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堕黑暗

桂树河

序章　把那条狗带进来
　　丽歌大舞台的地下舞场。
　　高亢激越的摇滚像狂风席卷全场，上百个沙丁鱼般的男男女女簇拥在这个拥
挤的罐头里，伴随着鼓点和变幻的灯光随意地扭曲肢体，挥舞着手臂，相互摩擦
$ I2 h2 ]2 c6 [1 O) J& H着身体，每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催眠的状态，面色发红，目光呆滞，神情亢奋，就
( N% s1 h" q2 }! @( m8 w, H像一群吃了春药的狗，只能通过这种无意识的抽搐来发泄多余的能量。
0 m/ e5 l) v+ |9 J1 N' _　　他们的亢奋更多的来自场子中央的小舞台。
　　那是一个四周用纤维丝网圈起来的高台，领舞女子身材好得惊人，打扮又出
$ u: @) \% ~1 @# C5 c奇得惊人，一身高弹力半透明的白色内衣装，玲珑毕现出她曼妙高挑的身段，坦
6 G: a/ c( W) i& k# h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肌，胯腹处紧小得只余一线的布条，就是女人也禁不住遐想菲
菲，她的舞姿专业、奔放，夸张，充满着情欲的张力和诱力，更奇异的是她的颈
( d( ~% q# S1 I& |! y9 x+ K0 B上、手腕上和脚踝处都系着精致的镣铐，五根细小的银链收成一束，连通到天顶
的暗处。
　　女子的每个舞姿都带动着哗哗作响的银链漫天飞舞。
8 V! r( a" G$ i- w　　带着镣铐的半裸舞者，就像提线的人偶，诡异，妖艳，充满来自黑暗的无穷
魔力。
4 X0 D; T3 i' [  {　　音乐推向高潮，舞者带动着全场的气氛膨胀到了极点，她已全身湿透，汗水
. e. F1 [9 |6 W7 E9 D让全身健美的肌肤发散出动人的光泽，也浸润了内衣装，紧紧地贴到了身上，使
深色的敏感部位在强光下难堪地无所遁形，男人们开始嗷叫，无数只手在纤维网
9 R9 G- t& h. j. ~上抓挠着，无数道肮脏猥亵的目光和思想，在意念中将这个孤独的舞者强奸了无
8 N; L# {+ U8 c数遍。
0 C: Q! L' Y4 n' ^( Y　　舞者似无所觉，如同置身在旷野，依然激情万种，回旋灯从脸上打过，那是
) O! g1 b/ o! w1 C& \一张绝美得没有丝毫人间风尘气息的天使面孔，如同堕入黑暗的精灵。
6 o; t; Q4 l: c1 ?0 `/ h) C  d　　二楼包厢，正对着舞台。
　　这是与大场迥然不同的宁静的世界。
　　一个清峻的中年男子，站在单面透光的玻璃窗口前，聚精会神地欣赏着领舞
% A+ {3 a; v6 z) u6 t' H女子的激情表演，眼中同样放射出同场中众多男人无异的粗野无礼的目光，从散
立在他身后四周几个肃立的西服男子崇敬的表情来看，这个男人无疑是个重要人
物。
# q/ e6 X4 G* ?& R& }% s. J) c　　包厢门被人轻推了一下，门边的保镖迅捷地抽出枪来，拉开门，与门外的人
密谈了几句，走到窗前男人身边，轻声说：“陈先生，来了。”
, p& h. V9 e  Q. ?: o' Y  S　　中年男子漠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半晌才收回目光，带着回味说：“妈的，好
7 r. @6 ^& b9 Z4 [; b2 n1 }0 ?% y个尤物，弄得老子恨不得现在就上去干她。”
　　保镖们并不觉得他们的主人穿着如此高雅，谈吐却如此不文有何不妥，反而
都露出一副心领神会的暖昧微笑。
5 ]. q7 M- o! e; }/ H　　“把那条狗带进来吧。”
8 v" b! q4 d- ?. o- o　　带进来并不是狗，是人，一个委糜得像上十天没有睡过觉吃过饭洗过澡的落
+ s9 v; g; p  r! H$ v' o  j魄男人，就是那双曾经锐利无比的眼睛也已混浊不堪，说他像条肮脏的狗恐怕也
不为过。
/ n' D0 P# g# \. X$ R+ @　　落魄男子被人从外面掼进来，躺在地板上还在索索发抖，双手比秋天的落木
还抖得厉害。
　　中年男人鄙夷地皱皱眉头，嘲笑道：“咳，功勋警官大驾观临了，来来来，
你们都来瞻仰瞻仰我们的英雄，他可是只手空拳就破获了本市有史以来的第一大
- {- c+ Y( p0 C, h4 [案呀。”
3 y* s8 m0 V4 j1 q# |' f% f　　人们都很配合地随着中年男人的语气大笑起来。
) A3 q- h5 ]4 w) Y5 W' n　　落魄男子根本不留心他们在笑什么，竭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神在室内急切
地逡巡着，像在寻找什么。
　　中年男人笑道：“周警官，还是我理解你。”
　　走到落魄男子身边，揪住他一头乱发，强行拖到窗口前：“瞧，你找的不就
是我的薇美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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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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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进入了一种催眠的状态

咆哮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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