌体之内。
小金能转化的精纯真元虽多,却同样有限。宗守也不贪心,只吸收了大约五分之三的程度,就把手放开。
然后便在这狭窄空间之内,展动起拳脚。一套胎息灵拳不停的打出,使这车厢之内,风力鼓动。
却再非是几月之前的无力微风,而是风啸阵阵。
更引得天地灵能聚拢,宛如一个磨盘,帮助宗守,消化着体内这些真元。
从头至尾,完整的一连打出十二次,总共三十六式的胎息灵泉。
到宗守感觉体力耗尽时,干脆将那仍旧浩荡的元力,再次导入经脉之内。
混合十八道惊云神灭剑气,再次攻入髓脉之中。
随着一连串如爆竹般的炸响,一个个穴位,被他强行轰开。直到全身上下,整个髓脉中二十四个本命大穴,都被一一攻破。又将之后的骨脉,打通出一个入口。那鼓荡的真元,方才显后力不足之势。
宗守口鼻间立时一声轻叱,宛如是雷音震鸣。只这一个呼吸,就以导引之法,把残余的元力,所有排除出来的杂质,全数吐出了体外。
内感体躯,只觉是腹部的肌肉,只这短短的时间,便结实了数倍。气海之内涌动的气息,也是增加足足九成。而且是连续不断,那增长之势,还仍旧不见休止!
“胎如磐石,息如泉涌!这胎息二脉,总算真正练成。髓脉二十四穴,全数打开,骨脉也已初通。勉勉强强,已可入武师之境!今日一天,就可抵得三月修行之功——”
浑身上下,刺痛不绝。宗守却毫不在意,再活动一番身躯,不多时,便又皱起了眉头。
胎息二轮,虽是都被吸收来的庞大精元,强化了一番。不过一些地方,功夫仍旧没有练到,气息仍有不畅之处。
“这速成之法,果然还是有些隐患。不过还好,比预料中的还要强些。日后只需再勤练胎息二轮,只需半年时间,就可弥补!”
又将意识,潜入魂海之内。只见这里的漩涡,已经稳定下来,较之先前,壮大了近倍,隐隐闪烁着青色光泽。
定神之境可算是彻底成就,魂力的积累,也远在定神境灵师之上。
此刻的他,同样可勉强算是观魂境灵师。
唯独神魂之内,那潮涌不绝,令他几近昏迷的剧烈痛楚,使人极不好受。
身体四处,特别是那刚开辟完的髓轮,也如火灸一般。两条并行经脉,彼此冲突。诸多痛楚混杂,令宗守恶心欲吐。
而且那魂海与气海之间的互相排斥愈发的明显。无论是魂力还是内息,都有些浮动,现出不稳之兆。
“果然我如今根基,已然有些浮动。这吞天元化之法,至少要停用三月。似今日这般的取巧之法,日后能不用还是不用为好。还有这身体,也令人头疼。这样练下去,估计只需练到第八脉。我即便没走火入魔,也要被生生痛死。好在修炼魂力,总算有些作用,勉强压制住了这双脉之体——”
宗守暗暗一叹,停下了内视冥想,把注意力转到眼前。香案上的小金,浑身正闪烁着七彩光华,变幻不定。而初雪则是在一旁,定定的看着自己,眼神极不确定地,上下打量:“少主,你这是突破武师之境了?”
小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之色。宗守以吞元之法,借小金身躯,吞**元魂力时,极其隐蔽。初雪只知宗守,布置了一个法坛,用了三十六块二阶魂石,三十六块同样阶位的兽晶。在小金身上拍了一下,就轻轻松松,从高级武士,跨入了初级武师之境。
似乎连那魂力,也颇有些增长。
暗自惊奇,初雪又看向了小金。正心忖着,这头护驾灵兽,莫非是有增人修为之能时。就见小金的身躯,又开始收缩,而后又仿佛打了一个‘喷嚏’似的,再蓦地向外一胀。
无数五颜六色气息,从它躯体之内,喷涌出来。那表皮的颜色,也再次恢复银白。
只是光泽较之先前,更为明亮,表皮也似乎更是光滑。仍旧软糯糯的一团,显得愈发的可爱。
素初雪是女孩,性格再怎么大大咧咧,对那些黏兽,也是极其恶心。可对这小金,却偏偏起不了半分厌恶之意。反而眉目之内,是星光闪闪,恨不得将之抱住咬一口。
“这小家伙,是越来越像果冻了——”
宗守咕哝了一句,就把小金再次抓在手中。气息一探,面色就微微变化。
数息过后,目中那不可思议之色,才稍稍平息。
这头变异黏兽,不止是将那些杂质,全部排除了出来。吸收的精元,再进入其晶核之后,竟仿佛又纯净了数分。
“不止是能吞噬万物,还有着纯净之能。也对,只有这两种能力相合,才有可能使它日后,提升至神兽阶位!”
若说他对初雪的天赋直感,只是羡慕。对这小家伙,就是真正的嫉妒恨。
“可惜了,这小家伙也同我一样,气息不固。这种法门,同样无法常用——”
似乎因从宗守这里,得了不小的好处的缘故。小金对他又亲热了几分,在他手掌上滑动磨蹭。
宗守微微一笑,朝着初雪一摊手:“把那枚蕴风球拿来——”
初雪稍稍犹豫,便从囊袋里,取出了一枚青色的玉球,正是当日风壁阵启动时的灵能核心。
宗守却毫不怜惜,不等初雪反应过来,就是一剑,将这颗蕴风球斩碎。
内中是一颗青色的小珠,刚被取出,周围就是微风轻拂。
“果然是风灵青珠,这炼器之人,真是暴殄天物!”
一声冷哂,宗守就将这颗青珠,放在小金的身前,
小金先是有些排斥,过不多时,又惊喜的一个前扑,将风灵青珠,融入到体内。
初雪想要阻止时已经不及,欲哭无泪道:“少主,那可是风壁箓阵的灵核——”
宗守微微摇头,那风壁阵虽好。不过固守挨打,从不是他的风格。真遇上先天强者,一时或者打不开,那么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耗下去,这风壁阵再强,也有不支之时,倒还不如直接用来增加战力的好。
片刻之后,便只见小金的身躯,忽然化开。将他手掌包裹,就仿如银白色的手套一般,一直覆盖到了手肘处。
而风灵青珠,可能是小金一时半刻,仍旧无法吸收的缘故。在腕关节之后,凸起了一颗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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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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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5
神煌 作者:开荒
第四十八章见死不救(求推荐收藏)
初雪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今日宗守与这头变异黏兽,给她的惊奇实在太多。多到让她的小脑袋,几乎装不下。
看小金此刻的情形,竟仿佛灵器符兵,更多过于护驾灵兽。
宗守唇角微挑,手指轻轻的一抖,一枚黑色的符刀,就出现在指掌之间。
不止是刀身之内,云纹闪动。周围处更微风轻拂。使这口符刀的气息,愈发的危险难测。
再把符刀收起,转而取出了那口松纹风剑。立时一层银白色,从他的手掌,向剑身蔓延,直到将这口剑,彻底覆盖。
宗守微微一笑,眼露欣然之色。
无论是吞噬之能,还是纯净之能,都是小金的本源神通。
变化万物,才是小金晋入二阶之后,觉醒的能力。
此刻的小金,不但可使松纹风剑,更为坚固。其体内的那些灵络,更可似一个天生的符阵一般,使宗守完美利用着,风灵青珠的御风之能。
若是情况危机时,也可用它取代原本的蕴风球,作为风壁箓阵的灵核。
不过此刻这种能力,仍旧不强,最多只能辅助而已。到了四阶之后,其千变万化之能,才会初步显现。
心念微动,小金便知他心意。覆盖在他手臂上的银白色,立时收缩,重新隐入他的袖内。
而这时宗守才只觉一阵恶臭,传入鼻间。低头细看,浑身衣物,早已湿透。特别是胸腹部,更渗出一层黑泥般的物质,腥气冲天。
宗守眉头先是微微一皱,接着又笑了起来,不怀好意地瞥了眼初雪。
算算时日,也是该到药浴之时了。恰好他此刻,已经累到连一个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
接着连续几日,宗守都不再使用吞元之术。每日都是雷打不动的,练习胎息灵拳。至少四十八次,只多不少。还有导引之术,同样在三十次之内。就连剑术的练习,也被消减。
垒实根基之余,也借这套拳法,一步步的掌控自己体内,那暴涨的真气。
偶有入定之时,都只是倾尽全力,巩固胎息髓这三条轮脉,偶尔开辟一两个经外奇穴,储存真力。使周身可使用的经外奇穴,达到二十之数,多是属于水风二系。
而一到了晚间子时左右,就会以天镜照魂之术,聚来月华。不停歇地,烧灼自己神魂。
铜镜已经增加到了整整十六面,镜面也被宗守打磨得更为光滑。而聚来的太阳精火,热度也增加了足足三倍!
“灵师所谓的观魂,便是窥查自己神魂意念,或者观想也可,时时掌握自己的魂识变化。与之前的定神同样,不止是灵师之初的修行。即便是到真行境界,也是日日必做的功课。与我们武者的体察自身,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
可能是因前世在武修之道,浸淫太深。即便宗守此刻,本身已经可算是观魂境的灵师,已是灵武双修之人,观念却仍旧没转变过来。仍旧把自己,当成武师看待。
他前世在游戏里,已经跨入仙武之境的门槛。现实里,也以资质平平之身,硬是在那灵潮寂灭的时代,强行进入了天位。
而万法同源,即便宗守一直走的是武者之路,对魂力方面的修行,也同样颇有益处。
只短短几日时间,‘观魂’这一过程,就颇有进境。除了魂力积累,仍旧还有不足之外。已经大致掌握了,自己神魂的构造。
真正算来,灵师修为,已可算是进入观魂境的中后期。
灵师修行,就是如此,更讲究悟性资质。只要每一步悟透,做到位了,境界就可一举提升,一步登天。
宗守记得,神皇时代,灵师修行最速之人。仅仅只用了一年时间,就从初入门的定神境灵师,升入至还阳境界。
不比武修,需要步步积累,循序渐进。
相较而言,他如今的修行速度,只能算是普通而已。唯一可令他稍稍自得的是,这几日在天镜照魂术与十二天符之下,他的神魂,又恢复到了纯净。
强行增阔魂海造成的魂力浮动,似乎已有平息下来的趋势。
“若是能够一直保持这般精纯,灵师第五境夜游,说不定可直接跳过。直接进入到第六境还阳——”
心中如此想着,宗守停下了冥想。睁开眼时,窗外已是第一缕阳光照入。
双脉之身,虽使他体力虚弱。即便一身修为,已入武师境界,也没多少改善。
只有精神,更是充沛。这一夜冥想三个时辰,比睡一觉的效果还好,一身疲劳尽去。
不过一当他苏醒,一股强烈的饥饿之感,就骤然袭来。肚腹处,更是传出‘咕咕’的响声。
宗守不由目露笑意,胎息巩固,打开髓轮的直接效果,就是使他的食欲大增。
每日的饭量,增加了三倍。这也代表着他的体质在增强改善,需要的能量也大大增加。故此非但不用为之烦恼,反而是值得高兴之事。
“在这黑泥沼泽里,已连续奔行了七日,也是该停下稍作修整。记得此地,最美味的东西,就是此处的黑泥泽鳄。传说此鳄不但肉味最是鲜美,对武者炼骨锻髓,磨练皮骨更有不少益处。稍后可让尹叔就近捕来——”
思绪至此,宗守却又皱起了眉。接着微微一叹,先前那危险的感觉,这几日并未增加,也未消减。却又如是附骨之疽,甩之不脱。
使他最近都开始怀疑,这危机感,是否自己的错觉。
忽的车身一阵微不可查的震晃,而后又稍稍减速。宗守微微挑眉,接着又是一声冷笑。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来了——
身形一晃,就已出了车厢。到了翻云车的最前方,只见尹阳与素初雪,都是凝着眉头,眺望着右面。
宗守顺着二人的视线,注目细看,只见右前方大约千丈之外,正有一个狼群在蜂拥奔驰。
最前方处,则是五匹踏云驹,向翻云车的方向奔逃。上面坐着四男一女,男的都做武者打扮,此刻却全是惶然之色。
而那女子,宗守只望一眼,就有些怔神。那容貌,就彷如是芙蓉出水,粉妆玉琢,艳色绝世。
哪怕是在逃命之中,也依然是幽韵撩人,惹人万分怜惜。望过来的目光,是泫然欲滴,带着几分企求。让人恨不得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帮她一把。
宗守却只怔神了片刻,就已醒过了神,微微摇头:“别管他们,加速绕过去!”
雪儿神情一怔,面现不忍之意,却终究还是以宗守安危为主,一言不发。
尹阳却是神情一凛,再次挥动马鞭,在十八匹踏云驹的上空,划出一声鞭梢破空的锐响。使这翻云车,骤然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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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煌 作者:开荒
第四十九章 炉鼎元胎(第二更求推荐收藏)
尹阳不止是一身修为高深,驾车的手段,也极其娴熟。
加速之后,又御使着缰绳,往旁边轻轻一扯。那十八匹马就各自转过了马头。往旁弯出的弧线不大,却恰可将前面的狼群都全数避开。
那四男一女见状,都纷纷现出几分绝望之色。后面一位男子,稍稍跑的慢一些,就被狼群追上。随着那踏云驹一声惨嘶,整个人带着马,都立时被狼群吞噬。其余几匹踏云驹,也是气喘吁吁,仿佛筋疲力尽。
那女子顿时是花容惨淡,咬着牙高声求救道:“车上那几位朋友,我们沼原相遇,也是有缘。三位见死不救,是不是太冷血无情了?诸位如能救下我与几位部属性命,小女子一定倾囊相报!愿以一颗六阶精兽魂石奉上!”
本就是艳色无双,此刻焦急欲泣,愈发的楚楚可怜,引人怜惜。
初雪似是被那女子的言语触动,稍稍犹豫了数息,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少主,那些人好可怜,也不像是心怀叵测之人。我听佛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只是百十头沼狼而已,我与尹叔也不惧他们。要是不愿麻烦,我们的车速度快些,也可以甩开——”
宗守一声冷笑,仍旧毫不动容。只在初雪的眉心间一弹指,以示惩戒。竟全不为那女子的绝色所动,仿佛未见似地,依旧目视前方。
那几个骑士似也知晓自己再无生机,都纷纷是大骂不已。接二连三的,被狼群扑倒,而后一声声惨嘶陆续传来。
不过就在马车,即将与那狼群错身而过时。那俏丽女子又突然一鞭马臀,脚下的踏云驹,也骤然加快速度。就是在最后时刻,疾奔到了翻云车的侧旁。纵身一跃,险而又险的,挂在了右侧车辕上。
初雪急忙上前,正欲拉她一把。宗守却冷然一哂,从身边直接取出了一口剑,猛地一甩手,往那边的方向重重钉出!
尹阳也是目中寒芒微闪,手中的刀,也突然间离鞘而出。带起大片的红焰,往右边车辕的方向,席卷而去。
俏丽女子微微一惊,眸子里全是凄然绝望之容。下一刻,却又听‘铿’的一声轻响。一只如细瓷般白净的玉手乍然间探出,轻轻松松的就把宗守丢出来的剑,弹开到了一旁。那挂在车辕上的身影,也仿似毫无重量地飘起。似如鸿羽,随风而舞,恰到好处,将那刀锋闪开。
那女子‘咯咯’一笑,正要落地时,却忽的又是面色一变。只见一口黑芒,几乎是无声无息,就已接近至身前。到她发现之时,已经到身前一丈处,快如流星,一闪即至。
柳眉微微一蹙,那女子身影,又不可思议地,在空中一个转折。仿佛丝毫不用借力,就飘向了左侧。身形同样是快到不可思议,一个闪身,就是整整三十丈之巨。
只是那点黑芒,却也同样在半空一个变向。周围微风环绕,刀速更增,一瞬间超越了之前数倍!来势亦是飘渺不定,仿佛一团黑雾,让人看不清楚,这刀芒到底指向何处。
“飞刀变向?嗯?这居然是剑意——”
俏丽女子惊呼了一声,再无之前的挥洒自如。急忙落地,向旁再闪,却还是被那黑芒追上。一点血光,立时闪现。
身形停下时,左胸前已是染成一片血红的颜色。
不过那一身气势,也在这瞬间,攀至巅峰。身旁寒力逼人。脚下的杂草泥浆,赫然全数冻结,一直扩散到百丈开外。一股强横无比的精神威压,亦笼罩在这片空地。
本来还是气势汹汹的狼群,都是气息一窒,在女子陡然爆开的威压下,身躯颤抖,眼含畏色。
而翻云车前的十八匹踏云驹,也不知因何缘故,比那狼群还是不堪。同样停止了下来,静立不动。任是尹阳如何鞭挞,也不奔行半步。
素初雪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只觉自己脑袋里,完全转不过来。正想对那女人,施以援手。却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眼里的可怜弱女子,就已经变成了能轻轻松松,应对尹阳全力一刀的强者。尹阳这时已经放弃了努力,把手中的马鞭丢开,面色难看道:“灵武双修,先天武师——”
能轻松躲开他那一刀,至少也是入了先天之境。
宗守亦是微微颔首,踏云驹虽没什么战力,本身却能踏空而行,可算是二阶妖兽。本不会如那些沼狼一般,畏惧先天武者的威压。
此时静立不动,显然是被施展了精神秘法,摄住了心神。
只心中暗暗可惜,这一刀终究是没能要了这女人的性命。他也知这女人一身实力,深不可测,故此没选脖颈眉心之类的要害。而是直取她的胸腹,就是担心此女实力太强,反而落空。
“有趣,有趣!你这门飞刀术,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居然能伤到我。还有这剑意,与凌云宗的惊云神灭剑意,居然有几分相似——”
俏丽女子只低头稍稍检查了一下自己伤势,就把那黑色飞刀拔出,放在手里把玩,目透惊奇之色。
“只是在小原城才刚买来的而已,不过也只有这等样的材质,才能承载这样的剑意,不会崩溃。另外还淬了一些药物,是为我专门准备的可对?也就是说那时候,你就已察觉到我了?”
宗守面色不变,一言不答。那些兽油中,的确是合了一些药物在里面。每日以兽油涂抹,在锻刀的过程中,令药力也渗入刀身之内。
只可惜了小原城,只是一个矿城,能够买到的药,实在少之又少,能够对先天高手起到作用的,实在不多。
俏丽女子见状,面上却笑容更显。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宗守道:“果然,找你做我的炉鼎元胎,果然是对的!”
听到这句,本是凝神自守的宗守与尹阳,瞳孔却俱是微微一凝。
炉鼎元胎?这种语气,这个女人,莫非不是来自乾天山,又或者那些乾天山的仇敌?
仔细观察,这女子浑身上下,都仿佛充斥着一种自若随意,无拘无束的气质,侃侃而谈时,也是无比的轻松泰然。那容貌固然秀丽,却更有种令人着魔的风情,蕴含在其眉眼之间。
明明身受毒伤,却仿佛只是被蚊子咬了一口,全不在意。
“你是乾天山的宗守?我听那些人说了,你还是妖王嗣子。前天真是看到了有趣的事情。以武士之身,硬生生强杀了一个观魂境灵师,实在太厉害了。今日见面,更令人惊喜。不但心机深沉,这门飞刀之术,还有这丝剑意,也让人惊艳。呵呵,本来是没打算让你们知道,准备跟着你们看看再说。可既然如今已盘算落空。那我就直接问你一句,可愿做我的炉鼎元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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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坛山魔女(第三更求推荐收藏)
那俏丽女子说话时的神情,不但是神采飞扬。看向宗守的眼神,也是异常的炽烈。仿佛宗守,已经是她的所有物。
“你要是答应,我可能无法帮你夺下那乾天山妖王的位置。不过在你成为地轮六脉武宗之前,谁敢杀你,我就杀了他!”
尹阳更是警惕,沉吟着道:“炉鼎元胎?请问姑娘,是出自玄水魔宗,还是元魔观?又抑或是坛山姹魔——”
“就是坛山七灵宗,你们口中的姹魔宗!”
那女子神情傲然地抬了抬下巴,视线狠狠的瞪了尹阳一眼,似乎对他口中说出的那个魔字,大为不满。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七灵宗首席弟子赵嫣然,奉师令下山,寻求胎源!”
尹阳苦笑了一声,视线却是冰冷冷的,毫无温度:“如此说来,嫣然小姐是准备修习贵宗玄魔蕴胎之法,以求日后,一举突破天位境界了?只是我听说,贵宗这法门,素来都是非死即伤。即便身为元胎之人能够生还,也是修为尽废。几乎无有例外——”
“自然!祖师遗典中早有记载。种胎之人与炉鼎元胎之间的生死胜负,乃是七三之数。不过我宗至今为止,能够成功活下来的炉鼎,不过一人而已。世间类似的法门极多,又有哪一家不是如此?只是你们现在,又哪里有其他选择?”
说到此处时,那赵嫣然又斜睨了宗守一眼:“若接受我的胎种,你那双脉之体,宗师之前足可压制!无论武技灵法,都可突飞猛进。如是不肯,我现在就杀了你。我之胎种,乃是师傅亲自直下三万丈地底,取来的十二颗幻焰火莲莲子祭炼,天生便含有纯净幻焰煞力。一旦种下,就可直接在半年之内,开通七脉。怎么选择,全在于你!”
初雪柳眉微蹙,只觉是暗暗发寒。这赵嫣然对别人的性命似乎毫无怜惜之意,只当是再平常不过事。说起杀人,语气也平淡的可怕。
再想起之前,葬身狼群中的几名武士,竟只是为演一出戏而已。不由更是通体发寒,不自觉地,往宗守靠近一步。
她不惧杀人,可对眼前这女子,却真是有些忌惮。
到底是公认的魔宗里面走出来的人物,无论是性情还是手段,都诡异得可怕。
正觉那阴寒,似乎侵入骨髓之时。宗守却在她肩膀上一拍,初雪立时只觉身躯一暖,这才知晓,自己竟是不自觉间,被这女子的精神所摄。接着又见身旁的少年,神情不咸不淡道:“选我当鼎炉?嫣然小姐可真想好了?就不惧日后,这许多岁月的苦修,都被我侵夺?”
赵嫣然闻言,直接是一声冷哂:“无论是修武之道,还是魂法修持,都讲究‘不畏’二字。我七你三,非生即死而已。哪有这么多畏首畏尾?赢了自然最好,输了也无所谓。宗守你是我这十六年以来,见过的最具天赋之人,可惜受血脉之困,一生都难有成就。若连你这样的废人,我都胜不过,那也是活该!总之你日后越是出色,我赵嫣然越是开心!”
“越是出色,越是开心?呵呵,幻焰火莲莲子炼成的元胎,说实话,还真有几分心动。”
宗守微微一笑,下一刻,就把脸冷冷的一板:“说完了,就给我滚!”
说是心动,绝非虚言。幻焰火莲,的确是好东西。一举冲入秘武师境界,更是莫大诱惑。
即便无有他人插手相助,他也有九成九的把握,反噬胎主。
只是玄魔蕴胎之法与幻焰火莲,一旦使用了,那就等于把自己的未来的路,牢牢限定。
据他所知,胎种这东西,与他的吞元之法,多多少少也有些冲突。
更重要的是,他是恼透了这女子的癫狂。那略显狂态,高高在上的语气,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神态,莫不令他看不顺眼——
初雪暗暗庆幸,手按着剑,警惕的盯着赵嫣然,左手戴着的剑爪,也微微箕张。
赵嫣然却明显一怔,有些不敢置信的,定定的看着宗守。似乎没想到,自己的提议会被拒绝。迟疑了片刻,赵嫣然也没直接动手杀人,而是柳眉蹙起:“为何会拒绝?以宗守你诛杀那魂师时的狠辣,不该拒绝才对。可是我开的条件不够?或者你其实是性情怯懦?不对,若真如此,更该答应才是——”
宗守冷笑不言,也懒得解释,今日反正是免不了一战。眼神深深地,看了这女人的伤处一眼。
他配置的药物,毒性不强。却极具渗透力,一旦沾染,就如附骨之疽,极难排尽。
即便是先天武师,经历这一刻钟时间,也该起到效果了。
哪怕只有尹阳这一位八阶秘武师,勉强有与赵嫣然抗手的资格。今日这一战也依旧有着一定胜算。
胜机大约是九一开,赵嫣然九,他们三人则只有一。
赵嫣然自言自语了片刻,神情却渐渐平静了下来。非但没有动手,反而嫣然一笑:“到底肯不肯,先等你听过我吹一首曲子再说——’
竟真的从自己的腰间,取出了几根样式质地,俱皆不同的洞萧。然后仿佛是难以选择般,神情无比认真地,把视线在这几支洞萧之间梭巡。
“到底要选哪一根才好?”
宗守眉头轻挑,一看就知道这位,确实是音律的行家。同样是萧曲,用不同的洞箫,吹出来的韵味,都会有所不同。铁箫厚重,竹箫空灵,玉箫清脆,各有特色。
而据他所知,这所谓的坛山七灵宗,自古就传承着几门音律秘法,以音伤人。
心中只微一转念,就猜到这女子在打什么主意。宗守看了看身下,直接一笑道:“嫣然小姐若是寻不到合适的箫。我这里倒是有一支。保证让你满意就是!”
素初雪微微一怔,心忖他们身上,什么时候带了这东西?她与尹阳,都是一意在武学上精进。至于少主自己,也从来就没有碰过。
片刻之后,终于心神微醒,意识到什么,面颊立时通红,暗暗啐了一口,在心里骂着宗守,实在下流。
赵嫣然全然不觉,只用了片刻时光,就将其中一支玉萧取在手中,神情凝然无比的,将那吹孔置于唇边。
萧声初起,就是清冷空灵,却又如游丝断续,声小音弱,绵绵不绝。
尹阳与初雪,都带着防范之意。然而只不过听了片刻,就不自觉地,陆续入神。
渐渐的声音如泣,令人下意识的,生出伤悲之意。
宗守是三人中最弱,却一直笑容自若。袖间一口黑色的云纹飞刀,始终是若隐若现。
本道是自己,不会受这箫声所惑。然而片刻之后,脑海中的记忆,却忽然是纷至沓来。令他全然防备不及地,心神便沉浸在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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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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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6
【神煌】第五十一章 黄泉幽冥(求推荐求收藏)
“这是哪里?”
一块群山深处,高悬山巅一侧的石台之上,宗守游目四顾,思绪里全是茫然错愕。
然后下一刻,他的目光,就被前方处,正眺望远处朝霞的一个人影所吸引。
一袭布衣,素白洁净。明明不算很宽的背影,气势却雄阔之极,气息更空幻莫测。
然而也不知为何,宗守望过去时,却总觉此人的身影,有些萧索悲凉。
“守儿,想不想你娘亲?”
“当然想!可父王你不是说,母亲已不在云界,已经回不来了?”
“的确不是在云界,不过也不是回不来!”
那人影苦笑一声,却并未转身:“以前是只当你娘已经死了,可最近总是想起她。或者真是该努力一番,把她带回来。我家的守儿,也不能总是没有娘亲。”
“真的?父王你没有骗我?娘亲在哪里,守儿要现在去看娘亲。”
宗守越发地莫名其妙,明明不想说话,可这声音,却完全管不住的说出口。而且是极其稚嫩,仿佛是六岁孩童口音。特别是当娘亲二字说出口时,胸中竟也有几分热切期待之感。
皱着眉凝思了片刻,才终于醒悟。这应该是宗守那十三年记忆中一个片段。
前面的人影,这时正大笑着回过头,俊朗的面孔,满布着豪气,目光又凌厉无比。
“要随我去看你母亲可以,不过一身本事,却不能差了。二十年,只需要二十年,我们就去看看,那号称雄霸八百小千世界的陆家,到底是怎样的强横——”
宗守的目光微微一缩,这个人影,岂不正是他所熟悉的那位血狂妖圣,九尾天狐?
还未来得及细思,眼前的画面,就都纷纷崩碎。宗守的意识,顺着那记忆长河流淌。不多时,就又到了一块记忆画面中。
这次换作一个宽阔的校场,旁边摆放着许多石锁,与大量的刀枪剑记戟。
自己的胸腹,正是剧烈的喘息。身体也似乎在承受着剧烈的锻炼,无比疲惫。
胸膛之内,却憋着一口气,无尽的不甘,充斥心田。恨天地如此不公,恨自己的身体,如此无用。
仍旧是那个中年男子,不过此时的眼中,已是锐气全无,反而全是心痛内疚之色。
“好了守儿,你轮脉未开,是因你身具人妖双脉之故。练不成武,不是你的错。再折磨自己,也是无用。无法走武修之道,不是还可修行魂力?过些日子,父亲就送你去临海书院——”
记忆再次破碎,当宗守的眼前,再次由无数画面碎片,逐渐平凑出一个场景时,却是在一个狭窄的走廊。
宗守行走在内中,只听两旁,无数的细碎声音,传入耳中。
“这个人,莫非就是乙班那个废物?用了三年时间,仍无法开辟魂海?”
“就是他,据说这人,还是乾天山的世子,未来的妖王殿下——”
“切!妖族素来都以强者为尊。那些乾天山的人,怎会服他?岂不已经死定?”
“可笑,既然天资全无,就该自己走人!白白占着一个名额,一处灵地!”
与之前不同,此刻宗守胸内。那不甘愈发的强烈,愤恨之意,更是激涌。而除了这些之外,更有着一丝丝的绝望,充斥心底。
接着不止是宗守这十三年的记忆,便连他的前世,遭遇的那些不公,苦难,也都一一翻出。
幼年丧父的悲伤,以幼冲之年,独力奉养病母。打工之余,硬生生凭着每日不懈的苦读,考入至东临云界最高学府。却被人以权势抢去了名额,最后连学业都无法完成。母亲伤逝,孤零一身。
之后奋力拼搏,在商场上,渐渐显露出才华,却又被人妒忌排挤。只能沦落到,在图书馆打工糊口。
宗守却笑嘻嘻的看着,好似不关己事。然后一挥手,眼前的幻像,都尽数散尽。
再睁开眼,只听那萧声仍在继续,依旧回旋婉转。而赵嫣然本人,似乎心神也全然沉浸在内,神情专注之至。
宗守哑然失笑,懒洋洋地把背往后一靠,竟是极其舒适的,斜躺在车檐之下。
然后便在那萧声再次一个节奏转换之时,用手中的松纹风剑,连带剑鞘,在身旁轻轻一敲。
声音不大,可这金木交击的声响,却让那萧音,忽然一滞。
凄婉的意境,也立时消失无形。
赵嫣然不由是神情诧异地看了过来。望见宗守竟还保持着清醒,笑意吟吟。本能的,就是一阵惊愕。
皱了皱眉头,赵嫣然正欲变换音调,一波波精神异力,往那翻云车方向阵阵弥漫。却只见宗守,拿着剑又是一敲。这一下,是突兀至极,也恰到好处,竟使她的箫音,忽然淆乱。仅存的一些意蕴,也荡然无存。
而沉浸在回忆中的尹阳与初雪,也在这时,渐次恢复清醒。望见眼前的情形,先是一阵不解。然而仅仅片刻,就各自冷汗涔涔,目中含悸。
赵嫣然的眸子里,也是微含冰锋。一次可以说是巧合,可连续两次,却绝无法以意外来解释。
眼前这人,竟是真有破解自己这一首黄泉幽冥曲的法门。
还来不及思考怎么应对,第三声敲击,已是再次响起。
这第三次,不单是使她只觉自己箫音混乱,就连自己体内的内息,也仿佛有些不稳。更有一股气,堵在胸口处,宣泄不得。
赵嫣然目光闪了闪,停顿了片刻,却仍旧将后面的音符吹出。
接着就只见对面的宗守,唇角又邪魅无比地挑了挑,又是第四次,用剑敲击在木板上。
使她的箫音,不但是再难以为继。左胸旁外衣上的血晕,更在这瞬间,扩大了足足一圈。
那人面桃花似的脸,此刻也仿佛苍白了几分。
只是当那眸子里的冰寒退去,竟仍无半分恼色,那股狂热之意,却更是炽烈无比。
眼前这个年纪还不到冲龄的少年,居然能给她如此惊喜!
“宗守你真的才只十三岁而已?以前可曾学过音律?我这首黄泉幽冥曲,就连我那几位师妹,也素来都是无可奈何。能够从我曲中,自己挣脱出来,就已是不凡。能够再将我这曲子破去,就更不是凡俗武者,能够办到。似你这样的璞玉,叫我现在,又怎可能放弃?这样如何,你如果答应。除那十二幻焰火莲的莲子之外,人家还可送你三颗炼胎丹。你要是再不答应,我也不是没办法强来——”
宗守暗暗一叹,有些苦涩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个疯女人,看来还真是盯上自己不放了。
正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寻个办法,打发了此女。却忽的只觉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而来。
再抬起头看向上空时,只见那云际间,赫然一条龙影,正在三百丈高空处,蜿蜒而来。
宗守不由长松了口气,等了足足十日时间。这一位,总算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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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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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6
【神煌】第五十二章 凌云龙若(第二更求推荐收藏)
那龙影转瞬即至,不过顷刻,就已到了马车的上空。大约六十丈长,仔细看时,却并非是真龙,而是一只巨蛟。头有一支白色独角,腹部生有四爪。骨肉却还未真正成型,软趴趴地缩在腹下。没有龙鳞,也无龙须,体表光滑。不过形态,倒是威势十足威猛。
那宽阔的蛟头上,还站着一个紫色人影。身背着一口桃木剑,衣袂飘舞。面孔白净,神情却略显峻冷。俯视了下方一眼,便拍了拍那支独角。
然后硕大的蛟头,猛地降下。使那十八匹踏云驹,数百头沼狼,更加的难受。纷纷身躯战栗,目含忌色。
此刻无论是那尹阳,还是初雪,神色都更是凝然。
宗守口里,却微不可闻的,一声冷哼。
“切,这家伙,原来这时候,就已经这么爱耍帅扮酷了——”
他声音低沉,旁人听不到。近在咫尺的素初雪,却是字字入耳。转过了头,一脸奇色道:“少主你认识这人?还有耍帅扮酷是什么意思?”
宗守立时尴尬的一笑,想起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两个词。
不过眼前这个人,他还确实是认识。神皇游戏中的虚拟史实人物之一。不过这款游戏的开发商,看来还真是恶趣味十足。果然是一如其宣传,尽全力做到了真实,就连这人的性格喜好,居然也不差分毫。
那人从蛟头上飘然而下,望见赵嫣然时明显一怔。友好地一笑后,眼眸内却明显浮出了几分防备之色:“原来是七灵宗嫣然姑娘,实在好巧。本人凌云宗群英殿首席龙若,这里有礼了!这位可是乾天山宗守世子?不知能否有闲暇,与我一叙?”
后面一句话,却是朝向翻云车的三人。此人的眉心间,更隐隐透出几缕几不可见的蓝色光华,照向了宗守。
宗守言语里,虽对此人是不屑之至。可当与这人说话时,却是腰背挺直,肃穆庄严,再没有半分惫懒之意。
倒不是刻意对此人讨好,而是尊重,对一位大敌的敬意。
“闲暇自然是有,而且是求之不得!”
笑着斜睨了那赵嫣然一眼,宗守站起了身,也从车上步下道:“龙若先生至此,可是为了十日前,丹灵山之事?”
“正是为此而来!”
龙若点了点,接着却是突兀的一手探出:“世子可能让我探一探脉?”
口里虽是在询问,龙若的手却没半分客气,直接强抓住了宗守的腕脉。闭目探查,先是惊喜,紧随其后,又是浓浓的失望。
松开手时,龙若更微微一声叹息,言辞恳切道:“不瞒世子,此次龙若乃是奉命而来,为几日前丹灵山之事致歉。集英殿首席梁妙子被人蒙蔽,受贿徇私,如今已被惩处,镇压万风塔二十四载。丹灵山首座灵微子不查,也已退隐潜修。惭愧,令尊昔年曾对我凌云山,有过援手之恩。如今出了这种事情,实在令我全宗上下三万弟子,都为之蒙羞。宗门不幸,竟出此不肖之徒,还请世子见谅!”
龙若一边说着,一边更朝着三人深深一躬身。宗守忙侧过身,表示不敢受其大礼之意。心中再怎么对凌云宗不满,此刻也只能大度的一笑。
心忖这人,果然一如后世游戏里的性情举止,彬彬有礼,不温不火,俨然是正直君子的模样。不过其行事风范,确然有股旁人难极的大气。
随即又只听龙若语气一变道:“本来龙若还有一事相询,想问世子,是否还愿拜入我凌云宗门下。此事乃我宗宗主所托,若是世子答应,可直接为我宗嫡脉弟子,入宗主门下——”
那赵嫣然眉头立时皱起,她本就奇怪,贵为凌云宗群英殿的首的龙若,居然会对宗守如此重视,言辞之间,也是极其谦和,仿佛真是极其内疚。
此刻听龙若之言,却更是好奇,凌云宗的嫡脉弟子。不但意味着凌云宗的圣地,宗守可任意出入,所有秘典都可翻阅,每月都有大量的财物供应,日后也有着竞争宗主的资格。
下这么大的本钱,只为将宗守笼络门下。实在令人不能不在意,二人口中十日前丹灵山之事,到底是有什么玄虚。
而尹阳与初雪,却都是面现惊喜之色。只盼着自家世子,马上点头才好。
宗守却微微摇头:“既然说是本来,也就是说龙若先生方才,已经变了主意是么?”
那龙若又是一声轻叹,面上全是遗憾之色:“正是!原本龙若的想法,是即便世子不答应,也要将你捆回我宗。三百四十三息破去我宗小罗天剑阵,短短两个时辰,就临摹出我宗十二天符。这等符武双全的天赋悟性,别说是嫡脉弟子,就是我宗的下任宗主,也可以做得。不过方才龙若探脉时,却发现世子体内的情形,远不是双脉之体那么简单。即便我宗,倾尽全力为世子,取来修行双脉的功法,只怕也无济于事。世子灵法还可修持的远些,练气术却最多只到秘武师之境。不过嫡脉弟子不成,还可为内门弟子。我宗同样可倾尽全力,为你寻觅良法——”
赵嫣然的瞳孔立时猛缩,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三百四十三息,破小罗天剑阵。两个时辰,临摹出十二天符。莫非指的是那明剑台与天符台?
这龙若,确定不是开玩笑?
宗守心底却微微一沉,倒真是没有想到,自己除了双脉并行之外,居然还另有隐患。
不过这心情,也只阴翳了片刻,就又恢复如常。
他本就对凌云宗不怎么待见,也没想过要拜入其门下。听到后面几句,更是暗自冷笑,懒得搭理。自己这副生来的性子,岂肯食这磋来之食?
即便是真的无法修行又如何?他宗守,还用不着人施舍!
这龙若的言辞,看似温和,可那抹冷淡梳理之意,却掩藏不住。
也不顾身后初雪的焦急,没怎么思量,宗守就直接摇了摇头:“谢过先生厚意了,宗守既然已确定无法修行,也算去了这一执念,此生之愿,就是游历四方,看看那云界五陆十二岛,壮丽山河,就不再麻烦贵宗了。”
龙若似乎也不意外,点点头道:“如此也好。不过那日之事,我宗却不可不做补偿。昔年祖师也曾定下规矩,无论是谁,只要能够同时破去剑阵,绘出那天符。就可由我宗玄字宝库中,任选三物!那宝库太大,我没带来。不过此番倒是特意取来一些东西,或者世子能够用得上!”
说话时,龙若信手一挥,身旁就是几百件样式各异的物品,或是丹药,或者兵刃,又或者武学秘典。陆续凭空显现,悬浮在其身前。
宗守暗暗奇怪,他还真不知凌云宗,有这规矩。前世这明剑台与天符台的剑阵天符,他不知完成过多少次。可除了一个凌云宗嫡脉弟子的身份之外,他创建的那些人物,却没一次,拿到过什么实物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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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7
【神煌】第五十三章 破除秘禁(求推荐求收藏)
心中不解,宗守却仍旧淡淡一笑。有心不取,可望见那龙若目内那一闪而过的丝丝异色时,心中微沉。稍一沉吟,就径自走了过去,随手取了两个药瓶,一件玉佩。
凌云宗天地玄黄四大宝库,收罗天下奇珍。以天字为贵,地字其次,玄字居三。
不过内中的珍藏,亦无一不是难以计价之物。
而此刻龙若取出的,也确然全是稀世罕见的珍贵之物。
他不知凌云宗,到底是为补偿他,还是真有其事。反正若是不拿,这凌云宗只怕反倒不会放心。在这时候,也干脆不跟这些家伙客气。就当是宗未然,那枚凌云朱令的补偿。
赵嫣然已经从惊异中缓过神,此刻见状,不由是再次皱起了眉。宗守刚才选择的东西,实在平平无奇,也不是这些东西中,真正最珍贵之物。
那龙若面上,却似是对宗守的知趣,极其赞赏。浮出几分欣赏笑意:“一瓶血云髓,可壮皮膜,生血肉。只需一滴,就可抵常人一年练皮之功。十颗天朴丹,可以壮先天之气。世子可是为你这仆人做准备?还有这块龙灵玉璧。可定心神,壮气血,固胎息。你身边这小女孩,也是灵武双修。可惜灵师资质,稍稍差了点。气海魂海,无法谐一。此物正好合适,可助她突破秘武师境界。世子果然是有心人!”
话落之时,那龙若又把一块令牌取出,慎重其事地虚空悬托,送了过来:“方才那些东西,只是祖师承诺之物,此物才是我宗真正补偿。绝品金令,相信此物,再不会令我宗蒙羞。还请世子一定收下!日后无论何事相求,只要是不违正道。凌云宗上下,都定会倾尽全力,相助世子——”
宗守斜眼一望,侧目看了看。只见那红色令牌之上,并非是原本的金线,而是三条紫线,刻在令牌一端。这已是他所知中,凌云朱令中,最高的等级。
这次却并不伸手去接,而是笑着摇了摇头:“令牌我就不要了,不过宗守恰巧有事,要求到贵宗。龙若先生既然知晓,我有成全这仆人的心思。自然也能看出,他体内的情形。就请先生助他一臂之力,将他体内的那些禁制,打开如何?”
尹阳古井无波的脸上,立时微微动容。赵嫣然亦诧异地,看了这三旬男子一眼。
而龙若闻言,却竟是一阵犹豫,现出苦涩之色。许久之后,才迟疑着解释:“你这仆人的禁制,乃是其师门所下。龙若能够解开,也非是什么难事。不过却有插手他派门内事务之嫌,怕是有些不妥——”
话音未落,就见宗守的目内,隐现冷讽之意。不由是苦笑一叹:“也罢!龙若出手就是,一切后果,都由来我凌云宗承担。”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尹阳的体内,立时就是一点点红色的灵光,从肤表溢出。口中也突然剧烈咳嗽,半跪在地。直到两条金丝,从尹阳胸腹中,破体而出,带起了一蓬鲜血。
血液洒出,尹阳的面容,却丝毫不见委顿。反而是嘶哑着声音,一阵如野兽般的低吼咆哮。仿佛被久困的凶兽,突然脱出了牢笼。吼声中虽已刻意在压制,却也仍压抑不住,满斥着狂喜与豪放之意。
而仅仅数息之后,其身周左右,就出现一阵阵气旋,罡气失控溢散,将周围的杂草,全数绞碎割断。竟是在这两条金丝才刚刚取出片刻,就突破了最后一脉,进入至身轮九脉巅峰——那龙若毫不理会,眼神颇有深意地,再次仔细看着宗守,半晌之后,仍是摇头:“可惜了!世子不止是天资过人,就连心智,也远过常人,只遗憾这苍天不佑,不能让世子成就一番事业,实在令人扼腕。今日解开此人禁制,只是小事。那凌云朱令,仍旧有用。只是十天前丹灵山之事,我宗却意欲瞒下,还请世子见谅!”
留下了这句话,此人也再不多言。将那几百件奇珍,全数收起后,又把那枚凌云朱令抛下。就身形飘起,回至那蛟龙的头顶。
竟是一直都未与赵嫣然说上一言半语。除了初来之时,打了一声招呼,其余就当此女是空气,并不存在。言语间,更不瞒她,似是也不愁赵嫣然四处宣扬。
自然也没有半分,给宗守解围之意。
而赵嫣然那边,也自始至终,都是目寒如刃,死死盯着龙若。在后者乘蛟离去之时,杀意更是增至顶峰,毫不掩饰。
宗守看得是微微遗憾,这七灵宗与凌云宗,虽是当世互为敌手的大派。
不过看今日情形,还远不到日后,两宗间不死不休的情形。只是互有忌惮,老死不相往来而已。
又暗自嘲笑,这凌云宗送的这些东西,明为祖师遗令,却原来还是为封他之口。
——不是为了剑阵天符,而只是为凌云宗,一个其实不值一提的负义。仔细想想,这个庞然大物,也实在可怕。
不过这一次还是赚了,一瓶血云髓,十颗天朴丹,只需一个月时间,就可造就出一位先天武师。而那块龙灵玉璧,则更是难得。自然还有这一枚,绝品的凌云朱令。
他先前对此物是表现得毫不在乎,此刻当龙若离去之后,却是笑嘻嘻的,把那红色的令牌抄在手中。
心安理得,忖道即便这东西自己多半用不上,也不愿去求这凌云宗办事,不过日后拿来卖钱也是不错。
绝品的凌云朱令,世间可仅仅只有三块而已。
他身旁的初雪,这时却是有些憧憬地,仰望着那冲入至云层中的巨蛟道:“那位龙若先生,也是灵武双修?能御蛟而行,也不知他修为,高深到了何等地步。看起来比君上还要厉害些,也不知他,有没有到天位与日游之境?”
“他算什么灵武双修?只是学了点练体之术而已。不过一身魂力,倒是勉强至日游而已。身为凌云三代首席,这点本事,也没什么夸耀之处。”
赵嫣然一声冷笑,下一刻,却又微微一凛。看向了尹阳,只见这三旬中年,此刻的气势,竟如野兽一般,狂烈暴戾。那眼睛里,也是杀机满透,凶烈无比。
仿佛只要她,对宗守稍有敌意,就要扑击而上。赵嫣然双眼微眯,又是一声轻哼,视线重又回来了宗守身上,目中异泽连闪:“凌云宗那位祖师,昔年为求一绝世之才以承其绝学,故此才在诸多道场设下明剑与天符二台。那十二天符神碑与小罗天剑阵,在中央云陆,也是鼎鼎大名。却不意今日被你破去了。三百四十三息破阵,两个时辰内绘符,可是真的?”
宗守笑了笑,也不置可否。龙若虽是走了,不过这妖女,他也不愁自己无法应付。
本是打算借龙若之力,摆脱掉此女。想来那凌云宗,绝不愿见他,成为这赵嫣然的鼎炉。
不过眼下这情形也不差,自己身体内的那个未知隐患,应该已足可让这妖女自己放弃了。
接着却只见赵嫣然忽地将剑掣出,遥指过来,粉面上全是炽热之意:“拔剑!倘若今日你能挡我不用先天之气的百剑,那鼎炉元胎之议就再也不提,更可奉上三颗炼胎丹,三颗雪魂丹。若是不能,日后你就为我之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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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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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7
【神煌】第五十四章 赌约斗剑(求推荐求收藏)
“——今日你能挡我不用先天之气的百剑,那鼎炉元胎之议就再也不提,更可奉上三颗炼胎丹,三颗雪魂丹。若是不能,日后你就为我之仆!”
宗守闻言一阵意外,这次真是有些怔神。这赵嫣然的性子,还真是无法意料。
他本以为此女,绝不会再提此事,彼此间也再无什么关联。
全然没想到赵嫣然会一下又思维跳跃,突然间又想要与他斗剑。看此女神情,还似乎还极其认真。一副若他不肯,就必定不肯罢休的架势。
歪着头,手中只沉吟了片刻,宗守的松纹风剑,就已果断出鞘。
虽是麻烦了一些,不过能够如此了结也算不错。三枚练胎丹,三枚雪魂丹,这一战,他赌了!其实被逼迫至此,也是不得不然。
不过还未上前,就被初雪死死拉住,急道:“少主,别管这魔女!就是不用先天真气,她真气也强过你好多。这一战,根本就不公平!亏这魔女还好意思说要斗剑!大不了,与她拼命就是。初雪不怕死的。”
尹阳手中的刀,也是溢出一点点的火星。周围那一片水浆密布之地,赫然冒出无数蒸腾热气,面上却冷如万载玄兵:“世子,尹阳如今,已自信可拦住此女!可以不用顾忌——”
赵嫣然不屑一笑,懒得去与初雪计较。只唯独尹阳,让她稍稍在意。也不知此人是否被那两根金色丝线,困锁太久。一身根基,练得厚实无比。此刻脱开灵法禁制,突破身轮九脉之后。一身气机竟无半点不稳,反而迅速稳固下来。隐隐然,已是身轮巅峰。甚至又再次现出突破之兆。
整个人就好似沉寂了许久,汇聚无数热力的火山,喷发在即。
宗守心中微暖,手指在初雪的腕后侧轻轻一敲,就令其玉臂酥软。轻松挣脱,站到了赵嫣然身前。同样剑指身前笑道:“一百剑,三枚炼胎丹,三枚雪魂丹,这可是嫣然小姐说的!可别事后反悔——”
说来奇怪,当宗守一举起手中的剑,就再无之前那闲雅不羁,好整以暇的惫懒模样。整个人威然肃穆,宛如是才刚开刃的剑,锋芒乍闪。仅仅片刻之后,就又归于平淡,敛去了所有的锋锐。
赵嫣然先是怔了怔,接着又面含赞意。也只有这样的剑道天资,才有可能在短短时间内,破去凌云宗那十八剑傀儡。一时更是见猎心喜,战意澎湃。
当沼原中一阵轻风拂过,赵嫣然那飘然如仙的身姿,忽然就消失在原地。整个身影,仿佛都潜入到了风中,肉眼难见。
尹阳的握刀的手,紧紧地一攥,肌肉下意识的绷紧。而初雪根本就望不见,赵嫣然的身形轨迹。待反应过来时,耳旁就听得一声令人耳膜震破的兵器震鸣。
宗手无悲无喜,立于场中,淡淡的望着前方,手中的剑,忽而左刺,忽而右斩。身周响起一连串密集的铿铿锵锵的声响,剑刃交击。却固守原地,从容不迫。口里数着:“九,十,十四,十五——”
两人的剑速都是极快,有时来不及数,就直接跳过。心中暗道,这女子的性格,虽是古怪了一点,不过还算信守承诺。不但没动用先天真气,反而把剑上的出力,一直控制在武师之境。
唯独这渗入灵师控风之术的身法,哪里是身轮一级的武师能够拥有?实在作弊啊作弊!开了外挂了。
又是‘叮’的一声震响,比之先前十数次交击,更响亮数倍。
宗守目光一沉,只觉右手微微麻木,胸中气血翻滚,明显感觉那力量,增强了足足十数倍。一丝丝冰寒之力,沿剑而上,使前端一小截剑身,瞬间满布冰霜。
冷冷一笑,宗守毫无顾忌地,在身上拍了一张抢来的炎身符,只觉全身一暖。依然是无半点退让之意,所有气力,都汇于剑尖一点,随手就往身侧刺去。
又是一连串剑击之声,二十余次交击,那剑身震鸣之声,都是一次高过一次,力量真气也是每过一剑,就强上数分。宗守却毫无怯意,以剑对剑,身形挺立如故。
初雪看的是诧异无比,以宗守的修为,哪里可能与身为先天武师的赵嫣然一争高下?
直到视力逐渐适应,才渐渐地惊觉,宗守的每一剑,都是击在那赵嫣然剑脊又或剑锋之上。部位不定,承力往往都是最小。
却更是惊骇,往前踏出几步,恨不得再瞧得清楚一些。赵嫣然的身影如此之快,宗守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又如何能分辨出赵嫣然的剑路?提前如此之早,就能做出预判?如次精准的,找到最佳的承力之点。
堪堪到第六十五剑时,那片区域都已是被剑影笼罩,无数寒雾,四下溢散。
宗守也不再坚持,每当那冰寒剑势过于强盛之时,便干脆退开。脚下忽而前进,忽而后退,在重重剑影中,进退自如。
竟反过来以那巧妙的步伐,干扰着赵嫣然高速奔行的身影。一边还指点着初雪道:“雪儿可看清了?你出身虎猫一族,生来就敏捷过人。不过以你那速度,若只用来闪避缠斗,那就太可惜了!”
此刻不止是初雪,就连尹阳也是若有所悟,目不移睛。而赵嫣然则是气得面色铁青,一声冷哼。霎那间所有幻出的身影,都收于一处。一剑穿出,有如天外飞来,带着破空剑啸,忽然而至。
宗守神情也是一凝,还未交锋,就已感觉沛然不可当的巨力。却冷冷一笑,身形微微晃动,忽左忽右。引得那剑锋,也是随之变幻不定。
就在那酷烈剑势,现出衰弱之势时。脚下又连退数步,松纹风剑乍然刺出。剑锋交错,两口剑立时就是一连串的剑旋搅动。宗守似是倾力要将这剑势引到一旁。赵嫣然则干脆顺势,要将宗守手中的剑绞飞。
就在那旋绞之势将尽,松纹风剑渐显不支,眼看就要脱手飞出,赵嫣然的目中,也流露出遗憾之时。宗守步伐再变,剑蓦地一压。借助剑旋之力腾空向前,一道剑影,直接扫向赵嫣然的咽喉!
近在咫尺,狠辣凌厉,也突兀到了极点。
这一瞬间,宗守的剑,就仿佛是来自于地狱冥河的凶刃!瞬闪即至,冷酷决绝!
赵嫣然竟生出了几分慌乱之感,身形急退,往后飘去,直退至十丈之外。可待得落地之时,脖颈间,却出现一道深深血痕。
再看宗守,已经回到了原地。之前显出的锋芒,再一次消失,依旧是淡漠如故。
赵嫣然的手,却微微颤抖,全是不敢置信之色。即便是之前,听龙若说这眼前少年,曾破去小罗天剑阵,临摹出天符,也不及此刻的震惊。
——方才她看到什么,剑意!居然是剑意!
不似那口飞刀般,只有空架子,而是真正强横无比,令她心神震慑,几乎无法移避的武道意念!
——明明不该出现在这少年身上才对,这种力量,远远超出了武师的层级,便连身为先天武者的她,也无法触碰。可偏偏方才那一剑,好似形神皆备,又似是而非。即便不是,也相差不远。
一霎那间,赵嫣然先是惧悚到了极致。接着那股不敢置信的惊异,也同样升至到了顶点。
不意那凌云龙若,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以武师之身,居然就已能窥见那剑意玄奥。这个少年,又怎能只用天才二字来局限?如此天资,又怎可能受其体质所限?
日后若那龙若得知,不知又将会是怎样的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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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時間:
2012-3-25 10:58
【神煌】第五十五章 剑道通灵(求推荐求收藏)
定下心神,赵嫣然再仔细回忆,方才确证方才宗守那一剑,其实还远未达到剑意的层次。
然而此刻回想起其身影,剑技,步伐,甚至每一个最微小的动作时,却立时只觉一股独特的‘韵’,含于其内。
但凡武者,能够初窥武道之门,掌握了一定武学要义,那么其一招一式,一举一动,都可拥有一种特有的韵律。
而宗守的剑术,不但有着剑韵,令人赏心悦目。更仿佛是剑韵,剑势,剑意俱全,甚至隐隐达到了‘魂’的层次!
并未真正实现,可确实蕴含着一种深邃难测,难以捉摸,又强横无比的武道意念!
深呼了口气,赵嫣然再次望向宗守。之前不觉得,可此刻望时,却觉这半妖少年的身姿,看似有些单薄廋弱,其实却内蕴英气,实是挺拔不群,天赋也出色到了可怕。
内心深处一股杀机,几乎难以压抑地升腾而起。赵嫣然身周的气场,立时变化。无数的冰粒,随风飘舞。百丈方圆里,竟飘起了雪花,手中的剑,也渐渐透明,澄澈剔透,有如水晶。
令人寒彻骨髓的杀意,也牢牢的锁定着三十丈外。这样的人物,她绝不能容他活着!
宗守也是微微动容,抬起了眼睑,冷冷看了她一眼。后踏半步,长剑往左侧微斜,整个人的气机,也随之一变,与先前又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之前是从容不迫的飘逸,此刻却是巍然不动之磐石。在这意念压迫之下,那单薄身躯,却有如高山般雄魁。
赵嫣然眉头略蹙,只觉自己蓄势待发的剑势,竟又是一滞。
脑海里下意识地闪过一句话——守如源山之固,攻如烈鸟之捷!
所谓源山,是中央云陆最高的一座巨大,高有三万四千丈。有峰四十九,庞大无比。而烈鸟,则是西方云海的闪烈鸟,出生时就是五阶妖兽,以迅捷闻名,飞翔之时肉眼难见,一闪即逝,较之那些神兽之属,也不差分毫,故此被名为闪烈鸟。
方才交手时那最后一剑,确然可当得起烈鸟之捷。在她狂攻之下,坚守足足六十五剑,未退半步,也可称得上是守如源山之固!
不过那时宗守的守御,却远远未如此刻般,令她印象深刻。
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又涉及到武道之势的交锋。
就如同之前吹奏那黄泉幽冥曲时的情形一样,都是准备了许久,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节奏被生生打断。
手中的剑,明明还未发出,就有种再难以为继之感。
——而且一前一后,竟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武道意念!
此刻她几乎可以肯定,那凌云龙若日后,必定后悔,说不定更会为今日之事,捶胸跌足。
又不自禁地,开始恶趣味地想象,凌云宗那位宗主,倘若看到这一幕,会不会直接将龙若,也打入那万风塔里,镇压个十年八载?
侧目再望向一侧,只见那尹阳也不知何时,已至宗守身后,大约二十丈处。整个人有如张开的弓弦,敌意森然。赵嫣然蹙了蹙眉,目中的那些许杀机,终还是渐渐退去。转而好奇问道:“宗守你知不知道剑意?”
宗守挑了挑眉,感觉眼前这疯女人,不但已没了杀意,便连战意也没剩多少。却仍不敢松懈大意,只轻轻点了点头,毫不眨眼的撒着谎:“听说过,古典中有不少记载,不过没亲眼见过——”
前世的他,身为神皇游戏内,云界七皇之一的剑皇谈秋,又怎么可能没见过剑意?
即便是现实之中,也同样早已掌握。
不过以这‘宗守’十三年的经历,也确然没可能见识过,这种专属于天位武者的东西。
赵嫣然却只觉嘴里有些发涩,也觉以宗守的出身,绝不可能见识过那等高深的武道。
只是心中那复杂心绪,却更是难以言喻,甚至有点心灰意懒。
没有亲眼见识过,也没人指点,就能掌握她梦寐以求的剑意——蓦地撤剑,回入鞘内。赵嫣然干脆无比地,将两个药瓶,随手向宗守一抛。
“宗守公子已然剑道通灵,加上之前那飞刀,已是使用三种剑意。我胜不过你,这是剑斗的赌注。是我狂妄了,以你做炉鼎元胎,嫣然日后的生机,恐怕还不足一成。只希望你**后,莫要再见——”
药瓶抛出时,赵嫣然面上,就又恢复了略显轻狂的笑意。深深望了宗守一眼,就转身而去。
赫然是在冰上滑行,一路掠过之处,那些沼泽水浆,都纷纷冻结。此刻奔行之速,居然毫不逊色于龙若的那头巨蛟。
宗守看得是暗暗咋舌,心忖自己还真是小看了这些古人,不意这冰系的功法,居然还有这样的用处。
不过这赵嫣然,虽是只有先天之境,一身真气,却也强横厚实到可怕。居然可用来赶路,实在是奢侈。
接着又眉开眼笑,看向手中的药瓶,先前的高手风范,也荡然无存。
这里面的六枚丹丸,可都是好东西。
炼胎丹这名字普通,顾名思义,就是能辅助锻炼胎息的丹丸。不过却往往只有那些大宗门,大势力才能拥有。
而且因药方各有不同,药效也有差异。乾天山也有炼制,不过效果却是最差的。据雪儿说起,宗未然就存了将近四十颗左右,在三陆钱庄,已是乾天山十年的积存。可惜是在总号,如今取不到手。
而七灵宗的练胎丹,又额外不同一些。被云界的武人,称为‘七灵练胎丹’。不止是内练之时,可以用来筑基。到开通身脉,进入外练层次之后,也同样有着奇效。
应该是七灵宗,特意为赵嫣然准备。至于那雪魂丹,则更是七灵宗,独有的一种针对神魂的灵丹。每一颗,都可壮大魂力,纯净魂海。
某种意义上,只这六枚丹药的价值,其实不逊色于龙若赠送的三件宝物。
若非是为了这东西,他是白痴才会去与那疯女人单打独斗。
这赵嫣然的一身武学灵法,都颇是不凡,可称是人中雄杰,可为何他前世,却没有听说过?
正有些走神之时,却蓦地只觉初雪走到他身边,神情有悻悻道:“这女人好奇怪的性格,还有凌云宗,也是沽名钓誉。那龙若,既然明知她是姹魔宗的人,为何不动手?”
宗守莞尔,手指头弹了弹初雪的额头道:“以后见了人家礼貌一点。这女人手段虽狠毒,可你也别魔女妖女的乱叫。这七灵宗,可不是真的魔宗——”
见素初雪愕然,宗守又是一阵头疼。七灵宗虽被人视之为魔,不过与真正的魔道,却又有些区别。所以那凌云宗,此刻并不将之视为真正大敌。
这涉及到荒古纪元时的争斗,宗守自己也有些不清不楚,只知道一些大致的轮廓而已。
PS:这一周起点的推荐,开荒都找不到在哪,估计这次惨了。希望大家这周帮开荒一把,新的一周,别掉下新书榜。另外关于书评,开荒现在每天码六千字,台湾还有两本书在出,还要忙着相亲恋爱,每天只能去书评区看下,实在没时间去管理。等入V后能任命副版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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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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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9
[神煌]第五十六章 灵族血约
据说荒古时代,不但是武学昌盛。人文学术方面也是百家争鸣。
而七灵宗奉为祖师的羲子,就是其中之一。
主张的是这世间人人平等,无论强弱,无论出身,都有同等的权利。世上的那些王族权贵,都该被全数打翻,让万民自己做主。
这样的学说,自然被世间所有权贵强者,视为歪理邪说,极力排斥,将之与那些魔道并列。
羲子创下苍生道,传授学术。欲在释道儒法墨之外,另成一家,为天下苍生谋福祉,最终败亡而陨。不过此人的几位出色门徒,却将其理念传承了下来,而七灵宗就是其中之一。门下全是些女子,故此又名姹魔宗。
传说几千年前,其行事手段,是极其激进。认为只要理念是对的,最终能达到世人平等的目的,那么无论采用什么的手段都可,故此愈发的被人视之为魔。
如今的作风虽是好了些,却依旧有些偏激。只看那几位跟随赵嫣然的武者下场,其风格就可知一二。
到后世时,人们已逐渐接受羲子的思想。这个宗派的魔道之名,自然也被翻案,却也仍旧被人厌恶。
不过这些事情,该怎么跟初雪解释清楚?皱着眉头想了想,宗守决定更直观一些:“据说凌云宗现在有天位之上的武修二十三位,日游之上的灵师十七位。而七灵宗那边,同阶的强者,数目只差了区区三位而已,同样是当世大宗。你说那凌云龙若,会不会轻易与赵嫣然动手?”心中补了一句,除非是那龙若,确定了他能够修行习武,否则又怎会轻易为了他出头?
面对七灵宗这样的当世大派,若是赵嫣然态度坚决。那么哪怕是那枚朱令,也未必就靠谱。
“原来是欺软怕硬!”
初雪立时醒悟,她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若是这两个大宗一旦斗起来。整个云界之东,立时就要大乱,生灵涂炭。
又暗暗后怕,若是自己的言语,真把那疯女人惹恼了。岂不是吹一口气,就可灭了他们乾天山?
不过这凌云宗也还罢了,可这七灵宗却为何没听说过?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隐世宗派。
倒没怀疑宗守,为何会知道这些。以宗守的世子身份,对这些真正的大宗派知道的多些,并不奇怪。
又想即便当世大宗又如何?都已经找上门来,难道还不许他们还手?大不了,拼掉这条性命就是。
“这女人脾气虽是古怪一些,不过说话倒还算数。对了!她说世子剑道通灵,又是什么意思?我刚才看少主使剑,觉得少主真的很高明很高明,那么凌厉的剑,都能平分秋色。可究竟高明在哪里,就不知道了——”
宗守噗嗤一笑,这个他可说不清。方才那一战,其实他已超常发挥。在那疯女人的压迫之下,以这具残弱之躯,使出远超过自己实力的剑术。
不过若论到剑道,却又不止于此。
这时又见尹阳走了过来,面容冷肃,神情依旧凝然无比。
“尹阳有一事,想问世子。方才那龙若的手中,明明有更珍贵的灵药奇珍,为何世子不选?为何又要为我,浪费一枚绝品凌云朱令?又是怎么知晓,尹阳身受宗门禁制之困?”
宗守一阵错愕,思索了片刻,也眼神认真地正视着尹阳:“那些东西即便再怎么珍贵,对我也是没用,倒不如成全了你们。日后我宗守安危,恐怕都要靠你与初雪。至于那绝品凌云朱令,若我说自己,即便是死,也绝不愿为自己的事,去求那凌云宗一星半点,不知尹叔可信?至于你身上的灵法禁制,我曾听说你是出身名门。想来一位得我父王如此看重的大宗子弟,不至于才这点实力,应该是另有缘故,故此才有些猜测——”
在云界能当得起名门二字的宗派不多,即便最弱的宗派弟子,实力也非是寻常人能比。三十岁,才进入七脉秘武师,这资质实在称不上太高。
其实初开气海之时,他就已觉尹阳的气机,有些暗淡晦涩。直到这几日,打开骨轮,进入武师之阶,才确定而已。
尹阳目光闪动片刻,而后是一声叹息,竟大礼跪下。
“尹阳身受君上与世子两代大恩,实在无以为报。只有此身,可为世子效死!”
最后几字,竟是一字一顿,铿锵有力。而其眉心之间,更浮现一个全由血纹构成的诡异图案。
“尹叔你是灵族后裔?”宗守的神情一变,接着又皱起了眉:“这血约一旦结下,就是生生世世,不可解脱。尹叔,你这是认真的?那凌云龙若,已断定宗守这一生都无法突破身轮。日后只怕非但无法对你有所助益,反而是拖累——”
尹阳却默然不言,眉心间更多血纹现出,使那图案,更为完善。
宗守不由一声苦笑,知晓灵族规矩,此刻拒绝就等若是羞辱尹阳。沉吟了片刻。神情也渐渐庄重肃穆,站在尹阳身前。
“我不知尹叔为何要结这誓约,不过若是异日尹叔觉得不妥,可随时寻我解约——”
伸出手,在尹阳的眉心处一点。立时一条血红丝线,渗入到他手心之内。
在手腕一侧,形成一个肉眼难见的淡红色图案。
这就是灵族血约,至今之后,他一个意念,就可操纵尹阳的生死。甚至其所有后裔,都将为他之仆。
本不在意,接着又忽觉那血丝之内,骤然爆出一团精神意念,直入脑髓。宗守的眼前,也骤然生出无数的画面与文字。
“居然是灵族传承血根!”
一霎那间,宗守就已知尹阳真意。若是能将这血根,完全融入自己身躯,只需七八年时间,自己这身躯,就可转为灵族之体。即便无法习武,也可修习魂力。
不过这传承血根的原本主人,也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惊异地看了尹阳一眼,宗守接着是淡淡一笑。知道他这仆人的身份,恐怕还不止是名门弟子那么简单。
接着却毫不犹豫,将那一丝丝灵族异力,重新封入到那淡红色的图案之中,完全固锁。
想起之前那龙若的言语。宗守的唇,又冷冷地一抿。
不能修行么?他还真不肯就这样服输。偏要看看,自己能否以这身躯,登上那武道巅峰!
只可惜那龙若语焉不详,没有点明他的隐患到底何在。自己想要查明,恐怕又得费上一番功夫。
不过在此之前,他此刻却还有个大麻烦需要应付。
宗守四下眺望,只见此处周围,赫然已被数百条沼狼围拢。失去了赵嫣然与那巨蛟的压制,此刻都纷纷靠近,眼透红芒,饥渴地望来。
那密密麻麻的数量,令人禁不住头皮发麻。这一次,还真是被那疯女人害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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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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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9
【神煌】第五十七章 敲诈勒索
远处传来一声声狼啸惨嘶声,偶而又夹杂着几声踏云驹的悲鸣。
在冰面上快速奔行的赵嫣然,唇角立时微挑,眼里也浮出了一丝成功报复后的快意。
蓦地方向一变,奔上附近处一座山丘。赵嫣然遥遥向来时那个方向望去,只见那辆踏云车,此刻正在与无数的沼狼竞跑,一路往东面行去。
如花枝乱颤般的咯咯一笑,赵嫣然随后就又皱紧了眉头。
胸腹处的伤口,此刻更是痛楚,体内的毒素,也仍未能压制下去。
伸手在脖颈上抹了抹,只见满手都是鲜血。那本该是微不足道的小小伤痕,被一股奇异的力量阻扰,居然至此刻都无法止血。
“果然是剑意雏形!十三岁,就已可剑道通灵——”
口里呢喃念着,赵嫣然闭上了眼,想起那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一剑。浑身上下,立时一阵痛苦的痉挛。
不同于之前来的时候,在赵嫣然的眼里,此时那个半妖少年,非但一点都不有趣,反而有些可恶。
她到底还是畏怯了,在那高绝剑术的威压前,再没有了将那宗守,做为她炉鼎元胎的底气。
心灵上,已有了一丝破绽。这个世上,居然还有她无信心胜过之人。
再翻了翻自己随身的囊袋,只见里面的药物,已是所剩无几。
赵嫣然轻声一叹,正欲转身离去。下一刻,却又心头一动,停下了脚步。往囊袋里一掏,就取出了一面大约一尺长宽的镜子。
直接将一块四阶兽晶,镶在了镜子背部。待得那镜面,闪现出一层蓝色灵光。赵嫣便直接以自己颈部的血为墨,在镜面之上书写。
字迹潦草,一塌糊涂,浑没有女孩的娟秀雅丽。反倒是暗含锋芒,蕴含着一股蛮霸之气。
而写出的话,也是同样的风格。
“——喂!老妖婆,你们那太元宗,还缺不缺人?想不想再要一个嫡传的徒弟?”
字迹刚一写上,那血液就化作一点点灵光,四处消散。然后等了片刻,那镜子才有反应,居然也是几行字,出现在镜面上。
最上方处,是一个线条简单的女子画像,秀美可爱,正做怒火中烧状。
“你这个癫婆娘!再敢叫我老妖婆,我一定吃了你!”
字迹只过片刻就全数消失,然后又是一行字浮出。
“我们太元宗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嫡传的徒弟?你会这么好心?有资格做我们太元宗的嫡传弟子,你们七灵宗自己不要,反而这么尴尬,要让给我们?莫非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怀疑——”
那个美女图画,也是一阵变幻,满脸疑虑的模样。
赵嫣然口里‘切’了一声,仍旧以血为墨,也开始在镜面之上书写。
“要不是这家伙是男的,我七灵宗又是只收女子,老妖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知道?”
“原来是雄的——”
美女图画的神情,明显又冷淡了几分:“说说看?咱家心情好的话,就考虑考虑。总之你这癫婆娘,每次来找我,都不会有好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以你那眼光,推荐的人,估计也好不到哪去。咱太元宗的太昊元灵剑,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学!”
赵嫣然的唇角一阵抽搐,强忍着将手中的这面铜镜,彻底砸烂的念头。
片刻之后,又轻声冷笑,眼眸里透着阴狠的光泽。
“那么破去凌云宗明剑台,小罗天剑阵之人,老妖婆你觉得如何?”
“小罗天剑阵?唔,那倒是不错,不过也只是东临云陆有些名气而已。十大圣地,十九灵府。这些各据灵地的宗门,无论哪一宗的嫡传弟子,都可轻松破去,只是不屑而已。这样的资质,倒可勉强入我门下——”
“如果这个人,只有十三岁,并且一共只用了三百四十三息呢?”
那镜面一时再无声息,赵嫣然却仿佛还嫌不够,继续写道:“如果这个人,只用两个时辰,又临摹出了那十二神碑天符呢?”
这次等了许久,铜镜才再有反应:“莫非是在说笑?东临云陆,有这样的人物?疯婆娘你确定?”
“我是没亲眼见到过,不过却是凌云龙若,亲口所言呢!”
“不信!若真有这样的人,凌云宗多半要将人抢回山。哪里还能容我们插手?”
“身为半妖,具双脉之体。据说体内还另有隐患,无法突破身轮!”
那镜面之上的美女图画,立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就连镜面上,形成的那些文字,也似乎着几分得意。
“——我就知道是这样!既然是双脉之身,无法突破身轮。拜入我们太元宗,又有什么用?”
赵嫣然冷冷一笑,待得那些字迹消失,就再次书写。
“十三岁,剑道通灵!以武师之身,窥剑意玄奥。弟子自束先天真气与此人战,第七十六剑,被其一剑斩伤,剑创难愈。此后战意全消,自觉再无胜望!”
那血字,虽是仍旧刚猛霸道。却不知怎的,夹杂着一种说不尽的失落与颓丧意韵。
而那铜镜,也是再次一阵寂静。不过之后,却再未出现字迹,而是一个阴冷凝重的声音。以铜镜为依托,遥遥传至。
“这个人,到底是谁?现下又在何处?此刻可是在东临云陆之东?十三岁剑道通灵?你,莫非是在诓我?”
赵嫣然却再没继续写下去的意思,直接把镜子收起。脚下再次冻结,顺势向山丘之下滑去。
接着就只听一个声音,气急败坏道:“癫婆娘,你究竟说不说?信不信咱家现在就赶到七灵宗去,告你一个不敬尊长之罪?”
赵嫣然面容不变,只眼眸里透出几分揶揄之色。
“要告就告,某人既然说了,要考虑考虑,那就等她考虑好了再说。反正我们苍生道,需要寻传承弟子的,可不止你们太元宗一家!”
那个声音,立时一窒,立时转为讨好,语气谄媚。
“好嫣然,是师叔错了!这样,回头师叔再给你五颗火魄丹可好?这丹药你现下虽用不到,可过一阵,却正好可冲击还阳之境。要不我宗那口无名剑,也可给你——”
赵嫣然的唇角,微微一挑,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
“再加二十颗炼胎丹,二十颗雪魂丹,否则免谈!”
“赵嫣然,你疯了!”
声音整整拔高了整整八度,铜镜在囊袋里,也一阵剧烈震荡。赵嫣然却已不屑理会,身形骤然加速,滑向了远方。
几乎同一时间,远在数万里之外的某处楼阁中。一位年貌二旬上下的女子,也正站起身,有些怔怔失神。
而在她身前的镜面,也仍是浮现着之前,赵嫣然绘下的那行字。
“十三岁,剑道通灵!以武师之身,窥剑意玄奥。弟子自束先天真气与此人战,第七十六剑,被其一剑斩伤,剑创难愈。此后战意全消,自觉再无胜望——”
清丽女子的目中,也是一丝丝异色微闪、
“这世间,真有如此奇材?莫非这是天佑我太元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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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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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0:59
第五十八章 胎如磐石(三更求推荐求收藏)
洪涛般的暖流,在腹中不断游走。使宗守浑身大汗淋漓,汗透重衫。
一枚炼胎丹吞下,就仿佛是吞下一个火团。足足一个半时辰,宗守体内,都如火灸。
不过却毫不觉辛苦,反而是只觉快意。体内的污垢杂质,被药力排出,只觉是爽快无比。就连那蔓延浑身的刺痛,也似乎再不是那么难受。
仍旧是一套胎息灵拳,却是在罡风鼓荡。每一拳击出,都隐隐有龙虎咆哮,刚猛霸道。
这套拳法就这个特性,若胎息不强,自然软绵无力。而一旦胎息二脉有成,则自然威猛强横,威能莫测。
武道之理,都是相通。拳理剑理,细节不同,却大致相仿。宗守运拳,也同样含蕴着一种独特的韵味在其中。变化甚少,却大气磅礴!
而每一拳打出,宗守都只觉胸腹的暖流,更宣泄一分。更多的药力,渗入腹部的肌肉之内,或是发散,或是沉淀潜伏。
那胎息二脉,更扩张了足足近倍,真正是息涌如泉,川流不息。
一整颗炼胎丹都逐渐炼化。只剩下最精华的一部分,仍旧凝而不散,在气海附近,汇聚在一处。
宗守不急不躁,拳意转柔,使周身气机,循环数次,才猛地爆发。
“碎!”
一声可裂金石的清喝,宗守一拳击出,刚烈无俦。赫然凭空掀起一声锐啸,拳风余波击打在一侧的厢壁上。
当轰的一声巨响后,竟使这翻云车,微微震晃。才刚修好不久的厢壁,竟然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拳印。
而体内那部分药力精华,也被强行打散,溢入他的元胎之内。
此刻的宗守,感觉自己的胸腹,就仿佛多了一个铁块,固实无比。
“这才是真正的息涌如泉,胎如磐石!雪衣寺的胎息灵拳,七灵宗的七灵炼胎丹,果然是绝配!居然只是这一枚,就让我尽补之前所有隐患——”
炼胎丹的药力,已然大半散尽。宗守却并未就此休息,而是强忍着疲惫,转而开始练习他自创的导引术。
这是第二套,适合武师修习,针对的是髓骨血智四条轮脉。
不过用之发散剩下的药力,仍有奇效。仍旧是古古怪怪,多以拉伸筋骨与肌肉经脉为主。
直到最后一丝暖流,也在体内平息,宗守方才收势。直接取出了一张清垢符打出,就将那汗液与污垢吸取。使全身上下,重新恢复清洁。
“这灵师的符法,真个是方便。非止是与人搏杀斗法,生活点点滴滴,都可应用。怪不得那些灵师,一个个性子都奇懒无比。要使身体清爽,一张清垢符就可办到,那还要洗澡做什么?只可惜那祁啸手里,这种符箓也是不多。我现在修炼为主,也没闲心思去绘制——”
停下了这些杂念,宗守转而又内视体内,目中立时闪过一丝惊喜的光泽。
胎息二脉,不但是隐患尽除,更强化了不少。有这样的根基,估计后面的炼髓,已可水到渠成。也可放心冲击骨轮,不用再等到三个月后。
“锻炼胎息,一直以七灵宗的七灵炼胎丹为最,仅次于人极丹,被世人称为圣品。之前一直不信,现在才知晓,这传言不虚。一次能得到三枚,实在好运气。之后是炼髓,那位血狂妖圣在三陆钱庄,也存了二十份虎髓龙骨散,乃是取二阶精兽虎髓,二阶大蛇之骨所制。不过若说到炼髓炼骨,东临云界最佳的灵药,却是凌云宗的云罗丹。不过这东西,估计是用不上了——”
自嘲一笑,此刻的宗守,在暗自为自己运道庆幸之余。却浑不知数百里外,那个将胎息丹输给他的女子,早已经转手把他卖出超过赌注十倍的价格。
稍加调息,使气息稳固。宗守又取出了一颗蓝色的丹丸,吞入腹内。
这雪魂丹果然确如其名,冰寒无比。宗守甫一吞下,就浑身一个寒颤。与之前的炼胎丹,完全是两个极端。
也不用他控制,就有一丝丝冰寒气息,直上神霄穴,入魂海之内。
天地阴力,忽然汇拢,将他的元魂包拢。而那些冰寒气息一当渗入,就被魂海中的漩涡卷入,化作一点点的精纯魂力。
有趣的是那些往常无法察觉的异物与不纯魂力,在这冷意灌输之下,纷纷‘冻结’现形。
“这雪魂丹,果然不错!”
宗守立时心神一震,更是专心致志地,开始将之一一排除。
过不多时,整个魂海,就已被他清理了一遍。可惜这雪魂丹的药力,也逐渐消退。
而此刻神魂之内的一应变化,也让宗守一阵惊喜。
“魂力总量,大概增加了十分之一。神魂也更是精纯,咦?还不止如此,连之前以天镜照魂术,烧锻魂力时留下的暗伤,居然也修复了。不意还有着这等奇效——”
只可惜药物能起到作用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总共用时,也才不过半个时辰。
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宗守果断地将之收起。
若只是能增加魂力,精粹神魂的作用,他会毫不犹豫地,连续使用。可既然此物,还有修复他伤势之能,就不能如此轻易浪费。
恰在此时,宗守忽的心有感应,望向了前面。只觉这翻云车的车辕处,忽然一阵强力的灵能躁动,波及数十丈方圆。
持续了大约半刻钟时间,又渐渐熄寂。
“可惜了,只差一步,就可入先天!’
自从甩脱那狼群之后,尹阳就时不时的,进入这种状态。不断的掀起灵能潮动,却往往片刻之后,又复休止。
正是他一身修为,已接触到先天之门的迹象。之前尹阳在灵法禁制固限之下打磨的根基,实在太过强横。此刻又是只差一步,就可跨入先天之境,成为先天武师!
不过此事不急,这次不成,过些时日,总能突破。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害了他,若能在四十岁之前,凭己身之力,冲破先天,冲开灵法禁制。尹阳未来的成就,就真是不可限量。希望那瓶血云髓,能够帮得上忙。此物可壮皮膜,生血肉,效果也不差了——”
刚思及此处,宗守便觉一股强烈的困意与疲惫感,突然袭来。
以他的心志,居然也无法抵御。头往旁一歪,就彻底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间,心神来到了一个无比空旷,又黑暗无光的所在,只见四处都是一片沉寂混沌,看不清楚界限。
“这究竟是哪里?”
宗守微一皱眉,忽而是若有所悟。然后他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团小小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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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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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00
【神煌】 第五十九章 吞噬宗守(求推荐求收藏)
“原来是在自己的意念世界,不过那里,怎么会有光?”
只略略思索,宗守就笑着走了过去。明白自己的身处所在,他对此处,也就再无半点犹疑。
竟赫然在此处,幻化出一个身形,正是他前世时的模样。只意念稍稍一动,就靠近了那个光团所在。
只见此处,竟是一个巨大的宝蓝sè光晕,里面也看不清到底是何物,只散发出的一丝丝bō动,就令人感觉心悸。
而宗守此刻最在意的,却是不远处的一个人。大约十三岁,面目比女子还要更美貌数分。正是他此刻占据的身体,也就是宗守的模样。
就站在光晕之前,望了过来,神情却出奇的平淡:“你来了,总算等到了你。”
宗守一笑,毫不意外地走到了这少年的面前,然后一挥手。身前就出现了一张茶几,一壶清酒,几个茶杯。
反正是他的意识世界,也可算是梦中,自然可随心所yù。
径自坐下,宗守一边斟着酒,一边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你是宗守?也别站着,一起坐下说话——”
说来奇怪,明明那少年,才是出身王族,无论容貌衣饰都是绝顶。而宗守的面貌,只算是略有些英俊而已,只穿着一袭再平常不过的青衫。
然而此时此刻,却比那少年,还要更像一个翩翩佳公子。衣饰平常,却贵气迫人。举止随意,却有种说不出的雅贵气质。
明明应该是比少年逊sè,可后者在他身前,却宛如是萤火较之皓月,无法比拟。
那少年看得是微微失神,接着也不推拒,在宗守面前坐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只觉是美味异常,也不知宗守是如何拟化了出来。
一口饮尽,少年迟疑了片刻,这才再次开口道:“自从那日昏mí之后,我一直就想见一见你。”
宗守微微颔首,继续斟酒自饮,毫不在意道:“可是想要回这具身体?”
若是这少年想要,他真的是无所谓。本就不是自己的,没必要去强占。
哪怕此刻的他,还有着对生的留恋。也很想看看,万年前的十方百万世界,都到底是何模样——
原本以为这身体的主人已经死去,也就罢了。可既然这位的意识还在,那可真有些不好意思。
自然他也没轻易了结xìng命的心思,反正只要神hún还在,总有办法活下去。
不意那少年,却直接摇了摇头:“你能得到我十三年的所有记忆,我自然也可观睹到你前世的经历。知道你是来自一万年后,前世的时候,名叫谈秋。在那个叫《神皇》的游戏中号称剑皇,无论虚拟现世,都令正魔诸宗,都烦恼无比的人物——”
宗守不由莞尔,这个‘烦恼’二字,当真是用得极妙。
不过对那些真正站在武道或灵法巅峰的强者眼里,那时的他,也顶多只能让这些人稍稍在意一下而已,与蚊蝇无异。
“最开始的时候,是想拿回身体。可是到后来,却不这样想了——”
那少年静静说这,语气平淡,就好似不在说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前世的你,其实与我一样,甚至比我更辛苦,没有显赫的身世,也没有能遮风挡雨的父亲。曾经身轮尽碎,修行之艰,也不弱于我。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截然不同。你即便身处绝境,几起几落,也仍能奋力拼搏,自己长成一株擎天大树,我却只知怨天尤人,恨天地不公。你应该知道的,在临海书院的后两年,其实我早已放弃绝望了。要不是父亲不知下落的刺jī,我也不会再铤而走险。”
宗守默然,其实这家伙xìng情也算坚韧,只是后面两年,让他有些看不起。
既然是身就男儿身躯,那么即便是被人踩到泥泞里,也要有从里面爬出来的心气!
不过看这家伙mō样,如此颓废沮丧,宗守也就不打算出言打击了。
“后来又知道,原来这次我即便不死,也迟早有一天,被人砍断头颅,被人曝尸数月。原来父王他,也会因我之故,得罪凌云宗,最终早早身逝。更知道我们妖族,会在未来千年,被一一屠绝。”
说到此处,那少年又自嘲一笑:“自己这具身体,让给你又何妨?至少你能做到的,要比我强得多。”
宗守面上,却毫不见喜sè。知晓少年的话,仍旧未尽。这个世上,永远没有白拿的好处。
“你去云圣城,不仅仅只是想取那里的灵药而已,其实是想避开乾天山纷争可对?那个妖王之位,本就不放在你的眼中。”
少年微微苦笑,声线竟是越来越来弱:“我还算是有些自知之明,哪怕是我现在,能够尽得你的记忆,也不敢说就能扭转命运,突破身轮脉。我不求其他,乾天山是我父亲,辛苦打下的基业,绝不愿落到的他人手中。还有父王,我那未谋一面的母亲,宗守只求他们二人,能够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当是我的遗愿——”
之前的言语,宗守尽不在意,安安稳稳的饮着酒。直到后面两句,才微微动容。
下一刻,又微微皱眉。这少年的意识,此刻竟是渐渐散去,主动融入到他的神hún之内。不止是声音渐小,身形也是愈来愈淡,宗守想要出手挽回,此刻也是毫无办法。
宗守一时也不知此刻,该说什么才好。
他去云圣城的目的,确实是想避开,虽是不打算就此离开东临云陆,却也没打算,参入那乾天山的纷争。
自由自在云游诸界,看尽天下之书,岂不更好?
长声一叹,宗守又看向了另一侧,那个巨大的宝蓝sè光晕。
“喂!最后再问一声,这光团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光看着,就有些吓人?”
“这个啊,我也不太清楚。只知自己清醒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在这里。是你带来的东西,又何必问我?”
那少年一笑,神情竟有些高深莫测:“反正迟早一日,你会知道。也会知晓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两个人,本就是一体——”
宗守的眉头,立时紧皱。
清醒的时候,这东西就已经在这里。这‘清醒’二字,是指自己占据这身体之后?
他带来的东西?怎么可能?
还有那什么我即是你,你即是我。两个人,本就是一体。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
这么话怎么听都有些暧昧,只觉是全身一个寒颤,立时就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再想询问时,那少年的身影,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下一刻,一bōbō的怨恨、不甘、愤怒、恐惧与期冀,无数的感情,如洪涛般同时涌入他xiōng内。
宗守心知,这就是那少年的所有感情。明明不是源自于自己,却又不知为何,此刻却又感同身受。
PS:下新书榜的倒计时,唉,这月真是大神如云。
作者:
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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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00
【神煌】第六十章 天狐妖身(求推荐求收藏)
从那黑暗的意识空间里退出,宗守又昏昏沉沉,过了好一段时间,神智这才渐渐苏醒。
看了眼窗外,应该正是临晨时分。天边第一缕阳光,正刺穿了黑暗,贯透云层。
也就是说,这次他‘睡’了足足一日一夜。
说起来,自从来到他这个时代,除了最开始的几日之外,宗守还从来没有如此安安稳稳的睡过。这几个月,哪怕夜夜都有冥想恢复,那疲累仍旧在积累。
“总算是醒过来了,这次可算是被那个妖女给害惨了!”
他这一次,之所有能进入意识深处,多半是赵嫣然吹奏的那曲‘黄泉幽冥曲’的后遗症。有此契机,才能与真正的‘宗守’见面。
又活动了一番手脚,感觉不止是身体舒爽无比,精神也是旺盛至极。
不过一当想起那个已经彻底消散在这个世上的少年,宗守不由又是一阵黯然。
“乾天山妖王么?可真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这个位置,可不是那么好争——”
面上一阵无声苦笑,宗守的眸子里,却渐渐闪现出认真之色。
在梦境中,他虽没有亲口答应下来,不过既然是那个‘宗守’的最后遗愿。那么无论如何,他都会去想办法做到。
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可以籍此身躯,继续攀登那梦想中的巅峰。自己也总需为那个少年,做些什么。
而且也不知是否吞噬了真正‘宗守’的神魂,融合他近十三年的记忆与感情的缘故。一想到自己父王亲手开创的乾天山,未来可能落到宗世,又或者那宗阳之手,他心里就是极端的不舒服。不自觉的,就把感情代入到这个身份中。
“罢了!争一争又何妨?前世自己无依无凭,就敢跟云界的那些大宗门作对。乾天山那些人,难道还能强过凌云宗?”
不屑地一声冷笑,宗守又想起了那个宝蓝色光晕。
听那少年的言语,这东西似乎是他从一万年后带过来。可究竟是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头绪。
一头雾水的摸了摸头,然后宗守又是一怔。只觉手心中,是一片毛茸茸的感觉。不是头发,而仿佛是兽耳一般的东西。
自己的身后,也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无意识的飘来舞去,不时扇起微风。
宗守面容,顿时微微一青,急忙站到了车内的那面铜镜前。
然后整个人,就仿佛被雷击一般,彻底定在了原地。
此刻的他,不止是头部的耳后两侧,出现两个白色的狐耳。身后更多了两条雪白的尾巴,大约三尺余长,正在不停的晃动。
足足楞了半晌,宗守才终于反应过来。而这车厢内,也传出‘啊’的一声惊呼,声量几乎堪比女人尖叫。
“少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素初雪与尹阳,都是第一时间,冲入车厢内。前者眼含担忧地,匆匆忙忙的跑进来。当望见宗守之后,也是一惊,接着是微微一喜。
“妖身?少主,你身体内的天狐之血,总算是醒了!天佑吾主!”
“天狐之血?醒了?”
宗守已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慢慢镇定了下来。实在是因这镜子里的形象,太过惊人,哪怕是他这样的心境修为,也无法保持淡定。
被初雪的言语提醒,这才想起妖族每到十二岁,就会血脉觉醒,拥有自身血统,所带来的种种异能。
像是初雪,就力大无穷,灵活迅捷,直觉精准。
而七尾天狐的血脉,则更在虎猫一族之上。
本来按他的年纪,应该是早已觉醒才对。一直拖延到今日,应该是原来的身体,无法修行之故。
“就是天狐血脉!”
初雪目中闪着星光,定定看着宗守。只觉此刻的少主,简直可爱到了极点。强忍着冲过去抱上一把的冲动,解释道:“狐耳与狐尾俱全,而且是纯白色带有星纹,应该是最纯净的天狐之血!乾天山那些宗氏的长老,总说少主血脉不纯。哼!这次回乾天山,看他们怎么说!”
“确是可喜可贺!”
尹阳微微颔首,神情也是无比欣慰:“若君上得知,定会欣慰异常!两代天狐纯血,君上与世子,才应是天狐宗氏,真正嫡脉!”
宗守又仔细看,这才发现无论是尾巴和那狐耳,都又着一些状似星辰般的纹路,只是色泽极淡,难以发觉。
下一刻,却又满头黑线。要是这一生,都顶着这副模样去见人,那还不如杀了他的好。
再细细寻思,这才放下了心。他其实只能算是半妖,体内是八分之七的人类血脉,八分之一天狐之血。而且人族血脉,不在前者之下。
每月显化妖体的时间,只有短短一日而已,熬一熬就过了。
大不了每个月到显化妖体时,躲着不见人便是。
心下自我安慰着,却只不过片刻,宗守就又开始了纠结。只是这一日时间,也是异常的难忍。
“赵嫣然啊赵嫣然,从此之后,我与你誓不戴天!”
猛地握了握拳,宗守有些咬牙切齿。莫名其妙的,就把那赵嫣然彻底恨上。
这天狐血脉早不觉醒,晚不觉醒,偏偏是在他吞噬了真正‘宗守’的神魂之后。
说是因这女人的关系,也算是说得过去。
旋即又有些好奇,自己身上的天狐血脉,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异能。
初雪口中,最纯净的七尾天狐之血,想必不会太差——
想到就做,等到尹阳与初雪出了车厢。宗守就默默催运内息,先是身形往前,微微一掠。竟是一瞬之间,就直接飞越数丈。
“这速度,比以前至少快了两成!我如今只是才觉醒二尾而已,若是到七尾之时,又将强到何等地步?传说我那父亲,在出世之时,已是身具九尾,可见这血脉,还有强化的可能!”
身影停住,宗守的目中,闪过了几分震惊之色。怪不得这妖族,在万年之前,都是强横无比。乃是荒古纪元,对抗妖兽与诸界妖魔的主力。
若人人都有这等样的天赋,确是远胜过人族。唯独生育艰难,万载时光里,始终难发展壮大。
又一拳击出,试了试自己的力量。只觉是稍有增加,不过却不明显。
不过一身骨骼肌肉,却坚实了不少,可以承受更多力量。
只是这心胸内,却不知为何,隐隐有股暴虐嗜血的意念,暗暗潜伏。
若非是他心境通明,几乎无法察觉。
“记得那些史书上承言,妖族通常性情粗豪暴烈,极其嗜血,手段残酷,看来果然是有些道理。融合了那些上古强横精兽之血,也继承了其部分本性。这才应该是妖族,被云界排斥的主因。不能全怪人族,负恩忘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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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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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01
第六十一章 无定灵皇(再求推荐票收藏)
传说中的七尾天狐一脉,力量倒真不怎么擅长。只有敏捷方面,还算是过的去。
不过其天赋,在所有妖族中,却是最绝顶的一流。原因就在于其‘幻’系天赋,只要是拥有天狐之血,若是灵师,天生就擅长于幻术。而若是武修,这方面的能力,也极其出众。
回忆着脑里记忆中的无定灵皇诀,以及那套配套的拳法,无定杀拳。
以前世时的武道经验,宗守只稍稍参悟了那些图案口诀,就已初步掌握了部分这无定杀拳的奥义。
一拳击出,立时便只见身前,幻出重重拳影,飘渺不定,难测虚实。
“好拳法!”
宗守眼神微亮,按照这身体的记忆。这无定灵皇诀与无定杀拳,都是那宗未然自创的武学。
而此刻宗守,虽只是观其大概,便可知这门功诀,必可入六阶绝学的层次。而且潜力无穷,仍有上升的可能。配合天狐一族的天赋,威能更是强横莫测。
由此可见,那宗未然的武道,也已然到了一极高深的层次。
可惜的是他不擅长拳法,幻武之道,也没怎么研习。
不过以他前世的武道成就,将这无定杀拳领会之后,自创一套幻系剑法,也是一件极简单的事。
测验过了体术,宗守又开始试验灵法。
观魂境界,已可使用一些威力较低的低阶法术。他前生虽没修习过魂能,符法一道,却是宗师级别。
此刻是信手召来,只一个手势,就带起了一团幻雾,将整个车厢全部弥漫。
“若有此术相助,我那套无定杀拳,只怕九脉秘武师之下,无人可挡!不过在那些先天武师眼里,只能算是儿戏!”
等了一刻钟,待得雾气散去,宗守手中咒诀再变,而后身周,又出现了两个幻影。惟妙惟肖,只是面容却有些呆板。
宗守左右看了看,而后眉头微微皱起。倒不是这幻身术,使得差了。尽管神情动作有些不实,可一但身处战斗中,电光火石之间,又有几人,能够准确无误地分辨?
反而是这效果,出乎他意料的好。
“不对,我使的这些幻系道法,威能似乎要比其他灵师要强上不少?而且是至少一倍以上!这又是何故?记得我身上,也没什么灵器之类。难不成这七尾天狐血脉,真是强横至此?”
宗守只一阵沉吟,就果断地盘膝坐下,定下心神,进入了冥想。
妖族血脉虽是有异常人,可即便是七尾天狐这样的神兽血统,也不可能超过太多。
他此刻的情形,应该是另有缘故。
意识进入到魂力海,仔细观察。大约片刻之后,宗守就已知晓了缘由。
只见那漩涡的深处,喷涌出的魂能,赫然也增加了足足五成左右。
“奇怪,我的神魂源泉,似乎壮大了近五成。这莫非是因融合那小家伙的神魂之故?”
神魂源泉的增加,对与拥有吞天元化大法的他而言,算是可有可无。然而因此增加的灵法威能,却足以让那些灵师,妒忌到发狂。
接着又只觉这魂海中,又多出了两个灵能来源。宗守分出了两丝意念,顺藤摸瓜地探了过去。
只见这些灵能的源头,赫然正是他身后那两条,正摇来晃去的狐尾。
不止是在吸收灵能,更使他对天地间的灵能操控,也接近于随心所欲。
宗守不由恍然,原来这狐尾,还有这样的能力,并非是全无作用。
调和与吸收天地灵能,不但可对魂力修行有益,也同样能增强灵法,增加持印与结咒的速度。
旁人需得十息时间,才可使用的灵法。换在他这里,可能就只需九息或接近八息时间。便看这一点点的时间,却可使他对那些普通灵师,持有压倒性的优势。
“我这具身体,修武不成。不意这灵师魂力一道,却无意间,拥有了这样的资质——”
宗守不由自嘲,原先修习灵法,只是为压制缓和自己身体,人妖血脉间的冲突。可现下若不努力一番,可就真浪费了这绝顶天资。
睁开眼,宗守又取出一壶酒,两个酒杯。斟满之后,一杯自己饮尽,一杯却是倒在了身前。
“敬你一杯,好走!”
眼神中微带伤感之意,宗守又默默再次斟酒。
此刻除了他之外,恐怕谁也不会知晓,就在昨日,一个命运残酷的少年,就这样无声无息,消逝在这天地间,再不存在。
※※※※也不知何时,黑泥沼泽内,又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点。
在一片满布狼骨尸骸的所在,一位红衣女子,正撑着伞,风姿摇曳的立于雨中。
脚下的红绣鞋,赫然悬空半尺,虚踏空中。那新月般的黛眉正微蹙着,盈盈秋水般的眼眸,正仔细的看着此处,一切痕迹。
已过了十几天时间,死去的那些沼狼,都只剩下了一堆白骨。
前日此处,更下了一场暴雨,将此处洗刷了一遍。不过在女子的眼里,却仍旧有些信息,可以吸引着她的注意。
“凌云龙若的那头青蛟,原来又进阶了。再过二十年,岂不可入龙属?这小家伙,运气倒是不错,能有一头龙形护驾。把其他同辈嫡传,都比了下去——”
不过女子的目光驻留之所,却还是远处那块不起眼的平地。
“居然真的是剑意!隔了整整十七日,仍旧有一丝剑意残留,又似是而非。这到底是何人所留?莫非这个人,真是不到的十三,只有武师之境?”
远处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雨幕中。远远望去,正是赵嫣然。
依旧是结水为冰,滑行而至。红衣女子,却仍嫌太慢,一个闪身,就已至赵嫣然的身前三十丈。
正欲开口询问,却蓦地只见赵嫣然的脖颈间,赫然有着一条黑色。
那女子立时微微一惊,下一刻,又再次身形微闪,到了赵嫣然的面前。一只素手弹出,抓住那雪白脖颈,竟是将她从地面生生提起。
赵嫣然也不觉吃惊,只是有些不爽道:“老妖婆,你想要掐死我?还不给我放开?”
话音未落,头上就被敲了一记,那红衣女子冷冷道了:“没大没小,叫咱家师叔!”
却丝毫没有放手之意,目光死死的盯着赵嫣然颈项中,那条黑线。
此处本是一条伤痕,却不知为何,不但没有恢复,反而完全腐烂,令人作呕。与旁边那比雪还要白上几分的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红衣女子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才长出了一口气,终是将赵嫣然放下。
“这剑意还远未成形,怎么没将之驱散。以你的本事,应当不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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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01
第六十二章 圣地太元(坚持不懈的求推荐)
“这丝剑意是有些奇怪,难了一点。不过十七天时间,我确实早几天就能驱除。不过你以为我是为了谁?留着它,还不是要给你看看?”
赵嫣然哼了哼,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拿来!二十颗炼胎丹,二十颗雪魂丹,五颗火魄丹,一口雪魄无名剑!把这丝剑意留了这许多天,我也算对得起你了。”
那红衣女子,也不生恼,随手在那黑色伤口处一抹,便只见周围的空气中,赫然出现一阵异常的波纹。
恰好有几只蚊蝇,从附近经过。被那波纹撞击,立时往地面栽下,再没了生机。
而周围一丈之地,所有的杂草,都赫然全数枯萎。
“癫婆娘,你该庆幸自己没有莽撞,我又恰好赶来了才对!贸然驱除,有得是你苦头吃!”
一边说着话,红衣女子一边眼含赞叹地,看着地上那枯萎的草木:“好剑意!实在前所未见,闻所未闻。必杀无赦,又带着浓郁死气。幸亏是这人修为不够,剑意也未能成型,无法尽数抒发。若是不然,现在的你,早该死了!”
赵嫣然也是神情一怔,有些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脖颈。知晓贸然驱除的后果,虽不至于能拿她怎样。可也免不了,再次受创。
气势立时一窒,有些气虚感。不过下一刻,却又更理直气壮道:“那又怎样?能做到让剑意潜而不发,老妖婆,你是不是更高兴坏了?刚才肯定偷偷笑了可对?别想瞒我,我看见了!这个天下,有什么人更适合比他,学你们太元宗的太昊元灵剑?”
红衣女子只觉一阵头疼,以手抚额道:“我那姐姐聪明一世,怎么却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再没大没小,咱家虽不会吃了你,却一定会把你丢到伽难洞去。想必那些高僧,会很高兴诵经百日,感化掉你这个女魔头!”
赵嫣然的瞳孔立时一缩,面上竟赫然现出一丝害怕畏怯之色。她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听那些和尚们念经。
不过那红衣女子,也只说到一半,面上就再压抑不住地,浮出了几许笑意:“罢了!你能为我太元宗,寻得如此奇才,也算是大功一件。一些丹药加一口破剑而已,还怕我少了你的?先等到这件事,了结了再说。”
赵嫣然的目光闪了闪,透出强烈的怀疑之色:“师叔,你知道那个‘信’字,到底该怎么写么?不是师侄女不信,是师叔你说话,从来没算数过。怀疑——”
到底还是有些忌惮,再不敢喊出老妖婆三字。而红衣女子的面颊,也是通红一片,明显是恼羞成怒。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然后那眼神,蓦地转为阴冷凝然。
“废话少说,那个人,到底在何处?到底姓甚名谁?是何来历?找不到你师弟,那就不止是伽难洞,而是两界山明妙寺!”
“师弟?你倒真是不客气!”
赵嫣然面色明显再次一白,却毫不服输地挑起了眉:“人家连那凌云宗,都未必看得上眼,未必就愿入你的太元宗。以他的资质,天下不论哪个大宗大派,不可入得?”
“凌云宗?”红衣女子‘嗤’的一笑,傲然一声冷哼:“不过是一个末流的圣地宗门而已,我太元宗,却是掌控第三与第七圣地!也由不得他不答应!谁敢跟我抢,咱家就灭了他!”
※※※※黑泥沼泽内,是细雨连绵,可在数千里外,却是阳光普照。
这十几天时间,宗守练武的地方,已经由车厢内,转到了车顶上,占据了雪儿的地盘。
人之髓骨,虽是性温,乃人身阳气源头。可在身体最深处,日日积累,往往也积累了不少阴寒之气。
故此炼髓炼骨,最好是选择阳光极盛之处。借助日晒的辅助,驱逐寒力,淬炼髓骨的效果,可谓是事半功倍。
而这炼髓的体术,宗守却是选择妖族的秘传炼髓法,大日明烈拳。
在他的记忆中,这是传说中的妖族,流传下来的一门最顶尖的淬锻髓骨法门。古典之中,被无数武学宗师,誉为同类功法中,首屈一指,盖压其余。
只是后世人族,却少有人修行。盖因人妖二族的体质不同,效果也自然是迥异。
宗守此刻既已觉醒出妖身,使用这门拳术,自然是相得益彰。故此是果断地抛开他记忆里,其他几门绝顶炼髓法,直接选择了这门妖族绝学。
与胎息灵拳不同,这套大日明烈拳,一开始就是拳势刚猛。在车顶处,与周围掠过的风力激荡,激起阵阵鸣响。
宗守脚下的步伐,却又是另一种风格,是极尽的灵巧。
此刻的翻云车,早已出了黑泥沼泽,进入一片坡峦不绝的丘陵地。而这车身,也随着地势,不时地晃动起伏。
可宗守的身形,却毫不受半分影响。脚下仿佛有着吸盘,牢牢地站在车厢顶部,身影自如地,自在游走。
素初雪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目不转睛。而即便前方驾车的尹阳,也是心不在焉,大多数时间,都在回望,仔细观察着宗守的拳法。
二人虽是早过了这一个阶段,却也知晓此刻,是难得的机缘。
不止是拳法本身是难得一见的绝学,宗守在练拳时展示出的武道理念,也无不发人深省。
那拳劲却越练越软,到最后已完全与大日明烈拳的刚猛意韵迥异,反倒是有些似胎息灵拳最初时,软绵绵的模样。
然而每一拳击出,却总是一声‘空’的闷响。声威不显,可周围因翻云车急速行驶,而带起的风力,却都被排斥到数丈开外。
素初雪看不太懂,却知晓学自家少主的,总不会有错。她至今还记得当日,宗守七十六剑,就迫得赵嫣然坦言认输。明剑台上,连破十八剑傀儡的英姿。
尹阳的眼神,却看得是越来越亮。一只手竟不由自主,随着宗守的拳势比划。而那周身气机,也是一阵明灭不定,灵能潮涌。却被一层无形的阻障压着,迟迟无法突破。
大约过了半刻,宗守终是无力地倒了下来。这套大日明烈拳,本就极消耗体力,能够支撑过两刻钟,已是最近他魂力剧增,压制双脉,体质大幅改善之故。
“胎息稳固,当真是益处无穷。居然仅仅十七天,我的炼髓就已只差最后一步!可怜我前世,完成这一步,足足就用了一年!”
连续三颗七灵炼胎丹,使宗守的胎息,强横到了极点。而这炼髓,也是水到渠成。体内几百根骨头里,都仿佛多了一团温暖的火焰,提供着大量的血气。
只需再有三日,他就可真正将骨髓里积累的阴寒,彻底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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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02
作者: 开荒
第六十三章 渡口怪人(求推荐票收藏)
宗守无力地躺在车厢顶上,不过仍旧尽力维持着体内的循环。震动着周身肌肉,做内呼吸导引术,以吸收那烈阳的力量。
四肢都是暖洋洋的,仿入置身在火焰之旁。可神魂内,却只觉一阵阵不适。
魂力阴性,最受不得烈阳之火。偏偏灵师在修行之初,需要积累大量的阴魂之力。这就是与武修的冲突之处,需要到还阳境时,才会好转。
不过修武也非是没有好处,肉体强壮,气血旺盛,也可为魂力茁壮的基础。
在这阳光暴晒之下,几乎每过一刻,宗守就感觉自己身体,更强健一分。
只可惜了尹阳,仍旧没有突破先天之境。
恢复了些力气,宗守叹息了一声,坐起身道:“尹叔,不要着急。虽说突破先天之境,也需看机缘。不过你如今已触到了那层膜,晋阶估计也只在半月之内。只要沉下心思,无需刻意。说不定明日就可!”
“多谢世子提点!”
正专心驾车的尹阳,闻言回头一笑,面上倒没什么沮丧,只有些歉然:“尹阳倒是不怎么着急,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世子。这些日子,世子特意花费这么多时间,为我展示武道玄奥。尹阳却资质愚蠢,始终不能突破。”
宗守嘿然一笑,他这仆人,果然早就看出来了。特意在这马车上练习大日明烈拳,本就有着指点这二人之意。接着又只听尹阳好奇问道:“世子,十七日前,世子与那赵嫣然一战时,可是施展了剑意?”
“为何会问这个?”宗守挑了挑眉,而后是自我揶揄地一笑:“要施展剑意,至少也需武宗之上。我现在哪有这个资格?能够得剑术之韵,就已不错。”
“不对!”
尹阳脸色凝然地摇着头,满眼的不可思议之色:“自从那天之后,我龘日日回思世子剑术,越想越是高深莫测,难究深浅。只觉世子的武道成就,已胜我数倍。特别是最后一剑,尹阳的记忆中,竟是全没有印象。或者应该说是记忆不住——”
听到这里,初雪也蓦地张大了眼睛。仔细回忆,果然那击退赵嫣然的最后一剑,在她脑海里,是半点印象也无。明明十几天前,自己是亲眼看到过。
“那魔女离去时,曾说世子殿下已经剑道通灵,又问世子,可知晓剑意,想来绝非无因。世子当时,即便未曾使用出剑意,只怕也差之不远了!”
宗守笑而不答,心忖这武道意念,再高深又如何?以他此刻的情形,哪怕是未曾使用先天真气的赵嫣然,也只能险而又险的胜之。
不过尹阳能看出这些,估计他突破先天境界的时日,真的快了。
正欲再指点几句,宗守却又一凝眉,看向了前面。
“那是在做什么?”
不用宗守提醒,尹阳与素初雪,就已注意到前面的异常。
大约千丈外,赫然是一条滔滔大河。正是高低落差处,一条巨大的银色瀑布,直落三百余丈,激起轰然雷响。
此处两旁都是树木密林,高的可达四十丈。只有这中央处,可以供马车与行人通过。
不过此时这条道路中,已是堵了好百余辆各式马车。那些乘车之人,都是面带焦色地,看向河岸方向。
宗守有些好奇,站起身后,又踮着脚,远远向那边望过去。隐隐绰绰的,只见一个人影,正坐在那瀑布中央处。
看不清表情,不过看其动作,似乎是在唉声叹气的模样。
此人并无出奇之处,然而这河岸两旁的马车,却都不敢通过,堵在了岸口处。而宗守的神情,也是微微一凝。目光又移到了这人身旁,一口巨大的黑色钢刀之上。
看似刀形,其实说是一块巨大的钢板,还要更贴切些。长约十丈,插在地上,上绘龙纹,光是看着,就有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而除了这一人一刀,另还有十几个膀大腰圆的仆人,站在路口,把所有马车堵在渡口。
“这口刀,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宗守陷入了回思。他熟悉的不是刀,而是刀上的‘意’与灵性。那是由刀的主人,日日夜夜的灌输蕴养而成。
那边尹阳,却直接飞跃而出,陆地飞纵,只十几步就到了前面。随意寻了一个人,打探究竟。然后片刻,也是铁青着脸,走了回来。
“世子,听说前面那位,是在参悟武学。要看此处的明镜山,落云瀑。嫌行人打扰,毁了此处的意境,所以一概不准通行!听说此人在这里,已经枯坐七八日了。”
“参悟武学?”
宗守皱了皱眉头,看看东侧。那边一座巨山高耸,不但形如镜状。朝着这边的一侧,也确实光滑如镜,似可鉴人。此地可谓是名山胜水,而武修素来就喜欢师法天地,在此参悟武学,也算说的过去。
“这河两边,聚了这么多马车,怎么就没人不满?”
此处虽非是通往云圣城的必经之处,却是最近最方便的一条。大原河,流经三千里,即便是源起处,也宽达五百丈。大多数地段河流湍急,也只有此处落云瀑落下之处,水势稍稍平缓。
尹阳的神情,更是难看:“此处几个商团,都雇有武师护卫,甚至有七位秘武之境。都试过驱逐,却莫不是被人赶回。尹阳也仔细看过那人,不知深浅——”
宗守哑然一笑,只观那巨刀上所聚之意,那个人就绝非是武师能敌。
甚至连那日的赵嫣然,也远远不够。已至日游境的凌云龙若,也同样没有这个资格。
“只知以力压人之辈!”初雪一声冷哼,打抱不平道:“这人未免也太乱来了!什么地方不好参悟,干嘛要选这地方,堵住大家的路?”
翻云车能腾空十丈,勉强算是全地形,倒不用刻意选渡河之地。不过想要换条路走,却也需费些时间。
那些马车就更惨,此处过不得,就要绕路十日。而此处毕竟是荒郊野外,逗留日久,也会引来兽群。
兽群宗守倒不用怎么但心,有那人在,稍微聪明一点的精兽,都不会靠近。
不过他现在,时间却耽误不起。只凝思了片刻,就摇了头:“绕路罢!这个人,旁人也奈何他不得。”
尹阳默默颔首,这件事与他们无关,顶多只是多走半日而已。正欲驱车转向,却忽地听见前面一阵躁动。只见那些车夫武师,都是群情汹涌。一些大胆之人,更是破口大骂。
“兀那汉子,不知你可知道,我等在这里耽误一天,要损失多少生意?”
“汉子,识相点快给我们滚蛋!你要参悟武道,就去别处参悟!TMD别堵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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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开荒
第六十四章 山河刀意(泪求推荐票与收藏)
不止是骂声,那些马车中,也出来了九个七脉秘武师。比尹阳打听到的,还要多出两人。各自神情阴沉,向那河畔之旁望着。领着几十位武师,与那十几人仆人打扮的人物,遥遥对峙。
河岸对面的情形,也是一样,剑拔弩张,仿佛一触即发。
宗守暗自一笑,知晓是这些商人,自觉是凑足了一定实力,准备开始发难了。
其实那些仆人,实力虽也不错,然而真正最棘手的,应该是瀑布之旁的那人。
这一次,多半是要自取其辱。
果然那边吵闹了片刻,巨刀旁边的男子,就已是不厌其烦。直接一声冷哼,使整个数千丈方圆的空气,都一阵震荡。
那口巨刀,也毫无预兆地腾空而起,直接插在了渡口处。浩荡如山的意念,向岸旁两侧,压迫而去。
普通人只粗通武道,还不觉什么。那些武师之流,却都是一阵阵身躯颤栗。而几个秘武师,面上忽而泛着红晕,忽而苍白无比。一些根基稍差的,更是半跪在地,眼现惊惶之色。
“都给我滚!我老雷踏遍五方云陆百处山水,参悟刀意。今日才刚有点眉目,就被你等打扰!大约你们是不想活了?”
声如闷雷,掀起滚滚音浪。那巨刀主人,似乎是恼火无比。又强自压抑着道:“此处十日之内,不得通行!”
蓦地又一挥袖,赫然是百余枚兽晶随手洒了过来:“管你们损失多少,这些兽晶应该足可补偿。总之半月之后,才准过来!”
那些武师车夫,早就是哑然无声。已略略知晓他们惹到的,到底是何等样的人物。能够遥空御使如此巨大的钢刀,若是灵师,则至少过了夜游。而如是武师,那么至少也是天位。
此刻闻言,都是如蒙大赦,纷纷转头离去。不过片刻,那百余架马车,就纷纷掉头。带起无数烟尘,望回路奔去。
宗守也分到了一颗抛过来的兽晶,仔细一看,却是二阶水系。目光不由微闪,心忖这人倒是大方。一颗二阶兽晶,足可抵万两纹银。再大的损失,都可补偿了。
看那些商人的神情,也是惊恐之余,又隐带些欣喜,显然收获不少。
宗守不由暗暗一赞,心忖这人,倒还算不错。明明有绝世武力,却仍能克制,并不滥用。
之前的些许的恶感,也消失无踪。占据渡口,不准人通行,虽是横行霸道了些。不过对那些恶口相向的人,非但未报复,反而拿出兽晶,补偿众人。这样的心性,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太坏。
尹阳也是驾御着那十八匹翻云驹,开始掉头。大约走出百丈,初雪又好奇地出口问道:“世子,那人说什么参悟刀意,是不是与您和尹叔说的什么剑意,差不多?难道看这山水,就可以参悟的出来?”
“差不多!武道至初窥门径时,就可有韵,韵到极处,则可生势。而势之极,就是意了,武道意念,可分剑意刀意拳意。其实大致相仿,只是兵器拳脚,形状不同,特性各异,故此彼此间有些不同。总之到了这一步,就是上乘武道了。这人自称踏遍百处山水,想来其武道意念,是与山水有关。”
宗守也没想太多,随口解释着,接着又有些无奈:“我们运气太好,这个地方,居然也能撞到了一位天位!”
初雪的目光却亮了亮:“那魔女说世子已经剑道通灵,通晓三种剑意,这人却还在参悟那什么刀意,岂不是还不如少主?”
宗守心中猛地一跳,下意识的想要捂住初雪的嘴。天位强者,即便是入定时,也可聆听二十里之地。此处还在千丈之内,哪里能够随便说这些?
对凌云宗,他是欺之以方。逼退赵嫣然,是不得不为。似这等强者,他现在的阶段,还是尽量不要得罪为好。
不过还未待得他做出动作,那河畔之旁,就传出一声惊咦:“剑道通灵?小哥请过来一叙!”
宗守的眉头,已经打结,神情木木的坐在车顶上,只当是没有听见,
不过下一刻,却有一股磅礴巨力,向这边抓拿而下。不但是这翻云车,再动弹不得。宗守整个人,也被吸摄而起,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就来到那瀑布之旁,正立在那巨刀主人身前。
“世子!”
尹阳一声惊呼,弃了翻云车,整个人如电一般疾追而至。几个呼吸,就跨越千丈之巨。取出刀后,火芒一闪,就将那几个仆人强行迫开。
不过还未靠近,那口十丈巨刀,就‘铮’的一声长鸣,又是一股强横意念,冲压而至。
尹阳身形抛飞,足足暴退数十余丈,才稳住了身形。以刀拄地,面色一时铁青无比。在那意念威压之下,苦苦强撑着,才未跪倒。
宗守的目光变幻,却并未劝止。再仔细看向眼前,发现这人,其实也年纪极轻。大约二十余岁,五官匀称,应是极其俊朗之人,不过却不修边幅,满脸的胡须,有如钢针。身形壮魁,眼神凌厉,气势也霸道之至,
不知为何,他竟莫名其妙的生出几分亲近之感,也不知是那刀中之‘意’缘故。
那巨刀主人,也同样上下审视着宗守,闷声问道:“有人说你已是剑道通灵?不知是东临云陆,哪一位武学名家所言?”
宗守暗自头疼,不过却知道这些顶阶强者,最厌恶的就是被人欺骗。只稍稍沉吟,便直言答道:“前一阵,我与七灵宗的赵嫣然见了一面。”
“是她?”
巨刀主人微微惊愕,接着又恢复了平静:“那小妞的本事,虽还差了一些,不过眼光却不会错。可你这少年,也才不过十三岁而已。说你是剑道通灵,通晓三种剑意,莫非那丫头疯了?或者你这小家伙,是哪位灵武尊的弟子?不对,你如今分明才只武师境界,又是双脉之身——”
宗守笑笑不言,管这人怎么想,反正他是不得罪就是。不过下一瞬,那巨刀主人又忽而摇头:“罢了,即是被她这么称赞,那么即便此言夸张了些,想必你在武学一道,也是有些本事。我老雷如今,也恰需人帮我品评一二。”
说话时,这巨刀主人,蓦地一掌划出。也没什么声响,三十丈外的一块巨石,就出现两个巨大的刀痕。而后又指了指东面的巨山与那瀑布道:“你觉得这山这水怎样?看我这刀意又如何?”
宗守心中已是哀叹了不止百次,这时却也不敢不做应付,勉强打起精神,仔细看了看。而后是摇了摇头:“这山是山,山如明镜,这水是水,水如瀑帘。至于这刀意,斧凿的痕迹,实在太多,不值一哂!足下明明自己心中有数,又何需问我?”
那巨刀主人的面色,立时为之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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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03
第六十五章 山还是山(求推荐票收藏)
“你这人倒是胆大!就不惧我恼羞成怒,宰了你!”
瞪了宗守足足半晌,那巨刀主人才一声冷哼:“不过总算还是有点眼光,也没虚言骗我,我这刀意确是斧凿太重。”
宗守不由暗暗松了气,知晓自己算是暂时过了一关。这马屁也不是轻易拍得的,有时候倒还不如实话实说。
接着又只听这人,又神情略显沮丧道:“我雷动二十就参悟刀意,被誉为中央云陆,第一天才刀师,二十五岁,就身登天位之境,使各宗各派,莫不瞠目结舌。乃是千百年来的第一人,自谓刀道绝艳群雄。却不意又苦修十载之后,这身刀术,却是不进反退。我这山河刀意,比之当初才刚领悟之时,还要不如。三年之后,就是与那人一决高下之期,这可如何是好?这名山胜水,我已看过百处。估计其他地方,再去看也是没用。莫非我老雷,注定了要自禁五十载,再不得出世?不行,与其等到三年之后,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人,还不如现下就自己了结性命。”
这人说话,也不觉自己有自夸吹嘘之嫌。越说越是伤心,越说越是沮丧。
宗守本打算默默不言,心忖这人原来名叫雷动,同样也没听过。神皇时代的群雄,光是云界中,可以数得上名号的,就有百来位,他哪能记得那么多?
然而随着那巨刀主人唉声叹气,身周气机不稳。也同样击得他体内气血涌荡,灵力四窜。
天位强者,一呼一吸,都可影响天地。此刻只是叹息了几声,气息稍稍失控,就令他有些承受不住。
心中只微一转念,宗守便已决定把这人的注意力引开。稍做沉吟,便摇头开口:“足下既然清楚自己刀意斧凿太重,那么想办法改就是!自怨自艾,又有何用?”
“改?”
雷动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一声失笑:“谈何容易?你看山是山,看水是水。我却看山非山,看水非水。又如何能改?你一个小小武师,又能知道什么?”
原来如此!宗守唇角立时微挑,知晓这人,是遇到一个武学瓶颈。而且若不意外,这家伙必定是位孤家寡人。
一般的武修,自然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可到了雷动这个境界,眼中的山,眼中的水,却都有着一定的法则,已能看到这表象之后的部分。如此那山水刀意,反而失常退步。
若是大宗弟子,有师长指点,轻易就可跨过这一关。而这雷动,却被卡在这一步,迟迟不能有所进益。
接着又稍稍迟疑,欲语还休。他虽身具前世那庞大的武道经验,可若是展示太过,却只会遭嫉。凌云宗那次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赵嫣然面前是不得不然。
不过当想及之前,此人赠出兽晶之举。能观壮丽山河,修成这等武道意念之人,也绝非是算计深沉,心胸狭隘之辈。
宗守还是无奈一笑,罢了,就赌一把这雷动的人品,指点此人一次,也算是结个善缘。反正这层迷障,其实这家伙也只需数年,就可参破。
“足下又如何知道我不知?我不知你为何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可在我眼里,那山还是山,那水还是水,并无变化!”
雷动微微皱眉,眼中露出嘲讽之色。心忖自己莫非是疯了,与一个不到十三的四阶武师说这些。
一个半妖小孩,哪怕剑道精湛些,又如何能知晓这高深武道?
却只见宗守,突然走向那刻印着两道刀痕的巨石之旁。然后拔出一口松纹风剑,一剑划出,斩在那刀痕之旁。
巨石坚硬,剑光闪耀处,火星迸裂,也只砍出几点白痕。宗守却不气馁,继续用剑削砍着石头。
那雷动本是看得只觉好笑,仿佛看一只蚂蚁,正视图举起超出本身身体几十倍重量的米粒。
渐渐的,却是眼神凝重,身体正襟危坐,肃然坐好,怔怔地看着宗守。只觉这少年每一个动作,都莫不有其深意。
就连远处的尹阳,也停止了挣扎,看着那山石,目不转睛。目中一时是惊疑不定,隐隐有些猜测,似乎宗守是在指点那巨刀主人。可是这,又如何可能?
而那剑光,忽而沉重如山,忽而川流若水,巍峨壮丽的意韵,与他的山水刀意,竟也仿佛相似之至。
以剑削石,直到在巨石上,砍出一条浅浅的痕迹。宗守手里的剑,也彻底报废,才转过头一笑。
“足下武道,必定已到一定境界。我一个小小武师,也指点不了天位武尊。不过却知晓,凡事都有表里之别。故此当明心见性,如如不动,不惑于内外之相。心无所住而生其心,何为山?何为水?如如不动一切自然。足下以为然否?”
雷动的整个人,却是怔在原地。在原地默默立了半晌,接着那天地灵能,竟又是鼓荡不休。罡风四溢,百丈之内,飞沙走石。
甚至那附近巨河,也被巨力压迫,向旁边排开。
宗守暗暗叫苦,好在他早有准备,提前跃开。到来三百丈外,尹阳的身旁。
而后数息,便只听雷动,一声震耳欲聋的狂然大笑。
“果然!要一切自然才好。即便能见到一切事物的本来面目又如何?我心有所住,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
蓦地探手一招,那十丈大刀就兴奋嗡鸣着,到了雷动的手中。
“看这鸟山鸟水,又有何益处?白白浪费我老雷两年时间!”
赫然一刀斩出,百余丈的刀芒破空而去。瞬息间,穿越百里。
远处的一声‘轰’响,竟是在那明镜山上,划出一道巨大刀痕。
接着又是一刀,随意斩向了地面。立时大河断流,瀑布倒卷。
此处那几个仆人还好,似乎已司空见惯。后面的素初雪,却是面色苍白,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这,莫非就是天位之威?
尹阳的气息也是一窒。接着瞬间之后,一股更是强横的气机,骤然爆发。周围灵能,同样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风暴。隐隐对抗着,那横碾过来的强横意念。
宗守毫不意外,知晓尹阳本就在突破边缘。此刻被压迫许久,又受那刀芒刺激,突破先天,乃是水到渠成。不过此刻却毫无喜意,双手捂住了脸,只觉是有些无颜见人。
万年之后,这明镜山,落云瀑,东临云陆最著名的山水圣地之一,居然就这么间接的毁在他手中。早知如此,方才哪怕是打死他,也绝不会多嘴半句。
那雷动发泄了片刻,又大笑数声,再无半分颓丧之意。转过头后,先是看了尹阳一眼,面上略含赞叹。
“居然能在这时候,突破先天。实是好资质,也是好机缘!根基深厚,虽是年纪大些,日后修行也是无妨。”
接着却将尹阳直接掠过,再次望向了宗守,眼中的神色,是异常的复杂。而后长吐了一口气道:“那个疯女孩,这次居然未曾看错。你果然,已是剑意通灵!剑意虽未成就,却已尽得武道精义。不知道小兄弟姓名,是何方人士?”
宗守微微凝眉,接着肃然躬身,重新见礼:“乾天山世子宗守,见过足下!”
PS:书评区里被谴责更新慢,这里道歉下。可现在开荒存稿已尽,一天写四千字都很勉强。大家如果看过我前几本书,就会知道开荒每本书都在勉力追求着进步,每次都尽量写出超越前一本的文出来。我自知不是那种写书的天才,只好一点点的努力了。现在还没适应,以后应该会快起来吧?像君临,开始也写的不快,后面速度才慢慢赶上。总之,绝没有吊胃口的意思。至于这书会否,呵呵,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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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义结金兰
“乾天山世子宗守?这个名字,我记下了!”
雷动点了点头,面上也透出一丝温和笑意:“今日我雷动之所以能刀意有成,全是因小兄弟你之故。如此大恩,你说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
宗守也不是矫情之人,什么施恩不望报,都是狗屁。帮了别人,当然要拿些好处。只稍稍沉吟,就毫不客气开口的道:“这山水刀意,即便我不多言,足下旬月之间,估计也可参透。说是大恩,实在太过。就请足下,将我主仆三人,护送至云圣城怎样?”
“旬月?虽说我刚才距离刀意小成,只隔了一层膜而已,可也不是旬月就可以参透,至少要三五年才能办到。而且先前不是说了?这一次,可不是仅仅提点而已,而是救了我雷动性命!这岂不是大恩?”
说到此处,雷动重重哼了一声,面色一板,现出不满之色:“只护送你到云圣城,就可了结,你是小看我雷动?还是觉得我雷动的命,只值这点钱?”
宗守不由哑然,救命之恩?感情这雷动,还真有自裁的意思?
“慢着!乾天山世子,我似乎有听说过!”
雷动忽然又神情微动,露出回思之色,下一刻,就又朝他那些仆人一声大喝道:“你们几个,帮我找个香案过来!”
他那几个家仆极其机灵,不过片刻,就不知从何处,寻来了一个香炉,另带一个条桌。
选了一个空旷之地,摆放妥当之后,雷动又命人寻来两个酒杯,蜡烛檀香,甚至连三牲祭品,也一应俱全。
那边宗守,看得是一阵莫名其妙,不知其意,接着却只见雷动一把将他拉到香案前,然后是正正经经的焚香祷告。
“苍天在上,我雷动今日与乾天宗守,结为兄弟!今日之后,祸福同当,生死一体!有违此誓,就叫我雷动九百年,再不能喝到真如小姐的雪灵酒!”
声音虽是豪迈,可发出的誓言,却颇为滑稽可笑。不过那雷动的面上,却不断的扭曲,似乎九百年不饮雪灵酒,对他而言,真是件极其痛苦之事。
而宗守直接怔在了原地,有些搞不清楚,怎么好好的,就又要结拜了?这操蛋的又是什么情况?
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那雷动就用眼瞪了过来:“怎么不说话?莫非宗兄弟觉得我老雷,不配当你兄弟?”
宗守气息立时一窒,当下也只能持起三柱檀香,同样对着香案起誓。前面的那些话,都差不多,无非是同生共死之类。只唯独后面一句,有些不同。
“——若有违此誓,就叫我宗守这一生不能碰书!”
他也不愿说什么不得好死,万世不能翻身之类的话。不过这一生不能读书,却也同样算是极重的誓言了。
前世时,他就喜欢读书。之所以修行有成后,仍在那图书管理厮混度日,正是因那里藏书极多。
一生不能碰书,宗守想起来,心里就有些发紧。暗暗后悔,这誓言是不是太重了?这是何等痛苦之事?说不定那雪灵酒,对这家伙而言,只是可有可无之物。
雷动闻言,却是哈哈大笑,猛地一拍宗守肩膀:“原来弟弟也是个妙人,这性子对我脾胃!九百年不喝雪灵酒,一生不能碰书,正好是半斤对八两!”
这一拍也没怎么控制力道,几乎就把宗守整个拍散了架。幸亏是他炼髓有成,骨脉诸穴,也打通了不少,险险没吐出血来。
雷动却不管不顾,拿来那两个已由仆人倒满的酒碗,指尖各逼出了几十滴鲜血,然后强行抓住了宗守的手,一道如刃般的气劲,在腕脉上一割,把血放入碗内。然后拿起一只碗,大口喝尽,猛地向地上一摔,豪气四溢。
“今日我与宗守歃血为盟,苍天可证!今日之后,就是生死兄弟!”
宗守却看着自己右腕处,那鲜血喷涌的伤处,有些欲哭无泪。歃血为盟是不错,通常结拜兄弟时,也需这一步仪式。
可为什么你雷动只是逼出几十滴血就可以了事,我宗守却要割脉放血?这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没奈何,只能把那另一只碗里的酒,也同样一口饮了。初时还只觉香醇可口,不似寻常酒水,然后下一刻,就只觉胸腹间,有如一团火爆散开来。那喉咙处,也仿佛刀割似的疼痛。
脑袋也开始昏眩了起来,这是什么酒?看起来与那白酒差不多,无论是颜色香味,都没什么两样,怎么酒劲如此之足?几乎可以与后世那些传世不多的仙酿比拟?
然后便只见雷动眨了眨眼,满是不可思议的望了过来:“这可是真如小姐亲手酿制的半步摇,只需要几滴,就可以醉倒一个大汉。我如今接近天轮四脉的修为,也只敢一次喝上三碗而已,守弟居然一口就喝下这么一大碗,真是厉害!守弟身体虽弱了些,可只这豪气,就不是常人能比!”
宗守只觉是郁闷无比,此刻只恨不得,将这雷动的脸,彻底砸成肉饼!
几滴就可以醉倒一个大汉,怎么不早说?豪气你个头,早知这酒这么霸道,谁会傻傻的全部喝下去。
就在所有的意识,就渐渐消散之时,只见那雷动又神情一凝,满面的认真之色,语气也赫然转为杀气腾腾。
“至此之后,你宗守就是我雷动兄弟。不管是谁,敢动你毫毛,我雷动就必定杀他全家!”
那言辞中,锋芒暗含,仿佛藏着一口霸道凌厉的刀。而插在几十丈外的那口十丈巨刀,也蓦地一声嗡鸣,仿佛在与雷动呼应,浩荡霸绝的刀意,突兀无比地四下漫卷。
宗守怔了怔,眼神定定的看了雷动一眼,唇角处也勾出几许笑意。然后头往旁一歪,彻底昏迷了过去。
※※※※
当宗守从迷迷糊糊中,再次苏醒时。发现自己,已是在翻云车里。只觉是脑仁处一阵剧痛,昏昏沉沉的,难受无比。
先是脑袋里一片空白,想不起任何事情。直到足足片刻之后,头痛之感,渐渐退去。这才依稀想起,醉前发生的事情。
似乎与人结拜了,然后被人‘暗算’,一碗半步摇,彻底醉倒。
“唔,上当了!雷动你这魂淡!逞强凌弱么?好得很,这次我记住了。现在奈何不得你,可总有一日,定要你好看!”
暗暗咒骂了一声,宗守又看向窗外。仍只是一辆翻云车,孤孤零零的,行驶在路上。
接着下一刻,一个俏丽的人影,走入到车厢内。望见宗守后,立时一喜:“少主你醒啦!都已经是第四天,这次真吓死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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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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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10
【神煌】第六十八章 太元仙子(求推荐收藏)
这破石头能够卖钱?那黑衣老者眉头一皱,有些不解的望了过去。
除了那两道刀痕之外,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出奇之处。此外还有一道浅浅的痕迹,也不知是什么兵器砍出来的。
先是毫不在意,而正当老者,要把目光移开之时,却忽然怔住。干涸的眸子里,一道精芒暴闪,重又看向那巨石。然后这老者,就再也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不过这石头,也要看这东西,落在谁人的手中。在凡夫俗子面前,自然是一文不值。可在似我这样的人眼中,却是万金难购。如此简明扼要,阐述剑之奥义,此物转手卖出去,至少也是百颗四阶兽晶。若是给我那苦寻传人的叔父,也可敲诈不少,卖个天大人情!”
雷动得意地说着,竟是更显兴奋,渐渐陷入了臆想状态:“要是传于后人,那就更不得了。昔年绝世第一刀神雷动,在刀法大成之前,于落云瀑参悟武道。巧遇未来剑神宗守,以刀剑论道。故此意气相投,结为金兰兄弟。这种感觉,你不觉得很有诗意,很传奇?啊也,怎么得了,这块石头,日后说不定就可拍卖出天价,我子孙有福了!据说昔年刀圣年轻时坐的一块云石,曾经卖出一万四阶兽晶的天价。却不知我这块石头如何?这可真叫人为难。来人,快把这石头抬走,要是伤着碰着,我唯你们是问——”
黑衣老者面皮抖动,说不出话来,许久之后,才平静了下来:“大人,这真是那乾天山宗守世子所留?听说此人,仅只十三。十三岁,真就已窥剑意?”
“还能骗你!你何时见你家大人撒过谎,说过半句诳言?还有以后,他是我兄弟,你们要唤他二少爷!”
雷动一声冷笑,也看着那巨石。此石百吨余重,几十个黑衣仆人不声不响的一起合力,才勉强使之动了动。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脸胀成通红,也抬不起来。
雷动无奈,心忖些家伙,实在也忒笨了些。挥出那十五丈巨刀,三下两下,就把多余的石头削去,只剩下那精华的三道痕迹。
又暗自皱眉,有宗守的这道剑痕在,自己留下的刀痕,岂不显得有些不堪?彻底被他那弟弟比下去了。
这要是被后人看见了,岂不是要被取笑?有些不美。
眼珠子转了转,雷动又是两刀斩出,石屑纷飞,将原先的刀痕,彻底遮掩,这才满意地微微颔首。
黑衣老者这时才回过神,然后第一时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世间,居然真有十三岁,就剑道通灵之人。这位世子,当真是藏得好深。若真如此,大人这位结拜兄弟,日后成就,必定非凡。老奴稍后便会赶去云圣城,护持他妥当!大人要将这石头,送于老爷。可是想将二少爷,引入到老爷门下?”
“我虽有这意思,可人家却未必看得上眼。我这弟弟性子外柔内刚,看似谦和,实则心傲,似乎有些别扭。你要去可以,不过却不能被他发现!暗中跟着就好,我也想见见,那弟弟的能耐。无论是他想夺乾天山妖王之位,还是远离东临云陆,由他心意便是——”
雷动摇着头交代了几句,见那些仆人,已经那块已经缩水了五分之四的巨石,搬上了一旁的马车。又走到河边,就着那河水一照。
只见水中映照出来的,赫然是一个邋遢大汉,不由是再次自嘲。
“三年参悟,走遍天下百处胜景。除了那些景色与刀外,心中便再无外物。不意只这短短时间,自己竟变成了这幅模样。若是真如小姐见到了,真不知会如何心痛!”
啧啧叹息,雷动竟将那十五丈夸张巨刀举起,在脸上刮着胡须。
稍加梳洗,又换了一个人。整个人的气质,就又是一变,身形仍旧雄壮,面貌却俊朗方正,多了几分儒雅文气。
右手提刀,意气风发地仰头望天,刀意狂展。
消失三年的狂刀雷动,今日已回来了。却不知中央云陆那些老朋友,可已准备好了?
正傲视长空,雷动的眉头,却忽而又是一皱。
“天上那是谁?在御气凌空?”
视野中,赫然出现两颗小点。远远望去,似乎是两个女子,凌空而行。
而这两人,他也恰恰认得。
“是太元宗,那老姑娘?太元仙子水凌波?这人怎么就到了东临云陆?那后面一人,是七灵宗赵嫣然。”
忽的心中一动,想起了之前宗守的言语。说宗守剑道通灵之人,正是后者。
“我道这老姑娘,怎么会无端至此,原来是为找徒弟。呵呵!我那弟弟,若是做了太元宗弟子,岂不无趣?”
唇角斜挑,雷动也忽的腾空而起。一道刀影,忽然横扫长空。
那天空中的人影,反应也同样不慢,身形只微微一闪,就已躲避开来。
其中之一,正是赵嫣然。而那为首的,则身着大红衣袍,面色铁青的扫向下方。
“是哪个不要命的疯子?”
当望见那冲击而上人影,水凌波的神情又立时一变:“狂刀雷动?你的麻烦还不够,居然还敢来惹我!咱家现在有事,没空理你,给我滚开!”蓦地用脚重重一踩,又是一道刀罡,被生生踏散。
那雷动却哈哈大笑:“我今日刀意小成,百龙刀也增至二十五,正想寻人试试自己深浅!太元仙子,实在来的太巧!”
刀影稍闪即逝,下一瞬,却又满布云空,刀光如龙,几乎将天际遮蔽。
而水凌波的目光,也骤然凝冷无比。此刻雷动的刀,就宛如是泼墨作成的山水画,肆意不羁,纵情狂放。虽无杀机,可那战意,却是强盛无比!
神情却更冷如冰霜,凌厉到了极致,掣出一口红色的剑,从云空中,直刺而下。剑影爆闪,宛如是烈阳当空。与那腾起的刀芒,冲击碰撞。
此刻胆敢阻她之人,只有‘死’!
‘呛’的一声锐鸣,天际间忽然爆出无数凌厉罡风。整个空际,飞沙走石。地面那些林木,也这沛然风劲之下,或是折断,或者干脆连根拔起。
林中无数的走兽飞禽,四下奔散。
不远处的赵嫣然,却是悠哉游哉,好整以暇地束手旁观。虽是无法御气而行,可当她将一只红伞张开之后。却是身形轻飘飘的,往下降落。
刚跌下四百丈,赵嫣然的眼神,就忽的一凝,看向下方处,一块装在马车上的石头。
上空处,虽是劲力如潮,也再吸引不了她半分兴趣,目光只定定的,看着那块巨石。
下一刻,也是了然一笑,原来如此。以那人的性格,这等样的绝世瑰宝,又怎可能自始至终,掩藏在尘沙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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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10
第六十九章 云圣城外(求推荐收藏)
“奇怪!方才的灵能潮,似乎有些不对劲!”
宗守有些惑然地把头探出窗外,往来处望去。方才冥想,茁壮神魂,却蓦地一波强大灵力波潮,遥遥袭来。使他魂力本源,都几乎受损。
幸亏是身后那两条狐尾,及时把附近的天地之灵调和,回复平稳。
而此刻远远向西侧遥望,只见那个方向,隐隐有火光冲天。在这漆黑的凌晨时分,显得极是耀眼。
“这情形,莫非是有天位武宗,在那边出手?而且是两位以上,天位巅峰——”
思及此处,宗守眉头微微皱起。估计距离,恰是六百里外,正好是在那落云瀑的所在。怪不得那雷动,要让尹阳带他离开。
不过心内倒没什么担忧之意,雷动明显已至天位巅峰之境。在这个连那些灵武尊,都需要躲在灵地之内的时代。一位天位武宗,足可以横行无忌。
除非是遇到多位同阶武修伏杀,又或者武尊强者,否则几乎没有什么致命危险。即便打不过,也总可跑得掉。
“也不知是哪位天位强人?雷动刀意已然小成,距离武尊之境,只差半步而已。此人能与之鏖战,又掀起这般动静,绝非是无名之辈!”
事不关己,宗守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倒是前面的云圣城,已然遥遥在望。
东临云陆共有五十个州省,九百大城。不过却支离破碎,往往一城,就可算一国。一半是因武者大多性情桀骜,稍有些武力,就不愿受管束。一半却是那诸多隐世大宗,特意操纵约束之故。最大的一国,也不过只有三个州省,而且也不是完全控制。
而云圣城在这大陆之东,也算是颇有势力。虽是背靠苏甸山脉,本身却坐落在一个良田千万余亩的平原之上。又临近东方云海,多少有些贸易之利。
当翻云车抵达城门口时,天仍未全亮,城门也没打开。不过却已有几十辆马车停在路口,尹阳只得赶着马车,在大道一旁停下。
然后等了片刻,就忽的只听一阵奔雷之声响起。一群骑士,向这边疾驰而来。都是各自骑着一匹踏云驹,风尘仆仆,挟刀带枪,神情冷肃。
宗守本不在意,不过当那群骑士靠近之时,才发觉那为首之人,赫然正是之前见过的宗灵与冯晓。只是不知为何,这二人脸上,却蒙着一层纱巾,令人看不清楚面目。
后二者望见他,神情也是一怔。宗灵直接策马走到了车窗附近,眼含讥笑地望进来道:“还真是巧了,不意丹灵山你我别后,才仅仅一个月时间,就又再撞见守弟。宗灵这次,是为到这边采买一些云鲸骨回去制箭。不知堂弟又是为了何故到这云圣城来,难不成还真打算出海?”
宗守心中实在无奈,实在懒得搭理自己这个‘堂兄’。
知晓东方云海中特产的云鲸骨,质量极轻,正是用来制箭的最佳材料。还有鱼胶,亦可制弓。东临云陆中的各大势力,每年都会派人在这边采买一些。这宗灵的借口,确实找得不错。不过两次见面,这话里的意思,都几乎是一模一样,却是有点无趣。
看着此人面上纱巾,宗守忽而心中一动,笑道:“堂兄干吗把脸遮了起来,难道见不得人?莫非是脸上受伤了?我猜猜看,是凌云宗之人所为可对?”
那宗灵的眼,蓦地怒睁。一个月前被那凌云宗弟子扇了一巴掌,本道是过几天就会好。却不知那人到底使了什么恶毒手段,面上的巴掌印,直过了一个月,仍旧未曾淡去,反而是愈发的清晰。
一个月来,他请了好几位灵师看过,都不知所以然。又招来几位先天武师,也是同样没有办法。不得已,只好以纱巾遮面。
这宗守的言语,正是击中他的痛处。这些日子,也一直猜测,在丹灵山脚下的遭遇,必定与这宗守有关。
说不定就是特意用那凌云朱令,请凌云宗出手,使他羞辱。
那眼神越来越是阴寒,那些骑士,也纷纷围拢了上来。周围的气氛,也是骤然阴冷。
宗守眼微微一眯,隐隐感觉到这群人中,竟赫然隐藏着两个以上的先天气息。
那边冯晓多少有些担忧,也同样走了过来,悄然扯了扯宗灵的袖子,以目示意,透着几分警告之意。
正当那宗灵,有些犹疑不定时,马车前方的尹阳,蓦地是一声冷哼。携着股莫名威势,百丈之内,所有的马匹,都是一声惊嘶,纷纷疾退。
那冯晓与宗灵的面色,也再次一变。对视了一眼,各自露出了然之色。都心道那日诛杀祁啸的先天强者,原来竟是此人。
宗灵思索了片刻,忽而又展颜道:“堂弟你就只管逞口舌之利就是!叔父他又是一个月没有消息,未从沉沦云海里出来。只希望过几日,守弟你还能笑得出来。可知此刻这附近,到底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
宗守暗暗摇头,不用人提醒,他也能感觉周围,那些略带杀意的视线。面上却微微一笑:“到底有多少人想杀我,守弟不知。不过却知我若死在宗灵兄长面前,宗世堂兄日后,只怕是脱不了关系。”
那宗灵本欲策马离去,听得此言,神情却再次一僵,狠狠瞪了过来。
恰在这时,那云圣城的城门忽而大开。也是一群骑士奔出城门,却是鲜衣怒马,气势更显雄壮。当先六人,竟都是清一色的先天武师,骑着宗守心仪已久的驭风驹,全身重甲,那强横气息,也毫不遮掩。
一路驰到宗守这辆翻云车的面前,方才停下。当先一位中年甲士出列,却是下马后,神情恭敬地朝着车窗一礼:“车内可是乾天山世子宗守大人?”
宗守也不用怎么细思,就知这必是自己那结伴兄弟雷动之故。当下毫不意外,淡淡点了点头,道了声‘是’。
那中年甲士闻言一喜:“城主几日前就有吩咐,说是世子今日就要过来。我云圣城,必定要倾力款待,视如城主大人一般。请世子先随我等入城——”
话音一顿,这人又目光森冷的扫视了周围一眼,特别是望向那宗灵时,隐含杀机。
“谨告诸位,乾天山世子,乃是我云圣城贵宾。谁若敢有不测之意,就是与我云圣城为敌!城主有言,杀无赦!”
那群骑士,也不用吩咐,已经纷纷策马,散在两侧。护着中间的翻云车,向那城门口处行去。
而后面的宗灵与冯晓,却是再一次面面相觑,神情间,都是阴晴不定。
只觉这宗守,是愈发的看不透了,怎么好端端的,又与云圣城有了牵连?
下一刻,却又见宗守探出头,与那中年甲士说了几句。后者立时冷冷回望:“你可是宗灵?云圣城不欢迎你等,也不做你们的生意,都给我滚!”
宗灵隐在面纱后的脸,立时铁青一片。
PS:多亏了大家的支持,上周没推荐的情况下,居然没掉下新书榜!特此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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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11
【神煌】第七十章 风行灵骨(第二更求收藏推荐)
直到入得城内,宗守才知晓云圣城的城主,此时并不在城内。城内的主事之人,也是另有其人。
不过这些护卫的武师,却仍旧是极其恭敬小心。便连那几位先天武师,也不敢倨傲。直接将三人,安排在靠近城主府的一处地方住下,附近守卫森严,甚至还有两位先天武师在此驻守。显然也是知晓,宗守如今的处境。
这倒是正合他意,正好免了去拜见应酬。之后连续数日,都躲在自己房内。偶尔有什么事,也是交代尹阳与初雪去办,自己则全不出门。
先是绘制出一些图谱,让尹阳寻到这城中,唯一驻有八位高阶灵锻师的兵甲铺,再次定制了五十口符刀,以及一些怪异的零件与药草丹炉。
这次他要的符刀,都可入上等符器之列。即便材料齐全,有八位高阶灵锻师联手,要锻造完成取到货,也至少要半月时间。不过后者,却只需数日时间就可完成。
又列了个清单,购置了一些丹药,一些金属与精兽骨骼,用来喂食小金。除此之外,还有几十本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杂记古籍。
然后就整日习练大日明烈拳,没有丹药辅助,宗守就买了几瓶云鲸精油,涂在自己的身上。
云鲸虽名为鲸,却可翱翔于空中,能自由自在,在东方云海之内遨游。
两翅短小,飞翔之速,远不如飞鸟。身形却极其庞大,在云海之中,除了人族的捕鲸船外,几乎没有任何天敌。
其骨骼极轻,却偏偏又硬若百炼精钢,坚实无比。而这云鲸精油,就是取其骨髓油脂,添入一些灵草,熬制而成,同样是最上等的锻骨秘药。药效不会使人一蹴而至,却胜在不会有任何隐患。
每次将油涂满全身,宗守都可觉全身炎热有如火灸。然而每当他趁势打出一套大日明烈拳,又会只觉身躯舒爽,快感难以言喻。
不过淬骨的效果,却并不怎么显著。
“武修内炼,练胎息,练骨髓,练气血,练五脏,练六腑,练皮肉。唯独这练骨与练皮,最是艰难!皮膜难以受力,故此极难锻炼,只能借丹药之助,或者以水磨工夫,使皮膜得以坚韧。而这练骨,骨质坚硬细密,即便是药物之力,也难侵入。寻常灵药,基本无法——”
苦练了三日,都是进展寥寥。宗守虽不灰心,却也淡了轮脉上,再进一步的心思。
倒是魂力,仍旧日日增长,有吞天元化大法与天镜照魂术,增长极快。
前次突破时,是在二十日前。然而仅仅这短短时间,就已积累到了观魂境的巅峰。
不过宗守,却仍不觉满意。
“十五日后,我应可至定魂境界,而这炼骨,则至少要两月之功,还是太慢。要想有自保之力,看来还是要靠那件东西。速成虽是有些不妥,眼下却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云圣城距离那个地方,已是近在咫尺。宗守心中,也是无比渴望。却仍能沉下心思,扎扎实实地继续习练拳法,冥想锻魂。
又特意从记忆里,翻出了一门敛息术,配合着导引术与大日明烈拳修行。
这门功法,也是后世之人所创。平时可将全身气息,都封锁在自身体内,不至于白白浪费。
以内呼吸导引,催动气血,淬锻骨骼,确有些效果。不过宗守之所以修习这敛息术,却更多的是为几日后,那件东西而准备,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功法不难,前世又有着经验。宗守不过数日,就已练得不错。只需一个意念,一身气机,就可全数收束。就连一起跟着学的初雪,也能勉强做到这一步。
也就在这敛息术小成之时,他之前定制的那些古怪零件,总算被尹阳取回。
全都是由云鲸之骨,炼制而成,故此是通体白色。每一件,都是形状怪异无比。刻录的符文,也极其特异。
尹阳初雪,看得都是无比奇异,强忍着才没有询问。宗守却面含喜色,旁若无人地,将这些零件,一一拼凑。
过不多时,这些零件,便都被拼合一体。竟仿佛是人类骨骼的模样,只是骨架要稍稍宽大,也只有腿和腰的部分。此外那腰部处,还设有一个凹槽。
而旁边静观的尹阳面色,也终是一变:“这是机关术?”
宗守手中的这副‘骨骼’,虽远不如凌云宗的剑傀儡,却明显也是属于机关术的范畴。之前定制的那些东西,怪不得会是如此古怪。
“这东西我叫它风行灵骨,乃是外骨的一种——”
宗守微微一笑,径自将手里的这东西,套在自己的腿上。竟是与他身形,完全贴合。
又将一颗二阶的风系兽晶,卡入到了凹槽内,激发这些云鲸骨之上刻录的灵纹。宗守只觉是浑身一轻,行走时也是毫不费力。
心中是喜不自胜,又弹跳了一番,无不是自如随意。
初雪还不觉得什么,只感觉有些稀奇。尹阳却是万分惊异,定定观察了半晌,才微微点头道:“确是奇思妙想,精巧至极。恭喜世子,尹阳虽不知那外骨是何意,却知有此物在,世子日后,应可行走自如。”
宗守唇角微挑,后世几十位机关术宗师的联手设计,又怎能不‘精妙’?
所谓外骨,乃是机关术在万载之后的分支之一。可谓是发展到了极致,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若能有一套顶尖级别外骨,也可拥有力举百万斤之力。
而宗守的这套风行灵骨,只是其中最普通,也最常见的一种。他特意拼凑出来,也是只为代步而已。
“到今日才总算可以自己行走,不用担心体力耗尽。不过这云鲸骨,还是差了一些,行走赶路之时还可。可若是战斗时,却有些不便。而且这风系兽晶的消耗,也是极大——”
宗守暗暗摇头,顶尖的外骨,自然可以用来战斗。可这套‘风行’,在后世中,却是专为那些身有残疾之人设计。传说无论是什么样的地形,都可如履平地。即使是荒郊野外,也可自如穿行。
不过说来也可悲,自己身无残疾,却与残疾之人,也没什么两样。
若没有马车代步,往往只需走上两个时辰,就体力耗尽。
有此物在,基本不用他发力,就能自由行走。虽比马车慢许多,却更显方便。
“虽是差了一些,不过用来取那件东西,却绰绰有余。”
心中忖念着,宗守又在外面,罩了一身宽大的袍服。遮掩住那套风行灵骨,丝毫看不出痕迹,然后目光转向尹阳:“尹叔,明日我准备与雪儿出城一趟,这次你就留在城里,不用跟随了——”
尹阳心中一惊,身后的椅子,也瞬时被压成了粉碎。
霍然站起,还没来得及出言。宗守就将几本古典,丢在他身前桌上:“尹叔以前可看过大荒经?若是这本没看过,那么这云荒古记,荒古兽经总知道?”
尹阳挑了挑眉,大荒经乃是东临云路孩童启蒙,人人必读之物,怎能不知?云荒古记与荒古兽经,也同样流传甚广。只是宗守,又为何好生生的,要提起这几本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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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48
第七十一章 血谷之行(第三更求收藏推荐)
“大荒经三十七页第四行,星坠之年,神鸟雷鸾曾现于云陆之东!又五十六页第十二行,荒古之末,雷鸾大战雀龙,血洒西灵原。”
“还有云荒古记记载,炎荒之年,雀龙袭伤焱凰。焱凰败走三万里,不知所踪。暗夜之年,云陆之东,临海之地有鸾鸣,声传三千里。云鲸皆狂,坠伤十万。东海群山,兽亡无数——”
宗守侃侃而言,尹阳却越听越是莫名其妙,古时的典籍,没有纪年之说。只能以那一年的象征事件,做为标记。
宗守所言,皆是几本古典中的记叙,说的是上古历史。可与他要独自出城,又有什么关联。
下一刻,就见宗守微微一笑,透着莫名的自信:“我听说焱凰与雷鸾,素来都是形影不离。可炎荒之年,雀龙伤焱凰之时,雷鸾又在何处?又为何要在三百年后,去寻雀龙的麻烦?神兽孕子,往往一千八百到两千年不等。星坠之年到荒古之末,恰好是一千七百载——”
尹阳皱眉凝思,渐渐猜知宗守之意,而眼中也是一阵骇然。宗守后面的言语,在他耳中,更仿佛是来自天外,模模糊糊的,竟有些听不清楚。
“荒古之后,云陆碎成数片,分为五大云陆与诸多云岛。云陆之东,就是现在的东临云陆。所谓的临海之地,东海群山,必定指的是苏甸山脉。我以前好奇,在书院考证无数古典传记,才有了些猜测,昔年雷鸾的产卵之地,只怕多半是在那血谷魔尸山!”
说到此处,宗守的面上,也隐隐透出几分无奈:“那个地方,偏偏尹叔你现在,根本就无法入内——”
※※※※走在街道上,素初雪神情紧张地四处眺望。
“少主,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好了?你要的那脉灵草,请别人帮你出来采来不是一样?我们又不是付不起钱?还有那雷鸾之卵,都是少主猜的,未必就一定在——”
不久之前,才借助龙灵玉璧与那血云髓之力,紧随着尹阳,踏入到了秘武师之境。不过初雪此刻,却无半点强者风范,四下里望着,有些担忧。
宗守却是神情淡然,这已是出门之后,初雪第十一次开口抱怨了。左耳进右耳出,只当是没听见。
好不容易才将尹阳说服,勉强同意他和初雪,到城外一行。又费尽了心思,悄无声息地脱离开所有人的视线,他怎可能就这么轻易返回?
初雪口中的脉灵草倒是没什么,唯独那样东西,他绝不可能放弃。
此时二人,都已经变装。素初雪面上泛黄,眉毛加粗,眼睛变小了些。虽仍是极其秀丽,却已看不出半分原来的痕迹。
宗守也是如此,身上装了风行灵骨。干脆就顺势而为,整个人看起来,雄壮了不少,面貌也颇有些变化。因有敛息术之故,两个人看起来,也只寻常武士模样。
这几乎接近完美的易容术,正是尹阳终于答应下来的缘由之一。而此刻除了初雪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之外,几乎没有丝毫破绽。除非是有武宗级的强者,能够辨认锁定一人的魂识,否则基本没有认出来的可能。
一路随手买了些东西,而越接近城门口处,初雪的眉头,就愈发地纠结,不断观察着身后。
宗守暗暗好笑,干脆是懒得理会,神情自若地走出了城门。正欲往北面行去时,旁边初雪,却忽然顿住,身形定在了原地。
宗守也是一阵讶然,莫非还真有人,能够识破他的易容术,跟了上来?
转过头,顺着初雪的视线望过去。却是两个女子,正从远处的大道上,策马奔来。前一个,全身都是火红色衣裳。而后一个,则是一身水绿长裙,胯下都是上品的踏云驹。
也未注意到旁边的宗守初雪,直接奔向城门口处。
宗守的眉头立时挑起:“这两人是谁?”初雪的神情,忽然有这样的变化,绝非无因。这两个女子,必定是她认识之人。两位先天,更令人不能不在意。特别是穿火红衣裳。年轻的那一位,仅仅才只十六岁,愈发的惹人注目。
“是依人小姐!”
初雪过了许久才回过神,一脸的不知所措。见宗守仍旧不解,又忙再解释了一句:“少主忘了?依人小姐是您未婚妻,八年前的时候,您还在玄山城见过她一面——”
宗守的记忆,立时跳出了一段属于以前那十三年的回忆,心下一阵恍然。
不过女大十八变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当初那个还喜欢跟在宗守屁股后头,没半点气质可言的小丫头片子。此刻却是身姿窈窕,容貌称不上是美绝人寰,却也同样不逊初雪。眉眼之间,更含着一股英气。
再只看此女一身莹白如玉,未受半点风霜侵染的肌肤,就可知其功夫,也同样练到了表皮。至身轮巅峰,已过了内练阶段,进入地轮先天。
不过神情间,倒没什么傲气。对城门口盘问的甲士,虽是有些冷漠,却也算彬彬有礼。虽是身份尊贵,却无半分趾高气扬的姿态。
这就是他之前的未婚妻?那个玄山城公主?
宗守又想起了之前,尹阳跟他说的那些言语,不由暗自失笑。猜测这一位,八成是来找他退婚来的。如今这云圣城内,还真是牛鬼蛇神,混在一处。
又只觉一股沉重无比的压力,袭上了肩头。时间拖延的越久,宗未然在沉沦海消失的时间越长。无论是乾天山也好,盟友也罢,都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
下次出手,可就不止是像之前那两次,仅仅只是试探而已。乾天山,绝不乏先天武师。而武宗级的强者,这东临云陆,也是数以千计。
他对这什么未婚妻,本就没什么兴趣。更没心情回转到城里,等候与此女见面。当下是懒得理会,拉着初雪,一路北行。用了两日时间,大约走出两百余里,就把身上那些令人气闷的易容之物,全数取下。
然后是直接穿入附近一个山谷之内,在这群山之内快速穿梭。
这里也算是在苏甸山脉范围内,不过却是东侧一部的支脉,凌云宗的势力,已经极小。而宗守要去的地方,更是一处令东临云陆所有武者,都是讳莫如深的所在。
这三千里方圆内,凌云宗唯一影响不到的地方。
在山内大约又走了半日,宗守与初雪的眼前,就又忽然一阔。
眼前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山谷,周围虽被群山包裹。却宽阔之至,一眼望不到尽头。远处依稀可见,一些兽类三五成群地,在内游荡。
只是与他处不同,哪怕是那些个性以温和著称的属类,也都是眼泛红芒,透着强烈的嗜血与狂暴之意。
初雪的俏脸,不由更是苦涩:“少主,我们真要入这血谷?我听说这里的精兽,至少也是二阶。比黑泥沼泽的沼狼,还要更难应付。那魔尸山,就更是凶险。听说先天之上的武师根本就进不去,先天之下,进去了也少有能完整出来的——”
宗守却毫不在意,径自取出一瓶药汁在身上涂抹,笑道:“哪有这么夸张?雪儿,你既知这是血谷。那么又可知其由来?”
初雪心中不解,却仍耐着性子道:“知道一些,传说是荒古时代,有一位异族魔神,被斩杀在此。因其意念万载不散,故此只要是生灵,靠近其陨落之地,都会渐渐失去理智,性情狂暴呢!据说无论是人是兽,都不例外,所以才被称为血谷。还听说有不少精兽,能在这里晋升阶位,又或变异,故此这苏甸山脉中,每过几年,都会发生一次兽潮,赶到这里。那时也往往是这血谷,最危险的时候。”
“说的倒是不错,不过这里的精兽,之所以会如此,却是另有缘故。与那魔神意念,可没什么关系!”
宗守一声轻哂,然后又取出一个药瓶,丢给了愕然中的初雪:“把这个涂上,至少在五阶精兽面前,可以保证无事。别看只这么一点,却也值不少钱——”
初雪心中不信,这些药汁,她是亲眼看着宗守,用不到三十两纹银的药草,配置而成的酱汁,哪里能值什么钱?
至于宗守所说的药效,是更为不信。不过想想自家少主,这些天的神奇之处,却也在身上涂了,跟着宗守,一起踏入血谷。
说来奇怪,这药汁的气味并不浓烈,只透着一缕还算好闻的微香。
那些血谷之内横行的凶兽,对走入的二人,竟都仿佛是视若未见一般,不加理会。即便是偶尔靠近,当闻到那气味之后,也会慌张无比地,急忙向远处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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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现代灵魂来到出云国,与世袭戢武侯融合;可是,这位戢武侯因为修炼妖族功法《血月谛命经》,瞎了——夜雾逞杀戮,剑舞造灾殃。
一怒翻血海,天下皆吾敌。。
作者:
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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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48
第七十二章 巧遇故人(求收藏推荐)
两个小小人影,迅捷的在这谷原里穿梭。除了那些稍稍大一点的兽群,需要绕开之外。一路上,几乎是通行无阻。
“这药液,真的有用!”
初雪睁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些争相闪避的精兽。
都是神情惶恐,仿佛她们两人,才是真正令人畏惧的凶兽一般。
更令人惊异的是宗守,对这里的熟悉。一路之上,是轻车熟路,几乎毫无停滞。
这谷原空旷,只需认准了方向,笔直往前走就是。然而宗守,对此地各种兽类的特性与性情的掌握,却明显不是常人可比。
初雪心中疑惑,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少主,这血谷,你以前是不是来过?”
宗守却不答话,只神秘莫测地笑了笑。神皇游戏里最著名的中级新手区之一,他自然来过。而且与这里的凶兽,奋战过无数余次。也是在这里,开启了他的武道之途。
不过这药液,并非是来自于游戏,而是现实中的发明。
每年都有一些猎手,又或喜好研究精兽的人,会涂抹上这些药物,进入血谷。
而宗守前世任职的那个图书馆,也恰好拥有着这种药物的配方。
这血谷之内,固然是遗留有上古异族盖世强者的魂意不散,使先天级的强者,往往都只能止步在血谷之外。不过这些精兽,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变化,变得嗜血狂暴,却与其毫无关系,而是另一件事物的影响。而但凡被感染过的精兽,对他身上这种药汁的气味,都是敏感厌恶之至。
见宗守毫不理会,初雪不禁生气地嘟起了嘴,闷闷的跟在后面。不过眼神却更是戒备,生恐有什么精兽,突然发难,伤着了宗守。
那药汁虽好,不过挥发也是极快。每过两个时辰,就要再重新擦上一遍,遍及全身。
宗守倒没觉得什么,反而是大饱眼福,总是时不时转过头望着,初雪却每次都是俏面通红。
血谷大约宽只有二十余里,却走势狭长。两人用了半日,走了大约百里,眼看前方,有三阶精兽的妖兽身影出没。宗守的身影,也蓦地停住。
越是高阶的精兽,就越具灵智。即便受那东西的气息感染,也能勉强保持住本我。自然他二人身上的药汁,作用就更小了。
自然这些三阶的精兽,还远未达到这个程度。真正令他担心的,是那些已经达到五阶,可以比拟人族先天强者的精兽。
初雪也知此处凶险,手指在眉心处一点,而后目爆神芒。
“护驾!”
一屡屡轻烟,立时在二人的身前凝聚。身躯长约十尺,一波阴寒之气,四下散逸。爪牙坚锐,虎目中凶光闪烁。
正是当初夺来的那头寒冥虎,就在出城之前的前一日,由宗守帮助着收服。虽只是三阶魂兽,不过身前五阶妖兽的余威仍在。使附近的精兽,更显忌惮。
不知是因同有虎类血脉的关系,一人一兽之间,竟似是有种莫名的联系。不但初雪一身气息有所增长,那寒冥虎的威势,也直追四阶。
“这寒冥虎与初雪的血脉,果然是相得益彰。可惜雪儿实力还太低,若魂力能进入出窍之境,再利用符箓之力,足可将这寒冥虎,强化至四阶——”
只看了一眼,宗守就收回了目光。开始谨慎地选择线路,继续往深处行去。
主要是辨别气味,观察那些兽类的分布。凡是高阶妖兽分布的地方,周围的精兽都会远远避开,极为空旷,极易辨认。
这也是他,在前世学来的经验。
然而走不过数里,就听见前面有人声。宗守远远望去,只见那前方,正赫然有一群人影,在与那些精兽奋战。
只有七八人而已,却都个个实力不凡。
其中更有两人,在使用符箓,竟赫然是养灵境的灵师。虽是面对着四十以上的二阶牙狼兽群,却仍能应付裕如。
宗守挑了挑眉,心中是暗觉奇异。血谷虽是凶险,却并非就是真正的罕无人迹。内中有些精兽与药草,都是这地方所独有。不过却几少有人,会挑在这个时节进入此地。
暗暗摇头,宗守懒得去理会。催动着身上的风行灵骨,准备从旁绕路。
不过便在二人,从旁经过时。那边却传来一声呼唤:“那边可是宗守师弟?”
声音在那兽吼与激斗之声的干扰下,微不可闻。奈何这音质,宗守的身体,却是熟悉之至,也极其敏感。身形是不由自主地,立时定住。
讶然转头望过去,只见一个女子,正遥遥望来。笑容明艳,神情惊喜地往这边招着手。
宗守眉头一皱,然后脑海之中,就浮起了关于此女的所有记忆。
下一刻,就更觉头疼不已。记起这女子,名唤巩欣然。是他在临海书院中的一位师姐,本身没什么出奇之处。不但身世平凡,相貌也只是一般而已。不过对于那个已经消散的‘宗守’而言,却是刻骨铭心。
是在临海最初的一年中,唯一一个对他始终如一,照顾有加的女子。甚至可以说是那个‘宗守’,在临海书院的精神支柱之一。
也正是因这女子,为完成学业而暂时离开书院。才使刚蒙受失恋打击的‘宗守’彻底绝望,整整颓废了两年之久。
说来那个已经消失的家伙,也真够花心。在临海书院不过短短一年,就连续喜欢上两个女孩。
有心不去理会,仍旧从旁离开。脚下却仿佛是生了根,再无法离开半步。
正当宗守一阵纠结之时,前面的那群武师,已经将那些牙狼,杀戮了大半。而巩欣然,则干脆离队,以符法驾驭起一阵轻风,飞驰了过来。
确认是宗守后,神情不由更是惊喜:“真的是你?师弟怎么会来这血谷?”
忽的似是又想起宗守无法习武,魂海也未开辟。巩欣然上下再打量了宗守一眼,柳眉立时蹙起。直到望见一旁的初雪,以及那头接近四阶的魂兽寒冥虎,神情才微微一松。却仍旧蹙眉道:“这血谷何等凶险?你身为乾天山世子,身份尊贵。何必冒险到这里来?”
宗守是暗暗苦笑,也不知这些天,到底是怎么了。昨日才撞见自己的未婚妻,今日又巧遇到‘自己’以前,曾经心仪暗恋的对象。
他前生此世,都是见过了无数美色。可这巩欣然的容貌,明明只能算是清秀而已,却使他心内,一阵阵悸动不休。嗓子干涸,几乎说不出来。
脑内忽而想起这女子,在临海书院时的温柔亲切。忽而又为方才巩欣然言语里的关切,激动不已,一时是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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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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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49
第七十三章 师兄高逸(求收藏推荐)
“原来师姐也在这里!”
闭着眼深呼了一口气,宗守勉力平复着那翻涌的气血。再睁开眼时,心境就已恢复了过来,面上同样满含欣容:“师弟只是听说这里有一种脉灵草,对我的双脉之身,有些益处。所以来寻寻看。倒是师姐,又为何到血谷?即便要历练,也多的是地方,何必来这种凶地?”
心中也确是惊奇,在‘宗守’的记忆中,临海书院的弟子,在达至养灵境之时,都需出外行走,踏遍各处灵脉汇聚之地。直到达至出窍境,才可返回书院。
而此刻的巩欣然,明显还没完成这一境界的修持。
说来他这位心仪的师姐,也的确是颇有些天资。十九岁,就已入养灵之境。这等成就,许多灵师都只能艳羡。在临海书院中,就极得书院的那些师长的看重。
“你也知道这是凶地!”
巩欣然鼻间哼了一声,又微带苦涩之意的摇了摇头:“我哪里是为历练?你以为师姐跟你一样?我再怎么狂妄,也不会轻易到这里涉险,更不会选这地方来温养魂灵,淬锻心境。在这东临云陆随便走走岂不更好?记得以前师姐跟你说过的罢?以前我们巩家,也出了一位日游境灵师。三千年前,曾经称雄东临云陆,可最后却不知为何,陨落在这血谷之中,我们巩家这才衰败。这次我到血谷来,就是为寻我先祖的遗物。等到过些日子,成就出窍境界,那时就进不来了——”
宗守忙在脑内那些尘封记忆里,四处翻阅,果然找到了部分相关的记忆。
心忖怪不得这女孩,会令那‘宗守’如此喜欢。言语间竟毫无心机,对人也极其坦诚。似天位强者遗物这等样的要紧大事,居然对他也不遮瞒一二。对‘宗守’的关切,也是至诚。
巩欣然却毫不觉有异,转过头道:“我有先祖血脉,能够感应到先祖尸骸的下落。恰好你高逸师兄,是龙灵城高家的少主,能找到些人手相助,所有才进来试一试。能寻到自然最好,寻不到也算了结一个夙愿,此后也可心无挂碍。”笑着指向身后,恰是那群人中,另一位灵师。高大英俊,一身华衣,贵气逼人。此刻极有教养地,朝着这边颔首一礼,只是那神情,略显冷淡。
宗守胸中,顿觉是微微一刺,心涩无比,莫名其妙的,对这位‘高逸师兄’,有些不喜。
这个人,他也记得。两年前还在书院时,就对巩欣然极其亲近,仿佛情侣,如今果然是走到了一处。
心内深处,却又在暗暗叫苦,这可不是他的真实心情。那‘宗守’的意识虽是已经消散,可对这具身体与他意识的影响,却仍旧强大。
这也是那些夺舍之人,都不愿融合身体原有灵魂的原因之一。除了要保持神魂纯净之外,更不欲受原有灵魂的意识影响。
只是他的情形,又有些不同。来到万载之前,除了心境意识仍旧还在,前世磨砺出来的神识与武道意念,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谓是一穷二白。当那个‘宗守’,选择意识融合时,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这是你家的侍女?长得好可爱!能收服三阶寒冥虎魂兽做护驾,想必也是养灵境魂师?啧啧,果然不愧是乾天山世子。不过你们两个,未免也太乱来了!这万年以来,血谷内也不知死了多少武修灵师。你们一个是才到养灵境的小女孩,一个干脆就是无法修行。只有两人而已,居然也敢进来?对了,那什么脉灵草,真的对师弟你有用?”
巩欣然眼带欣赏地看了初雪一眼,接着便是毫不留情的训斥,最后又眼珠一转,强拉着宗守的手,把他扯向那群武师。
走到近前,朝着那高逸甜甜一笑:“逸师兄,你可还记得宗守师弟?这次好巧,居然在这血谷里面,也能遇到以前学院里的故人。他要去里面采那脉灵草,师兄你可曾听说过?”
宗守是满腔无奈地,跟在巩欣然的身后。仔细打量着这群武师,不由是暗觉心惊。
八人中,除了高逸与巩欣然两个灵师之外,其余六人,竟都是秘武师的修为。方才击杀那些牙狼时,也都是利落干脆之至。仿佛是身经百战,光是那凶悍气势,就非是寻常武者能够比拟。
龙灵城乃是东方大城之一,这高家他没有听说过。不过在‘宗守’原本的记忆中,似乎也势力不弱,乃是新近才崛起的名门大族。
“宗守?自然记得,是乾天山世子可对?”
那高逸讥讽地扯了扯唇角,眼神明显有些不喜,却一闪而逝,迅速掩藏了下来,低头沉吟道:“脉灵草我没听说过。血谷之内,灵草无数,而且大多都是差相仿佛。除非是那些常年采药之人,旁人都难以辨认。不知宗守师弟,可能说出此草的模样?我们可以代你采回。”
宗守微微摇头,没听说才是正常。
这脉灵草,即便在后世时,作用也极其生僻,这个时代的药师丹师,自然更不会知晓其作用。就连这名字,也是后世才有。
也正是因在市面上买不到,即便近在咫尺的云圣城内,也同样没有,宗守才会选择自己进来采集。
至于特征,他也同样说不出来。只能一一去试,凭经验去辨别。
“怎么会这样?”
巩欣然的眼神,明显一黯,然后瞬间又恢复明亮:“师兄,反正是顺路,就让他们两个,随我们走一程怎样?学弟他无法修行,这女孩虽是养灵境的灵师,可年纪实在太轻。让他们独自去采药,欣然实在没法安心!”
高逸眉头立时一皱,看了宗守一眼,目中微不可查的,掠过一丝轻视之色,再望向初雪时,神情又立时一亮。不过还未开口,旁边便传来一声冷哂:“带他们走一程?欣然小姐你莫非是说笑,还是当我们是保镖?一个连轮脉都没开的废物,就该有自知之明。平常那些凶兽也还罢了,若是遇到兽群,我戚怒可不会理会。似他这样的废人,又不知死活,死了最好——”
说话那人身躯矮壮,却腰圆膀粗,肌肉虬结。面上几道疤痕,说话时,更显狰狞无比。竟也是灵武双修,只是此人气血强横,把一身魂力遮盖,应该还不到观魂境界。
话音未落,就被高逸喝住:“住口!”
高逸在这群武师中,似是极有威信。那戚怒虽是有些不情不愿,哼了一声后,不再出言。而前者则是有些苦恼地揉着眉心:“此行凶险,师妹你又不是不知?凶兽无数,我们自己都未必保完全,怎还能带人进去?恕我直言,这女孩还好,可宗守师弟却手无缚鸡之力。对我们来说,只是累赘而已,平添凶险!你若是真为他们着想,就该让他们回去——”
言辞间同样毫不客气,宗守闻言也不生气,只静静看着。他如今虽已修到了武师之境,而魂力更到了观魂巅峰。不过此时以敛息术收敛气息,整个人确实仿佛未曾习武一般。
心中忖道能如此最好,在他而言,若是一起同行,才是最糟糕不过。眼前这些人,虽都有一身不俗战力,却只会将他与初雪拖累。
别说他如今有那药汁,可在血谷内通行无阻。即便没有,这里面的些许凶兽,也未必就能拦得住他!
巩欣然不知他心思,神情无奈,却仍旧坚持:“师兄!他们都已经走到这里,难道还能让他们回去?我这师弟性子固执,估计再怎么劝也没用。等我们走了,肯定还会跟在后面。倒不如让他们取到脉灵草,我才好放心。要是师兄不愿,那我就陪他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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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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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49
第七十四章 魔尸山下(求推荐票收藏)
高逸眉头更是紧皱,在巩欣然企求的目光注视下,犹豫了许久,才满脸不情不愿的道:“算了!这位姑娘乃是养灵境的灵师,正好可补我等几人不足。那头寒冥虎,也可帮上忙。跟着可以,不过却需听我吩咐——”
巩欣然立时是欢喜万分,将宗守与初雪,强拉入那群武师中。
宗守早已是无语,想说今日之宗守,早非昔日之宗守,已无需旁人庇护。却不知为何,居然也没拒绝,反而鬼使神差般开口道:“多谢师姐!对了,还不知师姐这两年,过得可还好?”
巩欣然一笑,下意识的看向了那高逸的背影:“不算好,也不算坏!这两年我都跟着高师兄,在这东部诸城走动,经过许多地方,也有了不少见识。真可谓不出门不知世界之广,即便是这东临云陆中,你我也如沧海一栗。以前在临海书院时,确有些坐井观天了。好在高师兄他沉稳老到,虽是出身大族,却很照顾我。”
那眼神甜蜜,满溢着幸福味道。宗守却只觉一颗心,仿佛被人用针猛地凿穿,凄楚无比。即便是之前修炼,双脉之身发作之时,也没有今日这么痛过。
更暗暗苦笑,前世之时,他就尝过一次失恋的滋味。本以为那种失落伤心之感,自己永远都不会再有。不意这一世,居然又能被动的深刻‘体会’了一次。胸内的这团嫉火与心涩痛楚,实在是令人生厌,偏偏又挥之不去。
蓦地又只觉遍体生寒,只觉一道隐透杀意的冰冷视线,正从不远处望来。宗守心中微凛,扫视了过去。目光所过之处,却毫无异样。也辨别不出,方才那道视线的来处。更非是之前,那位对他言出不逊的戚怒。
莫非是错觉?自己太多心了?
宗守微微凝思,又觉不对。再仔细的看了前面几人,仍旧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终还是将这丝疑惑压下,埋在心底。
高逸稍作安排,一行人便继续开始前行。几个秘武师护在前方,那头寒冥虎,也加入其中。而巩欣然与宗守初雪,则是走在后面中央。令人意外的是那高逸,竟也是与那些秘武师在一起。本身就灵武双修,有着武师修为,再加一头三阶狼形护驾附身。偶有出手时,一身实力竟也与那几位秘武师相仿,甚至还更胜一筹!身姿矫健,的确是有着令女孩迷醉喜欢的本钱。
尴尬的跟随走了一阵,宗守又发觉这情形,似也不错。这行人中,他基本是个闲人,根本不用动手。悠闲之至,再不用费心思,绕路去躲开那些精兽。反正那高逸,也从来就没就指望过他的战力。
而初雪也只需以心念,指挥着那头寒冥虎,在前方战斗即可。偶尔使用几个类似‘轻体’,‘明目’,‘强身’之类的灵法,加持在那几个秘武师身上。
既能锻炼灵法,也能加强与自己第一头护驾的磨合。
前进的速度比他二人独行时,只慢上一线。仅仅半日,就走了八十余里,已经接近至血谷的中段。而那头寒冥虎,初雪初时还遥控的有些生涩,这时却已心念相通,动作无不自然随意,更是凶猛。
巩欣然却有些讶异,转头奇道:“师弟的身体,莫非已经好了些?走了这么久,都没见怎么喘气。我记得以前,师弟你走上两刻钟就会很累。刚才还以为你要休息——”
宗守毫不意外,他这套风行灵骨贴身隐藏,那风系兽晶的灵能,也只在内部循环。养灵境的灵师,根本就无法察觉。
此时却不解释,只微微颔首,算是默认。然后眼带异色地,看着前面那几个秘武师,试探道:“这些秘武师,是高师兄请来的?不知是何来历?”
先前就已觉这几人有些不凡,而此刻这种感觉,更是到了极盛。
不止出手凶厉,偶尔联手之时,更是默契之极。武技也是大开大阖,明显是出身军伍。对于高逸,也是照顾之极。
经验更极其老到,虽不如他,可这一路疾行,却也避过了大半的凶兽与兽群。
“我也不知!”巩欣然却摇了摇头道:“是师兄前些日子知道我家先祖陨落在这血谷后,特意发信召来。要不就是他朋友,要不就是部下。总之实力很强,普通的同阶秘武师,都不是他们对手!”
宗守目光微闪,便再未询问。心下也是暗暗赞同,这样的人物,随意三人,就可将烈剑乌维搏杀当场。而即便是身轮八脉之前的尹阳,也未必就能在这六人的联手之下,全身而退。
不过想想也不觉奇怪,这高逸身为高家少主,身旁怎么可能没有能人跟随护卫。
即便是他自己,宗守也绝不信,身边除了尹阳之外,那宗未然就没有安排其他的人手,暗中护持。
暂时放下了担忧,宗守心内,却暗暗添了几分防备之心。
可能是一行人的实力,确实极强。这一路前行,除了寥寥几只三阶妖兽,以及一个牙狼兽群,给他们带来些小小麻烦。其余时间,都是顺风顺水。
直到远处,一座直插云霄的巨山,遥遥在望,只有数里之距,形势才骤然一紧。
这里已没有二阶精兽,都在三阶之上,性情更是凶横。好在数目稀少,分布及广。不过只要遇见,都是不死不休。有些精兽,更喜欢成群结队,最是棘手。
“这就是魔尸山!”
走到那巨山山脚之下,巩欣然忽而是神情迷茫地,看着山峰顶部:“传说此山,就是那位异族武修,身陨之后所化。此处能使最良善之人,也变成嗜血恶人。更能使天位之上的强者,不敢靠近。又传说此地,拥有着无数荒古之时的宝物。使云界的强者,都为之垂涎万分。”
宗守也是一阵默然。血谷与魔尸山,都只是中级新手区。可等到二十年后,却是神皇游戏中,最顶尖的一个高级副本。要进入其内,至少也需开辟天轮后的天位宗师之境。
不过那时他在虚拟幻境中来此,只为了打怪升级,还有里面的那些宝物与装备。
真正身临此间,与万载之前的人一起。才能真正感觉到,这座魔尸山的巨大压迫,以及东临云陆之人,对这座山的敬畏与那复杂情感。
巩欣然说着,又自嘲一笑:“我那位先祖,多半也是为那些传说中的灵宝,才冒险至此,也不知到底陨落在何处,这一次又能否寻得?”
宗守正欲出言,却忽而只听身旁初雪,一声惊呼。微一挑眉后,偏头望去。只见右前方,一个灰色的影子,正向他所在处,疾飞而至。
那影子依稀可辨,似是鼠形,两侧肋下,又生有蝠翼。速度迅捷如箭,只一个眨眼,就已到了面前。
旁边的初雪,原本正在准备道法,此时想要中断救援,却已是不及。
宗守的眸子,立时微微一冷,右手按住了身侧,那全新的松纹风剑。他收束全身气机,只是为免吸引那些精兽而已,可没有半分想要隐瞒实力之意。
作者:
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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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50
第七十五章 山脚分别(求推荐收藏)
目光转厉,宗守体内的气血,也渐渐汇聚鼓荡。正欲出剑,却见巩欣然的身影,蓦地拦在他的身前。魂力冲腾,一手向前伸展,口中同时一声冷哼:“退开!”
那玉手的五指,蓦地张开。一个土黄色的小型灵能符阵,也乍然凭空出现。一股强横斥力,立时将那翼鼠强行震退,往外倒飞而回。
接着下一刻,就被一位及时出手的武师,干净利落地一剑斩杀。
“好险!只顾着说话,差点忘了这是血谷。”
眼看着那头翼鼠,被斩成了碎肉。巩欣然心有余悸的拍了拍了胸脯,然后又担忧地朝那高逸望去:“逸师兄,是不是有些累了?要是不行的话,那就先回去再说,或者稍稍休息一阵也行。我那先祖虽有些遗物在身边,却也没必要搭上性命。”
前面的高逸一声苦笑,眼含歉意的回过头道:“没事,只是一时疏忽了而已。些许三阶精兽,还应付得来。方才那头翼鼠,实在太狡猾。有些大意了——”
宗守目光却是微微一寒,略些阴沉地上下望着这高逸,目里戾意微显。
方才的事情,真的只是疏忽而已?前世时身为巅峰武修的经验,使他即便是在说话时,也没放弃对周围情形的掌控。那头翼鼠,冲过来的时机实在太巧。附近的几位秘武师,也并非就是拦之不住。
半日前,就已感觉到这高逸几人,看他的目光有些不对。那时以为是错觉,自己只是跟上一程路而已。而乾天山与龙灵城,又相距过远,彼此之间,并无利益冲突。故此他一直都以为,那是自己错觉。
直到此刻,才真正确定。这高逸,确是对他心生杀机!就是不知这其中,到底是何缘由——两人间没有什么恩怨,说是因巩欣然而嫉妒,也说不通。他这师姐,明显只是把他当弟弟看待。以此人的身世人品,也没道理会在意似他这样,一事无成的公认废材。
难不成,是为了巩欣然先祖的遗物?只是这高逸,既是龙灵城高家的少主,家中什么奇珍弄不到?一个日游境灵师,即便身边的遗物,再怎么珍贵,也毕竟时隔三千年之久。有必要在那些遗物到手之前,来封他之口?
心中疑惑更盛,也想不出所以然。宗守却不敢再有丝毫大意,有一未必就不会有二。稍稍凝思,便又取出些药汁,不动声色的,涂抹在自己身上。
之后又取出几根细若毫毛,上绘符文的银针,悄悄刺入自己的耳后与眉侧处。
立时只觉听力与视力,再次暴增。之前的视野,只能看清身前大约五百丈左右。此刻一千丈内,所有事物,都是纤毫必见。
耳中听到的音量,也同样激增近十倍,就仿佛那日,他才开辟魂海时的情形。附近所有精兽的一举一动,乃至风吹草动,都全数听在耳中。
本是为掌控周围动静,不被暗算。可当宗守,才刚将一些无用的声音屏蔽。就听到前面的几人,陆续传来几缕细若游丝的议论声。
“可惜了……少主,此人……莫坏了大事!”
“混账!……莫要自作主张!此人身份……死在我等手中,不妥……脱不开关系……”
“……那小女孩喜欢,算了!不用在意……乾天山世子……将死之人,废人而已,知道了又能如何?”
“可那东西……至关重要……越少人知道……”
“此事简单……且等我们出去时再说……后面早有人在外接应……便连那位也来了……”
声音都是模模糊糊,听不清楚。即便加上唇语的辨认,也是残缺不全。只唯独那几位秘武师眼里不时闪现的凶芒,令宗守是心底再次微沉。
再要细听时,那几人却都已纷纷住口不言。而高逸面上,也仍旧是满是温和笑意,看不出丝毫异常。
胸中腾起一股浓浓杀意,足足片刻,才强压了下去。
素初雪却有着野兽般的直觉,下意识的,就往宗守身旁一靠,一只手也同样按剑,神情更显警惕。
这魔尸山上的精兽更见稀少,实力却更是强悍,都是接近于三阶的巅峰层次。就连那头寒冥虎,应付起来也是颇显吃力。若是耽误太久,引来兽群,就更难脱身。
好在此时非是兽潮期,一行人小心翼翼。尽量走偏僻之所绕路上山,运气甚好,总共才不过遇到四五只而已。又实力强横,再未遇到什么险情。
大约走到两千丈处,一行人就在这山腰处,四处游走寻觅。
宗守担心巩欣然,本欲装傻,只当是没有发现。最好是拖到夜晚,山上兽群狂暴,让这些人暂时放弃下山最好。
直到见那高逸几人,都面现不耐。就连巩欣然,也是渐渐蹙眉,欲言又止。宗守就心知再拖不下去。
暗暗一声叹息,宗守把目光四下梭巡,片刻之后,脸上就喜色微闪,大步走向了一旁。
只见不远处,一座巨石脚下,赫然正是一丛红褐色的灵草。大约半人高大小,叶片清翠。
尸魔山的灵草,都外有微毒。宗守走到近前,取出一个皮质手套,小心翼翼地拔下一株。先是灌入一丝真气,接着又是一滴血液滴在其上。
当这滴血被吸收,立时一丝丝红色的脉络,显示在叶片之上。只稍稍辨认,就知此草,与他记忆中的脉灵草,毫无二致。
此处数百株草,宗守一一辨认,竟挑出大约五十余株。这个数目,已足够他炼药,更绰绰有余。令人精奇的是,这脉灵草的末端,居然都各自皆有几十颗米粒大小,仿佛麦穗状的花实。
脉灵草百年才结果一次,而他手中的这丛脉灵草,明显已是超过三百年的年份,故此才生长得及其茁壮。
“果然是无人理会之物,要是换在一万年后,即便只有十年份的脉灵草,也是少见。”
这种灵草的用处极少,却也经不住人采拔。万年之后,野生的脉灵草,已是极其稀有。
而他手中这些,若是放在后世,至少也可聚得千万身家。
宗守心满意足地,将之一一放入腰间的褡裢里。而后便见巩欣然,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旁,笑容明媚的看过来:“这脉灵草已采到,师弟你总该心满意足了?”
接着是秀手一翻,递出来六张符箓道:“这是师姐以前,在老师那里求来的灵隐符。每一张都能用两个时辰,可遮藏形迹,师弟有你这侍女相助,应该能无恙返回。”
宗守却摇了摇头,斜睨了那高逸一眼。之前那些念头,虽只是猜测,更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毕竟高逸对他,虽是杀意暗藏,可对巩欣然,却自始至终,都是照顾有加。只是这心底,到底还是有些忧心。
稍稍沉吟,宗守便又笑着试探:“要不师弟跟你一起上去?或者我让雪儿,跟你一起过去也成。反正有这灵隐符在,我也能自己走出去——”
“少主!”
话音未落,初雪就柳眉一竖,急呼出声。巩欣然更是并指在他头上一敲:“胡说!这灵隐符再好,却也怕意外。没人跟着,我怎能放心?”
宗守暗自苦笑,知晓自己的提议,是必定行不通。哪怕自己明言自己,早已是武师境界,剑道通灵,也于事无补。
不但是过不了巩欣然与初雪这关,高逸那边,此刻神情也是愈显冷淡,透着危险光泽。
没怎么犹豫,宗守就退而求其次,转而拿出一叠从祁啸那里抢来的灵符,不管有用没用,都全数取出来,一股脑的,全数塞到巩欣然的手中:“那师姐就带上这些符,反正放在我这里也没用。山上凶险,师姐说不定能用得上——”
巩欣然本有些迟疑,然而当望见眼前这少年目中,那抹认真之色。又想起对方乾天山世子的身份,多半不缺灵符。便又嫣然一笑,将手中的符箓,收入怀内。
作者:
hades198412
時間:
2012-3-25 11:50
第七十六章 雷鸾之卵(求收藏求推荐)
巩欣然与高逸一行人,不多时就在二人的注视中,消失在那山峦高处。
素初雪颇有些不舍的收回视线,然后嘻嘻笑道:“少主的这个师姐,是个好人呢!要不少主把她娶过来?”
宗守一时哭笑不得,用力敲了敲初雪的头,以示惩戒。且不说巩欣然,与那高逸的关系极其暧昧,并非他心中真正所喜。就是他自己,也同样有着心仪之人。
脑内下意识地,闪过一个清丽脱俗的身影。又忙摇了摇头,前世他所遇见的,毕竟只是一个由后世智脑虚拟出来的人物。现实中的那个她,也不知是何情形。
说来自己也是可笑,实在是宅男到家。只在那嵊山的山巅,望见一个背影,一段舞姿。连一句话都未曾说过,就为之魂牵梦萦。明明知晓对方只是个虚拟人物,也仍旧是无法忘却。
初雪却手抱着头,对宗守的暴行甚是不服:“少主干吗打我?难道初雪说错了?我看那高逸阴阳怪气的,欣然姐姐与其嫁给他,倒还不如嫁给少主!一个龙灵城高家,比我们乾天山差远了!少主是有未婚妻了,不过我们东临云陆的几位妖王,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父亲他跟我说过,君上他老人家一脉单传。昔年老主人在时,就指望少主你给他开枝散叶。免得以后,受宗家那些什么嫡脉欺侮——”
宗守唇角一阵抽搐,这话旁人说来也没什么。可从初雪口里说出来,却怎么听都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这高逸,倒真是有几分可疑。就连单纯如初雪,似乎也感觉到了。只是这人,与巩欣然在一起,毕竟已经有三年之久。以此人的身世人品,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若不是真的喜欢上巩欣然,又何必如此?
更何况此刻,他其实也帮不上忙。只能指望,那高逸的杀意只是针对他一人而已。又或者等到自己,将那东西取到手后,还来得及——目光阴沉的,向上方仰望了一眼。宗守就又笑着弹了弹初雪的眉心:“人家不愿,难道还能强抢?走了,我们去寻那雷鸾之卵!”
话音落时,宗守就已催动起风行灵骨,走向了这魔尸山的另一侧。初雪心想强抢又如何?又忖道难道还真要去寻那雷鸾之卵?
直到望见宗守越走越远,才忙紧随在后。
沿路继续往上攀登,大约到四千丈处。宗守的脚步却又忽地一停,骤然驻足。仰着头,眺望着前方。
“到了!”
顺着宗守的视线,初雪讶然看去,赫然只见一个巨大的陡峭山壁,横亘在眼前。从这尸魔山的主体,向外横探出去,一直伸展到数千丈开外。高也有三千余丈,陡峭之至。
宗守的目光,渐渐透出几分复杂意韵。下一刻,就探手将初雪抱住,然后整个人纵身而起。身形腾起三丈,安装在腰腿部的风行灵骨,就探出了几个飞爪,牢牢抓住了身前的岩石。
藏在他袖内的小金,不知何时也到了他的背部。伸出十数条触手,末端化成吸盘状,紧紧附在那些山壁之上。
整个人,竟仿佛是一头多足蜘蛛,向上迅速攀缘。
初雪更觉奇异,忖道那雷鸾之卵,怎么可能会在此处?
只是想想这几月,自家少主的种种令人惊奇之处,终还是忍住不言。只默默的催驶那头寒冥虎,护在二人的身旁。
魂兽是魂力凝成,本身并无重量。故此这寒冥虎生前,虽无飞遁之能,此刻却也能紧随在侧。
大约往上爬了一千余丈,就在小金的力量,渐渐耗尽,现出疲惫之时。二人的眼前,又骤然一阔,已是到这山壁的最顶端。
这最高处,赫然一个数百丈方圆的平台。虽是紧靠在魔尸山的半山腰处,不过彼此之间,却有着一条巨大深壑。
不但是那些精兽无法过来,便连天上的那些凶禽,也不会问津。
而宗守却看不都看周围一眼,放下初雪后,催动那风行灵骨,直接几个飞跃,就到了这平台的中央。
此处向下稍稍凹陷,赫然是一个十丈见方的温泉,冒着丝丝热气。溢出来的泉水,向右侧流淌,形成一个飞瀑。
初雪随后而至,停在了宗守的身侧。当下方那温泉入眼,立时是惊讶出声:“这里怎会是温泉?”又终忍不住奇道:“少主你来这里作甚?”
宗守面色凝然,摇了摇头,并不答话。只眸子里的精芒,一阵明灭不定。
记忆中这里的泉水,应该是寒泉才对,这也是初雪方才惊讶之因。在这石壁下方,有一条天然水脉,故此能聚天地水灵。
而此刻这水,既然还是温热,那么里面的那东西,就应当还在。
若是按正常的轨迹,此物应当是十年之后,灵能潮汐开始波及整个云陆时,由一位日游境灵师探得。仅仅半载时光,就为那人的宗门,培育出一位天位武宗。
那宗派后世早已灭亡,只余下一些真假不知的传说。而宗守前世所在的图书馆内,恰好有着一本,记载着这段秘辛的残史。
这处所在,他也曾心血来潮,在虚拟幻境中做过考察。自然游戏里,是不会有这件东西。
此刻他唯一担忧的,是内中那雷鸾之卵,他此刻是否真能够如愿使用?
呼吸略显沉重,片刻之后,宗守又自嘲一笑。此物对他而言,实在太过重要。实在由不得他,不为之患得患失。
深呼了一口起,就强扯住初雪的手,毫不犹豫地投入那温泉之内。
下沉二十丈,宗守身形才猛地的往上一钻。那松纹风剑,也蓦地出鞘。汇聚全身力量,往旁一剑刺出。
水阻之下,宗守的力量,足足消减了七成。好在旁边那石壁,本就不甚牢固。被剑尖一触,就往旁坍塌。
而宗守与初雪二人,也顺着那汹涌水势,被卷动入内。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浮出水面。便只见眼前,是一个大约三十丈宽的小小洞窟。
洞内昏暗,无法视物。不过空气倒甚是清新,应该是另有通道,连接山崖之外。
宗守随手捏了一个法诀,把一团拳头大小的火焰,召在手心中,将这洞窟照亮。而后初雪,就倒吸了一口寒气。神情定定的,望着眼前。
只见那洞窟的中央,竟是立着一枚紫色的巨蛋。足有半丈来高,旁边赫然正是这温泉的泉眼,周围全是沸腾的滚水。而那蛋壳的表面,全是一条条奇异的纹路。就仿佛是雷雨时的闪电一般,走势特异。
初雪整个人怔在了原地,而宗守的唇角,则微微一挑:“不用猜了,这就是那枚雷鸾之卵!不过已经时过万载,里面早没有了生机。即便是取来那枚万灵长生玉,也都无可能将之孵化——”
“真是雷鸾之卵?”
初雪倒吸了一口冷气,眼瞳也张大到了极致。荒古雷鸾,那也是神兽之一。即便是只继承其十分之一血脉的后裔雷鹰,在如今也是强横无比的猛禽,凶威赫赫。乃是灵师梦寐以求的几种护驾之一。
而此刻这神兽之卵,却活生生的摆在她面前。即便知晓是已经无法孵化,也是令人下意识的震惊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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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時間:
2012-3-25 11:51
作者: 开荒
第七十七章 鸾卵精华(求收藏求推荐)
宗守也同样是心潮jīdàng,他后世见惯了各种灵珍。相较而言,这雷鸾之卵,虽也珍贵,其实却不算什么。
只是那都是在神皇游戏中,现实里真正顶尖的奇珍,几乎未曾谋面。
眼神有些炽热地,看了那枚sè的巨蛋一眼。宗守心中暗暗感慨,荒古那只雷鸾,隐藏自己后代时,确实是谨慎小心,也足够隐蔽。
藏在此间,即便是日游之上,可以神游天地的灵师,若不注意,也极难察觉。
若非是那异族强者,恰好在此处陨落,蛋中的这只雷鸾,本该在三千载前,就可破卵而出。
这是天不yù此鸟出世,自己也取之无愧!
从袖中再取出一个药瓶,这一次,却非是直接涂抹。而是先脱下了外衣,以一口柳叶符刀,在自己身上,划出一条条血痕。够不到的后背,则直接交给了小金,以心念遥控,在自己背后‘雕刻’。深约半厘,一丝丝血液,从身上蜿蜒滴下。
那血痕隐隐与体内的经脉对应,又似是而非。初雪看得是面无血sè,想要开口劝,又知宗守此刻,明显是在自己身上,刻录着一个符阵。贸然打扰,反而是害了自家少主。
足足用了半个时辰,那一条条血痕,才隐隐现出了轮廓。只见宗守的四肢xiōng腹,正好是四条雷鸾之形。而其喙尖处,正好在汇聚在宗守的气海。缠绕着宗守身躯,又可分成无数个细小的灵符,与分支符阵。
额部也同样有着一个小小的图案,仿佛是一条雷鸾,正在展翅高飞,尾端则与身体连接,形成一个整体。
只眉心处,留下一个拇指头大小的空白。
当所有的符文,全数绘完。宗守就着那温泉,把身上所有的血迹,都全数清洗干净。这才将方才取出来药液,涂在那些伤痕上。
深紫的颜sè,使得宗守周身,添上了一层诡异的气质,又显几分华丽美感。
不出片刻,所有的伤痕,就全数转为紫sè。而那四大一小,五头雷鸾,愈发的灵动,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要从他身上飞离。
宗守的神情,也更见沉凝。记忆中此物,乃是那位日游境灵师,合全宗之力,历时半年,才将这雷鸾之卵炼制成丹,交由弟子服食。
他此刻绝无可能,有这等样的条件。唯一能依仗的,就只有一门吞元之术而已!
“雪儿给我护法!若是这次不成,你与尹叔,就尽早离开东临云陆!”
随**代了一句,也不待初雪反应过来,宗守就已走到那巨卵之前。只稍稍犹豫,就蓦地一指,点在那卵壳的顶端一侧。
触之有如精钢,坚实无比。又灼热之至,隐隐有一丝丝微弱电流,弥漫在外。
不过当宗守,催动起吞天元化大法时。那蛋壳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软化。数息时间,那手指就已刺入卵内。
下一瞬,一股巨大的紫sè电流,蓦地喷bo而出。顺着宗守的手臂,冲击而上。随着那‘兹兹’声响,肌肤表面,更传出阵阵焦味。
本该是立时将他身躯,炸成碎片。可当通过他身躯时,却又纷纷潜入到那雷鸾符阵中。
宗守身躯颤抖,不止是全身麻木,一屡屡的深紫电光缠绕周身。那手指尖处,更是一团团精纯的先天元力,如滔滔大河,汹涌而入。仿佛无有止境,冲涌入他的脉轮中。
片刻后,宗守已是渐渐地骑虎难下,那吞天元化大法,此刻想要中止,也不可得。只能是任其涌入,在体内jīdàng汹涌。
身上那一条条伤痕,却在迅速愈合。将所有的紫sè雷电,封在其中。同样封在身体内的,还有那些强吸过来的,所有雷鸾之卵的精华。
初雪看得是胆战心惊,虽是最初的紫sè雷光已经淡去。可那些血痕,却愈发的狰狞,不停的扭曲凸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中扭动挣扎。
靠前一步,又下意识地缩了回来,竟不敢稍稍碰触。
而宗守此刻整个人,却仿佛是要被这些气流,彻底撑爆的感觉。
那剧烈的痛楚,也早已被他忽略。只全心催动着,那些先天元力,在轮脉各处游走。只求身躯,不被炸成粉碎。
髓脉的所有xué位,在这强压之下纷纷开辟。而之后的血轮与智轮,也没能撑过多久。二十四个主xué,以及无数分支xué位,都被强行撑开。
好在其中一部分先天之气,也渗透入他骨骼与气血脑髓之中。使他的体质,也在渐渐改善,筑强着根基。
一直到那脏腑二轮,也撑不住,开辟出数十xué位。从卵内传过来的先天精元,才终于减缓。
体内的气息,也由之前的狂烈,转为温和。由宗守引导着,沉积在身体各处。
虽是身体胀胀的,难受到了极点。却仍是强运着那敛息术,配合体表的五鸾符阵,将这一团团先天真元,封印在身躯各处。
每一点先天真元,都是珍贵无比。哪怕他明知自己,此刻距离死亡,仅只一步之遥,也不敢稍有浪费。
而几日前开始修习敛息术,也正是为了今日此刻,最大程度的,将这些元力留存在自己体内。
身上那些伤痕,一条条地愈合。当身上那五条紫sè雷鸾,全数隐去,消失在肌肤之下时。那卵壳之内,灌输过来的雷鸾精华,也终于告一段落。
只是宗守的目中,却仍旧是一丝厉芒隐透。知晓真正最危险,也最关键的一步,正在此时。
就在灌输过来的先天真元,渐渐若有若无时。宗守的食指却猛地一涨,一枚仿佛松子果核般大小的凝实气团,蓦地强行冲入体内。
一路所过之处,所有脉络,都纷纷撑裂。循着手臂,直溯而上。
本是向下往那气海沉去,却刚到xiōng腹处,却又骤然分流。一部分,依旧是沉入气海之内悬浮。一部分却是直入神意,直接钻入他神hún之中。在他hún海之外,形成第十三个符文。隐隐约约,是一个‘雳’字符文,与旁边的‘运’字同样大小。却又变幻不定,忽而似电字,忽而又好像是个‘霆’字。
宗守也只觉自己的头部,仿佛是被人重重地一锤,晕眩了许久,才渐渐回过神。
整个人无力地坐倒,却立时以刀为笔,在眉心间写下一个‘封’。刚好拇指头大小,玄奥无比,却使身周那五头雷鸾,再次闪现。全身紫电狂舞,气势飙升。
就仿如是画龙点睛的最后一笔,使整个符阵的效果,大为不同。之前还有一丝丝紫电,散溢在外。甚至那先天真元,亦有部分溢散。
可当这符阵渐渐稳定之后,宗守整个人的气机,立时就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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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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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51
第七十八章 突飞猛进(求收藏推荐票)
当宗守身上,所有的紫色纹路,都再次隐去。这洞窟之内的灵能风暴,也终于开始消散。
初雪面上露出了几分喜色。知晓宗守此刻,已经是真的无恙。一身气机闭锁,虽与常人无异。不过方才,那闪烁的雷光,冲腾的气血,却是实实在在。而宗守得到的好处,也必是无法计量。
上古神兽的嫡脉后裔,往往一出生,就是七阶以上的精兽。而一只雷鸾之卵的所有精华,可以想见是何等的庞大。此刻却都被宗守以身为阵,全数封印在体内,不漏分毫。
宗守此举,简直可称是奇思妙想。以人为丹,事前根本就无法想象。
不过在她的常识里,宗守要汲取那雷鸾之卵的精华,本该是将那蛋汁全喝下才是。却出乎意料地,只是一指探入即可。更是直接迅捷,吸收的先天精元,也更完整。
就仿佛前次,在黑泥沼泽时一般,似乎也是直接吞噬兽晶内的精元。也不知宗守,到底是如何办到。
这时的宗守,却是在内察己身。
“骨、血、智三轮已通。脏轮二十四穴,亦强行开辟大半。只望自己的根基,莫要太过折损——”
只觉体内,骨骼与血肉皮膜,连同那五脏六腑,都仿佛尽数在体内剥离,已被撑裂开来。
只是这类似的痛楚,他日日承受,早已习惯,反倒是不怎么在意。十倍的痛楚与百倍的痛楚,本就没什么区别。也超越了自身神经,所能承载的极限。
以他的强盛意志,还勉强可以压制。
而此刻细察体内的情形,也稍稍出乎他的意料。不但未出现那种最糟糕的情形,反而是异常走运的好。
“我这骨骼,已是坚硬如钢!血气强盛,也超出常人十倍!智轮同样修成,魂力倍增!”
虽是脑内剧痛,有如针刺。然而宗守,却清晰地感觉,自己的思维能力,超越之前几乎近倍。内炼智轮,气血强盛,也直接作用到了神魂。那魂海中的漩涡,只是这短短的时间,足足扩增了四倍有余!
部分是因吸纳了些先天精元之故,部分却是因自身的气血增强,间接作用。
而那骨骼的密度,也足足增加了近倍。无论是血肉皮膜,还是五脏六腑,都稍有改善。
当日的烈剑乌维,被他一记柳叶飞刀,直接穿入眼窝,却仍旧无事。只是晕眩片刻而已,就是因炼骨之功。
此刻宗守也是如此,甚至更胜一筹,即便被人用刀砍上,也是无事。
“胎息牢固,根底扎实,果然是好处不少!若非如此,今日险些便要亡于此处。我如今可算是一步登天,跨入秘武师之境。根基虽是浮动,却仍可挽回。付出这丁点代价,倒也值得!”
后面的思绪,多少有些苦涩意味。他今日为吸收雷鸾之卵,所付出的又如何能用‘丁点’二字形容。
除非是有一日,他能将汲取来的雷鸾之卵精华,彻底吸收。否则那浑身撕裂般的痛楚,将永无消逝之日。
更因要压抑体内,那种种异力之故,一身实力,估计只能发挥到四成。即便这肉身气血,其实要更强横许多,却也远及不上同阶武修。
而此刻宗守的身体,更宛如是一颗人形丹药。
前世中那位日游境灵师取得雷鸾之卵后,将内中精华,总共炼制成整整四十九颗鸾丹。几乎每一枚,都可令秘武师,在服食之后,生生拔高一个阶位,进入到先天之境!
固然内中也加入了不少其他灵药,却也由此可以想见,内中所蕴的元气,是何等的丰厚。
日后光是将体内这些日渐固化的先天精元,全数消磨吸收,就已足够他头疼。
还有那隐藏在封印阵之下的鸾鸟雷力,同样是个麻烦。只需一个大意,就仍旧是粉身碎骨之局。
“一颗雷鸾之卵,就可令一个小小宗门,人才迭出,几乎可以比拟那十九灵府。如今这雷鸾精华全聚于一身,却不知我要吸收到何年何月?”
心中自嘲着,不过宗守胸中,却无半分沮丧。反而是喜意盈然,只觉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来到这万年之前的世界,几乎每日都是兢兢业业。身处重压之下,哪怕前世曾为天位强者,神皇中的七皇之首,剑皇谈秋。也不免日日戒惧,生恐下一刻,就在那些先天强者的手中,失掉性命。空有一身本事,却不得施展。也再无法问鼎,那武道终末!
也直到今日,完整的得到这颗上古神兽之卵,他才算真正有了,在之后的大风大浪中存身的本钱。
以身为丹,虽有种种不测,无数麻烦。可相较于今日之前的朝不保夕,却是属于幸福者的烦恼,实在算不上什么。
说到底也是自作自受,然而宗守宁愿受身裂之险,也要将所有先天精元封印,大半的缘故,是为日后打算。
当日凌云龙若所言的那个障碍,绝对不下于双脉之身。此时准备的越多,未来就越多几分突破的把握。
其实他心底此刻,也已隐隐猜到了几分,无非就只是那几种可能——“只可惜,我记忆中能够到手的天地奇珍,虽还有几件。可其中能解释来历,不引人猜疑的,就只这雷鸾之卵而已。想要将那几件东西弄到手,日后却还需想想办法!”
记得那日在云圣城内,为说服尹阳,他是花费了无数口舌。买来无数典籍,旁引博征,举出种种蛛丝马迹,才勉强令尹阳相信,让初雪随他入血谷一试。
不过此举,却更多的是不愿使人猜疑而已。终究是实力太弱,若能有前世时那般的武力,即便是被别人知晓,他是夺舍又能怎样?
自然其中,也有为了却‘宗守’遗愿之故。对陪伴他数月的尹阳与初雪,更不忍伤害。
反正姓名对他而言,早无关紧要。也全不介意,以宗守之名,扬威此世!
意念沉入至魂海,静静看着那膨胀的漩涡,还有那十三个符文。
依旧是通明剔透,杂质极少。取自雷鸾之卵的先天精元,本就最是精纯,甚至不用导引术与小金转化,就可融入自身真气与魂力之中。
而此时他魂海中容纳的魂力,也明显远超出观魂之境!
“所谓的养灵之境,是灵师培育‘灵感’,增强对天地灵能的掌控,使魂念通灵。我现在魂力倒是够了,可若是施展道法,却有些隔膜——”
一个月时间,虽有那十二天符日日不绝的蕴养,使他的魂力,随时可裹挟起身周十丈内的灵能,甚至融入其中,可究竟时日太短,功效不著。
而这雷鸾之卵的精华,虽能增加他的魂力,却也不可能,使他一日之间,就魂念通灵。
忽的只觉自己头顶,一阵异动。当宗守回过神,就只见方才躲在他头上的小金,此刻正在上面,不断地蹦蹦跳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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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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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52
第七十九章 琉璃火烈(求收藏推荐票)
用力把小金从头顶上抓下来,不过这手里的小东西,仍旧在不断挣扎。一股焦急渴望之意,隐隐传来。
宗守哑然失笑,知晓这家伙,多般是在眼馋那雷鸾之卵。
里面的精华,虽是都已被他吸收入体。可是那蛋壳,却仍是完好无损,此外还剩下一些汁液,本身就可以比拟最上等的灵丹。
“想吃就吃好了,本来就是你的。这次能进来,你这小家伙,也算是立了些功劳——”
随手一剑,将那紫色蛋壳斩碎。然后将那小金的身躯,往前一扔,落在了蛋壳碎片上。只听一阵卡喳喳的声响,那雷鸾之卵的碎壳,便纷纷从那个裂口开始,一点点地消失在小金的肚腹中。
此处别无其他的护驾灵兽,寒冥虎更只剩下了神魂,也只能便宜了这小家伙。
下一刻,又见身旁初雪,正睁大着眼睛,好奇地看了过来:“少主你没事吧?刚才的情形好吓人。可是已经突破身轮七脉了?对了,少主怎么知道,这雷鸾之卵会在这里?”
一连串的问题抛了过来,也不怕他漏听。宗守暗暗摇头,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山石上,使整个丈许方圆,都微微一震,激起碎石飞扬。
这一拳,足有三千斤巨力,堪堪跨过秘武师的门槛。骨骼坚实,血肉强横,更胜岩石。右拳肌肤,也无任何损伤。
至于发力时,那阵阵剧痛,被他直接忽略。
唯独其怪的是,拳出之时,手臂周围隐有紫色电芒闪现。使他拳速陡然快了几分,也重了不少。却不知是何缘故?
宗守目中精芒微闪,见初雪仍旧紧紧盯着,毫不放松。只得是无奈地分神解释。
“只是猜的而已。雷鸟产卵,都性喜阴寒之地。我估计雷鸾的情形,也差不多。而这血谷之内,也只有这一条天生水脉,能凝聚寒泉——”
宗守的视线,又看向那泉眼。这雷鸾之卵,虽已被他吸收,可那里,仍旧是沸腾如故。使这小小洞窟中,满布着水蒸汽。
初雪这才稍稍释然,只是目里面,仍旧有些小小疑惑。嘟哝道:“可我也听说,雷火相生。所以荒古之时,那雷鸾总喜欢与火凰呆在一处——”
话音未落,就见宗守突然拿出松纹风剑,默默地将身旁泥地,全数挖开。
向下开凿,大约到一丈左右。就见几缕红光,从内透出,把这洞窟,染成了通红。
就连一直在倾力‘啃’着那雷鸾卵壳的小金,也身形一缩,似乎有些惊惧。
初雪定目望去,只见一个龙眼大小的红色火珠,正静静躺在土壤内。距离泉眼,不过三尺。使这寒泉之水,变得滚热难当。
也幸因此故,才没将周围的土层,全数融化。
“这是琉璃火烈珠?”
初雪的瞳孔一缩,她毕竟是是灵师,知晓此物珍贵。这也是超越了灵器,可用于炼制‘玄宝’的材料,甚至本身,就可当成一件玄宝看待。
一日之间,连睹两件稀世奇珍。即便初雪心智再怎么懵懂,此刻也是只觉一阵恍惚。
“这血谷之内火脉稀缺,而水脉所聚,却偏偏是温泉,岂不可疑?所以说了,平时要多读书!”
宗守嘿然一笑,用那松纹风剑,把挖出来的土,又全数填了回去。
胸内对前世那位寻到此物的日游境灵师,却是隐生敬佩。
当日对尹阳说的那些话,可并非是他瞎编。从古册中寻出来的蛛丝马迹,也是实实在在。
那位日游境灵师,确是从无数古典之中,不断寻找线索,推测出雷鸾产卵之地。最终才能在十年之后,一举在这偏僻之地,寻得雷鸾之卵,得以壮大宗门。可惜后劲不足,本身也受天资所限,修为未能再进一步。最终非但未能趁着灵潮大盛时,使宗门列入十九灵府,反而是招致灭门之灾。
而灭门之由,就是因其手中,这颗琉璃火烈珠,以及那仅存半数的鸾丹。
初雪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望见宗守的动作,不由又是一怔:“少主,这琉璃火烈珠可是至宝,为何又要埋起来?”
“至宝虽好,可也没有这性命实在。没听说过怀璧其罪?雪儿你要是有办法带走,又不会被人察觉,那我就挖出来。”
微微一笑,宗守手中是毫不停歇,将土层填上,又埋下几十颗水系兽晶,恰是一个小小的封印灵阵。
当宗守一个印诀引动,立时只见下方蓝光微闪,将仅存的炎力气息,也全数封死。
反正距离灵潮开始,还有整整十年之久,几年之后将此物取出,也是不迟。
接着也不管正愁眉苦思的初雪,再次陷入了冥思。
之前观察魂海,内中还有一些异况,未曾细究。使他一直好奇,放心不下。
仅仅瞬息,宗守的意念,就再一次降临在神魂中,那巨大的漩涡之外。
十三个符文,都盘旋环绕在魂海之外。不过最完整的,却已经不是其中的‘运’符,而是那个‘雳’字。
不断地变幻,除了电与霆两种形态之外。有时候,更会化作飞鸟之形。浑身深紫,电光环绕,身姿优美。体积也在膨胀,竟是直接从他体内,提取那些沉积的先天精元,不断的壮大。
先前入体时,与那‘运’字,都还只是差不多大小。此刻却已足足是后者的三倍有余。
好在这膨胀的趋势,已渐渐缓和。不过这‘雳’字符,此刻却已是渐渐往那漩涡靠近。
竟是隐隐然,有融入其中之势。
“莫非此符,就是荒古雷鸾的真正精神核心?”
宗守只觉是一阵茫然,毕竟前世,只是武修而已。对灵师的了解,实在有限。
此刻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应对才好。
犹豫了片刻,眼见那符,已经接近到漩涡中心,他的精神本源。宗守这才无奈地,以一丝意念缠过去,试探着,与此符接触。
本欲以意念控制,令其回归原位。却在接近的霎那,耳旁蓦地传出一声轰然炸响。
宗守只觉自己的意识一阵恍惚,电流微闪。神魂轻飘飘的,仿佛是脱离了某种束缚。
再当清醒时,便只见自己此刻,竟是翱翔在云空之中。眼前一片空旷,而下方处,正是血谷与那尸魔山。
“我现在,是在空中?这怎么可能,武修要想踏空而行,至少需天位境界!莫非是在做梦?可为何此情此景,如此真实?”
猛地晃了晃头,宗守紧接着,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霎那间,‘心脏’几乎为之骤停。
既然非是真正踏空而行,眼前的情形,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的神魂,此刻正遨游在长空之中!
往下再看,果然是不见自己的身躯。不过倒是望见一片片,由魂力凝结的羽毛,以及一双锐爪。身侧两旁,也展开一双紫翼,一丝雷电在其上缠绕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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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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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52
第八十章 护身雷鸾(求推荐票收藏)
看着自己这身躯,宗守迷糊了片刻,心底才终于生出一阵明悟。
“原来我如今神魂,正化身为雷鸾。怪不得,会一下冲出那洞窟,一飞万丈——”
两翼一扇,电光闪烁。只见眼前的情景,都飞速倒退。一眨眼,就又穿梭万丈。
只觉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畅快之极。
宗守初时还有生涩,在天空中几个盘旋之后,方才渐渐熟悉。两翼扇动,愈发地自如,在空寂间滑翔。
可当片刻之后,‘胸’中那丝喜意,忽然消退无踪。一股悸意袭上心头,只觉全身,是冰凉一片。
他现在,还只是养灵之境,顶多就是神魂精淬了一些。仅有的几次出窍,也是借助那檀香与灵阵之力。
魂念无法做到通灵,御使四方灵能,护住神魂。一旦离开身躯过远,光是那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风煞,就足以使他神魂破碎。
更不用说白日里的烈日与太阳精火,更是只有神魂还阳之后,到日游境时,才可不惧。
世界那些阴祟鬼魂,往往都是触光即燃。而人之神魂,说到本质,其实也是同样的存在。
心中惊悸,宗守再次观察周身。片刻之后,才终是心下稍安。
此刻虽是傍晚,太阳精火,仍旧炽烈。而这魔尸山附近,更山风鼓荡。可此刻他化身雷鸾,身周一丝丝紫电缠绕。却不知为何,不但那日光与太阳精火,无法及身。便连浩烈山风,也同样无法透入。
“我如今状态,莫非是因魂海中,那道符文之故?化作此形,居然可不受这山风与日照之困!”
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宗守又试探着,操纵着附近的水汽尘沙。
却只能卷起米粒大小的一丁点,其余都是岿然不动。而周围的灵能,也未有多少变化。只有一丝丝电光,聚拢而来,使浑身缠绕的紫电,更为密集。
再一个俯冲,腹下的利爪,猛地抓出。竟赫然将一只十丈余长,足有大腿粗细的树枝,强行抓起到了空中。身形只稍稍摇晃,就恢复了稳定,也不觉吃力。
“我以雷鸾之身,居然足有两千斤五百巨力!仅仅比我那肉躯,稍逊一筹。若是神魂,不用这鸾鸟之形,却又不知力量几何?想来是必定不如此刻!”
心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念头。宗守也觉出自己身体,渐渐有几分疲惫,正心生归意。接着却又心中微动,想起了不久前,才与他分开的巩欣然。
“也不知巩欣然那边的情形,到底如何?那个高逸,总令人放心不下。我如今这形态,正好去看看——”
说是不久前,其实他吸收那雷鸾之卵精华,将之封印入体,足足已用了半日时光。
想必他那位师姐,无论寻未寻到她先祖的遗物,此刻都已在下山路上。
尸魔山白日时最是安全。可一旦到了夜晚,特别是子时时分,那就真正是名副其实的死地。
心中念头一闪,宗守的左右双翅,就再次一扇,蓦地冲向那魔尸山的山腰处。
方一靠近,就感觉一股强横的精神力量,在干扰着他的魂念。使他的意识一阵恍惚,雷鸾之形,也差点散去。
不过下一刻,宗守又是一声冷哼。一丝深埋的强绝意念,蓦地从神魂深处,骤然爆发。竟是与这精神力量轰然对撞,毫不落下风地,将之逐出自己的意识。
心知这就是那位已然身陨的异族强者,所遗留的魂念。也是所有先天与出窍境之上的武修灵师,不敢靠近之因。
宗守却毫不犹疑,身躯一展,继续撞入到魔尸山中。
在此处几个滑翔,就已寻到了巩欣然几人的踪迹。宗守的意识内,却更觉心沉。
这一路,没见什么凶兽痕迹。然而却已接二连三,看到了血痕。
星星点点的落在地上,色泽灿红。
“这血液尚有余温,应是在不久之前——”
两翼再扇,身躯轻巧的绕着这巨山穿梭。下一刻,前面几个人影,就已出现在眼前。
而宗守那以魂力凝聚的目内,也在这一霎那,转为浓浓惊意!
只见下方处,那半日之前还是生气勃勃,活泼开朗的巩欣然,此刻却被一口明晃晃的剑,牢牢钉在了一株妖艳的桃树上。面容苍白如纸,只余下胸腹,还在微微起伏。那本该是如盈盈秋水的眸子里,此刻却是死气沉沉。
那眼神不是痛楚,也没有任何恐惧,绝望,而只是伤痛欲绝,心灰若死地,定定看着身前。
桃树之旁,还立着几人。正是高逸,还有那六位秘武师。前者神情诡异的笑着,手中把玩着一物。而其余几人,也都是或怜悯,或讥讽,或不屑的在旁望着。
宗守身周雷光一炸,双翅再展,俯冲而下。才刚刚靠近,便见高逸蓦地又一挥手,‘啪’的一声,扇在了巩欣然的脸上。口中同时一声轻笑:“后悔了?可是觉得我高逸无情无义?那你又可知,我为这东西,在你身边耗了整整两年?两年时间,就只为陪你这丑丫头,讨你欢心。你可知道,我有多累?”
宗守的双目,再次微厉。只觉一股狂怒,冲涌入心头。正要扑击而下,却又突觉一股深沉无比的疲惫,潮涌而现。身周的雷光,也散去了许多,渐渐淡不可查。
好在此刻,天边最后一缕阳光,也已消失。周围虽是罡风阵阵,却仍无法近身。不过宗守此刻全身无力,只能是无声无息地,在一株树枝上落下。
而后倾尽全力,吸收着周围的灵能,以图恢复气力。
也不知是因宗守小心,还是因这魔尸山,那荒古异族绝世武修,所残留的意念之故。那高逸也未察觉,正是淡淡摇头:“你若要恨,就恨你自己!明明就知道自己无貌无才,凭什么就觉得我高逸,会真心喜欢你?又凭什么以为,你可嫁入我高家,做我高家未来的主母?”
巩欣然螓首偏向一旁,秀发散乱,把那苍白的脸,牢牢遮盖,也看不清是何表情。
那高逸似乎颇觉无趣,微微摇头:“罢了,毕竟你我也在一起足有两年,不能过份!这本三圣亲著的武经秘要,既已到手。我高逸也没必要为难你!”
宗守闻言细望,这才发觉,这人的手中,赫然是一本金帛制成的书册,足有四指余厚,沉重无比。
那高逸一笑之后,正欲转身,却忽地想起一事,又停住了脚步:“差点忘了!当初我也曾对你发过誓,以后我们两人,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生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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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5 11:54
第八十一章 怒发如狂
巩欣然本是一直都没有声息,直到此时,那死寂的身躯,才微微一动。
而那高逸的笑容,也愈发的妖异:“这该怎么办才好?我高逸可不愿做那无信无义之人。对了,我倒是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这件异宝。欣然你在临海书院,也曾读书万卷。可知道荒古时魔灵宗的炼器法门?将人死之后的怨魂灌入器中,化为妙相天魔,可以炼器入灵。我这七仙环,如今正好还差着了一头天魔。似你这般的情形,恰是绝佳的材料呢。本身就是灵师,魂力强盛,又恨我入骨,让人想放手都不行。做此物器灵,随在我身边,岂不正是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当话音落时,巩欣然的身躯,已是再次寂静了下去。官道无疆
宗守胸内,此刻也同样是无悲无喜,不怒不恨,静静的在旁看着。只那眼眸的寒意森森,戾意如锋!
高逸正说着话,忽听山外,传来一声哨鸣之声。不由眼现意外之色:“原来米老前辈也来了,他是先天,为何要冒险来这魔尸山下?”
微带疑惑的咕哝了一句,高逸随手从袖内取出一个手镯。往旁一抛,丢给了一旁的戚怒。
“这女人到底与我有些情义,不好亲自动手。戚怒你当初也学过一些束魂之术。稍后就由你帮我束魂,给我带下山来。若是出了差错,绝不轻饶!”
那声音寒冽,冻人骨髓,接着竟又一声长笑:“你们若是愿意,也尽可施为折磨。这女人的相貌虽是差了些,身材却真是不错!我知你等几人,偷偷修过采补之术,尽可任意施展。她越是痛苦,越是愤恨,妙相天魔的品质,就越是强横。我那七仙环日后如何,就要看你们了。不过可要记得,子时之前,定要下来——”
戚怒几人的眸子,立时微微一亮。看向巩欣然的视线,也多了几分异色。
宗守则是停在枝头,冷冷看了那远去的高逸一眼。而后双翅再次一震,再次飞翔而起。
电光微闪,一个呼吸,就是万丈之遥。
※※※※
回至那洞窟之内,刚刚靠近自己身躯。那疲惫与无力之感,就已消散的无影无踪。
却仍旧是冲入神霄穴内,使意识重新回到自己的躯体。当睁开眼时,宗守猛地一握拳,锤在地上。那庞然巨力,竟将这下方的山石,生生击碎!
怒恨稍息,宗守整个人也借势一跃而起,如电一般,向外奔走而去。仍在啃着那雷鸾之卵的小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稍稍迟疑,就将剩下的卵壳,挤压成碎片。以身体全数包裹,然后猛地一跃,跳到了宗守的肩侧。
初雪也是莫名其妙,只得是运起了提纵之术,紧紧在后跟上。却越跟越是心惊。
也不知为何,此刻宗守身周的气息,竟仿佛比她以前见过的,那些高达六阶的精兽,还要更为骇人。
而印象中的人物,不单是那赵嫣然远远弗如,便连雷动,也似乎稍稍逊色。
不是气势不如,而是那危险气息,直令人心中发寒。仿佛一头冬眠醒来的凶蛇,透着择人欲噬的凶念。令人不自禁的,心生畏意。
宗守开始时,还是借助那风行灵骨行走。片刻之后,就只觉不耐,干脆将之抛开。彻底展开了身形,蓦地往前一踏。
脚下竟赫然闪现电光,身躯也带起一阵阵啸声,有如风驰电掣般,直接越过了山崖之间的巨大丘壑,在这魔尸山的山间密林之中穿梭冲刺。
胸中气血涌荡,并行双脉中的气脉,也隐隐激突。稳定下来的先天真元,再次暴走。就连浑身骨骼,也在这极速之下,发出一阵阵咯吱声响。
宗守却仿如未闻,目光冷若寒泉。脑内几乎再无其他意念,脚下也毫不停歇,只知不断的提速,再提速!
而后面的初雪,却是再次一阵错愕。前面本已渐渐被她追上的宗守,竟只这一瞬之前,就将她抛下数十个身位。
有若狂风,在林间呼啸。
她整个人,也几乎怔在了原地。这样的速度,她也只在那些武宗级的强者身上见过。
当日与宗守斗剑的赵嫣然,就已快到不可思议,可相较宗守此刻,却不值一哂。这到底是何等样的轻身提纵之术,强横如此?
接着这疑惑,又被抛开。初雪意识里,只有一个念头,到底是什么事,激得宗守如此暴怒?
几个月时间里,哪怕是在丹灵山巅,受那梁妙子羞辱。哪怕是被赵嫣然逼迫,与之斗剑。宗守也从来都是淡定自然,从容不迫。
似今日这样的少主,她还从未见过。
陡峭的山势,往上直走四千丈。放在平常,至少也需数个时辰。
宗守却仅仅只用半刻钟时光,就已赶至那处妖艳桃林。
浑身衣物,都被汗水浸湿。体力几乎耗尽,足部骨骼数处裂伤,胸腹间更是内息潮涌,内伤沉重。便连身上的风行灵骨,也是完全报废。
宗守却懒得去理会,微微轻喘着,往前挪动着脚步。
他可以笑看旁人生死,也可以为攀登武道之巅,草芥人命。
哪怕双手染血,屠人无数,也在所不惜!却惟独这一次,无法无动于衷。
也只希望他此刻,仍旧还来得及。
勉力往前跨出十数步,之前以雷鸾之身见过的情景,就再次出现在眼前。
只见巩欣然依旧是被钉在那颗桃树上,那戚怒则在一旁,绘制着箓阵。而其余几人,仍旧旁观。
不过此刻,却都是愕然望来。
宗守只觉心神一松,身躯遥遥欲坠,几乎要跌到在地。下一刻却又强自支撑,往几人方向,慢慢的踱步行去。
那戚怒见状一阵错愕,然后一阵摇头:“这不是乾天山世子?居然到此刻都还没有下山,莫不是一直都跟在后面?让我猜猜,莫非宗世子喜欢这女人?急巴巴的赶过来,是想要救她?”
巩欣然也是抬起头,茫然失神的看了过来。眼眸里的意识,渐渐复苏,然后渐渐的全是慌张焦急之色,更隐含着几分责备。气若游丝道:“师弟,你来做什么?还不回去!你是乾天山世子,他们不敢难为你!听师姐的话,你轮脉不开,魂海未成,奈何不了他们——”
“回去?”
戚怒一声失笑:“这可不行,若是不知情形,还可任他离去了。可既然撞见了,那就需得逸公子亲自处置了。虽说乾天山那位妖王多半已经陨落,不过这位世子殿下身份特殊,仍旧不能不慎!”
巩欣然神情一怔,那戚怒接着又忽而邪邪的一笑:“对了,世子你若真是喜欢,我也可以逐了你心愿。其实这女人,我们几个,也没什么兴趣——”
话说到一半,就骤然顿住。只见宗守,正淡淡望来。那冰寒的眸中,此刻竟充斥着讥诮之意。秀丽的面上,也全是先前不曾见过的狂野与不羁。
只觉眼前,一个身影微微闪烁,便只觉一只宛如铁钳的手,突兀地抓住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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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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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6 10:47
第八十二章 杀意横生(求收藏推荐)
戚怒一阵窒息,只觉脖颈间的巨力,几乎将他的颈骨生生掐断!
全身上下,竟提不出半分力量,想要挣扎也不可得。 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只能是惊惧无比地,看着眼前这个只用一只手,就抓住他脖颈的半妖少年。
那秀丽绝伦的脸上,居然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是森冷无比,毫无暖意。映在他眼中,更觉寒彻肺腑,惊悸无比。
而周围几人,也同样神情怔然地,看着宗守,只觉是荒诞无比。
那种感觉,就仿佛是看着一头连咬人都不会的兔子,陡然间就变成了要命的荒古凶神!
之前还是气喘吁吁,仿佛随时就要倒下。即便是此刻,也同样是周身气机全无,甚至比那些多少开辟了些轮脉的普通人,还要差些。然而方才却是一眨眼的功夫,一个身影闪烁,电光乍闪,就已将戚怒,击杀当场!
——此刻虽还未死,可那喉管动脉,却都已粉碎。血液泉涌而出,几乎再无生存的可能。
那一连串的动作,快到令他们几乎无法看清。
巩欣然更是一阵失神,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不久前那戚怒,还是杀机森然,神情自若地对二人肆意调笑。可怎么一转眼。就换作本该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宗守,握住了他的脖颈,已是垂危待死?
手中蓦地发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戚怒的颈椎,就彻底折断!也将这人最后一线生机,彻底断绝。
宗守随手丢开了手中仍在滴血的头颅,猛地深呼了一口气,将沸腾的杀意,这具躯体内的怒恨,全都暂时压下。接着又把不远处的其余几人,都视若无物般,艰难地挪动脚步,走到了那株盛开的桃树前。
先是几根针,插在巩欣然的伤口附近。使所有的动脉血管,全数收束,这才把那口钉在她胸腹间的剑,猛地拔出。
血没有涌出多少,宗守的目光,却微微一黯。肺腑重伤,脾脏碎裂。除非是那几种传说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金丹,才有可能救回这女孩的性命。他眼下能做的,只是替其延命而已。
先前拼了命的疾奔,可到底还是来晚了一步——
巩欣然却看得极开,非但不感绝望,反而是朝着他安慰地一笑。身躯微微颤抖,似乎有些发冷。
宗守连续再几根金针刺入,使巩欣然的精神微振。又默默地将外衣解下,把女孩的身躯罩住。
然后那胸膛里聚集的戾气,就再无法压抑,冲涌入脑仁之内。
杀念一生,立时气机感应。 看小说就到叶子悠悠~身后那正全神灌注,防备着的五人,目光也骤然一厉。仿佛炸了毛的狸猫,身形矫健的虎扑而至。
“去死!”
虎吼声中,几道兵刃光影,前后纷飞而至。一道拳风居中,身影未至,就击起一阵恍如雷鸣般的震响。
这一击,竟是唯恐他不死,霸烈罡绝,毫不留半分余地。
宗守自嘲一笑,原以为以自己的心境,就连天崩地裂,都可做到处惊不变。可当事到临头时,却仍是不免动摇。
即便抛开那十三年的宗守,所有的记忆情感。他此刻,只怕也同样无法淡然处之。这积郁在胸内的暴虐意念,许久都未曾有了。
想见血!想杀人!也想彻底斩灭这群畜生!
却依旧是一动不动,把一根金针,插在巩欣然的额角。
直到身后那刃光剑势,已然及身。宗守的目中,才爆出一团厉芒!
大袖微拂,便是两枚柳叶符刀,从袖中滑出。
六神御刀,刀出命绝!
窜入空中的青色刀影,于不可能间,穿越过那重重刃幕。精准无比地,钉在右侧两名秘武师的咽喉。
右手也拔剑而出,整个身躯,再次电光一炸。身形暴退侧闪,当回过身时,立时就是重重剑瀑。只瞬间就淹没身前十丈,所有一切!
血光纷飞,剑光飙散。当一切重归寂静时,宗守的人,已站在二十丈外。
一路所过之处,赫然全是碎散的血肉!另还有两人,手捂着咽喉,跪倒在地。那血液如泉般,从指间汩汩冒出。眼中生机,逐渐暗淡。
只有那唯一用拳的人,尚是完好。不过身上,却也多出了十数剑痕,此刻更面色发白,呆在了原地。
刚才是亲眼看着身旁的两位同伴,被那柳叶符刀一刀封喉。
而另两人,则是被这少年掀起的狂暴刃光,在眨眼间,斩成了碎片!
那一瞬之间,也不知出了多少剑,快得不可思议!也将两具完整的人躯,彻底绞成了无数碎肉!
他一生也经历百战,却从未有如今日一般,感觉如此无力。遇到过的对手,也曾有先天强者,却也绝没有如这半妖少年,令人感到发自心底的惶然恐惧。
巩欣然也再次怔住,看向宗守的目光,不由有些陌生。这真是在学院中,她那个有些腼腆,又有些自卑的师弟?
那个被那些师长评价为双脉之身,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什么成就。被人任意欺侮,令人心疼的那位乾天山世子。真是眼前,这全身都洋溢着恐怖气息的人影?
来时还是仿佛疲惫至极,却轻描淡写间,就诛杀戚怒。而方才更不到两个呼吸,五位各怀绝技的秘武师,就是四死一伤,死状凄厉,令人不忍卒睹。仿佛是毫不费力,轻松之至。
一举一动,也莫不牵人心神。
宗守挥了挥剑,把剑上的血肉甩开。胸中微觉畅快,可念头却仍未通达。那凶横戾意,浓厚到几乎要转为实质,化成刀刃,从他胸腹内穿刺而出。
当再望向桃树下那那女孩时,仅余的那点欣意,也消失无踪。
眼见不远处最后那名秘武师,蓦地向山下疯狂奔逃。宗守唇角不由再次冷挑,隐含不屑。
左手食指微微一动,又是一道柳叶符刀,穿空而去。
几个月前他以武士之身,就能一刀重伤乌维。此刻的刀,自然更无虚发之理。
刀出之后,宗守甚至懒得再去看一眼,只径自走回那株桃树之下。
果然才刚刚迈步,就听得‘咕嗤’一声。正是符刀锋刃,刺入喉骨的脆响。然后又‘轰’的一声,一个人躯,轰然撞在地上,激起了漫天的尘沙。
宗守微微一叹,走到了巩欣然身前。稍稍犹豫片刻,终还是苦涩开口:“不知师姐,还有何遗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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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6 10:48
第八十三章 降服镰狮(求收藏推荐)
宗守微微一叹,走到了巩欣然身前。稍稍犹豫片刻,终还是苦涩开口:“不知师姐,还有何遗愿?”
巩欣然明显一怔,然后失声一笑:“刚才那一瞬,欣然居然还有些期冀师弟能有办法救我。金针渡穴,续我性命,毫发无伤,却连诛六人。欣然差点就以为师弟,是无所不能。不过真好!记得三年前,师弟曾亲口对我说过,总有一日要超越你父,要成绝世强者。让所有曾经鄙薄轻视过你的人,从此刮目相看。我原以为师弟早已经放弃。却没料想,你如今已经办到了。与你同期的那些师兄弟,现下只怕没一个,能及得上你——”
宗守微微一怔,回览着脑内的记忆。然后暗自摇头,倒是未曾想,那个‘宗守’,真有如此幼稚的时候。
面上也不由一阵微微赧然,尽管说出这话的,并非是真正的他。可在别人眼里,却未必如是。
巩欣然似乎有些疲累,轻喘了一口气,才再次开口。只是那神情,却是淡漠的令人心伤:“说到遗愿,不知师弟,能否将那本武经秘要取回?师姐其实不恨那高逸,他说得不错,今日身死之因,终究还是我巩欣然的痴心妄想。是我有目无珠,才会信他。只唯独那武经秘要,事涉我巩家传乘,对我那幼弟也至关重要,不能失于我手。”说到此处,巩欣然的眸子终是微动,透出哀求之意:“我知这要求,多半有些过份。也知师弟现下,可能无法办到。只希望日后,师弟有能力,也有闲暇想起我这师姐的时候,代我讨回——”
宗守默默倾听,忽地心有所感。冷冷看向了右侧,只见那边的草丛树木皆是一阵剧烈晃动。
稍后就只见初雪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走了出来。望见眼前的情形,以及奄奄一息的巩欣然时,先是下意识地一怔。然后娇俏的脸上微微凝然,静静地站在一旁。
虽是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却下意识地不敢去打扰。
足足十息,见宗守始终不置可否,巩欣然面上,也渐渐的现出苦涩之意。接着下一刻,却又听宗守忽然开口:“只是讨回那本武经秘要就可?师姐不愿亲眼见那高逸,死在你面前?”
巩欣然本是已经绝望,此刻闻言,立时心神再怔。有些不敢置信地,望了过去。片刻之后,却是柳眉微凝:“我倒不怕师弟你杀不了他,只是那高逸已经下山。我听他语气,下面还有不少接应之人,甚至可能还有先天高手。师弟你纵然实力强绝,这时候,也没必要与他硬拼——”
宗守却不再理会,走到附近一具尸骸之前。脚下一挑,就将一把铁胎大弓取在手中。
随手一拉,那弓弦极紧,也韧力十足。加力到三千斤左右,这才拉开。以他现下的力量,甚至无法满弓。
宗守却满意地将这弓背在身后,又把那箭壶,取了过来。内里总共二十支箭,这人从未用过。都是云鲸之骨制成,份量极轻。镶嵌金虎之牙,刻有血槽。锋芒处寒光闪烁,锐利无比。
一支支地掂了掂份量,心中有数后,才将之系在腰侧。大步往山下迈去,边走边道:“雪儿,把她抱过来,小心些别碰到那些针!”
初雪有心问个究竟,又想说少主你现在的样子,根本就是风吹一下就倒。方才跑了那么久,早该力竭倒地了,还逞什么能?
却终究不敢怠慢。连忙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巩欣然抱起。直到近身,这才惊觉巩欣然伤势之重,一身血几乎流尽,能活到此刻,已经是奇迹了。
宗守才刚往下走了数步,果然只觉一阵气喘,有些不支。试着催动着身下的风行灵骨,这才发觉此物,早已在刚才被他跑坏掉。
眉头正下意识地一阵紧皱,就忽见眼前,多出一对血红光泽。
初看时,似是两只红色的灯笼。仔细辨认,才发觉是一只足有两丈高的巨狮。正虎视眈眈地,向这边望过来。身形矫健,肌肉绷紧,那瞳孔之内,全是嗜血凶意。
远远的,就已感觉一股腥气扑鼻。
“是三阶镰尾狮!”
初雪怔在了原地,双臂差点就无法抱稳。连忙嗅了嗅身上,果然那药汁的香味,已经转淡。而巩欣然的身上,干脆就没有。
不由满腔都是涩苦味道,眼前的镰尾狮,虽只是三阶,却气息不稳,忽而冲荡高涌,聚引到无数灵能。忽而是低不可觉,收敛到了极致。
情形竟与几日前的尹阳,差相仿佛,已至阶位巅峰,突破在即!
也不知自己那头寒冥虎,能否敌住?
宗守却哑然一笑,然后那双目,也同样转为血红颜色。
之前与巩欣然说话时,强压下去的那些恼恨,暴怒,杀意,这一霎那全数喷薄出来。心念飘忽,略含狂意。
之前还愁怎么自己该怎么下山才好,却转眼就有代步之物,自己找来。
那镰尾狮此刻似乎也觉危险,竟然是不进反退,示威般地低吼一声,倒退了半步。
下一瞬,便见眼前的紫芒闪烁。宗守的人影,就化作一团看不清的光影,出现了在镰尾狮之前。那巨狮还未来得及反应,就是一记重拳,轰在了狮头一侧。
篷!
一声震响,整整三千斤巨力,猛地冲击在耳后最脆弱处,使镰尾狮立时偏过了头,脑仁一晕,迷迷糊糊。
之后又是一记拳,毫不留情地从下颌上击,使它口鼻喷血。连续数击,使它几乎神智全失。
势若疯狂地,锤击着这巨狮的头部。直到胸中意念,稍稍平复,宗守最后才一剑插在它的头顶上方,斜刺而入。堪堪透穿颅骨,接近脑髓之时就骤然顿止。
宗守也身形一跃,立上了那镰尾狮的背部。甩了甩手,忖道这狮骨实在够硬,把同一阶位的秘武师,全都比了下去。即便是吸收了雷鸾精华,骨骼大幅强化的他,也远远弗如。
仅仅十数拳,就差点骨裂。
见初雪还在那边发呆,宗守不由再次皱眉:“愣着做什么?还不上来?”
初雪却只觉喉咙里一阵发干,与巩欣然一起,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的一人一兽。
莫不成宗守的打算,是真要乘着这头镰尾狮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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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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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7 09:13
第八十四章 武经秘要(新周求推荐票收藏)
那头镰尾狮这时也从晕迷中恢复了过来,眼中的血色竟奇异地消失无踪。
先是晃了晃脑袋,当它的意识终于弄清楚自己眼下的情形,就下意识地扭动着身躯,想要挣扎,力图把身上的人影颠下来。形如镰刀的巨尾舞动,也猛地向上方一扫。
宗守却毫不动容,只微摇了摇头道了声“不乖”,然后左手就抓住那松纹风剑的剑柄,猛地一晃一摇。使那巨狮立时一声惨嘶,一身力量,瞬间去了九成。
直到此刻,才惊觉它距离死亡,如此之近。头顶那长剑锋刃,距离它脑髓仅仅只半厘之遥,稍稍前刺,就可洞穿颅骨。
宗守的右手袖尾,又寒芒一闪。手指夹着一口黑色的柳叶符刀,无声无息地往旁一划,带起了一串稍闪即逝的弧光。接着便只见血光喷洒,那条镰刀般的狮尾,也整个向上抛飞。
初雪的瞳孔,不禁再次一缩。虎猫一族的目力,也同样远超常人。此刻是亲眼看着那截刀锋,从狮尾的最柔软处刺入,然后顺势切入那尾椎骨的缝隙之间。宗守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怎么用力。就以那符刀的锋利,把这坚韧有如铁鞭似的镰尾,一挥两段!
那镰尾狮又一声哀吼,仿佛痛苦到了极点。宗守却仍未将它放过。猛地往下一踏,使镰尾狮的脊背,瞬间血肉迸射。而整条十余丈长的脊椎骨,瞬时从头到尾,剧烈抖动。发出阵阵‘卡喳’声响,久久不绝。
待得初雪与巩欣然回过神,便只见眼前这头三阶巅峰的凶兽,已经彻底趴在了地上。
眼神扭曲痛苦,却再没力气吼出声来。此刻神态,更比猫还要乖巧几分,驯服无比。
初雪浑身蓦地一个寒战,仔细望了望自己的少主,此刻那精致绝伦的面上,正是似笑非笑,却莫名的令人只觉冷漠而又残酷。
眼神看似平静,却仿佛蕴着比那些凶兽,还要更凶残疯狂的戾意杀机!
一时竟忘了反应,直到望见那紫红色的眼眸里,略显不耐。才急忙回神,也纵身一跃,抱着巩欣然,跳到了那宽大无比的狮背上。
宗守这才满意一笑,踢了踢脚下。那头巨狮顿时噤若寒蝉,那心智竟也有几分通灵,知晓宗守之意。连忙起身,一声狮啸,拼了命的往山下疾奔而去。势若疾风,竟不比宗守上山之时,慢上多少。
只是山势起伏,镰尾狮的背部,也是颠簸不已。宗守的两只脚,此刻却如生了根一般,牢牢地立在狮头部位。
一手执着巨弓,一手按着箭壶,目中一丝紫色的电芒,微微闪烁。
即便连诛六人,他胸中也不得畅快。这满腔戾意,亦始终没处宣泄。听了巩欣然的意愿,反而是更觉怒恨难抑。
不知山下那人,此刻可有什么准备?
他宗守,万载之后的剑皇谈秋,来杀人了!
※※※※
高逸从尸魔山下来的时候,便只见十几名骑士,正在百丈外的山脚处静静等候。
坐骑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踏云驹,极其强壮。哪怕身负千斤之重,亦能轻松自若。
其中十人身穿铁甲,身负大刀,气势魁然,一动不动。
不过高逸的目光,却第一时间,投向了队伍的前方。那是两匹云陆少见的驭风驹,其中一匹空着,而旁边的另一匹,则端坐着一个老人。
身上只一口剑,气势却比后面十名甲士加起来还要凶悍。此刻正闲适地坐着,悠然望着远方。
高逸见状一笑,身形忽然飘起,只用了十数息便掠过百丈之遥,优雅无比地,落在那驭风驹上。
这马驹似乎也被尸魔山的魔神意念侵染,眼中微透红意。当高逸落下之时,猛地一个人立,动作猛烈狂野。高逸却毫不慌乱,一指点在这驭风驹的脑后处。指尖处一个符阵闪现,瞬间就使这头灵驹,恢复冷静。而后面朝身旁笑道:“米先生怎么会亲自来这魔尸山下?这血谷魔尸山的凶名可是实实在在,先生是先天大高手,可莫要出什么事才好。”
“只要不踏入这山,些许意念干扰,还难不倒我。”
那米姓老者淡淡解释了一句,冷声一笑:“实力虽受些压制,不过此地又有谁,能奈何得了本人?也只有那些意志不坚的先天武师,才会将此地畏之如虎。倒是你,东西已经拿来了?那个巩欣然,如今怎样?”也偏过头,目内一丝精芒闪烁。
“自然到手!”
高逸一笑,手中取出了一本厚重的金色的典籍,笑道:“不过还请米先生,先容我抄录一个副本,再将此书奉上。至于那女人,我甚是喜欢,想要她生生世世都陪着我。”
那老者无可无不可,听到后面一句,才一声嗤笑:“这么说,是准备炼入你那七灵环中?你倒是狠心,也不枉老主人如此看重。”
高逸却毫不在意,笑道:“我们高家新起,不手辣些如何立身?那女人耽误了我两年,费尽了心思,才让她疑心尽去。实在让人恼火。我如今只是有些奇怪,这武经秘要,世间流传不下千本。你们若是想要,轻轻松松就可取得。何必要盯着这一本,如此费心?”
米姓老者闻言,却是不置可否,径自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随手丢给了高逸:“这是你要的报酬,老主人亲采九天精英,嵊山芝莲,炼制的上品人极丹。一共才四十九枚,便连我也是早年层蒙赐下一枚。今日也是你的造化!至于武经之事,非是你所能知。”
那高逸微微一喜,接过之后,珍而重之地将这玉瓶藏入袖内道:“传说此物,可令所有地轮之下,还未入先天的武修灵师服食,实力大进。易筋换骨,强魂健身,可省十年锻炼之功,实在令人心痒难耐。对了,之前入血谷时,我曾遇见一人,是那位乾天山世子宗守。却不知会否有碍——”
“乾天山世子?”
那米姓老者的神情,本是一直淡淡,似乎提不起精神。直到听得这一句,才微微动容。凝思了片刻,才又恢复平静道:“算了!没必要多树强敌。就让他自生自灭,估计也活不了多久。此人若死在乾天山内之人手中还好,一旦是有旁人染他之血。乾天山内无论是哪一方,都必定会倾力为其复仇。最近又不知因何,与云圣城城主扯上了关系。说来好笑,眼下云陆之西的几方势力,谁都想杀他,却偏又不敢轻易动弹。”
高逸也是心中有数,冷声一笑:“那个连轮脉都无法开辟的废物,宰掉之后丢到兽群里,又有谁能知晓是我等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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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7 09:14
第八十五章 弓开连环(第二更求推荐收藏)
高逸也是心中有数,冷声一笑:“那个连轮脉都无法开辟的废人,宰掉之后丢到兽群里,又有谁能知晓是我等所为?”
话说的好奇,却到底还是有些忌惮,那废物他不放在心上,杀了后却一堆麻烦。
将此事抛开,高逸接着微带遗憾道:“算了,就依米老之意!只可惜了此人身边那个侍女,我甚是喜欢。那虎猫一族,能长得如此美貌,实在少见,就连我也有几分心动。家中虽有美妾数十,却都难及此女纯真艳丽。实力也是不错,我那七灵环若是能以此女为主灵,又要强过巩欣然不少。也不知日后有没有机会——”
米姓老人失声一笑,并不接话。只往身后略略示意,身后那十名骑士,就整齐划一地,开始往前奔行。
眼看着身旁老者,也同样策马奔腾。高逸神情一怔,也挥动缰绳,追了上去,奇道:“米先生这是为何?我还有几个部下还没下来。我那七灵环——”
“不等了!”
米姓老人摇了摇头,神情里多出了几分凝然:“云圣城有人要尽快见你。说起来,也与这位乾天山世子有关。对你而言,大有益处!”
高逸挑了挑眉,只稍稍犹豫,便安心跟在老者身后,口里笑道:“原来米先生是为此事进来,却不知是何人有这么大的颜面,请动先生?算了,陪先生走一趟可以。不过若是因此事耽误,未能将那巩欣然炼成妙香天魔,先生可要赔我——”
口里正在说笑时,忽地身后那尸魔山内,传来一声狮啸。由远至近,飞速奔来。
听时还在千丈之外,仅仅片刻,就已到了身后。
不止高逸,连米姓老人,也是微微错愕。转过头回望,只见一头巨大的镰尾狮,正从那山间密林中穿出,追在后方。高有两丈,身躯庞大,上方立着二人。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立在虎头处。另一个也是同样的年纪的俏丽女孩,手中抱着一人。
那面貌高逸是熟悉之至,却更觉惊愕。直到米姓老人带着询问之意望来,才微微皱眉道:“此人正是宗守!后面那女孩就是他侍女,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来寻死不成?”心中却涌出无数疑问,那巩欣然为何还未死?戚怒六人,又在何处?
这头镰尾狮又为何听其驱使?莫非也是灵师护驾?就凭这头精兽,难道就想找他寻仇?
简直就是飞蛾扑火,不知所谓——后方的巨狮,宛如发狂。奔行之速,竟比二人坐下的驭风驹还要快上数分,浩大的天地灵能,疯狂灌入。越是奔行,越显迅捷,竟依稀触及那第四阶的眉头。
米姓老人也觉不解,瞬间之后,便又寒声冷笑:“本不愿与此子扯上关系,可这无知竖子,既要自投死路,那就让他死了也好!”
随意挥了挥手,向旁示意。那十名骑士,就齐齐转过了马头,向身后飞驰。‘呛啷’一声锐响,动作就宛如一人,纷纷拔出了刀剑。面无表情地直视前方,有如虎狼,彪悍无比,煞气腾腾。
那镰尾狮的气势,立时微微一窒。使周围聚拢来的灵能,骤然消散。
狮背上的初雪,也瞳孔微缩,一把抓住了宗守的后襟:“少主,那个人真的是先天!”她怀里抱着的巩欣然,也是不自禁的把双手紧攥,再次透着惶然之色。
宗守毫不动容,冷冷的将那大弓举在身前。抚着弓弦,心中略略感慨,这弓箭自己有多久没用了?
前世中,在现实里用不到。虚拟幻境内,也只是在得到六神御刀术前,偶尔使用。这弓术相较他的飞刀,虽是不怎么样,却也曾小有名声。
也不知此刻,能否再寻到以前的感觉?
箭置弦上,也未拉满,便蓦地一箭射出。那箭影一个呼啸,就已至百丈之外,第一骑身前。
马上的骑士,目中寒芒微现,一刀斩出。刀势果决,堪堪要将那虎牙箭剖成两半。却见那箭影一个下坠,竟是直接从刀光之下穿过,刺入到那踏云驹的脖胸内。
那马哀鸣一声,整个向前扑倒。带着上方的骑士也往前一栽。
铮!铮!铮!
连续不断,箭啸不绝。只一个呼吸间,就是数声弦响。前方的几头踏云驹,几乎是同样被一箭,射在脖颈处,一时人仰马翻。后面的几个骑士,也被挡住去势。只得勒马减速,从两旁绕开。
然而下一刻,便又只见几道箭影袭来。
几人却是早已有备,随手挥砍,就把那袭来的虎牙箭,全数斩开。可瞬间之后,却都纷纷是怒目圆瞪,看着那紧随而至的箭影。
两箭!三箭!箭势来时忽而下沉,忽而上挑,皆是快到不可思议!
马上几人,也是或眼部中箭,或是一箭穿颈。仅仅十几个呼吸,又是陆续四人,从马背上载下。
当那箭壶中二十支虎牙箭,全数用完。完整无缺,仍旧骑在马背上的铁甲骑士,就只剩下了寥寥二人,神情兀自怔忡,似乎仍旧无法相信,这转瞬间发生的一切。
此刻的初雪,也才刚将寒冥虎再次招出。还没来得及,将之驱使上前,就眼神呆滞,定定地看着这一幕。
十名身着铁甲,全副武装的七脉秘武师,只眨眼间,就死了一半。区区二十只虎狼箭而已,就连取五人性命,无一箭落空。
自家少主的箭术,竟是强横若斯!蛮横到简直就不讲道理!
前面的高逸,也是双眼圆睁,望着身后,那不久之前他还不屑一顾,视之为废物,甚至想夺其侍女的人影。
身躯下意识地一个寒战,那站在狮头上的少年,虽是面色冷漠,毫无表情。
可莫名的,却只觉一股疯狂暴虐的气息,混合着肃杀之意,弥漫而来。那双冷目,望之更有如锋刃,令他体内一阵刺骨冰寒。
就连身旁的老人,也是面肌紧绷,一阵凝然。
“好一个连环箭!”
定定看了片刻,米姓老者才蓦地轻吐了口气,口里不可思议地呢喃:“能开三千斤强弓,至少也是身轮七脉的秘武师,十息时间,连射二十箭,却无一偏离,这少年的箭术,实在强得可怕。乾天山的那些人,难道是疯了?临海书院的灵师,莫非也都瞎了眼?这位世子,即便放在我宗,也可做嫡传弟子。如此天才人物,谁敢说他是废人?”
高逸面色,顿时又是一阵发白。不久之前,他也是那些有目无珠之人的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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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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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7 09:19
第八十六章 以魂御剑
作者:开荒
“如此天才人物,谁敢说他是废人?”
高逸面色,顿时又是一阵发白。不久之前,他也是那些有目无珠之人的其中之一。
东临云陆,只要是武师,都大多精通弓马。可似宗守这般精妙的箭术,却万中无一。千万人里,也都找不出一个。
能在十息之内,连开二十次强弓之人,更不可能是他想象中,毫无实力的废物!
十三岁的七脉秘武师,无论放在何处,都足可令世人震动。
此人如此费尽心思,掩藏实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他真是传闻中的双脉之身?
可笑自己先前,竟浑不觉有异。
如此心机,如此天赋,若是等得此子长大一些,那还得了?
心里不由是既惊又慌,又杀心暗起。转目看向了米姓老者,却只见老人稍稍凝思之后,就摇了摇头:“事情已闹大,遮瞒不下!等日后再说。此子或有些本事,可吾等杀他仍旧有如屠狗。此子实力暗藏,却偏又隐忍不住。自有人容不得他——”
竟是猛地一鞭,抽在了驭风驹上,蓦然加速。高逸的神情一沉,冷冷地向身后看了一眼,满蕴杀机地一声轻哼,同样紧随其后。暗暗自哂,他自负沉着,今日却差点为了这一个将死之人,乱了方寸。
蓦地一声狮吼,在后方响彻。镰尾狮须发怒张,眼见面前,那本刚才杀气腾腾十名骑士,顷刻间便冰消瓦解。立时气势复振,狮仗人势。那散去的灵能,骤然复聚,怒声咆哮。惊得几匹还能站着的踏云驹,又是一阵慌乱嘶鸣。
接着猛地一纵,从那些倒地马驹身上,直接一跃而过。将剩下两名骑士,也一并甩下。
不过此时,前面的两匹驭风驹,已是加速。无论是高逸,还是那位先天武师,都无回身一战之意。直接将剩下的几名骑士抛下,往远处疾速奔走。
镰尾狮速度到底还是远逊,只是爆发力稍稍强些。本身伤势不轻,之前更已奔出数千丈,已显疲态。仅仅片刻,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巩欣然见状是轻松了一口气,心情也不知到底是心安,还是遗憾。盯着那高逸的背影,只觉阵阵昏眩感,袭入脑髓。
初雪也是一阵莫名的恼火郁闷,又同样只觉心神微松。没能诛杀那高逸,委实是令人遗憾。可不用面对那位先天武师,却亦使她如释重负。
宗守则神情木木,漠无表情。只目中电芒闪烁不绝,那一丝丝血红之意,隐含其内的暴戾疯狂,仍未退去,反而更见浓郁。
忽而是眉头一挑,看向了前方。只见那正骑着驭风驹,渐渐远去的高逸正含着冷讽之色,远远望来,杀意毕现。
后方那被甩开的两名骑士,也渐渐从后追上。便连那几位坐骑被杀,栽落马下的秘武师,亦纷纷站起,从后追来。
眼见那二人二马,几乎就要消失在他的视野。后面的两名骑士,亦相距不过十丈。宗守胸内,却是出奇的霜寒一片。
既不觉不甘,也不觉郁闷,只有这胸中杀机之盛,是前所未有。在肺腑中鼓荡沸腾,难受到几乎令他无法喘息。
初雪一声轻叹,结了一个手印,催使着旁边的寒冥虎,迎向身后。又手按腰侧之剑,正欲从这狮背跃下。却忽而听得前面宗守又是一声轻笑,那声线清冷,仿佛是蕴含着无尽寒意,又带着几分决然与不羁之意。
“雪儿,等下就看你了,替我照顾好肉身!这高逸不除,我心念难畅!”
“少主,肉身——”
初雪顿时一愕,还未等反应过来,便只觉四周十丈之内,骤然间阴力大胜。前面宗守的身躯,也忽然一软。向后倒下,急忙出手扶住。恰可望见宗守脑门处,一团青色的雾气,升腾而起。隐隐间,耳旁似乎可听见宗守的声音。
同样是清冷无比,杀意冲霄。停在耳旁,仿佛洪钟大吕,有如雷震。
“吾可饶万人,却独此人不恕!”
声落之时,便又只听一声清鸣。宗守的袖内,数口随身的柳叶符刀,都随着那团青烟,忽然飞起,离体而去。那插在镰尾狮头部处的松纹风剑,也是被一股力量强行拔起,飞腾空中。
剑啸之声,立时震彻荒原。不止那后面的那几名骑士,都下意识微微一惊。
便连前方,已隔了数百丈之遥的米姓老者与高逸二人,也再次惊愕地转过头回望。
当看见那青烟腾起,米姓老者不由又是一声惊咦:“此子不但是开辟到身轮七脉,居然还是灵武双修!”
高逸亦是一惊,几乎失语,片刻却又不屑一笑:“简直就是失心疯了,一个还只到养灵境之人,居然也敢在此时出神夜游?就不惧罡风刮死——”
话音尚未落,便又嘎然而止。只见那团轻烟,将散未散之际。忽而是一团紫色的电网,蓦然闪耀,将那团烟雾包裹在内,聚成一团,毫不受罡风影响。
而后下一刻,便只见一团青白色的月华,耀起半空。使高逸瞳孔猛张,米姓老人亦是微微凝然。
那剑光如月,只微微一闪。那已追至那镰尾狮旁边的二名骑士,就忽地头颅高高抛起,两道血光,狂涌而出。
只这瞬息之间,便已一剑断头!
剑影闪耀处,那二名秘武师几乎所有的生机元气,皆被噬走。尸体也在一霎那间,转为苍白。
宗守此刻,也只觉自己魂念间,仿佛一阵阵撕裂胀痛。以元魂之体,施展吞天元化**的感觉,又是不同。随着剑尖处这些元力精气灌注而来,那二名秘武师的残余意念,也同样尾随而至,冲击而来。使他杂念纷涌,充斥在他心念之内,险险就维持不住自己的意识元魂。
足足片刻,才强行将之排斥。令神识之内,只余一线炽烈到极处的森然杀机。
阴魂涌动,催动着那松纹风剑忽而又是一折,以迅捷无双之势,往远处直冲而去。
一息千丈,只一眨眼的时间,就已到了前方那二人身前。
高逸下意识地把身躯往后一仰。心念竟是不自觉的,被那凌厉锋锐的剑势所摄。一时神为之夺,竟升不起半分反抗之念。
旁边的米姓老人,却已是平静下来,一声冷哼:“有一点本事,就敢在我面前猖狂!养灵之境,居然也敢学人以魂御剑!我米原今日,看来是想留手都不可得!给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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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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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8 18:04
第八十七章 刀剑双绝(求推荐求收藏)
话音落时,那干廋的身躯,蓦地罡风四振。也不见如何作势,身形就由至静,转为至动,身形如箭,从那马背上腾空跃起。
五指伸展,有如鹰爪,一团青焰燃烧其上,遥遥往半空抓去。
仿似带着无穷火力,使下方的杂草,竟都是无火自燃。身形也有如猎豹,快不可见。
一息之前还仿佛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垂死老人,一息之后,却是一个仍在巅峰的凶横武人!
火焰爆涌,高逸心神也微微一震,从那剑势中挣扎出来。一霎那间,竟只觉有些好笑。
莫非这位乾天山世子,还真以为自己,能够胜得了先天武师不成?
虽是灵武双修,实力强横,天赋百万无一。可这人的心智却实令人摸不着头脑。按说似如此隐忍之人,绝不该做这等愚蠢之事才对。
又或者,是真把那巩欣然,爱入骨髓?
思及此处,高逸不由唇角轻挑。他为人其实不算肤浅,可这时候,却仍不免生出几分得意。
后面的素初雪与巩欣然二人,也是不自觉地心脏揪紧。初雪还要分神,护着宗守的身躯。巩欣然却目光定定不移,看着那团青火,那团剑影。
黑夜中,那团清辉里蓦地又是三道刀光闪现。二黑一青,前二后一,从剑身之后,宗守元魂之内穿梭而出。
那米姓老者也不在意,微一眯眼,两只有如钢钳般的大手,随手抓去。
似这等样的符刀,那些武师还需小心防范,可在他眼里,却根本就是个笑话,随手就可捏碎!
一个养灵境灵师,亦是弱如蝼蚁!
却仅仅下一瞬,老者的眼中,就露出了骇然之色。那刀影飘幻,在他眼中,赫然是二分为八。轨迹也同样是飘忽不定,让人全然摸不清轨迹。
两手这一抓,竟是全落到了空处。仍旧是六道刀影,纷飞而至。
“云光幻化?”
一声惊咦,米姓老者半空中的身躯,蓦地一沉,往地面全速坠去。
可当身形好不容易接触地面,那六道刀影,却也紧随而至。
也来不及躲避,老者就神情一冷,一声暴雷般的炸喝,隐带真力,使那刀光幻影全数消失。
两只大手穿出,在千钧一发之间,把那两口黑色飞刀,都全数握在手中。
刚欲将之抓碎,米姓老人的身躯,就再次微微一震,口内竟一丝鲜血溢出。双手手心,也各自被割出一线血丝。
“凌云宗惊云神灭剑意!怎么可能?”
体内气息,一时乱如絮麻,冲撞不休。老人面上也一时全是不敢置信之色!
这不起眼的符刀之上,怎么可能附有剑意?
而下一刻,便又只见几道青色的刀光,已至他眼前!
米姓老人的瞳孔微缩,一时竟提不起力量闪避。身形再次暴退,连退十丈,直到体内气息,稍稍平稳,辨别出那真正的刀影轨迹,这才猛地探手,再次往身前三尺处一抓。
只是这次,却仍旧落空。那符刀轨迹,竟在这瞬间又是一变。向下斜飞,直刺他胸腹之间。
“这是御器!不对,是飞刀变向?”
若说之前,老人虽是惊异,还能维持着几分镇定。此刻却是真正骇然,上身猛地一扭,在最后时刻往旁移开,避开了肺腑要害。只让那青色飞刀,钉在左腹。
然后双目圆睁,怒意狂涌,往上空望去。
“竖子,你竟敢伤我!”
无尽的杀意,腾涌而出,正欲再次腾空而起,将那团元魂打杀。老人的身影,却蓦地定在了原地,瞳孔竟是一阵猛张,才消失不久的惊意,再次充斥脑内。
只见上方处,那团青色剑影,此刻竟是从近在咫尺的距离,飞坠而下。
宗守元魂所化那团青烟中,也仿佛正有一双冰冷的眼眸,正冷冷地朝下俯视。
而最令他惊悸的,却是此刻那松纹风剑之上,那比之符刀还要强上数倍的武道意念。
剑影只是在坠下而已,却也有着一股动人心神之韵!
这一剑,无赫赫威势,却清冷飘逸,好似如水月华,又似虚似换,无声无息,穿坠而至。
甚至便连那速度,也是快得简直不可思议。又仿佛本身,就是这暗夜的一部分!
当米姓老者望见之时,剑尖就已经到了眼前,甚至相距不到咫尺。
而这一次,老人的的面上,却是骇然惊绝。一声狂吼,就彷如濒死境的野兽,再顾不得气血浮动,以及腹间的伤势。脚下再次急退,老者身周亦青焰暴涨,倾尽了周身全力,猛地一拳,往那剑影击去。
却只见那青色的松纹风剑,却再次爆出一团璀璨光华。然后整个剑身,就仿佛是化作了一团肉眼不可见的疾光,从他的咽喉之间,直接洞穿而过。
一刺一带,就令老人的头颅,也是高高飘起。双目圆睁,兀自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下方那具无首身躯,眼里全是错愕之色。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自己这地轮二脉的先天强者,竟会死在一个养灵境灵师之手?
这个乾天山世子,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飞刀之术?凌云宗的惊云神灭剑意,又为何出现在此子手中?
还有方才那一剑,以元魂御剑,怎可能拥有那般可惧可畏的韵?
不对,那武道意念,绝对已超出了剑意层次!
这个半妖少年,又到底是哪位强者,转世人间?
而此刻这片血谷荒原之内,亦是万簌寂静,再无任何声息。
那镰尾狮已是顿住了身形,狮目圆瞪地看着这一幕。而立在上面的初雪与巩欣然,更是定定失神。
那位先天武师,真的就这么死了?死在宗守的剑下?
后面还残存的几名武师,也同样一阵怔然,看着远处那个头颅,那片血雨。再没有丝毫动作,几乎不敢相信的眼睛。
而前方的高逸,却是面色苍白,脸上再毫无血色,瞳孔涣散。只知木木地骑在马背上,任由驭风驹,带着他的身影疾奔。
之前那米姓老人,被宗守的三口符刀,几乎逼迫到绝境时。便已是令他吃了一惊。
再当望见米姓老者,被那有如月华般的剑,猛地一剑枭首。心脏内就仿佛是被人重重斩了一剑,只觉是空空落落,胸中气息,起伏如潮。
这位米先生,怎么会死?那般强绝实力,怎么会死在这小儿手中?
再当回神时,面上立时就被惧色布满!
这一霎那,前所未有的悔意,终是充斥他胸膺之内。
作者:
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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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8 18:05
第八十八章 神魂升华(第二更求收藏推荐)
就在所有人都在怔神之时,宗守的剑,却没有哪怕半分停歇。
吞天元化,当青色剑影从那老人的脖颈处一掠而过时,就已带去了这位先天武师的几缕精元。
只不到总量的十分之一,却也磅礴到可怕。而这老者的残余意念,亦比那两位秘武师更要强横十倍!
宗守心中冷哼,强行将这些杂念抹除,剑影便再次腾空而起。一个旋动之后,又朝着远处直卷而下。
那高逸面色发白,却仍旧执剑回斩,驾驭着坐下的驭风驹亡命飞奔。
宗守却是毫不在意,吸聚过来的元力,骤然爆发。直接以强攻之势,一剑剑地全速刺下。化做千百剑刃,如天瀑倒悬,巨涛之落,冲涌而下。
当一阵阵叮叮当当的剑鸣声响落时,就是血光飙散,血肉纷飞。直接一剑,就将那驭风驹剖成了两半。而后剑影再一闪。把高逸的四肢,全数齐根削断,任其栽落在地上。
而后剑势再一折,高高跃起,迅若疾雷,瞬息千丈。一个闪烁,就使后方处,另一位准备逃逸的甲士,身首两段。接着又剑影纷闪,那夜空中,只见几道流光划过。数百丈外,另一位秘武师,也同样是头颅飘起,无声无息地,栽倒在地。
而仅剩的两人,此刻却正在与那寒冥虎缠斗,慌张之下左支右拙,一时竟是无法脱身。
宗守魂念一阵阵刺痛,身周的紫电,已是淡到了极致,魂力亦是几乎涣散。自知是已到极限,哪怕能吞吸囘精元,也同样难以为继。干脆便再懒得理会,直接往自己肉躯方向返回。
仍旧化作一团轻烟,从神霄穴内涌囘入。而当元魂重归,身体恢复,宗守又立时只觉一阵晕眩。
摇摇欲倒,不止是心神虚弱,全身上下亦是有如针囘刺。体内的所有气力,都虚耗一空。
那魂海之内,更混入无数的杂质,此刻竟是污浊不堪。
宗守心知这便是此次,以出窍元魂强运吞元之术,诛杀那先天武师的代价。
要清理神魂,恢复纯净。至少也要两月之功。这两个月内,不但再无法做到元魂出窍,魂力修为,只怕也会不进反退。
其实还不止是元魂,连开二十次强弓,此刻他的手臂,仍在微微颤抖,一些筋骨,几乎完全撕裂。只怕接下来的半个月,是再难用力。
却毫不在意,反倒是心念畅达,胸中戾气,尽泄一空。
而当睁开眼时,就见初雪,正低着头,仿佛呆鹅般注视着自己。
旁边的巩欣然也是同样,双眸失神,似是不知该如何言语才好。
杀那秘武师,就已令她如在做梦。此刻竟是连那在她眼中,完全不可能胜过的先天武师,也是一剑而诛!
竟是说到做到,允诺了要令高逸死在他身前,便真的是不顾一切,不惜与那先天武师一战,也要将之斩杀。
不止是奇术秘法,层出不穷,行囘事也是这般的凌厉果决,令人生畏。
记得这个在学院中被视为废人的学弟,现如今还不到舞象之年?
心中只觉是感慨万千,当初那个被人欺侮后,只能暗自垂泪的小孩,如今竟已有这般强绝武力。
又想若是二年前,自己留在这少年身边,若是她,不为那高逸的温柔与世家风范所迷,现在却不知如何?
思及此处,巩欣然又不由暗暗啐骂,自己也实在是太不囘要囘脸。
一时间,那个亲手将她推入深渊的高逸,巩欣然反倒是再无心思去在意。目中只有眼前这个面色苍白若纸的少年,心内意念如麻,纷涌而起。
宗守浑然不觉,勉强抽囘动了一下唇角后,强自坐起。
然后那面色,就陡然发白。视线定定地看着巩欣然的左胸处。那封囘锁着命脉,最后一线生机的金针,此刻已是现出松动之势。
蓦地一声叹息,宗守挣扎着起身,而后径自从镰尾狮的背上飘下。
他此刻只觉浑身上下,连一根手指都难以动弹。疲惫欲死,恨不得下一刻,就昏睡倒地。
不过哪怕再苦再累,有一件事,却定需在晕迷之前办妥。
猛地掏出一颗丹丸,丢入口中。当这颗雪魂丹的药力散开,神魂内的刺痛,就立时消除了大半。魂海之内,寒如冷泉。
又倾力挪步,走到那已被削成了人棍的高逸身前。只见此人,正是双目喷火,带着无尽愤恨,怒望过来。
宗守哂然一笑,手中取出一个手镯。而后下一刻,便可见那高逸的目里,却全被惊惧畏怯所取代。面白如纸,猛力地摇着头,身躯不停扭动,试图爬离。
“七灵环?你要做什么?不要!我不要做那自在妙相天魔,宗守我求你,可以杀了我——”
宗守毫不在意,当脚下站定之时,不远处那林姓老人的血,就已经不断流淌过来。混合着马尸,以及高逸自己的血液。在这三丈之内,赫然形成一个圆形的符阵。七个方向,各有一个诡异符文!
又猛地在那手镯上一拍,将内中封印的几道怨魂放走,这才一个手印结出。
“我宗守行囘事,最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既要令欣然师姐,做这七灵环中的主灵。那我如今,也让你在这环内,化作妙相天魔,生生世世,不得解脱!”
口中念着秘言,那血色符阵,也开始散出诡异红光,竟将附近几个刚死不久的生魂,都全数拘束过来。那个手镯,也高高飘起,由之前的纯白,转成七彩之色。
而后便在高逸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宗守蓦地又伸出手,在那七灵环上一点。
立时一团黑烟,从高逸的眉心间涌囘出,被强吸入七灵环内。
望着那光环闪现,宗守却不觉半分喜意,嘴里微微苦涩,转过头回望身后。
只见初雪,正是俏囘脸惨白,抱着已经阖眼,再无生机的巩欣然,微微摇头:“三息之前,欣然姐姐就已去了。她跟我说,这一生,虽是遗憾极多,不过总算能够安心死去——”
宗守心中一紧,却出奇的,并非是他想象中的伤痛欲绝,只是一阵失落,微微伤感。
接着又心念潮起,蓦地一声长啸。神魂深处,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溢出。
不但是魂海疯狂膨囘胀,那因吞元之术,而吸入元魂内的杂质,竟也被纷纷排出。
头顶处一丝丝青烟冲起,啸声也是愈发的清冽空灵,久久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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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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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28 18:07
第八十九章 夜游之境(第三更求推荐收藏)
“这是元魂升华?”
初雪直起了腰,心内荡漾不休。
她活了十三年,修行灵法,也有七载。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情形。
传说灵师顿悟,又或者魂念空明,在神魂通彻天地间的一霎那,往往都可激发潜力,使魂力激增,提升境界。而且在天赋较高的灵师中,这种状况极其常见。
故此灵师修行,除了日常修行积累之外,对一个‘悟’字,一个‘灵’字,也极其看重。
而此刻的宗守,不但是一波波强大的魂能冲腾。更有一股莫名的压迫力,随着那长啸,四下激散,横贯而至,笼罩着这数百丈方圆。
竟仿佛是一息之间,魂力境界,就已跨过了整整一个层次!
足足十数息后,宗守的啸声,才渐渐停歇。胸中情绪,亦稍稍宣泄。
“这是夜游之境?”
迟疑地抬起手,下一瞬便只见自己的掌心之中,一团团灵能聚集。
先是无数火能,汇聚成一团火焰。接着当散去之后,又换成了水能,一小团水液,悬浮在掌心之上三尺处。
不用任何道法符箓,也不借符器之助,就自然而然地显现其上。
分明便是养灵有成,只以元魂就可驾驭天地魂能的夜游之境!
“啧,不意我剑皇谈秋转世之后,如今成就最高的,却并非武道一途。反而是这元魂,最先达到夜游层次——”
微微摇头,宗守只觉是无语。
夜游灵师,已可与先天武师比肩,无论是放在何人身上,都是足可令人兴奋惊喜。可偏偏是他,实在无法高兴起来。
“不止是魂力暴增,就连魂海内伤势,也似乎已愈合。罢了!有这夜游境的灵法修为,总能有些自保之力。好过以后被人随意打杀——”
思及此处,宗守已是暗觉好笑。觉得自己也确实有些矫情了。
今日的元魂升华,对他而言,何止是件喜事,更是一个转折。
在胸中积累了许久的压力,已然是撑开一线。至少他如今,已非是毫无反击之力。
今日之后,无论是谁,想要对他动手,那就分个生死便是。他前世虽是只习武道,不过以魂御剑,似乎也极在行。
手里的水液,也同样被散开,化作一点点精纯灵能,消失在四际空中。
而后又是一丝电光,出现在他手内。雷光乍闪,他体内仿佛是有什么力量相应。使这丝电光,瞬间膨胀,化作一道紫电,在手臂处缠绕,发出‘嗤嗤’的倾向。
“果然,我对这雷电的控制,远超过其他诸系灵能。是因封印的那些紫电,还是从那雷鸾之卵内,吸收过来的精神核心与本源印记?”
记得记忆中那个宗门,炼制的鸾丹并无这效果。宗门之内,擅长雷法的灵师,也只寥寥几位。
又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以吞天元化之法,吸收卵内精元,恐怕一种是比炼丹,更合适夺取雷鸾之卵精华的方式。
不过具体如何,却仍需验证。
微微走神,宗守下一刻,又一阵苦笑。
差点就忘了正事,莫非此事了结之后,那个‘宗守’的执念,也终于消失?
淡淡的伤感,再次在心头浮起,正欲向巩欣然望去。宗守又忽的一声惊咦。
“嗯?这头镰尾狮——”
只见那头被他强行驯服,一路带他们过来的巨狮,此刻身周灵能,已浓郁到了实质。一身气息,隐隐然,已足可与他相抗。
“四阶胧影狮?这厮倒是好福缘。对了,还有小金——”
这镰尾狮血脉变异,突破四阶屏障,多半是因他与那位先天武师一战,有所感悟的因故。
此刻那矫健的身影,竟然仿佛是隐在了黑夜月华之中。
不过宗守此刻,也懒得去理会。终是记起,自己的这第一只护驾灵兽,似乎也到了关键之时。
转过头,宗守往肩侧望去。只见那些雷鸾之卵的碎壳,已经彻底消失。而小金也是一副撑饱了模样,有气无力趴在他肩头处。
周身仍旧是银白颜色,不过体表之外,却多了一些状似雷电般的纹路。体内聚集灵能,增长了大约七倍左右。停在肩侧,感觉重了些许。体表金属质感,也更为强烈。这应该便是他,每日不间断地,喂食各种金属之故。
显然早已是进入了三阶,只是那雷鸾卵壳内所蕴的能量。实在太过庞大,此刻小金,仍旧无法完全消化而已。
“这些图案,是雷纹?”
宗守微微一怔,小金这次的进化,与他前世所知的情形,略有些不同。
不过他倒也未必就一定要让这小家伙,走前世那人选择之路。
而且以此刻的情形看,非但不是什么坏处,反而对它极有益处。
只微微动念,小金的周身,忽而也闪烁着丝丝雷光。同样是紫色,颜色却淡了不少。与他之间的心念联系,亦在这瞬间,增强了不少。
宗守一笑,大约这小家伙,多了什么能力。再一弹指,小金的身躯,就再次‘融化’,重新回到他手臂上缠绕。
恰在此时,那胧影狮的气息,也彻底稳固了下来。却并无报复反噬之意,反而是慢慢走了过来,在他身前五十丈处匍匐。
那狮目之内,全是畏服之色。
宗守一阵意外,却也并未怎么多想。反而是眺目看向了远处,那两个秘武师,此刻正分散逃走。其中一人,仍旧在与寒冥虎纠缠,另一人,已然是快逃到视野之外。
先前他无奈其何,此刻却只需一个意念,就可将其杀戮。
宗守却未动手,只目中紫电再闪,隐透厉芒:“雪儿,那二人我就交给你了。不论你用何手段,总之杀了这二人,才可回来——”
既是修了灵师念法,就不可不有护驾,亦不可无护法。
他可不愿当自己元魂出窍,与人斗法之时,自己的肉躯却被人毁去。
当日那祁啸,虽还未到夜游之境,却可算是一例。
此刻他身边,也就只初雪与尹阳二人可信,正可护他法坛肉身。
不过这雪儿,却仍需雕琢。
初雪‘诶’了一声,只稍稍惊异,就立时纵身而去,身影灵迅如猫,向数百丈外已快逃逸的一人追去,毫无半分犹豫。
而宗守这时,却是望向了身前杂草地上。一个小小的瓷瓶。似乎是从高逸的袖中跌落出来,仍旧染着血迹。
“这是何物?似乎是药丹?”
掌心一摄,一股阴风卷动,将那瓷瓶卷在手中。然后宗守的神情,却骤然间变得精彩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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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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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31 16:15
第九十章 冥地安葬(求推荐求收藏)
PS:上章章节名出错,是出窍之境。最近在完善大纲,下意识的搞错了。特此感谢超级爱看书书友与品仙书友。
高山峻岭间,一个小小的坟茔,坐落在一处乱石之间。
大约两丈方圆,以乱石拼凑,再以道法加固。坟茔虽小,却也花费了宗守一夜功夫。
这野地深山之中,多的是食尸之兽。即便深埋入地下,也能挖出来。
宗守干脆以石为棺,筑石为窟,筑造了这个石坟。
荒山之内,无处购物。什么纸钱香火之类,都无处购得。随身也没带了什么用得上的东西。
宗守只能燃了两根檀香,再就地取材,做了个招魂幡。以水代酒,浇在这石碑之前。
“巩欣然,你我相处虽不到一日,可也深喜你良善至诚。只可惜,世事无常,一面之后,就成永别。此处山中虽是寂寞,却胜在风景优胜,灵脉丰厚,阴力沛然,正是上佳阴宅——”
话说到此处,宗守却忽地只觉有些不对劲,先前觉得此处甚好,不但远离血谷,是数百里内,唯一合适的葬尸之地。
可此时再一细想,灵脉丰厚,阴力沛然,岂不是绝佳的滋养怨魂煞尸之地?
以巩欣然死前那种状态——
怨魂他还有办法,可以防范。可这煞尸,却必须得烧掉巩欣然的尸躯。
对了,记得这下方的灵脉,似乎是两条阴脉来着?不对,是四条还是五条?
身边也无有罗盘,没法测量。
宗守一时满头都是冷汗,猛地摇了摇头,心忖此女已自称心愿已了,大约是不会还魂了。要换地方安葬,也确实麻烦,更无时间。
不过口中语气却又一变,轻咳了一声道:“欣然师姐,你在下面,只管安心就是。那本武经秘要,我必定交予汝弟。日后也自有你家人,来此将你迁走,宗守定不食言!元始古佛,慈悲道君,还有那个无量墨尊,请齐来护佑我欣然师姐。可惜了,不记得佛道两家的安魂咒——”
身子躬了一躬,算是祭拜了结。宗守又暗暗苦笑,说来自己还真是没用,连那家伙心爱的女人,也护持不住。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尾随上山才是。即便那时不敌高逸,可只要之后能避开那位先天,应该能护住巩欣然,逃得一条性命。
一声叹息,宗守又看向自己手中,那本金色的厚重典册。
诛杀高逸与那名不知名的武师,除了收获了那药瓶之外,还有不少武修用的丹药。
这本武经秘要,也自然同样抢了回来。
只是宗守此刻,却全是疑惑之意。
武经秘要,传说是云荒时代,三位至强武圣亲手所著。记载那个时代,总共一百四十种武道绝学秘法,以及三圣己身体悟出的基础武道心得。被所有武人,视为武道经典。
据说三圣著此经之意,是欲使秘要中的武学,在云界广为传播,使所有凡夫俗子,都可习练高深武技。
如今总数却不足二百,一直都被那些大宗世家掌控,与三圣本意大相径庭。
不过在后世,这本经书除了部分内容,仍旧被隐秘之外。其余大多,都已传播开来。
“那高逸费时两年,就是为了这本只是副本之一的武经秘要?莫非此书,还另有什么玄机?”
宗守微微一阵惑然,不过再仔细寻思,却也勉强说得过去。
即便是副本,对一个新崛起的世家而言,确可算是可以传家的武道宝典。
这本书他在前世,就已看过。乾天山内,也同样有一本更完整的武经秘要的别本。
宗守也不愿去细究内中隐秘,直接就收入到腰囊。感觉自身的负担,又重了几分。
“没有后世的虚空戒,还真是麻烦——”
想想又觉不妥,宗守又拿起一口剑,在这石墓周围,开始绘制箓阵。
都是可清净邪祟的符箓,宗守前世学得极少,他学符文,只是为窥查这些文字中,所记叙的天地大道,灵能法则。对他的武道剑术,极有裨益。甚至专为此,创造过一门剑术。
可这镇压怨魂,清理阴祟之气的符道,还真没怎么接触。
勉力将这箓阵完成,宗守眉头却仍旧紧皱。这个箓阵,乃是他前世偶尔看到过,据说镇压怨尸极有灵效。此刻只是依照那模糊的记忆,照猫画虎。
“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这阴气,倒是已经下沉。应该不至成阴煞之地?”
手摩挲摸着下巴,不确定地一阵沉吟,宗守就不负责任地摇了摇头,再不去管。
反正要凝聚一具煞尸,至少也要九十九载时光。大不了过两年,就让巩家的人,将她尽快迁走。
而仅仅片刻,就见远处,一个瘦小窈窕的人影,正站在一只巨狮头上,向此处急速驰来。
隔着二十余丈,就凌空跃起,落在宗守身旁。
“少主,那些尸体,我都已按你交代,已经烧化成灰,丢到了尸魔山。还有那高逸,现在多半已经落入那些凶兽肚里——”
说到此处,初雪又看了看那墓碑,也是眼透黯然:“这位欣然姐姐,当真可怜。九泉之下,多半会后悔,遇上这人面兽心之人——”
宗守却不甚赞同,所谓怀璧其罪。只要有这本武经秘要在,即便没有高逸,这巩欣然多半还是要丢掉性命。
微微摇头,宗守又看向那只胧影狮。只见这巨狮目中,全是乞求之色。不由皱眉:“怎么又把它带来?”
初雪闻言,立时一脸的沮丧:“这头狮子一定要跟着我,雪儿甩不掉。要不少主你把它赶回去?”
宗守想起之前,初雪骑在这狮子上的情形,不由一阵气闷,忖道也罢,这胧影狮虽不是最佳的护驾选择,不过现下能多一条先天精兽,也算是有些助益。
“算了!那些尸体既已处置妥当,那就可以动身回去。对了,张嘴!啊——”
初雪不解,也跟着‘啊’了一声。然后就只觉一个小小的红色丹丸,被丢入到她口中。
“少主!”
初雪正欲埋怨,将口中的东西吐出。却又感觉舌尖处,一股甜甜的味道。试着嚼了嚼,只觉是清香冰甜,不自觉地就吞了下去。
“好甜!少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香——”
宗守一笑,跃上了那狮背。
“还能是什么,自然是人极丹!”
初雪身形一僵,定在原地。许久之后,见宗守与那镰尾狮,已是越行越远,这才急忙追上。
也就在二人离去不久,这处石墓的上空,突然一道硕大的闪电劈下,无数乌云汇聚。
四周地面,也骤然裂开九道丈许宽的裂痕,骤然蔓延而来,汇至坟墓所在。
而那石碑之上的巩欣然三字,竟是一丝丝血痕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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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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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31 16:16
第九十一章 雷鸾印记(求推荐求收藏)
傍晚时分,荒原大道之上,可见一团似幻非幻的雾气,正在飞驰。
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幻,也不断地变化颜色。忽而青绿,忽而灰黄。若是隔得远了,几乎无法注意到其存在。
而若是靠近之后看,可见一头高有二丈余的雄狮,正在飞速奔驰。
不止是身周缠绕着雾气,身影在夕阳之下,同样似隐似现。
而宗守就坐在那宽阔的狮背上,眼睛似闭非闭,舒适地静静躺卧着,沐浴着最后的阳光。
此外在这巨狮的后方处,还拖着两根绳索。
那绳子的末端,一个正是初雪,正是脸色通红地,被栓在后面奔跑。而另一个却是小金,也正在蹦蹦跳跳,不过大多时候,都是被拽飞在空中。身形虽是圆滚滚的,此刻却也做出了很可怜,很难受的‘表情’。
初雪眼中星光闪闪,可怜兮兮地看着宗守,就差没有开口恳求。
眼见着狮背上躺着的少年,似乎已经睡着。眼珠忽而微转,悄然纵身,踩在了胧影狮的尾端。
然而还未站稳,就被一道白光袭来。却是一粒石子,击在了初雪的脚背之上,身躯立时一麻,再次栽下了狮背。险险摔倒,步履不稳地连续跑了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哭丧着脸道:“少主,雪儿已经跑了半天了!三百多里路,一刻都没停过!昨天一日,都没休息。”
宗守微微一叹,仿佛是大梦初醒般直起了身,伸了一个懒腰。
之前那一夜的疲惫,总算是消退了不少。
先前还觉得,这头狮子不适合当他的护驾,此刻却又感觉,能有这么一头精兽代步,似乎也很是不错。
据他所知,灵师护驾,大多选择的是魂兽精魅之流,一来容易控制,二来也易培育,只需足够的阴力与魂石,以及足够的材料,可以极快地提升位阶。
而*精兽一类的护驾,却是极少。
精兽有着血肉之躯,往往携带不便。本身气血强横,对控魂之阵有抗拒之力,极易反噬。心神联系,灵师消耗的魂力,也是魂兽的数倍,更不可封印。
位阶战力的提升,也最是艰难。
即便灵师偶尔选择*精兽作为护驾,也会选择灵智较底,又或幼兽来培育。
小金就是属于前者,其实这小家伙灵智不弱,只是在世人眼中,黏兽天生就不会有什么智商。
而若是幼兽,除非是一出生,就是高阶精兽。否则也非是良选,从最初一阶到九阶,没有几千年时光,无数的灵药,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似凌云龙若,当日驾驭的那头黑蛟,实在是异数。据说是从最初的黑蟒,到如今接近化龙,仅仅只用了二十载。
此刻他身下这头胧影狮,跟脚虽不怎么样,可悟性倒是极佳。
那日他以魂御剑,只使出一次胧影剑意。这头狮子,就已有所悟,使血脉变异,进至四阶。
胧影狮不但奔行疾速,更擅潜行。白日时的战力,就足可与同阶的巅峰妖兽对抗。而若是到了晚间,更是兽中王者。
只是这样的精兽,更擅的是遁形潜伏,游走疾奔,一击必杀。乃是夜晚中的刺客,用来护驾,却还不如现在的小金。
不过用来当坐骑,倒也勉强合适。虽是不能飞行,可睡在这狮背上,却比马车还要舒服。
似乎感应到宗守的心念,那胧影狮不由发出一声悲鸣,似乎在为自己成为坐骑的命运哀悼。
宗守却全不在意,正欲入定冥想,却终究还是被身后,那道可以把他凿穿的视线,盯得有些受不了。
无奈出声道:“别瞪了,我这也是为你好。那人极丹药效极盛,乃是身轮层次,最顶尖的筑基灵丹。雪儿你也是好机缘,有此丹之助,再有我亲手调教。大约三月之内,可入先天之境!不过此丹药力,最难化开。跑得越久,对你越有好处。小金的情形,也与你差不多。有句话说的好,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不经历风雨,又怎能见彩虹——”
初雪的神情愤愤,犹自有些不服。人极丹的药力再强,能强过那枚雷鸾之卵的所有精华?
接着却只见宗守,又似笑非笑地转过头回望:“当然若是雪儿你肯跟少主我学三套导引术,全数记下。也可以不用辛苦跑路——”
初雪的一张脸,顿时挤成了一团,与苦瓜相仿。相比起那令人昏昏欲睡,软绵绵的导引术,她倒宁愿走路。
宗守一笑,把意念潜入至魂海。自那日吞噬雷鸾精元之后,第一次开始仔细,检查着自己的神魂,
“果然,是因这雷鸾的精神本源之故——”
只见原本那个‘雳’字符箓,已经悬在那漩涡中央。赫然化作了一头仿佛正展翅欲飞的鸾鸟。
而更令人吃惊的是,在那鸾鸟之下,竟是一头七尾灵狐显现,二者之间,更隐隐有融合迹象。
他不敢以意念靠近,不过只要是欲聚集周围电能之时,那头鸾鸟,都隐隐现出了微光。
“七尾灵狐与云荒雷鸾,幻与雷合一?”
宗守是苦笑不已,这两种性质的力量,可没有任何相通相融之处。
又观察整个魂海,此刻已是较之几日之前,壮大了数十余倍,已初现规模。那个漩涡,也更见庞大。
之前未曾显现的隐患,此刻也终于现出痕迹。
只见自己的神魂,也不知为何,竟是千疮百孔。只有一层隔膜,护在其外。
而他此时的情形,就仿佛是一个缝好的气球。魂力能够膨胀起来,可一旦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四处漏气。
此外还有自身的血脉,那魂海核心,除了七尾天狐之外,还有着一道莫名的血脉印记。
此刻即便前者,已然有融合雷鸾印记之势,也仍旧能不落下风。
“这人族血脉,原来还有表里之别——”
宗守隐有所悟,大约这便是那凌云龙若,放弃他的缘由之一。他的元魂,竟是天生便含着崩溃的祸患。
似他这等情形,若不修魂力还好。一旦修习,即便自此之后,魂力修为自此停滞不前,也无需多少时日,就要身亡。
不过----“阴差阳错,一门吞天元化*,一枚雷鸾之卵,居然已将我这隐患,彻底解决。我该说这是运气,还是天要我先走这灵师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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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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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31 16:17
第九十二章 阴差阳错(求推荐求收藏)
宗守的元魂确然是千疮百孔不错,只是吞天元化大法的性质,使他的魂海成就出一个漩涡。
不但在吸聚着身外的游荡灵能,更使所有的魂力凝聚,不断地自然压缩着,无法外散。
自然也谈不上膨胀,漏气之说。那些裂缝虽在,却毫无影响。
至于体内的双脉并行,本来若是那人族血脉被激发,由暗至明,全面显现,可以彻底排除他的天狐之血。
只是因神魂这些隐蔽的孔洞,使得这一过程,变得危险之至。
而今融入雷鸾的元魂印记之后,与天狐二者相合,勉强可与之抗衡。
当思及此处时,宗守的面上,已是无奈之至。
虽是勉强可称得上是已经解决,不过他修行灵法,却仍旧要比他人凶险十倍百倍。
“当真是阴差阳错,嘿!我谈秋自诩聪明,却不意最后摆了一个乌龙——”
若不是他自作聪明,修炼魂力,以压制肉身内气血冲突。这双脉之身,本就有希望转换为单脉。
而今反而是投鼠忌器,需得倾尽全力维持这体内,两种血脉的平衡。
真可谓是搬来了石头,结果砸到自己的脚。
“雄霸八百世界的陆家么?这个家族,到底是何来历?又到底是拥有何等样的血脉?如此恐怖——”
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魂海之中,两个神兽印记,宗守心内,已是一阵狂涛怒澜。
前古雷鸾,在神兽中可排入前百之内。而七尾天狐,亦是神兽后裔,而且他这一支,应该还可提升进阶。
两种神兽之血合一,居然仍旧是只能有抗手之力。其恐怖之处,足可想见一二——
倘若他猜得不错,自己这身体,之所以会有如此多的缺陷,多半也是与其有关。
又忆起自己几个月前,受赵嫣然的黄泉幽冥曲所迷时,看到的宗守幼时那些记忆。
传说中的陆家,在万载之后已然消失,不知去向,传说已是开辟了新的大千世界。
后世之人,只能在神皇游戏中,体会到这强横世家的威势。不过即便在虚拟环境内,这个家族,也依旧虚实难知。游戏中的设定数据,也同样有误谬。
毕竟这款《神皇》的设计之人,并未曾真正亲历过这个时代。
只能从那些史册与诸宗记载之中,获取神皇时代诸多人物经历的一鳞半爪,再以智脑演算。
而且至他夺取宙级命世书时,也仍旧未有玩家,与这陆家有过直接的接触。
宗守暗暗皱眉,意识从元魂之退出。而后就呆怔怔地,端坐在狮背上,陷入了深思。
那陆家之事,与他应该无关。既然前十三年没来寻他麻烦。想必日后也不会理会他。
倒是自己日后的路,今日之后,需得慎而又慎。
“元魂之中的隐患,是这些隐蔽裂隙。到日后自可想办法弥补,无论功法还是丹药,他都记得几种,对症之物。却不知自己身轮之内,又到底是何缺陷,会被那龙若断言,无法突破先天?”
宗守试着催动那第三套内呼吸导引术,却只觉所有身轮九脉,都是畅通无阻,并无什么值得注意之处。
只是他心中,却更觉阴沉。
即便不是这九条轮脉,那么唯一的可能,也就只有那处地方了。
果然是最棘手的一道难关,也怪不得凌云龙若,当日会想都不想,立时就将他放弃。
叹息了一声,宗守将这些烦心之事,全都暂时按下。开始单纯地享受,元魂登入出窍之境的喜悦。
只觉这天地之间的灵能,都如汪洋大海,将他包裹。也再没有之前的那种隔膜。
寻常灵师,初登此境,通常都会在这浩瀚灵海面前,产生一种窒息之感。往往要费时数月,才可适应。
宗守却全然不觉,仿佛是水中之鱼,意念可自由自在,在这‘海’中遨游。
周围所有灵能,也都如水液,可任意取用。
特别是那游离在天地间的电系灵能,一个念头,就可招致。
宗守忽而兴起,一点意念,在掌心之间开始汇聚。接着便只见一丝丝紫电生成,最后膨胀成一个拳头大小,发出淡淡紫光。
“却不知这雷力,威能如何?传说云界雷法之极,是占据第三灵府的上霄玄灵宗。传闻中的上霄紫极度厄雷法修至极处,可以一击粉碎云陆,可惜不知修炼之法。说来我既神魂已可出窍,也该选些道法学学。对了,还需一口灵器飞剑,此事颇为麻烦——”
世界无论武师灵师,所用助战之物,都分有符器,灵器,法宝三个等阶。
所有符器,灵锻师就可锻造。而到了灵器这一等级,却需灵炼师,才可炼制。
灵锻师四处都有,可这灵炼师,却大多都被那些宗门世家招揽。再还有剩下的散修,往往炼器的水准,不如人意。
东临云界,另还有些大城,可以买到。不过到底是不是合用之物,顺不顺手,是否能与心神契合,就要纯看他运气。
蓦地心有所感,宗守回过神,望向了身后。只觉初雪的一身气机,终于是恢复了均匀。
当下一声轻笑,把早已经蹦得累了的小金,收了回来。便在初雪眼神一亮,也欲随后跃上狮背之时,忽然又想起了一事,微微笑道:“对了!雪儿,记得你先前说过。要练就身轮,破开阴锁,才可与我行房。如今你服了这人极丹,大约也就这三个月的时间了罢?”
初雪体内的气脉一窒,从半空中生生栽了下去。好在她步履敏捷,并未跌倒。过不片刻,又重新跃上了狮背。却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宗守一眼,支支吾吾的道:“不行!当初君上说我十八岁之后,才有可能破开身轮。如今却快了许久,少主要行房,等雪儿十八岁之后再说。灵帝内经有云,说是男女之事做的太早,日后会有精关不固,气血两亏,不足之症,总之就是不行!”
宗守噗嗤一笑,气血两亏,不足之症?这什么乱七八糟。他怎么没记得灵帝内经里有说过?
接着却见初雪,眼珠微转,又转而有些好奇:“少主,那个七灵环真不要?丢在那血谷里面,怕是有些不好。虽是魔道之物,可我也听说用之于正则正,用之于邪则邪——”
宗守一怔,心忖这丫头长心眼了,居然知道转移话题。却神情凝然地微微摇头:“此物太过残忍,我不忍使用。又不愿就此放过那高逸,干脆交给别人好了。你说的道理,固然不错。可这魔道之所以被称为魔,自有其缘由,不是那么简单!”
接着却未做解释,只暗猜着那位先天武师,是何来历。不知其背景,也只能毁尸灭迹。
他虽自负,却也不至于狂妄到,定要树此强敌。
作者:
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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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31 1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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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开荒
第九十三章 九阴冥脉
同样是在傍晚时分,血谷之内。一个摇摇晃晃的人影,在这山谷荒原中,朝着魔尸山急速奔驰。
身上罩着黑色绸衣,全是血痕,面部隐在一团黑雾之中,看不清面容。奔行之时,也是飘忽之至。
忽然身形一定,这黑衣人蓦地看向了远处。大约百丈之外,赫然一个手镯,静静地躺在了草丛中。
隐隐然,竟可听这镯环内,传出呼嚎哀泣的声响。
那黑雾中的目光,顿时是一阵惊疑不定。犹豫了片刻,又猛地急冲了过去,将这手镯取在手中。
此物却立时开始震荡挣扎,似乎要脱出他掌控。黑衣人却寒声一笑,一滴血液滴出,点在镯环之中。而后又再次疾奔,身影迅速消失在远处的巨山之内。
也就在这人,离去之后的片刻。一点金光,蓦地也从远处疾驰而至。在此处的上空,虚空悬停。
赫然是一口金光煌煌,华丽不凡的飞剑。通体金质,更镶有无数的宝石,耀眼之极。
而那剑上的人影,略有些发福。身上也罩着一身金袍,竟是以一缕缕的金丝织成。两只肥大的耳朵,戴了总共六个耳环,明晃晃地吊着,同样镶嵌宝石。腰间是纯白玉带,十指上也是十个宝石戒指。
与下面的剑一样,也是金光闪闪,‘富’气逼人。
望着那尸魔山方向,金衣肥男先是面现犹豫不甘之后,最后是一声冷笑。
“算你运气,居然逃入了魔尸山。能从我金不悔手中逃脱,倒真有几分本事。只望日后,莫要撞见——”
威风十足地哼了哼,金不悔正欲御剑离去。忽地心神微动,看向了数百里外。
“那里好盛的阴气,云雾汇聚,缭绕不散,似有阴祟之物。奇怪,这魔尸山里的东西,应该还不到出世之时。”
几乎毫不犹豫,就化做一道金光,驶向那黑雾涌动所在。顷刻之间,穿行十里。也不过一刻钟时光,就已抵达一座山峰顶部。
而后踏在金剑上的金不悔,立时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九阴绝脉,怎么可能?这魔尸山的附近,居然能有九条阴脉汇聚?怪不得,此处的阴力如此之盛。怨气升腾,莫非是有怨魂煞尸在此,怎么情形如此诡异——”
又四下逡巡,不过片刻,就已是寻到那一切异像的来源。
“师姐巩欣然之墓,碑现血纹,好重的怨气,死前必定是经历过惨绝人寰之事。咦?又似有些不对。还有这外面的符阵,也甚是奇怪!”
仔细看了片刻,金不悔唇角扭曲了一阵后,再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是哪个混蛋?明明是怨气已消,却偏偏要埋葬在这九阴绝地!使此女怨气似存非存。还有这符阵,到底是得自哪个灵师传承!好好一个明光驱邪阵,居然绘成这般模样。驱邪转为聚邪,明光换为冥月,你到底是想要驱邪,还是要炼制九阴灵尸?你师傅到底是怎么教的,真TMD是一朵奇葩!唔,居然也看出这下面有几道阴脉。可若你不画这阵,岂不什么事都没有?不对!冥月聚邪,加上这九阴绝脉,还有这尸愿已了,怨气尚存之躯,分明便是天尸格局,而且是九阴冥女转生。混账,根本就没听说过——”
口中低声呢喃着,金不悔的面上,一时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脸色也变成青白一片。
蓦地将手中的金剑御起,却只见那云空中,无数的雷电,轰然炸闪。那些黑雾,也渐渐凝聚,仿佛是一个人影,存于其内。
而金不悔此刻的汗有如泉瀑,川流不息。那口金剑,迟迟未敢前飞一寸!
这个阵,这个墓,还有这九阴汇聚的格局,他竟是破不去,也不敢破!
犹豫了片刻,金衣肥男果断地把剑收起。轻声一笑,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转身离去。
“算了!反正这九阴冥女转生,还需九年。这驱邪之事,我金不悔也不擅长,何必为此拼命?还是等日后,请些秃驴牛鼻子过来再说。不过布就此局之人,日后有机会,还真要见见——”
双手蓦地青筋暴起,脖颈上的血管,也瞬间涨大了数倍。
“——真想现在就宰了他!”
※※※※
云圣城的城门口处,宗守忽而是只觉身躯一阵发寒。仿佛突然间有一股强烈的杀气,贯空而至。
略略奇怪地一挑眉,望了眼四周,宗守就全不在意,正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对他心怀杀念之人实在太多,懒得去理会。
他与初雪出城之时是易容,入城时也同样改扮了一番。
不过那胧影狮,却无法带入城内。好在此兽,最擅长的就是潜踪匿形。离城池远一些,也不虞被人发觉。
再以其四阶实力,非是先天武师,也无奈其何。
趁着夜色,回至云圣城主安排的落脚之地。宗守刚从后门进入,便只见这小院中,尹阳正是站着马步桩。身躯上下,都有节奏地扭动,浑身骨骼,都发出阵阵脆响,仿佛黄豆爆炒。
不过脸上,却隐带忧色,更有些无奈。
宗守却目光微亮,隐透赞意:“不错!即便身登先天,也未忘基础。似尹叔这般勤练,日后必定能登天位——”
那尹阳微微惊异,接着是目透喜色地收势走来,俯身一礼后,仔细看了看宗守。
却只见宗守气息,越发的内敛,与普通人,毫无二致,看不出虚实如何。语中不由透着好奇道:“世子,血谷之事,可已成了?那雷鸾之卵,真在尸魔山?当初真不该答应世子,尹阳应该追随才是!”
“我为此事考证了这么久,怎会有错?再说你若走了,那些人多半会猜到我不在此间!”
宗守也不欲卖关子,眼见尹阳面上全是惊喜,却又有些不信,不禁轻声一笑。正欲说起自己的修为进境,却忽地是眉头一挑,看向了前面:“尹叔,那客厅里,似乎有人?”
尹阳这精神一振,能感知那客厅内的情形,至少也是秘武师的境界。
而片刻之后,面上就又全是为难之意:“依人小姐这两日已到这里寻了世子三次。我之前想尽办法推托,说是少主在城主府内,才应付过去。这一次却怎么都不肯走了,似乎是定要见世子一面——”
宗守一阵恍然,原来那客厅里,是他的未婚妻。
PS:很多人在问巩欣然,在此特地解释下,不管这女人活不活,对于主角而言,这段故事已经彻底的结束了,不会出现同上本那样的情形。
再发一下前面单章的内容,另深深感谢书友们的支持:
只要看过强推榜的书友应该都知道,下个月是真正的大神如云。而开荒现在的成绩,可以说是惨淡。同期强推的书,这本神煌应该是成绩最差的。很多人虽然收藏着,但是基本都没看。对下个月新书月票榜,开荒已经是彻底绝了指望,只希望订阅能好看点。
本书第一个单章!开荒在此拜求,希望大家能够帮开荒首订一下。即便要养也没关系,开荒自信能把一本书写的越来越精彩,这本书的情节还远远未展开。但是首订真的很重要,关系一本书的生死!当然如果有更多的订阅,开荒也能更有信心写下去。
顿首再拜,非常郑重的请求大家支持!开荒感激不尽。
作者:
hades198412
時間:
2012-3-31 16:21
作者:开荒
第九十四章依人仁义(第二更求推荐收藏)
“未婚妻啊——”
宗守同样是有些无奈,早在几日前出城之时,就已料到这一幕。
千里迢迢地赶来此处,多半是为来寻他。
接受了前一位‘宗守’,那十三年的记忆。心里多少有不舒服,xiōng中也有些不平之气郁结。不过此事总需处理,他也不愿为此事纠缠不清。
“她可是来退婚的?”
见尹阳的面sè多少有些怪异,宗守一时也没放在心上。忖道此时见见也好,便径自走往前院的客厅。
云圣城给他们安排的住处甚大,整一个四进的独居小院。待得宗守走入前厅,就望见两个女子身影,正坐在堂中。
一位年貌也只十六岁上下,生得朱chún皓齿,杏脸桃腮。一身红sè的紧身箭袖衫,剪裁得体。发育得虽不如初雪那么犯规,不过在衣衫的衬托之下,也是yòu人之至。
另一位女子,则是做仆人打扮,二十岁许,容貌也是秀丽端庄。却yīn沉着脸,似乎极其不悦。
在那城门处,这二人他都远远看过一次,不过此刻再见,感觉又有些不同。
望见宗守几人进来,那女孩立时是挑了挑柳眉,仔细地看着宗守。仅仅片刻,眼中就全是失望。而后者直接一声冷哼:“终于肯lù面了?让我们家小姐,前后来了三次,每一次,都等了数个时辰。宗守世子,你的架子还真大——“
宗守哑然失笑,实在懒得理会此女的言出不逊。既是这脸已经翻定,更无必要客气。当下也不管什么理解,直接直到厅中坐下,神情淡淡道:“依人小姐可是来退婚的?此事无妨,宗守也知你们苦衷,不敢强求。尹叔拿笔墨来,我来写个绝缘书——”
尹阳面sè却一阵尴尬,没有动身。那红衣少女,也是目光诧异地在宗守与尹阳二人之间逡巡,最后柳眉轻蹙道:“谁说我要退婚?你我的婚事,乃是父母之媒,已换了庚帖,纳采、问名、纳吉、纳征、无不齐备。只差了请期完婚。岂能轻废?你要退婚,置我轩辕依人于何地?”
宗守几乎合不拢嘴巴,面上全是愕然。这又是什么情况?这轩辕依人跑来这寻他,不是为寻他退婚是什么?
难不成是顾忌什么,还有什么其他的讲究?
记得这古时,虽对女子忠贞极其看重,不过风气却也极其开放。以轩辕依人父母的地位,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影响才对。
也就只这名声,稍稍难听而已。
轩辕依人却不依不饶,怒瞪着宗守:“你可是觉得我轩辕依人,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
宗守愈发无言,莫名的,只觉这女孩有股子强大无比的气场。特别是此刻,竟压得他毫无对抗之力。
眉头一凝,宗守才强自轻咳了一声道:“自然不是,只是我听说依人小姐以前,就极反对这婚事。伯父伯母,这些年对宗守不闻不问,态度已明。我宗守如今,自知已是朝不保夕,也不敢拖累你。其实依人小姐,实在无需介意。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事关终身,自当慎而又慎。再说这父母之媒,全不问你我意见,宗守也是心生反感——”
“住口!”
话音未落,就只听轩辕依人一声冷喝,然后是‘铮’的一声轻响,一口明晃晃的剑,蓦地指在了宗守的鼻前,冷清寒冽,透着肃杀之气。
而红衣少女的眸中,也仿佛是喷着火焰,倔强无比。
“我的名字,虽是叫依人,可若是倒过来念,却是仁义!轩辕之姓,更是上古圣人所传,世间贵姓,绝不容玷污。未然叔叔在时,这门婚事,退了也就退了。我不喜你宗守,自然可以畅所yù言。可如今叔叔已经不在,轩辕依人再要毁婚,那就是落井下石,忘恩负义!”
宗守眼角已是再次扭曲,怒瞪着旁边的尹阳。
暗自大骂,心忖这就是你说的,我那想要退婚的未婚妻?
却只见尹阳,正是满脸的老怀大慰,做欣赏万分状。
微微一叹,宗守只觉是全身无力,眉头紧皱:“那么依人小姐来此,可曾问过伯父伯母的意思?这样如何,这绝缘书宗守还是写出来,由小姐带回去,交给你父母定夺。这退婚之事,不怨你们玄山城轩辕家,是我宗守另有心仪之人,主动退亲——”
那仆人打扮的女子,立时面容微动,闪过一丝隐约的喜sè。
轩辕依人,也是微微讶然。上下看了宗守一眼,却不领情地冷笑:“我就不喜你这xìng子,主动退婚,是真不愿拖累我?还是要打肿脸充胖子,充好人?又或者干脆是自知必死无疑!你这人虽是没用,却是我龘日后的夫君。这些话以后再莫在我面前说起!你有心仪之人,那么日后娶来就是,我父亲妻妾成群,也没见母亲说什么。这与退婚有什么关系?”
宗守哑口结舌,实在不知接下来,该说怎么才好。而轩辕依人已是把剑收起,英姿飒爽,虎气凛凛:“不管父母怎么想,总之我轩辕依人都绝不会做这无信无义之举。放心就是,你是我未婚夫。今日之后,我就跟在你身边。有我轩辕依人在,绝不会让你死在别人手中!哪怕你宗守真是废物,日后也没人敢冒犯你分毫——”
话音未落,竟也不管宗守同不同意,就已经是径自往那内院行去。
留下宗守,仍旧呆怔在厅里。足足愣了片刻,又只见那年轻女子,神情难看无比地站在了宗守身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玄圣城李芸娘,见过世子!”
宗守的目光,立时一凛。不止是因这女人,那身气机,更胜此刻的尹阳数筹。便是此刻的他,也窥不知深浅。更因这李芸娘身上,那毫不掩饰的杀意。此刻正是冷冷望来,宛如两口冰刀,令他面颊生疼。
“小姐她素来都是特立独行,xìng情有些怪异,有些天真。还请世子见谅!不过我若是世子,这门亲事,还是早点退的好。你可知不久前,上霄宗的嫡传七弟子,已经向玄山城提亲?不止是城主夫人已经答应,便连城主也是有了允可之意。”
冷笑一声,李芸娘神情,也是转成意味深长:“奉劝世子,最好莫要痴心妄想,此事拖得越久,对你越是不利。你一个无法修习的废人,如何配得上我家小姐?言尽于此,世子请好生思量一二——”
作者:
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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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31 16:21
作者: 开荒
第九十五章 尝试炼丹(第三章求推荐收藏)
等到李芸娘身姿袅袅婷婷地,随着轩辕依人离去,宗守只觉是脑仁一阵阵发胀,头疼无比。
李芸娘的那些话,他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烦恼的却是这门婚事,似乎即便他主动退婚,也都未必能退得掉。
什么名字倒过来念就是仁义,这轩辕依人的性情,还真是有些古怪。
自己那位‘父王’在时,还不依不饶嚷着要退婚。如今他前途黯淡,身处险境,却反倒是凑了过来。
看这情形,似乎还跟定了自己。
这女孩的脑袋,莫不是出了什么毛病?
不过,上霄宗的嫡传弟子?听在耳里,怎么就这么令人不爽?
说来也巧,记得不久前,他还为雷法之事,想起过这个当世大宗。今日刚回城,就与这个以雷术念法,著称于世的大宗门扯上关系。
回过神,旁边的初雪,此刻已是气得身躯微微发抖,牙关紧咬,小脸紧绷着不吭声。
尹阳的目光,则是闪烁不定。许久之后,才不屑地一声轻哂:“久闻玄山城城主轩辕通义薄云天,一诺九鼎。如今看来,却也是个背信弃义之辈。”
说这句话时,尹阳也不避忌,更未收声。后院中,那尚未远去的李芸娘,立时一股气机勃发。片刻之后,又收住了声息。
只一声冷哼传来:“徒逞口舌之利,尔等若定要不知死活,那也由得你们。日后若有什么不测之事,莫怪我李芸娘言之不预——”
宗守本是哑然失笑,听到后面一句,面色就陡然一沉,寒意森然。
这个婚约,他并不在乎。然而他此生最恼的,就是被人威胁。
上霄宗?
宗守暗自一声冷笑,不屑地微微摇头。见尹阳已是怒不可遏,便直接开口问道:“尹叔,我先前要你准备的东西,可已经买到了?”
尹阳果然被岔开了注意力,一怔之后,便恭敬答道:“世子吩咐的药鼎好寻,几天前就已经买来,只是那银丝碳,市面极少,半日之前,才凑齐数目。如今都已经放入少主房内。”
宗守微微颔首,面上透出了一丝喜色。这婚事什么的,都可暂时放下,也不着急。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早点把那丹药练出来,解决自己的双脉之身,尽快恢复前世的实力。
既然又想起那灵器之事,宗守微微犹豫,才又开口:“尹叔,若是可能,最好能在旬日之内。替我找一口灵兵过来。无论是何种类,只需买来就行。若是寻不到,可以换作高阶符兵,最好是绘有雷符——”
尹阳神情一怔,这灵兵,只有出窍与先天境之上的武修和灵师,才可使用。
自家少主索要此物,似乎还太早了。而且这等样的宝物,价值无算。云圣城内,只怕总共不到十口。
至于雷系符兵,倒是易寻。不过天狐宗家的血脉,素来都精擅幻术,购买水系的符兵,岂不更好?
正要询问,却只见宗守,早已是翩翩然地,走入了后院。
※※※※
那轩辕依人与李芸娘,是毫不客气地在这院子里住下。而且前者所据之地,正是在宗守房间之旁,说是方便就近保护。不过选定了地方后,此二女却又立时离去,全不知去向。
宗守对此女已是无语,干脆不去理睬,直接在自己房内,摆开炼丹的架势。
先是以兽晶与灵墨符笔,布下了一个聚灵符阵,将尹阳买来的鼎炉,放在最中央处。
前者他学过,因聚灵之符,对修武也颇有益处,故此宗守专研极深。
他前世没有师傅,无论是武修之道,还是符箓,都是从书中自学。
而在来这个时代之前,已早不拘泥于那典籍中所叙,糅合了诸多来自诸方世界的符箓的传承,已然是独树一帜。不过他是专修武道相关,其余方面的水准,就是一塌糊涂。比如之前的驱邪,就是一窍不通。
此刻绘就的符阵,便已是与如今云界的主流,远远不同。而刚一布成,灵能就激涨了三倍。
特别是那中央处,那鼎炉所在之地,更是浓郁。
不过当宗守,坐在炉前时,却有些忐忑发怵。
这炼丹他在前世神煌游戏中,也学过一些,算是生活副职,不过这方面,却并无有太大成就。
毕竟人的精力有限,不可能博攻数门,而毫无影响。
而且游戏毕竟是游戏,哪怕做得再怎么真实,也不可能真正与现实等同。
“算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反正预备了这么多银丝碳与脉灵草。即便失败几次,也不要紧。反正这丹炼制也较容易,若是日后找不到可靠之人,代为炼制。后世那些著名药方,说不定还需自己亲手来炼。这炼丹之术,终需下功夫——”
心念既定,宗守猛地咬了咬牙,终于开始动手。
他身前的鼎炉,只是最普通的一种。以生铁铸造,混入了些许黑钨。然后在其上,又绘了几个符箓。勉勉强强,可算是符器。
却胜在操控简单,练丹时无需调节。而那银丝碳,顾名思义,黑色的碳中,有着一屡屡银丝。
不但燃烧后温度极高,没有烟雾,火力更可持续许久。不但适合炼器,也是炼丹的入门之物。
不过产量极少,传说万斤煤石中,往往只能找出八九斤而已。故此极其珍贵,价值千金。
宗守精挑细选,挑了大约四斤的银丝碳,放入炉鼎之下。别看份量少,却可燃上整整半天。
均匀布好,点上火开始预热炉鼎。宗守才开始捣鼓药物,脉灵草之物,另外还加上几十味补药。全都碾碎了,弄成一团浆液,丢入到炉鼎内。
接着是手捏印诀,开始持印。操控灵能,以魂念符法,使鼎内的药液,不断地在内中卷动。就如厨师做菜时的情形差不多。厨师是炒菜,他是在炒丹。
时不时地,还要换符,催发火力加温,又或压制减温。
炼丹简单,只需知道丹方,配药是极其容易。特别是后世,可以精确到一毫一厘。
而最难的,就是这火候的控制。
温度的升降,都有定异的时间。灵能也非是一直浓郁便可,也同样需要调节。
这就需看炼丹师的经验了,无论是哪位高阶丹师,都是经历千百次失败,浪费无数药材之后,堆砌出来。故此比那些炼器师,还要珍贵。每一位丹师,都被那些大宗世家,极力拉拢。
恰恰这方面,宗守最是欠缺。本身更无师承可以去学。除了前世在游戏里的那丁点经验,其余都是一片空白。只能自己去慢慢摸索。
作者:
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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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31 16:21
第九十六章 炼丹天赋(求推荐收藏)
“果然这炼丹,也可锻炼操控灵能。药性变化,结换符印,对体悟天地至道,都大有帮助。难怪那些炼丹师,进阶不比寻常灵师慢上多少——”
宗守以前在神皇游戏内炼丹,都是选择的傻瓜式操控。简而言之,就是自己不管,全丢给系统,然后有一定的成功夫败率,能否成丹全看运气。
大多数玩家都是如此。而有些人,则是选择由自己来控制火候。却无一不是现世中,极有天赋的药师丹师。如他利用虚拟幻境,磨练剑术符法一样,这些人也同样是在游戏中,增加炼丹经验。
而此刻当他亲自炼丹,感觉又是不同。宗守正愁魂力大进,膨胀了数十倍的魂海有些失控。
此刻干脆把这炼丹,当成自己的修行。
枯坐了半日,宗守估算着时间已经足够。而银丝碳的火力,已经开始减弱。立时有些迫不及待地,把那炉鼎的盖子揭开。
只见里面,是糊糊的一团。鼎内深处,全是一团软软浆糊,仅有的几颗丹状物体,也是软趴趴的。
“火力不够?”
宗守疑惑地把那几颗丹拾起,倒是也有丁点的药香。不过糯糯的,还有些粘手。看这模样,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放入自己嘴里。
“算了,第一次炼丹,没有烧焦就算很给面子。过两天,哄着雪儿先服一颗试试。”
又猛地摇头,这东西不同那‘运’字天符。到底是灵丹还是毒丹,他自己现下也搞不清楚。
而且这丫头,他现在心疼,舍不得让她吃苦。
“雪儿不行,可惜不可能有机会,不然可让那李芸娘试上一试。要不找来猫狗试药也成——”
将几枚丹收起,那些药泥宗守也舍不得浪费,搓成丸后,另外包起。接着又再次开始炼丹。
银丝碳总共才买了大约六十斤的数量。宗守也不顾疲惫,连开了五次鼎炉,用了足足小半。
花了整整一日一夜,鼎炉内的丹药,这才像模像样。状似龙眼,纯黑色,无论是气味,大小形状、色泽,都与书中记载的,相差仿佛。
宗守强压住喜意,急忙冲出了房门。
四处寻觅,这庭院静雅,却全无什么走兽飞鸟之类,可让他试丹。忽地心中微动,走到那水塘之旁,把一颗丹药取出磨碎了,丢入到水塘里。
正心中暗自疑惑,莫非自己制丹也是有如此天赋?
仅仅四次,就已真正成丹。这等样的水准,已可比拟那些传闻中的天才丹师。
药粉入水,也不知是否因气味影响。水塘中的金鱼,一时是争相竞逐。
然后便在他期待的目光中,那些鱼纷纷无力地,翻上了水面。
宗守目光一亮,这种名为‘脉灵丹’的妖丹,正是有这种效果,软化全身脉络。是后世用以矫正轮脉的特殊丹药,用处极少,却价值连城。
接着片刻,却又见那些金鱼,纷纷是肚皮翻白。死命挣扎着,然后是彻底没了呼吸。
宗守一阵默然,站在了原地,就仿似被泼了一桶冷水,之前的惊喜,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丝凉风吹来,吹得他身体寒透。看了看天上,那偌大的太阳,只觉是遍体发凉。
“这脉灵丹,果然是有几分难度。炼丹非易事,古人诚不欺我——”
正暗暗叹息,旁边又传来初雪的惊呼声:“少主,你是去挖煤了,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宗守微微一怔,就着水塘照了照。果然那银丝碳,也非是完全无烟。一日一夜下来,他全身上下,都已是黑不溜秋。
那脸也变成了黑乎乎的颜色,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眼睛,嘴巴唇红齿白,很是耀眼。
正心中苦笑时,却见初雪,又看向那水塘内,神情一时更是惊异:“少主,你说要用脉灵草炼丹,医治你的双脉之体。莫非其实是在炼毒丹?是可以涂抹上兵器,又或者投入水里,可以毒倒一大片那种?好快——”似乎是忆起前次,宗守以毒刀,迫退赵嫣然之事。初雪的眼眸里,一时是星光闪闪。
宗守闻言,面上立时一阵羞红,尴尬无比。却只片刻,就恢复如常,嗯哼了一声,神情淡然,高深莫测:“算不上是炼成,只是有些所得试试效果而已。以脉灵草炼毒,前人还未有过,所以想尝试看看。若此丹能成,即便是先天强者也可放倒!”
初雪的眼里,果然更是崇拜。一副悠然神往,期冀已极的神情。忽而前面忽然又有人,从转角中走出。
恰是轩辕依人与李芸娘,望见宗守的模样,二女先是眉头一皱。接着轩辕依人又瑶鼻动了动,疑惑道:“有炭火气,这香味,是药香?闻所未闻,有些古怪——”
片刻之后,目光又定在宗守的右手。脚尖一点,整个就已滑至宗守的身前,抓住宗守那刚刚沾过药粉的右手,先是一阵轻嗅,面色愈发地奇怪。
最后干脆是伸出了丁香小舌,在宗守的掌心之内一舔。
宗守立时浑身一个颤栗,只觉腹下有些发热。而那李芸娘,更是面黑如锅。那如针般目光,几乎可将宗守绞割成千百余片。
轩辕依人却毫不觉有异,仔细品了品这药粉的味道。那柳眉这才舒展开来:“脉灵草为主药,另外还加入托盘根,棕板、掌参、紫葳……,银翘,对了,还有斑蛰!”
宗守整个人骤然定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这昨日离去,今日复来的轩辕依人。
这脉灵丹里的二十几种药物,居然是无一种不对。这女人的舌头,到底是什么做的?
只听轩辕依人接着又凝思道:“你这是在炼丹?魔尸山里的脉灵草,蕴有微毒,素来被丹师视为无用之物,为何要以此药炼丹?”
宗守正想说自己非是炼丹,而是炼毒,就见轩辕依人做出恍然大悟状,目中爆出一团精芒:“不对,脉灵草与斑蛰紫葳相合,正可软化全身经脉。其余辅药,都是用来消除毒性。好妙的丹方!宗守,你是想用此方,解决你的双脉之身?若是能再配合一套合适体术,确是有几分可能——”
宗守已是彻底地目瞪口呆,定定的看着轩辕依人,心忖这女孩,莫非是妖孽?
只是舔了他手掌心而已,连这都能猜得到?
然后下一刻,就又觉另一道视线,也望向自己。正是雪儿,只是神情间,却充满了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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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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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31 16:22
第九十七章 奇才轩辕(第二更求收藏推荐)
呵呵干笑了几声,对旁边刺来的几道视线,宗守只当是没看见,尴尬笑道:“正是脉灵草炼制的丹药,想不到轩辕小姐,对炼丹也是这么精通。佩服佩服!”
不意轩辕依人那边,面上也同样透出了几分鄙薄之色:“这药理是对了,不过你会不会炼丹?通不通药理?该不会把所有的药,全部一股脑丢到鼎炉里炼就是?真是自作聪明,奇蠢无比。不会炼丹,就别糟蹋了这些药——”
宗守脾气再好,此刻也听得有些恼羞成怒。接着却立时生出几分自警之意,容颜一肃,朝着轩辕依人恭恭敬敬地躬身:“如此说来,轩辕小姐必定是知晓如何把这脉灵丹炼出来?宗守于炼丹一道,确实是半懂不懂。还请小姐,不吝赐教!”
圣人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做人要不懂就问,也不耻于问,这也没什么好丢人的。
心中也是是暗暗惊奇,方才此女辨药的本事,实在非同寻凡。即便后世那些高阶的丹师,也未必就有这本事。想必炼丹术,绝不会太差。
轩辕依人闻言,果然蹙了蹙眉,面上的神色,也转为平静:“若要炼制此丹,那银翘与棕板二味,需得等到三刻钟后,才能添入。其余几味,亦需选好时间,否则这丹,就如你此刻这般,转成毒丹。此外药沸之后,要用丹玄十二印的前七印以控丹,将毒力排斥。开鼎之时,更需以控元诀,收丹散火——”
话说到一半时,见宗守越听越是茫然,一脸的懵懵懂懂,轩辕依人不由又是一阵无奈:“算了,这方法即便说了,这丹你也炼不出。事涉我宗门一些秘法,也难怪你不知。这脉灵丹,我给你炼出来就是。不过若是丹成,你需得告诉我,你这脉灵丹的丹方,到底从哪本书里看到的?出于何典?你要有兴趣学,也可以进来看着。”
鼻尖又轻嗅了嗅,然后循着那炭火味道,直接走入了宗守的房间。
宗守一怔,心忖这女孩的性子,怎么如此急躁?还没告诉她完整丹方,就急急地开始炼制。
即便知晓药物成分,份量也必定猜不出来,这样也能炼丹?
这时那李芸娘,也是走到近前。目光更是杀气腾腾,比之昨日,还要更为阴冷:“可是奇怪小姐也会炼丹?小姐她七年前,就被丹泉宗收入门下。仅仅学艺三载时光,就被明丹老人,选为关门弟子。被许为门下丹道天资第一,只需三十年,就可尽得他一身真传。算了,我何必跟你说这些?神霄宗,丹泉宗,大约你父亲,也不会跟你说起,白费口舌——”
言语里,满含不屑之意。似是懒得跟宗守再说:“你只需知晓,以小姐她的身份,远非你这个连轮脉都开不了的废物能仰望。即便是有一日,真能解决你这双脉之身,也不是你配得上。若有几分自觉,就自己远远滚开,莫要再纠缠小姐!”
声音细若游丝,只及半丈。偏偏宗守,耳中能听得明明白白。
初雪水灵灵的眼睛圆瞪着,就要跟这女人翻脸。宗守却一把拉住,面上淡淡轻笑:“丹泉宗?宗守听过,十九灵府之七可对?据说实力能与十大圣地宗门的后三位比肩,专攻炼丹术。至于上霄宗,也有些听闻。十九灵府之三,雷法念术极是了得——”
那李芸娘神情一怔,然后又一声冷笑:“知道就更好不过。对了,你那脉灵丹既是小姐她亲自出手,估计一日半日便可炼成。那时再来取就是!小姐的炼丹术,事涉她宗门隐秘,世子还是莫要旁观的好!”
话音落后,也是走入到宗守房内。便在宗守欲厚着面皮,想要跟着走进去时,那门却‘啪’的一声,死死地关上。
初雪看得是愤愤不已,朝着那房门吐了吐香舌,口里哼着道:“趾高气扬,得瑟什么?拜入那明丹老人门下的,又不是她?还有什么不要再纠缠,明明是你们自己走来的好不好?又不是少主要去缠着你们!少主,要是那女人知晓你现在,仅仅修行几月,就已然至出窍之境,更能夜游无碍,下巴不知会不会掉下来?对了,还有剑道通灵——”
她仍不知剑道通灵,是何意义。不过既然能令那赵嫣然,那般惊讶。就连身为天位武宗的雷动,也是为之惊奇不已。想必是极了不得的事情,甚至比那出窍境界,还要更了不起。
甚至前日,以养灵境界,剑诛那先天武师时,也是宗守。
宗守闻言噗嗤一笑,弹了弹初雪的脑袋:“我看你才是得瑟!这丁点本事,在那些大宗门的眼里,屁也不算。莫要说出来,让人听了笑话!”
又微带怨念地看了自己的房门一眼,宗守暗暗摇头。
难得的机会,就这么搅合了。前世就是如此,不知多少次,想要一窥那些大宗秘传而不可得。
武道意念与符箓之术,他是全靠自己摸索了出来。却都是野路子,不成体系。
此时想要旁观已然无望,就需另寻事做。是到那后院中练一套拳法,静等轩辕依人的脉灵丹出炉?还是再试试神魂出窍,进一步体会这一境界?
忽地心中微动,宗守又转头朝问初雪问道:“我要尹叔寻的剑,可有下落?”
初雪本是嘟着嘴,小手摸着脑袋。此刻闻言,却不敢怠慢。匆匆忙忙地往前院跑去,然后不过片刻,就捧了一口剑回来,微含喜意道:“寻到了!昨日尹叔,就已经找来。是绝品符兵雷牙剑。花了整整二十枚三阶兽晶!”
宗守目光微亮,取过剑后,猛地拔出。只见那剑赫然是青蓝之色,上面隐隐有雷弧闪烁。
三阶兽晶,是千两黄金,十万纹银。二十枚,那就是黄金二万两。
昔日他在宝兵斋,订一口松纹风剑,就花了一枚三阶兽晶。此剑比松纹风剑高了两阶,又是难得的精品,这个价钱,已是稍稍有些便宜。
正欲催动魂力,激发这口剑上的符文。就听初雪又开口道:“还有灵兵,尹叔寻了整整半日。这城内虽有,却没人肯卖。不过尹叔听说今晚云圣城有家典当行,要拍卖一口灵兵,所以已经去那边等着。据说是一年前有人用那口剑,押换了一百枚三阶兽晶,至今无人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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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3-31 16:22
第九十八章 云圣拍卖(求推荐求收藏)
“灵剑?只抵押了一百枚三阶兽晶?”
宗守神情怔了怔,然后是口里啧啧有声道:“这家典当行,当真是赚翻了!”
初雪也是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灵剑的炼制,要比符剑困难无数。所用的材料,也往往都是珍奇之
至。
哪怕最差的灵兵,价格也要超过宗守手中,这口雷牙剑十倍以上。更有价无市,有时候即便有钱,
也买不到,就譬如他们现在。
一百枚三阶兽晶,就到手一口灵兵,这生意实在是大赚特赚。
感慨一番之后,宗守就顿觉手中这口,刚才还令他惊喜不已的雷牙剑有些鸡肋。
令尹阳寻上品符剑来,是因他前世学过一种蕴剑养剑的秘法,配合独门的洗剑术,加上小金的强化
。可使符兵,拥有部分灵兵的能力。
却不意在这云圣城内,居然还有这样一番惊喜。
把手中的剑配在了腰间,宗守目光闪烁着,仅仅片刻,就决然道:“罢了,此处呆是无趣,我们上
街去看看!”
初雪讶然地眨了眨眼,却没反对。
知晓以宗守此刻本事,只要还在云圣城内,绝无人能伤他。
既是养灵之境,就可诛杀先天武师。如今可出窍夜游,自然更是不惧。
那家典当行拍卖物品之所,乃是位于城西处,河道旁的一处茶楼。
毕竟不如后世那么专业,拍卖行林立。此时的做法,都是库房中储藏了足够的东西之后,再遍邀城
内的富绅与权贵人物,齐聚一处,开始发卖。
不过宗守在赶去之前,却又去了那家定制符刀的兵斋。五十枚云纹符刀还没制好。
不过他来此处,本就不是为取刀。又另绘了一些碎散的零件,在这里下单。
同样是外骨,却与之前的风行灵骨不同。后者只需些许魂力,就可催动,只能用于行走,精力好的
话,几日几夜也是无妨。缺点是无法用于战斗搏杀,本身强度也不甚高。
而此刻宗守定制的,却是一种可称是‘入门’一级的外骨。不但不易损坏,更能增近五千斤的力量
。不过需求的魂力,自然也是之前的十数倍。
而有感于之前那套风行灵骨的半途掉链子。宗守这一次,订了足足两套,以及一些关键的备件,以
备更换。
本身锻造不难,与炼制中阶符兵,相差仿佛。恰好交货的时日,与那符刀同日。
而待得宗守赶到那茶楼内时,只见此处不止是颇为精致,又地处河畔,风景秀丽,凭添几分雅韵。
不过茶楼附近,此刻却是一队队的甲士,守卫在附近。全是彪形大汉,四阶之上的武师,杀气腾腾
。
隐隐然还能感觉周围处,有十几位先天强者的气息,令人是意外不已。
宗守也是一阵错愕,只是一口灵兵而已,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莫非今日拍卖的重头,还另有他物
?
心中不解,却仍是踏入茶楼之内。他一身衣饰尽皆华贵,那些守卫也不来拦他。
而后便只见这楼中,早已是坐满了人。不过尹阳,却在此处的二楼,直接拿了一个包厢。
也不知是因这家典当行,知道他们有身家,还是因那云圣城主的缘故。
待得见面时,尹阳却皱了皱眉头,一脸的忧心忡忡:“此处虽是在城内,不过鱼龙混杂。即便那云
圣城,护持得再怎么周到,也难免有疏忽之时。少主怎可冒险?”
宗守看了眼初雪,只见后者不好意思地挠着脸。便知这女娃,多半还没把他的事告之于尹阳。
至于那云圣城主,他也算是看出来,对方根本就没打算与他有什么牵连。身为一城之主并未远行,
却连续数日都不在城里,怎么可能?
估计也只是看在雷动的面上,才对他照拂一番。
人家既不愿见面,宗手也没那么厚脸皮自己贴上去。这样的情形,是最好不过。
此处人多耳杂,也不好跟尹阳解释。宗守嘿嘿笑着摸了摸鼻梁,就不言不语地,径自走到那包厢内
坐下。
两面开窗,一侧正可俯视茶内的内堂。不过当宗守,才在此处坐下,就见对面,一道惑然的视线正
往这边望来。
宗守也同样愣住,只见窗外处的廊道里正站着一人,赫然便是宗灵。
而那目光只讶然了些许,就转为玩味:“堂弟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来这里看热闹。看来这几日,
在云圣城过得确是开心。”
旁边冯晓也在,却并不出声,只神情凝然地,看着已登入先天境的尹阳,面色变幻不定。
宗守心中却在哀叹,这两人怎么如狗皮膏药一般?这么粘人。无论到哪都能遇见——
接着只听对面,又是一声轻哂:“真以为这小小云圣城主,能将你护住?东临云陆强者无数,便是
这云陆之东,强过云圣城的势力,就有四家,有的是人可以奈何得了他。你又可知,我们七哥宗阳手下
的那位紫雷枪,已经亲自到了此间?”
宗灵说话之时,视线却是看向了另一侧。宗守顺着他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金色锦衣的人影
,端坐在另一个包厢。腰背挺直有如标枪,坐姿端庄到令人挑不到一点错处。
二十岁左右,那张脸也是继承了天狐一脉贯有的英俊,却冷峻之至。身旁放着一口枪,被包在布内
。
淡淡看了宗守一眼,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对他全不感兴趣。
身旁虽还有两名先天武师,却被遮掩在此人的锋芒之下,令人几乎忽略。
宗守眉头一挑,得到之前那十三年的记忆,他也略略知晓乾天山的情形。
这个人他也恰有印象,据说也是天狐宗氏的一员,这一代旁脉弟子中,最出色之人。
被族内的宗阳那一支招揽,对其忠心耿耿。昔年宗未然,也为之惋惜不已,亲口在‘他’面前,许
之为奇才,不但遗憾不能为其所用。也可惜此人,身为宗氏旁脉,即便有着不亚于嫡系的天赋,也注定
了只能做他人棋子。
“武道之势?果然不错!”
眯着眼,宗守只瞬间便已大约知晓此人的实力。应该是先天武师的巅峰,地轮三脉。
不过他更在乎的,是这‘紫雷枪’出现在此处,也多半意味着乾天山的情形,出现了变化。
而下一瞬,就听宗灵又冷哼着道:“不过堂弟你,倒真是好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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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des198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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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1 10:24
第九十九章 云瑕之变(求推荐收藏)
至于宗守的运气,到底是好在何处,宗灵却没有细说。直接走过,在侧旁不远的包厢内坐下。
倒是那黄晓,临走之前目视尹阳道:“那紫雷枪宗原至云圣城,非是为诛杀世子而来。不过尹兄仍需小心,可知六日之前,云瑕山那位,已经尽遣麾下两千火狼骑,进驻东圩山?”
尹阳的眉目一凛,微微颔首,算是应答。却不置可否,也没说信是不信。
而宗守胸内,则暗道了一声果然。乾天山的形势,果然是有了变化。
东圩山是一处地名,同样位于东临云陆之西。在乾天山之南三千七百里,不但地处要冲,距离乾天山控制的妖族大城古鹤城也是极近。若是以踏风驹全力奔驰,只需一个时辰的路程。
而那火狼骑,在东临云陆,也是声名遐迩。据说实力最低的,也有五阶的武师境界,秘武师更是高达百位。而且是全由火狼一族的青壮成军,天生就能控火操焰。乃是云瑕山最精锐的力量之一。
具体的情形,宗守也不太清楚。只依稀知晓,古鹤城是乾天山势力在南部的支撑。
东临云陆诸城并起,犬牙交错,甚至还有国中有国的情形。而乾天山虽是控制四省数百万妖族,却并不包括地域内的所有人族。
只是掌控着十几个,遍布四方的妖族大城而已。因势力强横,亦有不少人族诸城,托庇于乾天山的羽翼之下。
而这古鹤城,不但是一处雄关要隘,商道中心。更是控制着一省妖族,以及方圆千里内,十数处人族城镇的支柱。
一旦被攻取,乾天山之南整整数千里疆域,只怕都要失陷于敌手。
之前没有外敌,为乾天山的妖王之位,这宗世宗阳,都争得是不可开交,他宗守也是朝不保夕。
可如今大敌在侧,若要保住乾天山势力不失,就需抱成一团,协力应敌。若是失去这基业,对谁都没有好处。
而此刻他若死了,对乾天山而言,无异是一场灾难。人心崩散也是可以预料之事。
即便那三位仍欲向他下手。那乾天山的诸多族长,甚至天狐宗氏的诸位长老,也多半不会答应。
思及此处,宗守不由哑然失笑。原来如此,‘自己’能在被赶出凌云宗之后,保住性命,又当了几年妖王,估计也是因这云瑕山之故。
既然是东风压不倒西风,谁也占不到优势,那么先扶植一个所有人都可接受的傀儡,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只是心内却又暗暗惊奇,这云瑕山之人,也未免太蠢。若然换作是他,把爪牙收起,自待敌乱,岂不更好?
这么急不可耐,让二千火狼骑,进抵东圩山,当真是奇蠢无比——
那云瑕山的妖王,是谁来着?不记得了。按说能以三省之力,对抗宗未然五年之久,只稍落下风,应该不是蠢人。莫非是另有缘故?
就在宗守胡思乱想之际,就见那黄晓,朝着他讨好地笑了笑:“世子也需小心,乾天山的大业,还需世子继承。如今不止是云瑕山的人,便是那烈焰山,也有可能向世子下手。紫雷枪虽已到了云圣城,可云瑕山那位云瑕七剑之首,已同样在前日赶至,而且就在此间——”
说完之后,又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离去,进了宗灵那间包厢。
宗守一脸茫然,他知道紫雷枪宗原,是因此人本就天狐宗氏之人。
至于黄晓所言的什么云瑕山九剑,却是全然未曾听闻。
尹阳却身躯剧震,目光凌厉地四下扫荡,不过片刻,就集中在下方大厅中。只见那左侧最角落的一张圆桌上,一位容颜廋削的黑衣中年,正独自端坐。身旁的位置都是空着,却无一人敢于靠近。
似是也察觉到尹阳目光,那人回扫了一眼,就又转过了头去。面上有着蜈蚣刺青,显得是狰狞无比,而那目光,亦是寒冽之极。
而宗守的目光,也是一缩。这个人,居然也是地轮三脉!先天武师的巅峰!
武师进入地轮之后,每多打通一条轮脉,实力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日死在宗守手中的那位老人,也不过是地轮二脉而已,在血灵谷中,本身实力就已受限。
而他眼前这人,更与方才那位紫雷枪同样,已经武道之‘势’!距离武宗之境,仅仅半步之遥。
正想问尹阳此人的来路。整个茶楼,就忽然寂静了下来。
只见十几位青袍男子,簇拥着一位老人,走到了茶楼中央处。手中各自捧着一个托盘,都以绸布遮盖,在一张桌上,按顺序一一放好。
那老人先是朝着四周拱了拱手,说了几句场面话,大约就是蒙各位抬爱,感激不尽之类。
就在初雪,有些不耐之际。那人才住了口,掀开了第一个托盘上的绸布。
赫然正是一口剑,静静地躺于其内。纯黑的色泽,剑上满布着波浪型的纹路。
然后整个茶楼,都是落针可闻。不管是否武修灵师,都是目光炽热地,看向那托盘之内。
只听那老人的声音解说道:“诸位大约也都知道了。此物乃是一年前,一位先天武师以一百枚三阶兽晶,抵押在我店之物。如今押期已过,可以售出。是否真假,诸位稍稍感应,就可知晓,今日就以一百枚三阶兽晶为底价,诸位价高者得!”
这话音落时,这茶楼仍旧是无有人丝毫声息。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却并不出价。
此剑虽是珍贵,可除了先天出窍之上的武师灵修,其他人买下也是没用,反而是惹祸根由。
那老人也并不着急,知晓此地有资格竞买此剑的,只有寥寥几人。当下也不催促,只是静静等候着。
宗守也同样是定定地看着那口灵剑,眼神是疑惑无比。
这口黑浪剑,并未令他有什么惊喜。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灵兵之中,只能算是最弱的一种。
可方才就在他目光接触的那一霎那,心内却又有种玄而又玄,类似于心念感应般的感觉。
“这是‘韵’?奇哉,也不知这口剑的主人是谁,能将剑韵养入剑内?怕不是随身用了三五十年,居然没有丝毫损坏。不对,有些似是而非。这感觉无坚不摧,无物不破,怎么可能与一口水系的黑浪剑,合而为一?”
那丝隐约的剑韵,若有若无,隐而不现。旁人察觉不到,可对武道意念,敏感之至的宗守,却绝不会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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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1 10:25
第一百章 灵剑之秘
“有些古怪——”
宗守沉吟的时候,下方就已有人出价。直接开到二百三阶兽晶,然后是一直往上攀升,直到四百之数,这才慢了下来。
这已是接近这口黑浪剑的正常价位,而继续跟价之人,也只寥寥几位,都在几个包厢之内。
宗守又再次定定看了那口剑一眼,直到再无人出价时,才朝着尹阳,比了一个‘九’字的手势。
尹阳见状,虽是有些意外,却并不打算违逆宗守之意。不过还未来得及开口。初雪就已兴奋地抢先跑到了窗旁出声:“我家少主说,九百三阶兽晶!”
一霎那间,无数带着探究之意的目光,都纷纷从茶楼内,四望过来。并无多少惊意,却各自眼含异色。
世上的三阶精兽不少。然而要凝聚出合格的三阶兽晶,却需几十年的积累。往往在凝聚之时,这些精兽,都已站到了三阶的巅峰。
故此虽有不少秘武师,专门以猎杀精兽为生,可即便倾其一生,也最多是五六百的数目。
九百枚三阶兽晶,已然是远远超过了这口黑浪剑近倍。都够买一口炼制精良的一阶灵剑。
而所有望过来的视线中,都大多带着鄙薄之意。旁边不远处的宗灵,也是如此。眼睛瞪过来,一副‘你真的很蠢’般的神情。
宗守却毫不理会,静静等候着结果。过了数息,都已无人报价。就在那老人,已经准备放弃再等时。
楼下又是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一千三阶兽晶!”
宗守循声望去,只见那出言之人,正是角落处,那位独自坐着的黑衣中年。
而此刻茶楼内的众人,早已是面露惊奇之色。说来也怪,宗守报出九百的价格,所有人都视之为白痴。可当这黑衣中年,把价格抬至到一千,却无人敢于轻视。反而是再次仔细朝那剑打量,试图寻找着其特异之处。
暗自摇头,宗守也没怎么犹豫,就朝着初雪,再次伸出了五个手指。
初雪立时心领神会,再次朝窗外高声道:“五千枚三阶兽晶!”
这一次,已是令此地大多数富绅无法呼吸。此地的许多人,一生的积蓄,都只不到这个价格的十分之一。
五千枚兽晶,即便是买下三五条先天武师的命,也绰绰有余。
那包厢之内,也不知是何人。仅仅只为这一口平平无奇的剑,就报出这个令人心惊胆的数字。
那黑衣中年却毫不动容,沉吟了数息,才再次开口:“五千一!”
宗守咧嘴一笑,只向初雪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不过这一次,不止是尹阳皱起了眉头。就连初雪也是有些迟疑。被宗守逼视着,才中气不足的勉强开口:“一万三阶兽晶!”
话音刚落,那边包厢里的宗灵,就已经忍不住破口大骂:“宗守,我看你是疯了!我们乾天山七百万族人,三千秘武师,一年才只不过狩猎到二十万三阶精兽而已,连同诸城敬献,总数才只十万三阶兽晶的岁入。你今日花一万三阶兽晶,就只为一口破剑?即便要败家,也没这样的败法?那口剑到底有什么玄虚?我就不信,你一个连轮脉都没开的人能够看出来!”
宗守老神在在,毫不在意。前辈子穷惯了,日日都是精打细算。这一世运气好,成了妖王世子,大族子弟,家财亿万,自然不能小家子气。
这种以钱压人,不把兽晶当一回事的滋味,却是极爽。
至于那宗灵,根本就懒得去搭理。我用我的,与你何干?这些兽晶若不全用掉,难道还等着灵潮大起之时贬值?
如今一颗三阶兽晶,可价值千两黄金。可若放在两年之后,百两黄金也是稍嫌高了。
楼下的黑衣中年,也是再一次看过了过来。目光里却毫无怒色。哂然一笑,带着轻蔑之意:“当真蠢货!”
旁边的众人都是一怔,接着只过了瞬息,便已明白了过来。角落里的这人出价,多半只是为戏耍那楼上包厢内的人,顿时为之莞尔,
那主持拍卖的老人,也是一阵喜笑颜开,又有些担忧。
任谁都未曾想到,一口普普通通的黑浪剑,都卖出万枚的天价。这口剑只抵押出百枚三阶兽晶,却足足赚了九十九倍!
只是如此高的价格,那出价的人,拿的出来?直到另一位掌柜模样的人物,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那老人才满脸的喜色。挥了挥手,便让人把那口剑,立时送至宗守的包厢。居然顺带还找来了三陆钱庄的朝奉见证,写下凭据,似乎是生恐宗守反悔。
待得这几人都纷纷满意离去。宗守才把那口黑浪剑拿起,放在手中端详。
此刻拍卖的,都是一些武修灵师的丹药与符箓,再还有便是古董以及一些房屋地契之内。
宗守毫不感兴趣,只专心致志地,研究自己手中的剑。
只听宗灵,仍旧在那边的包厢里骂骂咧咧,似乎有些累了,语气也转为讥诮居多:“君上英雄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个蠢货儿子?若是泉下有灵,知晓今日他毕生积蓄,被你这么挥霍,却不知会不会气吐血?双脉之身,无法修武也就罢了,脑袋居然也这么笨?那云瑕山的人物,哪个不是以背信弃义为常事?若是开价高了,直接赖掉,谁能奈何得了他?偏你这么蠢——”
宗灵在喋喋不休,另一侧还有一道冰冷目光,朝着这边看过来,正是紫雷枪宗原。
宗守却全当是没瞧见没听见,而初雪虽气,此刻却也是一阵气虚。找不出话反驳。
只有尹阳面色不动,也同样神情认真地,看着那把黑浪剑,似乎要帮宗守,找出这把剑的值钱之处。
“果然是有些古怪!”
宗守看了片刻,又屈指弹了弹剑身,发出一声‘叮’的震鸣,久久不息。
侧耳倾听了片刻,宗守就把视线,集中在这口剑的剑柄处。
虽是剑身黑不溜秋,可这剑柄,却镶着十颗明珠,另绘有几十条怪异的符箓。
宗守试了试,将明珠全部摘下,又摆弄了片刻。然后尹阳,初雪,就只听‘咔嚓’一声轻响。
下一瞬,无数被紧紧封闭的气劲,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四下冲击。将那四壁木板,穿出无数透明小洞。
而后又是一股凌厉锐绝的罡劲,蓦地冲腾而起,将宗守这间包厢的屋顶,整个强行冲开。
宗守的手中,也多了一把小剑,长约二尺,寒光闪烁。
而这时整个茶楼,所有人的视线,都是再一次眺望。这一次,也不止是惊异。
“是三阶灵兵——”
作者:
hades198412
時間:
2012-4-1 10:25
第一百零一章 剑中藏剑(第三更求推荐收藏)
楼内稍有些实力的武师,最多只能感应出是一口三阶灵兵。
那些先天武师,却都个个霍然站起。都被那勃发的凌厉意念吸引,各个眼带愕然地,看向了宗守的包厢。目光也渐渐地炽热,神情难以置信。
“——是剑意,居然是剑意!”
“这黑浪剑中,居然是有这等样的玄机。”
宗灵一阵怔怔失神,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一幕,似乎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他虽未至先天境界,却家学渊源。知晓这口剑的不凡,也勉强能够感应,那口短剑之上,所蕴的武道意念。
“原来是剑内有剑!”
宗守也是哑然失笑,仔细端详。忖道怪不得,感觉会是如此古怪。
以金生水,不但可以蕴养这口黑浪剑。更可借助后者那层层叠叠的水系符箓,遮掩住这口金系灵剑之上,那锐利无匹的剑意。
这么说来,不止是他手中短剑,便连实质上作为‘剑鞘’般存在的那口黑浪剑,只怕也是有些不凡。
挑眉望去,果见旁边的另一口纯黑长剑,此刻也正显现出淡淡灵光。不用约束内中的武道剑意,这黑浪剑剑身上,也仿佛多出了一些水纹,明灭不定,霎是好看。
不过当他的目光,再次看了眼窗外时,却只见那紫雷枪宗原,已经是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的枪袋,目光奇芒闪烁。楼下的黑衣中年,也同样眯起了眼,手按住剑柄。
其余几位先天,也莫不都是呼吸沉重,眼泛凶芒,又迟疑不定的望着。远处更有几人,已是遥遥将他锁定。
这茶楼内的气氛,须臾间就冷凝到了极致。也使客厅中那些云圣城的富商权贵,人人都是冷汗涔涔,不敢有丝毫动弹。
所有先天武师之上的武修,除了‘练气’之外,武道意念也同样关键之至。
——韵、势、意、魄、魂、神,武者只需在这上面稍有成就,不但能战力倍增,也可以凭之破除符法,对抗灵师,更是突破天地轮脉的绝佳助力。
此地聚集的先天武师,虽是只有宗原与那位云瑕七剑之首,初步领悟到了武道之势,其余人等,不过才只到‘韵’的层次。走的路子,也与此剑之上,那无坚不摧的锐利剑意,稍有不同。
然而若有此剑参悟,必定是能有突破!
宗守毫不觉意外,淡然自若地,将手中的那把短剑,朝着外面晃了晃:“这东西我也用不上,恰好今日此地群英汇聚。那就借此宝地,也来一次拍卖如何?三千四阶兽晶起价,诸位价高则得。或者以物易物也可,丹药最好,能够使用的符箓也行——”
口中不动声色地说着话,宗守的左手,却始终搭在那黑浪剑上,一丝丝灵能意念灌入其内,似笑非笑。
今日若然真有人敢动手强抢,他是绝不介意,血祭此剑。他如今,也正需人头立威!
而整个茶楼之内,又是一阵隐隐的躁动,又再次恢复寂静。
一枚三阶兽晶,价值十万纹银。二阶兽晶,则在万两左右。一阶也是如此。大约是十倍的落差。
而一旦到了四阶,却是近乎百倍的差距。不但先天境的妖兽极少,难以猎杀也是缘由之一。
三千枚四阶兽晶,已是超过了宗守此前,买下那口黑浪剑价格的十倍!
不过此刻,却无人感觉贵了。
普通的一阶灵兵,大约五百三阶兽晶到一千左右。而三阶的灵兵,价格却足足攀升了十数余倍!
其上所蕴的武道意念,也使这口剑,身价再增!
不但可参悟剑意,以之助战,亦可借助其上的武道意念。此剑虽然只是三阶,却有着不逊五阶灵兵的威能。
别说十倍,就是百倍,也是值得。
不过在场之人,却依旧是一阵静默。沉默着,交换视线。
剑引人垂涎,宗守的开价,也不算高。
可三千四阶兽晶,这楼内众人,却几乎无人能出得起这个价钱。
那宗原手中的枪,已经从枪套中取出。青蓝色的枪身,紫红色的枪刃,无不闪烁着金属光泽。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似乎在权衡利害,目内凶念如潮。
下方的黑衣中年,也同样如是。手摩挲着剑柄,似乎在选择,最佳的出剑时机。
却就在气氛,渐渐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时。一个清冷的声音,骤然在茶楼之内响起。
“好一口断刃剑!”
随着话音,一个白袍男子,蓦地从一处临河的包厢内,踱步走出。
而此人方一现身,便仿佛有股清凉之意,渗入众人心底。使这楼内沉凝气息,立时一缓。
便连杀意沸腾的宗原,也是眉头微皱。竟提不起分毫战意,手中的枪,更仿佛陡然间陌生起来,再无法刺出半分。
那男子面上,也是笑意吟吟,看向了宗守的手中。
“本是临时起意,来看看四阶变异云鲸幼兽,到底是何模样。不意却能撞见这件灵兵。此剑我凌云宗已找了它足有二百余载,遍寻不得。却原来是是藏在这口黑浪剑内。宗世子这次,可真是好福缘!”
宗守挑了挑眉,其实只用看此人衣饰,就知必定这白衣男子,定是凌云弟子无疑。
心中却只觉微微失望,他拿出此剑,本是另有用意。有心杀人,却不意又撞见了此人。今日多半,是难以如愿了。
谁能想到,凌云宗的入室弟子,会巧合到出现在这样的地方?
果然下一刻,就见那白衣青年,右手忽而多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托在掌心道:“世子既然开价三千枚四阶兽晶,那么这枚断刃剑,就由我祖人狂买下如何?此剑珍贵,不啻于五阶灵兵。兽晶我没多少,不过我也不占你便宜,两颗人极丹,总计也可价值三千六百枚四阶兽晶。以物易物,换取此剑!”
一阵嗡然之声,骤然平地而起。无数人都是交头接耳,宗守手中的剑,已无人去注意。
大半的人,都是看向了那祖人狂的手中。
一颗人极丹,只需三到五年时光,就可令一个未曾修行之人,踏入到先天境界。
而先天武师,不止是武力强横。寿元也普遍提升,可比那些不修武的普通人,多活五十余载。有些身体保养不错的,活到一百八十岁,也非是什么奇事。
故此宗守的那口断刃剑,虽是更为珍贵。在这茶楼之内,却远不如这枚人极丹,更引人注目。
作者:
hades198412
時間:
2012-4-1 10:26
第一百零二章 谁是蠢货?(第一章求订阅求月票!)
那宗原的面色,巳是阴沉如水口也磐自光炽热地,看着那药瓶。
宗守的断刃剑,可使他参悟出更强的枪‘势”而这人极丹,则能使他内炼根基,更是牢固。
无论哪一样,都是足以令他这样先天武师,梦寐以求。
却默然把那把枪,重新收入到布套之内,复又坐下。那黑衣中年,也是同样,把手从腰间的剑上收回。
人极丹虽好,却是祖人狂取出来的东西。断刃剑也仍旧是引人垂诞,却偏偏是祖人狂想要之物。
东临云陆,除了那些隐世宗门之外口又有哪一方势力,能强过凌云宗?
即便不惧,此时此地,也无人是这祖人狂的对手。
此地诸多先天武师,又有谁敢在其面前放肆?
宗守暗暗一叹,看向了那药瓶。半晌之后,却意兴索然地摇了摇头:“这人极丹是不错,可此物对我却无用!若要以物易物,宗守宁愿要兽晶,同阶的兽魂石也可!”
既是无法杀人立威,那么能够从这人手中,多换来一点东西,也是不错。
那祖人狂神情微怔,剑眉斜挑:“我知世子是双脉之身无法修行,不过我这两枚人极丹,你这两位下人,却可用得上”
不过当那目光,在尹阳与初雪二人身上掠过之时,又透出了然之色:“原来如此,一位根基扎实,已可不求外力。一位凡日之前,就已是服过一枚人极丹。难怪对我这丹,看不上眼!”
稍稍沉吟祖人狂就又是一笑:“那么加上此物如何?世子虽是多半也用不上,不过这凡件东西加起来,却也勉强抵得过这人极丹一”
大袖一展,便又取出一颗银白色的晶石,连同那瓶丹药,一起丢入到包厢内。
宗守接在手中,也没仔细看,就将那口断刃剑随手往那祖人狂丢了过去。
心知这已是此人所能开出的底价,已经赚了不少,再敲诈不出什么。再要抬价,搞不好这祖人狂,会当场拂袖而去也不一定。
把剑丢出之后,才有心思打量手中的东西。那药瓶也不用打开看就知这定是真货。似凌云宗这样的大宗,还不至于做出坑蒙拐骗之事。
令他在意的,是那枚晶石。表面银白色闪闪发光,极其耀眼。摸在手中却又仿佛是琥珀般的触感。
应该是一枚高达六阶的魂石,不过内中,却隐约可见一只正张开双臂,做怒嚎之状的银熊,被封印在内。
表层之外,还刻有十数符文,简练而又玄奥,气息收束就仿佛普通的魂石。
原来是护驾魂兽,把六阶的精兽之魂,近乎完整地封印在魂石之内。阶位只降了一阶,此兽生前时的能力,估计也能保存大半。
出手制作这魂兽之人,必定是目游境之上!而且多半也精通符道一一
怪不得,那祖人狂会说此物,他多半用不上。常理而言,要将这只护驾魂兽收服,至少也需夜游之境。
宗守的目光微闪不动声色地,把这魂石,收入到自己袖内。然后朝着初雪一笑:“雪儿过来张口啊!”
初雪下意识的就要张开樱唇,却不过瞬间就想起了两日之前。柳眉立时一蹙,犹犹豫豫的挪到宗守身旁,苦着脸道:“少主,那还要跑步么?”
其实那人极丹很甜,比糖果还要美味。只是一当想起那之后宗守的‘折磨”初雪就有些发愁。
“哪里来那么多废话!”
宗守直接在她脚跟处一踢,初雪立时浑身一麻,小口不由自主地张开,然后一枚红色的丹丸,就被丢入到口内。
这次仔细品尝了一番,初雪这才吞了下去,确实好吃,不过还是要讨价还价。
“少宝,我跑步好了,不学你那什么导引术!”
宗守莞尔,又将那药瓶,住尹阳一丢。后者接过之后,也不可惜,直接把瓷瓶握碎,将剩下的人极丹,同样吞入口内。
此物珍贵,乃是身轮阶段的绝品灵丹,无数武修都梦寐以求。带在身上,只会徒取祸端。
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用了,反倒可断了这些人的念想。
这枚人极丹,对他作用不大,却仍可节省两年修炼之功。
那边包厢里的宗灵,却已是看得双目通红一片:“宗守我看你真是疯了!一枚人极丹,即便分开服食,也足可为我天狐宗氏,造就出四五位先天武师,你却让这两个下人糟蹋!今日之事,我必定禀知我宗氏诸位族老,定要给个交代一一”
那宗守也是满眼的怒焰,双目喷火般注视了过来。双手上的青筋暴起,似乎已是怒极。
宗守唇角一撇,心说我现在不用了,难道还等人来抢?要把这丹乖乖献上,给了你宗灵与那位紫雷枪,那你就满意了可对?日后莫非就会对俺手下留情不成?
不愿去理会,宗守又看向下方的黑衣中年,面上微微笑道:“对了!尹叔,记得方才,似乎有人在说我是败家子,脑袋奇蠢无比,无法救药来着。尹叔你觉得如何,我宗守可是蠢人?”
尹阳闻言莞尔,唇角也是微微挑起,朝着宗守微微躬身:“世子不蠢,一口黑浪剑,转手就卖出五十倍的价格。
说世子蠢的人,才是真蠢!”
那宗灵的脸上,已是青白一片。方才楼内诸人,只有他骂的最多,而且是当着宗守的面,破口大骂。
一时是惊疑不定,也不知宗守,到底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碰巧。还是真知那口剑另有玄虚,才报价万枚兽晶,将之买下。
而下方厅中,那位黑衣中年,也是眼神一阵阴沉无比。之前自以为得意,如今再看,却简直就令人发笑。竟是再不愿多留片刻,冷哼了一声,就径自拂袖而去。
同样神情难看的,还有那位负责拍卖的老人,呼吸不匀,面色也苍白之至,已是后悔到要捶胸跌足。
当初卖这口黑浪剑时,怎么就没怎么想过,再仔细鉴识一下?即便是那些明珠与符文,他不敢动,怕损及灵剑。请识货之人,再仔细品鉴一二,也是能够办到。
两颗人极丹、一只五阶魂兽与万枚三阶兽晶,这价值怎能等同?此剑也不用卖出去,只需将之进献给凌云宗,就足以让家族,凡十年长盛不衰。
那祖人狂,此刻却正是面透喜色地,将那断刃剑收起。闻言之后,不由也噗嗤一笑:“宗守世子,当真是一位妙人!方才说你蠢货之人,果然是奇蠢无比!你骤得重宝,必定会引人凯觎口虽没有了人极丹,可那五阶魂兽,却也有无数灵师恨不得夺宝杀人。这样罢,半月之内,只需你不出云圣城。我就可护得你无事。已有足够时间,让人处置此物了!”
宗守眉头一挑,听这祖人狂的语气,多半是不知最近丹灵山之事,否则绝不会道出此言。
不过却仍是微微颌首为礼,算是谢过了此人厚意。要他欣喜若狂,那是断不可能。
那祖人狂有些意外,却并不在意。四下看了这茶楼一眼,就飘然远去,直接走出了茶楼。
宗守也无意再留,想要的灵剑已然到手,顺带加上两枚人极丹与一只五阶魂兽。
对那四阶变异云鲸幼兽,虽是有些兴趣。可相较于他手中的这只五阶魂兽,又不算什么。
此刻那四处八方望来的视线,更仿佛是恨不得,将他的整个人撕碎。即便他怎么神经粗大,也不愿在此处,继续呆下去。
远离开那间茶楼,三人走到街道上时,已是深夜。
而宗守笑吟吟的神情里,也透出了凡分肃杀之意。
“尹叔,那云瑕七剑,是怎么回事?”
“是指云瑕山七位用剑高手。都是先天武师,据说其中一两位,已踏入武宗境界。方才的那位,名唤任千愁,自号‘诡剑,口虽是云瑕七剑之首,却只是年纪最长而已。不过这两年,传说其剑道大进,便是一些地轮四脉的宗师,也胜不了他,极为了得。尹阳虽已突破先天,不过却自问不是他对手。加上方才那枚人极丹,也是远远不够!”
说到这里,尹阳终是忍不住开口劝诫:“世子,方才您也委实有些鲁莽。即便知晓那剑有些玄虚,也大可离开之后再说,何必当场取出,使我等身处险境?今日是运气,有那位祖人狂震慑,才没出事。若是这人不在,之后的事情,尹阳真不敢想象。”
这话他已憋在胸内忍了许久,此刻说出来,顿觉心胸一畅。
宗手却不置可否,眯着眼看向了前面。尹阳也是心神一警,顺着宗守视线看去。然后也是一惊!
只见方才提前他们一步离去的那位黑衣中年,正从对面行来。手按着剑,气势摄人,使街道上的行人,都纷纷避开。直到距离三人十步处,这才定住了身形。
定定看着宗守,过了许久,那黑衣中年,才蓦地一声冷笑:“今日之事,我且先记下。半月之内,必取世子之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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