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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临界爵迹(郭敬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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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1-6-20 14:13:07

    【第九回】侵蚀者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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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之亚兰斯帝国.天格】

    空旷的大殿内,光滑如镜般的黑色地面之下,不时游动过仿佛深海闪光鱼类般的光缕,一闪即逝,幽冥看着仿佛黑水晶
    般的地面,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微笑.

    "还真是不省心呢."特雷娅望着四面之下游动的无数光缕,轻轻地走下床榻,她抬起右手,五指自然地下垂,几尾发亮的
    细长丝线,从她的指尖如同游鱼般无声的窜出来,迅速的钻进了半透明却又仿佛深不见底的黑色地面里.她抬起头茹婷
    惊鸿的两汪瞳孔.盛满了她独特的、让人恐惧的茫然的表情。这是从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开始,第一只鸡出现在她的瞳
    孔中的表情,如同洪荒暴雪时的天地混沌,却又在这种无边无际的茫然里,流露出仿佛针尖般的洞察一切。

    幽冥轻轻地斜了斜嘴角,心里冷笑了一声:“怪物。”

    “在说我是怪物之前,”特雷娅眼神里弥漫的风雪渐渐地消散了,重新凝聚为漆黑闪亮、勾魂的目光,她回头冲幽
    冥婉约而又动人的一笑,抬起手掩了掩嘴,“你还是先管管你的那个使徒神音吧,她也快要变成怪物了。”

    “神音怎么了?”幽冥的目光渐渐锋利起来。

    “她啊,”黑色地面窜起几缕光线,飞快的被吸回特雷娅的指尖。“现在正站在永生王爵的身上呢,这小女孩,不
    知到天高地厚,好奇心太重,再这样下去,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天下谁不是这样的呢?”幽冥站起来,把他黑色的长袍裹在身上,“都想知道所有的秘密。”

    “是啊,秘密可不好玩儿。不小心连命都会搭进去的”特雷娅坐下来,脸上的微笑依然婉转动人,目光里却是铿锵
    有声的刀光剑影。

    “你又想下达‘红讯’了?还是稍微休息会儿吧。光是你刚刚说的那些人,我就得处理好半天呢。”幽冥回过头来
    ,目光像块冰。

    “‘红讯’又不是我下的,你不高兴也没有用."特雷娅的笑容一敛,目光毫无退让的对上了幽冥。

    “你怎么说都行,反正最近能接触白银祭司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已。我先走了,神音的事情...”

    “神音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特雷娅的表情看不出端倪,依然是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态,“正好,‘他’在那个岛
    上,神音不是想知道秘密么,那我就都告诉她。”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

    海浪被涌翻的风暴推动着,朝黑色的悬崖扑过去,溅起的四散爆炸的水花里夹杂着无数寒冷的冰渣。

    转眼已经进入寒冬。

    辽阔的岛屿上是一片白色混沌的苍茫。

    神音从船上踏上岛屿,脚下一片银白色的冰雪,再往下,是岛屿上被寒冷的温度凝结发硬的冻土层。神音裹紧了银
    白色的狐裘长袍,抬起眼,望着这片土地。

    她知道,这里埋葬着她所需要的那个“关键秘密”。

    冰天雪地的岛屿,寒冬里被刷得发亮的白色海面,卷裹着冰雪残渣的凛冽罡风,“终于……到底这里了……”

    神音把船上的铁链拴在岸边一块仿佛兽牙般的礁石上,然后站定,她轻轻闭上眼睛,朝前面的空气里伸直了手臂,
    手臂上金黄色的刻纹浮现出来,她小范围地感知了一下岛屿上的魂力,然后,朝风雪弥漫的岛屿中心走去。

    有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暗示在召唤她。她的心跳越来越剧烈,一种秘密就快要被揭开的刺激感,充盈了她的整个脑海


    她的背影消失在一片迷蒙的风雪里。

    她并没有发现,她身后一块巨大的山岩,仿佛呼吸般地蠕动了一下,又归于寂静了。

    【西之亚斯蓝帝国.帝都格兰尔特】

    麒零醒过来的时候,天刚刚亮,清晰而透亮的晨光,在寒冬的清晨里,透出一种冰块般的青色,麒零呵了口气,然
    后哆哆嗦嗦从被窝里爬出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正站在窗口不知道在看什么的银尘:“银尘,我们在这里住了三
    天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啊?”

    “回帝都的心脏吧,我赐印给你后,还没有带你正式见过白银祭司呢,而且你也没有去过心脏,既然来了就正式回
    去复命一下。”

    “心脏是个什么地方啊?一听来头就不小。”麒零扎好裤子,站到银尘身边,他侧头瞄了一下银尘,“银尘,我觉
    得我好像又长高了一些,感觉你没有比我高多少了。”

    银尘冷冰冰地转过头了,瞳孔一紧,一连串咔嚓作响的声音,结果却不是麒零满口冰渣,而是银尘自己的舌头结实
    的冻成了一块大寒冰。

    “哈哈,银尘,我聪明吧?我研究了好久了,才研究出这种把对方魂力反弹回去的方法。”麒零顺手搂到银尘的肩
    膀上,凑近他那张冰雪雕刻的完美侧脸,邪邪地一咧嘴角,笑着说,“所以,你以后这样整不到我了。”

    银尘那张冰雪般的脸上,突然仿佛融雪般,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仿佛花朵绽放的第一个瞬间一样,将他的面容带
    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安静的美。他温柔地笑着,用低沉的声音对麒零说:“真的啊?”

    “当然啊……哎,不对,你怎么还能说话?你不是应该……”当麒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动不了了,他从脚
    到手指到脸全部被裹进一大块结实的冰块里。只剩下一对漆黑的眼睛,滴溜溜地露在外面,可怜兮兮地转动着。

    “你还觉得自己厉害么?”银尘温柔地微笑着问他。

    麒零“呜呜”地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他那双大眼睛,左右的迅速地转动瞳孔,表示“不!”

    麒麟的眼珠子更加快速而果断的左右转动着。

    银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过头看窗子外去了。麒麟身上的冰哗哗啦啦掉了一地,他从僵硬和寒冷中恢复过来
    ,深吸了一口气:“你刚才的表情真是太贱了阿!"他恭敬而微笑的望着银尘,心里默默念着这样的台词。

    银尘和麒麟收拾好行李下楼的时候,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漆拉和天束幽花。哪怕是在白天,漆拉看起来,也像是一个
    裹在黑色魔法袍里的暗夜精灵。他那张精致的失去性别的美好面容,在光线下反射着钻石般完美的光芒。天束幽花
    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麒麟,脸上的表情高兴起来。

    麒麟也左右看了看,问漆拉:“莲泉他们呢?”

    “他们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去一个地方。所以先走了。而且他们要去的那个雷恩海域的岛屿,正好是我曾经到过的
    地方,所以,我就做了一枚棋子,让他们先过去了。”漆拉向麒麟说完了之后,把脸转过来看着银尘,脸上不知道
    为什么浮现出一种让人无法猜测他的想法的神色。

    “雷恩海域的小岛...”银尘的目光在光线下像是发亮的刀刃。

    天束幽花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她讥笑看一声,冲着麒麟说:“人家去哪儿是人家的事,你那么关心干什么?”

    麒麟也不怒,像个大男孩儿搬露出白牙齿和阳光般的笑容:“我也关心你阿,你一个人,准备去哪阿?不如跟着我们
    一起走吧。”

    “谁稀罕跟你们一起走!”天束幽花冲麒麟没好声的说着,但明显,脸上是开心的表情。

    银尘看了看他们两个,没理他们,转身走到漆拉面前,说:“你让我们去天格找特雷娅,那你自己呢?跟我们去么
    ?还是要去哪儿?”

    “我可能要回【尤图尔遗迹】看一下,在我们离开的时候,我感觉到...”漆拉像是想起什么,但是又像连自己都不
    相信的样子摇了摇头,“应该不可能...”

    “我和你一起去。”银尘站在漆拉对面,在阳光下微微把双眼皱紧。

    “嗯?”漆拉望着面前的银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我想要证实一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跟尤图尔遗迹也有关系...”银尘的瞳孔里翻涌着光芒,“你还记得格兰仕么
    ?”

    “和你并列第一使徒的‘地之使徒’格兰仕?”漆拉问

    “嗯。我怀疑他并没有死,”银尘点点头,目光仿佛清晨的雪点,“他一直都在尤图尔遗迹里”

    【西之亚斯兰帝国?雷恩海域】

    清晨的光线轻轻的照在神音的脸上,神音醒过来,她站起来看了看周围,昨夜闯进她的周围领域的几头低级魂兽,
    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块一块的尸骸,散落在地上,冻成了尸块。神音轻轻地扬了扬嘴角,对于自己的结界,她还是很
    有信心的,和自己的魂兽【织梦者】一样,她总是能够在任何地方织出这样一张猎杀的网来,有时候,她自己都觉
    得自己仿佛就是身体里的那头魂兽【织梦者】,轻易的就能用魂力构建起这样充满杀机的局部地狱。

    神音将昨夜不知在自己周围的那些仿佛蜘蛛丝般的白色的光线撤销之后,魂力结界迅速消散了,她继续朝岛屿的中
    心走去。

    整个岛屿暴露在清晨的阳光里。

    四处耸立着黑色岩石,无数的海浪拍打上来,残留着的水在黑色岩石的缝隙里凝结成了锋利的冰柱,遍地的积雪和
    冰块,看起来和北极的荒原没什么区别。

    “嗖嗖——”

    空气里几声细微的破空声。

    神音停下来。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应了一下,当她猛然睁开双眼的时候,瞳孔里闪动的金黄色魂力,瞬间将她身
    后腾空而其的几头魂兽撕成了碎片。一阵腥红而滚烫的血雨在她身后哗啦啦地降落一地,片刻之后,就在凛冽的寒
    风里冻成了冰。

    她正要继续往前走,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的脸色迅速地变得仿佛泛着蓝光的海水一样,恐惧一点一点弥漫开来。

    她抬起手,从自己脖子的脊椎后面,将那条银白色的鞭子哗啦啦地抽了出来,脖子后面的血肉瞬间像是花瓣般愈合
    到一起。

    银白色的细鞭仿佛一条白蛇般潜伏在她的脚边,她的瞳孔里卷动起无数的暴风雪,金色的刻纹从她的胸口渐渐爬上
    她的脖子。

    伴随着一阵冰面和石块碎裂的声音,神音的脚下密密麻麻仿佛闪电般地蔓延出了无数白色的细线,如同蛛丝一般,
    在她的脚下,迅速地织成一张巨大的发着白光的网,神音蹲下来,用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单手撑在地面上,从她
    的之间流动出银色光线,随着蜘蛛网的脉络传递出去,脚下的整块大地,被这种白色的光芒笼罩起来,发出类似弦
    音的蜂鸣。

    神音盘踞在白色的网中心,仿佛一只等待猎物的蜘蛛一样,凝视前方。“不管你是什么东西,来了,就准备死吧。


    远处的气流把视线吹得模糊,一个褐色的影子在视线的尽头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而随之而来的汹涌的魂力,从神音脚下张开的白色的蛛网上排山倒海般地传递过来。

    “这……不可能……”神音撑在地面上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这样的魂力,足以媲美王爵了……这样的荒岛上怎么
    可能有这么厉害的魂兽……”

    褐色的身影越来越快,以一种眼花缭乱的速度飞快地朝神音逼近。越靠近,那种让人窒息的魂力就越汹涌,仿佛一
    整面巨大的海洋朝自己扑大过来。

    【尤图尔遗迹】

    漆拉和银尘的身影,砰然化成空气里扭曲的光线,然后就消失不见了。麒零看了看门口被漆拉设定为棋子的铜柱,
    转身对天束幽花说:“漆拉说,这枚棋子在十分钟后失效,我们去尤图尔遗迹,你要和我们一起去么?”

    天束幽花看着麒零,冷冷地说:“那种活人死带的地方,谁想去第二次啊!”

    麒零点点头,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看着幽花,目光热热的,说:“那你照顾好自己,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见了。
    保重啊。”说完,麒零抬手握住铜柱,身影嗖的一下消失在空气里。

    头顶强烈的阳光垂直照射下来,将周围的空气稍微暖和了些,门外大街上的人来来往往,刚才还热闹着的门口,突
    然只剩下天束幽花她自己。她低头咬了咬嘴唇,还是抬起手握住了铜柱。

    当天束幽花的身影从后面显形时,银尘和漆拉转过头来,目光里都是一副早就预料到了的样子,倒是麒零显得非常
    意外。“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啊,真好!”他扬了扬浓密的眉毛,弯腰对天束幽花说,“你来了真好,多个年轻人。
    否则一路跟着两个老人家,太不好玩了。”

    天束幽花脸微微一红,,掩饰着心里的高兴,但嘴上却说:“谁和你是年轻人,就你自己是毛头小子,我开始学魂
    术的身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我应该是在洗盘子。”麒零笑笑,露出整齐的牙齿。

    银尘和漆拉走在前面,麒零和幽花走在后面。银尘随手往前一抛,一面发光的铜镜就仿佛游动的鱼一样,在前面的
    空气里带路。铜镜泛出的柔和的光线,将前方一大片面积照亮,如同一盏引路的灯一样。

    “这面镜子就是你的魂器?”漆拉转过头,看着银尘。

    “之一。”银尘轻轻扬了扬嘴角。

    漆拉望着银尘,没有说话,过来半响,他才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这几年真的发生了好多我所不知道的事情。”顿
    了顿,他又问,“你说你总觉得格兰仕没有死,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在尤图尔遗迹里?”

    “作为曾经的一度王爵,你应该知道尤图尔遗迹是一个什么呀的地方吧。”银尘一边往前走,一边挥着手,一缕一
    缕的魂力在他挥手的时候,如同白色的流星一样,注入前方悬空浮动的铜镜上,发出更加大范围的光芒来。

    漆拉点点头:“这个我当然知道。”

    “尤图尔遗迹历来就是一个收纳亡灵的古城,虽然白银祭司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们,到底是什么力量维持着死去的亡
    灵在这个遗迹的范围内可以存活而不会消散,但我们都知道,这些成千上万的亡灵驻扎在这里,是为了守护一个秘
    密。尽管我们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银尘没有看漆拉,仿佛分析给自己听似的。漆拉默不做声。银尘说的这些
    ,他当然知道。

    “作为地之使徒,所有的人以为是指大地的使徒,但其实也只有一度王爵和一度使徒们自己知道,地之使徒其实就
    是地域之使徒的简称罢了。历代的地之使徒,都担负着收集亡灵的使命。他们就像是活在死亡地域上的黑色黄泉引
    路人,将每个死亡后拥有高级魂术师的亡灵,带回尤图尔遗迹,守护这里。格兰仕就是这样的亡灵收集者。”

    漆拉往前走,听着银尘说话,没有做声。

    “我本来也觉得,在三年前的那场浩劫里,格兰仕和东赫都死了,可是,麒零和我说,他们在尤图尔遗迹里的时候
    ,竟然遇见了在福泽小镇上死去的那个拥有骨蝶的魂术师莉吉尔的亡灵。我们都知道,现在的一度王爵修川地藏和
    他的三个使徒,他们一直以来象一个谜一样存活在心脏里一个未知的地方。虽然我们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我们可
    以肯定的是,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心脏一步。那么,如果这一代地之使徒没有离开过心脏,那么,漆拉你难道就不
    想知道,这些年,新增加的亡灵,是谁负责收集的吗?”

    银尘说道这里,才慢慢地停下脚步,转过脸来,看着身旁脸色苍白的漆拉。
    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佛度有缘人,拈花只为伊人笑...
    勿忘上师,时时祈请。勿随妄想,善观自心。勿忘生死,坚持佛法。勿忘众生,慈心回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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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1-6-20 14:13:29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

    “哧---”,“哧---”

    从地面迸射而出的一股一股粗壮的蛛丝,仿佛是激射的电流般,从黑色的地面上破土而出,但是,那个褐色的影子
    ,却仿佛更加讯猛的幽灵,每一次闪动,都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蛛丝的进攻,剧烈的海风将褐色的影子吹得更加残碎
    ,看起来就像是模糊不清的一团褐色的雾气。

    然而,当神音发动起全身的灵魂回路,目光凝聚着面对这个越来越逼近自己的褐色幽灵时,却没有发现,她背后,
    此刻像一座小山般沉默却疯狂地拔地而起的黑色巨大影子。海雾笼罩着这个黑色的巨影,巨影在雾气里,只露出两
    只仿佛井口那么大的腥红的瞳孔。

    一声巨大的鸟呜撕裂了天空,仿佛两把锋利的匕首从太阳穴刺进自己的脑海一样,神音只觉得胸膛一阵气血翻涌,
    像是被千斤重锤砸在胸口一般。背后突然涌来的巨大魂力,像是无数卷动的刀刃一般,瞬间就在她背后肌肤上切开
    了成千上万个密密麻麻的刀口,鲜血仿佛红色的雾气一般砰然从她的后背喷洒出来!来不及应对前方已经逼到眼前
    的褐色鬼魅身影,她回过头,看见的是一只仿佛一座小山般巨大的黑色雅雀,它

    血红色的瞳孔此刻正爆射出杀戮的光芒。

    “……【山鬼】……它怎么会在这里?”神音的心骤然下坠,这种在黄金湖泊附近曾经见过的高等级魂兽,竟然会
    出现在这个岛屿上,这个岛屿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当初自己是靠幽冥那件顶级的魂器【死亡镜面】才
    能将它击败,而现在……

    “那就赌一赌吧……”神音手心光芒爆射,蔓延方圆几百米土地上的白色纹路,在一个瞬间,全部如同有生命的活
    物一样,吱呀乱叫着朝她掌心卷裹而来,一边收缩,一边交错编织成一个茧一样的东西,将神音包裹在这个能量体
    之内。视线里是不断把自己包裹起来的白色魂力光线,透过残留的缝隙,神音看见【山鬼】那双如同五把巨大而锋
    利的长刀般的爪子,从天空上雷霆般地砸落下来。

    但与此同时,刚刚不断逼近神音的那个裼色的影子,突然从神音头顶飞跃而过,然后,在神音还没回过神来的瞬间
    ,响起一连串血肉模糊的撕裂声,同时【山鬼】一声尖锐的惨叫再一次让神音的手臂大腿被锋利的声波切割开无数
    个刀口,汩汩地往外冒血。神音释放出大量的魂力,强行让身体以最快速度愈合。

    但同时,她被眼前仿佛地狱一般的场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那团褐色的影子,始终处于一种高速闪动的状态,【山鬼】对它的每一次进攻,都被它轻松地闪避开来,它从一处
    飞跃到另外一处,似乎只需要一个闪动的瞬间,身形就如同褐色的闪电般蹿了出去。它像是一个飞快震动着、想要
    粉碎一切的机哭一样,在【山鬼】巨大的身体里前后左右穿透着,无数滚烫的鲜血从【山鬼】身上被洞穿的窟窿里
    爆射而出,像是红色暴雨般从天空中淋下来。

    大地在【山鬼】一声比一声尖锐的鸣叫之下,四处崩裂,无数的碎石如同风暴般四处激荡弹射,爆炸成粉末,空气
    里一片死亡前夕的悲鸣。

    神音收起保护着自己的魂力网,站起来,她身上无数个细小的刀口正缓慢地愈合着。她终于看清楚了,那团褐色的
    幽灵般的影子,是一个几乎赤身裸体的男人,红色的头发如同火焰般往上竖立着,而真正让人恐惧的是,他没有用
    任何的武器,他正在徒手,将巨大的【山鬼】一块一块的撕成碎片。

    神音忍着想呕吐的感觉,将手上的白色长鞭紧紧握着,静观其变。

    而这时,那个男人突然身形一闪,蹿到【山鬼】的脚下,抓起它的鸟爪,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于是,一座小山般
    巨大的羽毛躯体,竟然被他抓了起来,然后朝着海边重重地一甩!【山鬼】巨大而沉重的身躯轰然一声坠到海岸的
    边缘,碎石和水花爆炸四裂!

    “这种力量……完全不是人类的力量……这是什么东西……”神音看着那个男人,心里的恐惧仿佛要将她吞噬了。

    正当神音还在惊讶于那个男人身体里那种毁灭性的力量时,【山鬼】突然张开它那仿佛两把巨刃的尖喙,一阵密集
    得仿佛雨点的“突突突”声音,无数锋利的、尖锐石块一样的东西从它的嘴里激射而出,神音刚刚要动起魂力,突
    然那个男人身影一闪,挡在神音的面前,他的动作仿佛闪电一样,在同一个瞬间将五个不同方位袭来的碎石用双手
    粉碎了,然而,还是有一个没有击碎,它电一般的朝神音打去,神音刚要挥起鞭子,那个男人身影一动,突然伸出
    手挡在神音的面前。“噗---”的一声,拳头大小的石块状的物体将那个男人的手臂洞穿!神音凝神一看,瞬间
    一股恶心的感觉从胃里涌了上来。

    那些从【山鬼】鸟喙里激射而出的,并不是石块,而是一条又一条带着尖锐的刺的舌头,这条扎穿了那个男人手臂
    的舌头,正在刺耳尖叫着挣扎蠕动,仿佛有生命的怪物一般,朝着那个男人的手臂里像蛇一样地撕咬进去,往肩膀
    上钻。

    那个男人伸出另外一只手,修长的手指仿佛五把锋利而精准的小刀,他飞快而面无表情地划开自己的胳膊,抓住那
    条正在尖叫着的舌头,瞬间捏成了一摊血肉模糊的污秽。

    神音看了看那个男人,脸色一冷:“不用你救我,这点儿攻击,我还应付得了。”说完,她走到前面去,刚抬起眼
    睛看向【山鬼】那边,就发现,第二轮暴雨般的舌头,密密麻麻地激射了过来。“啪啪啪”,一连串清脆的破空声
    ,神音飞快地甩动着鞭子,将射来的舌头抽打的粉碎,然而,还是在最后一个瞬间,被其中的两条舌头洞穿了腹部
    ,她喉咙里一股腥臭的血液涌上来,她被冲击得往后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瞳孔里因为剧痛而光芒涣散。她那张
    动人的脸庞也扭曲了起来,喉咙时发出痛苦的嘶哑声。

    那个男人身形闪动到神音旁边,伸出手拔出那两条正在神音腹部撕咬的舌头,捏成了肉泥,然后低下头,用力地望
    了神音一眼,然后他转过身,那一个瞬间,他全身的灵魂回路密密麻麻地浮现出来,全身笼罩在一片耀眼的金光里
    ,他胸膛里一声怒吼,神音只看见【山鬼】背后那片海域上,海平面轰鸣着,迅速隆起一个巨大的弧形,仿佛有什
    么庞然大物从海底浮出来。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块隆起的海面突然爆射出几十根双臂环抱般粗细的
    水柱,几十根白色的水柱在天空里划出几十道优美的弧线之后,突然全部咔嚓咔嚓地凝结成了锋利的冰柱,以雷霆
    万钧的速度朝【山鬼】轰然刺去。

    无数锋利的冰块四散爆炸开来,【山鬼】凄厉的鸣叫仿佛雾气般消散在海潮声里。

    而此刻,远处高高的山崖上,特蕾娅正微笑着,看着脚下这场生死的杀戮。风把她黑色雾气般的纱裙吹得飘散开来
    ,仿佛一个暗夜的鬼魅缠绕在她玲珑浮凸的身体上,她身上的衣物非常少,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冬天寒冷的空气
    里,但是她看起来满不在乎。

    她轻轻抬起手,掩住她那仿佛花瓣般娇嫩的嘴角,媚然一笑,又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低声叹息:“哎,我那亲爱的
    小傻瓜,还真是个多情的种子啊。可惜,幽冥的使徒也太弱了,她真的配不上你呢……”

    说到这里,她像是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样,脸上的笑容僵死在嘴角,她突然闭上眼睛,然后又猛然张开,这时,刚
    刚还清澈漆黑的瞳孔,已

    经变成了混沌一片的白色风雪,她脸上再次浮现了那种茫然而又迷幻的种色。

    “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呢……原来她是自己去主动承受攻击……真精彩啊……原

    来我们之后,还诞生了更加变态的【侵略者】呀……”

    特蕾娅的瞳孔重新凝聚成清澈的黑。她轻轻笑了笑,身影一闪,就从高高的黑色山崖上消失了,仿佛被风吹散了的
    鬼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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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回】霓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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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

    神音恢复知觉的时候,最先感觉到的,是身体被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刺骨的寒冷让她打了个哆嗦。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坐在海岸边的浅水里,背靠着一块散发着海腥味的黑色礁石。那个赤裸着上身的男子,此
    刻正单腿跪在自己前面的海水里,他低着头,闭着眼,一支手伸进水面之下,仿佛探寻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神音才反应过来,他将自己抱来水里,是为了方便在这里制作出【阵】。神音低着头看着水下那一圈
    发出呼吸般明灭光芒的、围绕着自己旋转不息的魂术法阵,抬起头,看见从那个男子全身发亮的黄金色灵魂回路里
    源源不断涌动着的魂力,流淌进那个旋转着的法阵,无数强烈的魂力包裹着自己的身体,神音看见自己手臂上、大
    腿上那些无数密集的刀口,全部迅速的愈合着,甚至连腹部那两个几乎被洞穿的拳头大小的血洞,也开始汩汩的新
    生出粉色的血肉来。

    “你是谁?”神音看着前面面闭幕凝神的男子,问。

    听到神音声音的时候,那个男子突然睁开眼睛,然后慢慢地站起来,借着旋转着的【阵】发出的金色亮光,神音第
    一次看清楚他的脸。

    一双漆黑温润的大眼睛,仿佛是最温和的动物,流露出一种天真而原始的茫然,仿佛是纯真的孩童凝视着未知的世
    界。他的头发仿佛火焰般鲜红,倒竖着露出他清晰而分明的眼眉。他的鼻梁高而挺拔,让他的脸透露出一种英气逼
    人的硬朗,却又被他浓密而柔软的眉毛和睫毛,削弱了过分的坚硬,增添了更多的温柔气息,他的嘴微微的张开,
    像是要对你说话,却又怕出声将你吓到一样,只是维持着那样一个姿势。

    这是一种温柔纯净得仿佛只有年轻的天使才拥有的面容。

    但是,这样的面容下,却拥有着高达结实的肌肉身躯。他全身几乎赤裸,只有腰部围绕着一圈短短的铠甲,小麦色
    的肌肤上,从脖子到脚,甚至脸上,都布满了各种刻纹。仿佛神秘的刺青。他的胸膛结实而宽阔,四肢修长而有力
    ,仿佛是一个里面包裹着闪电般的充满了力量的身体。

    这样矛盾而又统一地存在于同一个人身上。这样混合着天使和恶魔特质的人。

    “你是谁?”神音小声的再次问他。

    他轻轻地张了张口,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来:“霓……虹……”

    “霓虹?”呻吟重复着。

    他连连用力地点头,脸上瞬间露出孩童般纯真而英俊的笑容,神音看的出神,这样完美而纯净的表情,完全不应该
    存在于这个邪恶而古怪的世界里,他仿佛因为神音叫对了自己的名字而兴奋起来。他的笑容没有任何的掩饰,洁白
    的牙齿、爽朗的声音。他突然站起来,身体跃进海里,神音还没反应过来,就突然看见他从海面上湿漉漉的钻出来
    ,水珠仿佛宝石般从他健美如同海神般的躯体上一颗一颗滚动下来,他手里抓着几颗长满尖刺的海胆,嘴里还叼着
    一尾正在挣扎的海鱼。

    他跑到神音面前,蹲下来,把鱼甩在神音面前,然后用手用力地掰开那几颗黑色的尖刺海胆,然后捧着,递给神音
    ,他漆黑而温润的目光里闪动着期待而紧张的目光。

    他的受被海胆刺破了,血液流出来滴到海水里,神音皱了皱眉头,说:“你的手……”

    霓虹咧开嘴笑了,摇摇头,手里依然捧着海胆,期待地看着神音。

    神音心里涌动过一般仿佛温泉般的感动。她伸出她纤细而洁白的手,从霓虹修长而有力的手上接过黑色的海胆,低
    头咬了一口,鲜美的味道。

    霓虹开心地笑起来,脸上是兴奋并且满足的笑容。

    吃完海胆,神音想要站起来回到岸上,因为冬天里的海水,温度并不好受,没有受伤的时候还能勉强支撑,此刻身
    体所有的魂力都用来再生和痊愈了,所以,对温度的抵抗力几乎没有。

    刚想要站起来,腹部传来剧痛,“果然还没有恢复好……”神音想着,重新跌坐到海里。刚抬起头,一阵温暖而又
    强烈的气息逼近自己的面前,霓虹伸手,将神音从海里抱起,走到岸上,他单手抱着神音,另外一只手朝地面上凌
    空抓了几下,于是,几块冰墙拔地而起,迅速地在一块凹陷的岩壁周围,建起了一个小小的冰房。他把神音抱进去
    ,放到地上,然后就蹲在神音边上,用询问的热切目光看着神音。

    “嗯,好多了,没有风了。”神音对他说。

    于是他开心地呵呵笑了起来。眉眼间的温柔和他身体里弥漫的杀戮气息一点都染不上关系。

    他抬了抬眉毛,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弯腰走出了冰室。没过多久,他有钻了进来,这次,手上拿着一
    张刚刚从雪豹身上撕下来的皮毛,滚烫的血迹还冒着热气,他伸出手在皮毛上轻轻的点了点,于是,那些黏糊糊的
    血迹迅速凝结成了冰,他抬起手用力一抖,哗啦啦无数红色的冰渣掉下来,于是手上就只剩下一张干燥而洁净的皮
    毛了。他走到神音身边,递给她,然后冲神音做了一个“披起来”的动作,神音将毛皮裹在自己身上,她回过头去
    ,看见霓虹脸上得意而纯真的表情,像是少年在炫耀自己的宝贝一样。神音轻轻地笑了:“谢谢你。”

    霓虹蹲在神音面前,用他直接而滚烫的目光看着她,然后,他走过去,伸开长腿坐下,将神音抱起来,放在自己的
    腿中间,张开双臂将神音抱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

    “你……你想干嘛?”呻吟的连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但是,虹霓却仿佛没有听见,他安静地把头放在神音的肩膀上,闭着眼睛,浓密的长睫毛让他显得像一个熟睡的孩
    童。他运行起全身的魂力,巫术金色光芒沿着他身上的纹路来回流动,神音感觉到仿佛初夏的阳光般和煦的气流,
    将自己一层一层地包裹起来。

    她轻轻侧过脸,看着抱着自己闭着眼睛的霓虹,问:“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霓虹抬起头,抿了抿嘴角,睁着他那双温润的眼睛,瞳孔里是一种混合着茫然和哀伤的神色,冲神音轻轻地点了点
    头。然后重新把头放回呻吟的肩膀。

    滚烫的魂力,从他赤裸的胸膛上,源源不断的流动出来。

    混合着血肉,新生的肌肤。

    冰室之外呼啸的漫天风雪。
    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佛度有缘人,拈花只为伊人笑...
    勿忘上师,时时祈请。勿随妄想,善观自心。勿忘生死,坚持佛法。勿忘众生,慈心回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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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之亚斯蓝帝国?尤图尔遗迹】

    银尘望着面前高大的石门,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岁月开始就有了这里,复古而沧桑的雕刻纹路,透露着岁月的痕迹,
    几百年几千年的时间都从这上面流淌过去。

    两扇几十米高的巨大石门沉重的紧闭在一起。

    “从这里进去?”麒零看着面前仿佛有一座宫殿那么高的石门问,很明显,上次他是直接触摸了棋子,就进入了古
    城遗迹的内部,他也是第一次看见遗迹的大门。

    漆拉缓慢地走到大门前面,他从漆黑的羽毛战袍里伸出他苍老而又纤细的手指,仿佛抚摸清晨树叶上的露珠一样,
    温柔地在粗糙的石门上抚摸着。无数蚕丝般细微的金色光线,从他手指上流动出来,沿着石门上那些繁复雕刻的花
    纹涟漪般扩散开去。巨大的石门缓慢地移动起来,在寂静而空旷的地底,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银尘心里暗暗吃惊。每一次,看见漆拉使用魂力的时候,都是这样让他吃惊。倒不是因为漆拉身体内那仿佛浩瀚汪
    洋般深不可测的魂力,而是因为,漆拉在使用魂力的时候,就像是雕刻一件艺术品,他绝对不会多用一分,也绝对
    不会少用一分,他对每一丝一缕魂力的使用都恰到好处,绝对没有丝毫的浪费和挥洒。所以,王爵们彼此之间,曾
    经都认为他是最可怕的王爵之一。因为,就算是只剩下一丁点的魂力,他也能用这一点点的魂力发动出骇人的效果


    石门向里斜斜的敞开了,巨大而空洞的尤图尔遗迹,带着古老的尘埃味道,扑面而来。

    “这……这不可能……”漆拉和银尘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仿佛看见了人间地狱一样。

    麒零走过来,望着黑黝黝的古城内部,他完全不明白,漆拉和银尘脸上那种恐惧的表情是什因为么。“这里和我们
    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嘛,也是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不过银尘,里面挺邪门的,我上次……”麒零说着说着,
    看见银尘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他就停住了。他稍稍后退了一步,站到幽花旁边,小声地问她:“你知道他们这是怎
    么了么?会不会是撞邪了?”

    天束幽花的脸比漆拉他们更白,她咬了咬发紫的嘴唇,小声对麒零说:“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在这里遇见的那个小女
    孩吗?”

    “记得啊,她的名字叫莉吉尔,我还很奇怪呢,因为他之前已经死在我们小镇上了,所以我想起来还全身发麻呢,
    不知道她是人是鬼……”

    “不管她是人也好、鬼也好,是怪物也好、亡灵也好,”天束幽花压抑着自己声音里的恐惧,“现在,都没有了。
    这座巨大的遗迹里面,一个亡灵都没有了。没有任何魂力的迹象。我感觉不到……”

    麒零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凉意,仿佛一个鬼魅在自己脖子上吹了口气。

    四个人静默无声地站立着。

    只有银尘头顶的那面铜镜,发出白色柔和的光线。

    环绕他们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前面的遗迹,如同一个巨大而诡异的坟墓。谁都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这种扭曲而恐怖的气氛让麒零心里发毛。

    过了很久,银尘才转过头来,缓慢而低沉的对漆拉说:“亚斯蓝领域上,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瞬杀这里曾经聚
    集的成千上万个亡灵?”

    漆拉望着遗迹里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目光仿佛翻涌的黑色大海,“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得到。”

    “你能探知到的范围有多大?”银尘问道。

    “不算太大,但是,也绝对不小。但我所能感觉到的范围内,没有任何魂力的迹象。”漆拉回答,“你和格兰仕拥
    有同样的灵魂回路,你试着感应一下,看他在里面么?”

    “我做不到”麒零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现在身体里运行的,是另外一套全新的灵魂回路,曾经吉尔泇美什的
    灵魂回路,现在封印在我的身体内部,使用不了。”

    漆拉回头,略带惊讶地看了看银尘,但是很快,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既然这样,我们先别贸然地闯进去,谁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漆拉转过身,抬起头,望了望头顶黑漆漆的
    上空,“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大面积探测魂力的人。我恰好知道她在哪。”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

    神音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身上依然裹着雪豹的皮毛,但是,霓虹却不知道哪去了。她抚摸了一下腹部的
    伤口,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比没受伤纸钱还要丰沛。

    她从小小的冰室里钻出来,迎着刺眼的光线,就看见了站在阳光里、全身古铜色的霓虹。他纯真而迷茫的脸,在清
    澈的阳光下,显出一种无辜的原始。而此刻依偎着他挺拔身躯的,是一个妖艳而动人的女人,他修长而结实的双腿
    、高耸的胸脯和雪白的肌肤映衬在古铜色的霓虹身边,显得更加充满了女性的诱惑力。

    “你是谁?”神音站在对面,警惕地问。

    “我呀,我的名字叫特蕾娅。你听过么?”艳丽的女人轻轻抬起手掩嘴笑着,银铃般的小声被剧烈的海风吹的七零
    八落的。她的纱裙也在风里呗撩动的若隐若现,勾人魂魄。

    “四度王爵……特蕾娅?”神音脸色有点发白。

    “是啊,就是我。”特蕾娅指着自己的鼻子,魅惑地笑着,然后,她又把她纤细的涂着红色指甲的手指,指向霓虹
    ,“他是我的使徒,霓虹。”

    “他是你的使徒?”神音心里暗暗吃惊,因为作为二度使徒的自己,魂力已经非常可怕,虽然平时的战斗,自己都
    保留着实力,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魂力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但是,作为她自己,她还是非常清楚的。可是,他能
    从霓虹身上,感觉到不亚于甚至超越自己的魂力,可是,这样汹涌的魂力,怎么会只是四度使徒呢?

    “你肯定在想,霓虹体内有这样巨大的魂力,怎么只会屈居第四使徒的位置,对吧?”特蕾娅双眼里含混的白色风
    雪,迷茫地看着神音,仿佛要将她卷裹进她眼神里的那篇混沌。

    神音心里一冷。

    “那是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霓虹,并不是我的使徒呢,他啊,是这一代的【侵蚀者】。”特蕾娅目光中的风雪
    卷动得更加厉害,她的笑容在这样的目光里显得阴森而又诡异,“哎呀,忘记告诉你了,你也是。你和霓虹,是这
    一代的两名【侵蚀者】呢。”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神音望着特蕾娅,冷冷地说。

    “也对。因为你跟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怪物。你和霓虹,严格来说,你们都不是人,哎呀,”特蕾娅像是不
    小心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一样,娇羞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是人。我们都应该算是被制造出来的怪物呢。只是,
    在我们那一代,我们从小就知道的自己是怪物。我从我们之后,你们这一代开始,【侵蚀者】们都是没有记忆的呢
    。于是,告诉你们真相的任务,就落在了我们前代【侵蚀者】们的身上了呢。”

    神音看着面前的特蕾娅,她心里隐隐的感觉,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秘密,就要揭开了。

    “你的王爵幽冥,和我,我们两个,是上一代的【侵蚀者】。所谓的【侵蚀者】,其实和被赐印的使徒在基本性质
    上是一样的,使徒是被王爵赐予与王爵相同的灵魂回路,而我们【侵蚀者】是从出生就在身体里被种植了各种灵魂
    回路的试验品。每一代【侵蚀者】有几百个,这几百个婴儿不断长大,有些因为体内种植下的灵魂回路并不完善而
    死亡,有些因为灵魂回路太过变态和黑暗,也活不下来。并且,这些【侵蚀者】彼此都会互相残杀,最后能留下来
    的,一般都不超过两三个,也是最强的两三个。我们身体里的灵魂回路,是亚斯蓝领域上,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崭
    新的回路,所以,我们的力量、我们的天赋,都和以前的王爵不一样。所以,你应该也知道我们与生俱来的使命了
    吧?”特蕾娅笑盈盈地看着面前脸色发白的神音,仿佛在等待她的回答。

    神音咬着苍白的嘴唇,没有接话,但是,其实她心里,已经暗暗地猜到了那令人恐怖的答案。

    “我们的使命,就是对王爵的杀戮,我们要做的,就是维持七个王爵,永远都是亚斯蓝魂力的巅峰。如果我们能够
    杀死某一个王爵,那么,就证明她的灵魂回路和魂力,在我们之下,他就不足以继续成为亚斯蓝的王爵,而相反,
    我们死在他们的手下的话,就证明我们身上种植出的新的灵魂回路并不是那么的强大,我们是失败的试验品。”特
    蕾娅伸出手,抚摸着身边霓虹的肩膀,“你明白了么?”

    “那你和幽冥……杀的是哪个王爵?”神音控制着声音里的颤抖问。

    “我们啊?”特蕾娅呵呵地笑着,“我们俩个杀的多着呢,可不止一个王爵哦。”

    她看了看霓虹,又看了看神音,目光投向远处的大海,“我和幽冥从小就一起长大,从我们懂事开始,我们就一路
    杀戮,先是杀光了和我们同代的几十个【侵蚀者】,然后又杀了无数高等级的魂兽,我和幽冥的天赋,简直是天作
    之合。你应该了解你的王爵啊。也可以依靠摧毁魂兽和魂术师们的爵印,将对方的灵魂回路吸收到自己体内而不断
    超越魂力巅峰,而我大范围且精准的魂力和感知,简直就是一个为他量身打造的爵印探测器。”

    特蕾娅看着身边面容仿佛天使般的霓虹,继续说:“而这一带的【侵蚀者】,活着的,就剩你和霓虹两个,所以,
    我和幽冥一人带了一个,称作自己的使徒,但其实,难道你都没有发现,你们和我们的天赋完全不同么?”、

    “那我们……也是一路杀人……而活下来的么?”神音的眼睛里涌出一层泪光。

    “那当然。当年我和幽冥,看见你和霓虹两个人浑身血浆地从那个地狱般的洞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们两个仿佛看
    到了当年的自己。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呢。”特蕾娅把脸靠在霓虹赤裸的胸膛上,脸上的笑容透着一种扭曲的怪异,
    “而且,说来也巧,当年,我和幽冥联手猎杀过【铜雀】,而昨天,你和霓虹又联手杀了【山鬼】,这两个魂兽,
    一个鸣叫可以呼风唤雪,一个鸣叫可以天崩地裂。不得不说,【侵蚀者】们的本能力,就是有这种彼此的吸引力啊
    。”

    神音看着面前表情茫然而又纯真的霓虹,他难以相信,这样一个拥有天使般纯净面容的年轻男子,竟然是双手沾满
    鲜血的【侵蚀者】,而更可怕的是,自己也是这样的,试验品。

    “我在最开始接触霓虹的时候,就知道她的天赋出类拔萃,一开始,我就发现了他在速度、力量、重生、魂力、阵
    法、元素等等各方面的实力,都是登峰造极,在这亚斯蓝的使徒里,是不可能出现的,她的这种接近全能型的天赋
    ,足够让他成为媲美王爵的人。而且,到后来我才发现,他真的天赋不是这个,而是他与生俱来的,对痛觉的丧失
    ,对恐惧的丧失,对防御求生本能的丧失。也就是说,他是一个不知道痛、不知道害怕、不畏惧任何对手、只知道
    斩杀一切的完美机器,我们在战斗的时候,不可能一直将魂力维持在百分百的巅峰状态,但是霓虹却可以,因为他
    不知道痛,也不害怕受伤,他在任何时候,都能将自己的魂力激荡到百分之百的程度,这是一种足以摧毁一切的力
    量。霓虹不懂人间的各种复杂道理,他就是一个原始人,不会说话,只会说自己的名字,他拥有的是动物的本能。
    他的心态就是一个小孩子。

    “而且最美妙的地方是,它所拥有的原始的性欲本能,会将他的魂力激发的更加狂野,因为他不懂得男女之事。所
    以,他的性欲被激发的时候,只会让他体内的魂力更加地狂放,更加具有毁灭性……”特蕾娅一边说,一边将她的
    手在霓虹健壮的躯体上抚摸着,沿着他宽阔的肩膀,到结实的胸肌,一路往下到平坦而结识的小腹……

    神音看着霓虹的脸越来越红,呼吸越来越急促,但他的表情,却充满了茫然和无辜,他只会用那双滚烫的眼睛直直
    的看着自己。神音可以感觉到他身体里翻涌爆炸的魂力像是海啸般越来越剧烈,她心里一阵刺痛——“你住手!”

    特蕾娅的手停了下来,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神音,继续说:“至于你,本来昨天我再看到你战斗的时候,我特别失望
    ,对于一个【侵蚀者】来说,你实在太弱了,连【山鬼】都能攻击到你。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弄错了。【山鬼
    】并没有攻击到你,而是你主动让【山鬼】攻击了。”

    神音不再说话了。

    特蕾娅继续说:“后来,我才发现,你的天赋,竟然是可以通过敌人对你的攻击,而将自己受到的伤害,转化为自
    己的魂力。来自每一种不同的灵魂回路的进攻伤害,都可以令你的灵魂回路进一步完善、修复,从而变得更加变态
    。只要对手不是立刻将你杀死,你恢复之后,魂力都会比之前更加厉害。我不得不承认,你这种天赋和幽冥的天赋
    异曲同工,都是我见过的最匪夷所思却真正压倒性的强势天赋……那一刻,我才知道了你来这个岛屿的真正目的…
    …那就是,你想要找到永生王爵的秘密,一旦你学会了永生王爵那种接近极限的痊愈天赋,那么,你就可以肆无忌
    惮地去承受各种强力的攻击,于是,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你就能成为亚斯蓝领域上,最强大的一个怪物了……”

    特蕾娅那双清澈而漆黑发亮的眼睛射出匕首般的光芒,冰冷地逼视着神音:“我说的对么,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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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1-6-20 14:15:35

    【第十一回】永生的闇黑色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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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之亚斯兰帝国雷恩海域】

    特蕾娅仿佛柔软黑色雾气般的袍子,在风里猎猎翻飞作响。她的一双瞳孔在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发出精湛而纯澈的
    光亮来,仿佛里面转动着几把白森森的匕首。

    站在她对面的神音,此刻也从刚刚的震惊里恢复过来,她脸上的神色渐渐也拢了起来,变成冬日里宁静冰冷的湖泊


    她们两个的中间,站着高大英俊的霓虹.

    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他只是仿佛一团散发着热力的炉火一样,朝气蓬勃地站
    立在寒冷的天海之间。他单纯而年轻的面容,此时此刻正面对着神音,炽烈的爱慕与雄性的霸气,把他衬托得仿佛
    一个战场上的天使。

    特蕾娅一边眯起眼睛,一边敏锐的感受着神音身体里魂力的流动,白色的雾气从她的瞳孔里翻涌出来:“啊......真
    是个奇迹啊......灵魂回路再重新建立、分支、修复、完善,逐渐趋向完美......仿佛分流出无数崭新的江河.....
    这真是一件艺术品啊......”她出神的望着神音,双眼里一片白色风暴,“每一条灵魂回路里的分支和重组,都带
    来了崭新的能力,以及对谁元素的更精确的控制。以前灵魂回路里的缺陷和弱点,都被逐渐的完善......你啊,就
    像是一个天神创造出来的怪物啊,哦不,应该是天神创造出来的噩梦,呵呵,呵呵......”

    神音冷冷的看着特蕾娅:“说起来,你不也是个怪物么。”

    特蕾娅脸颊上泛出一抹桃花般的嫣红色,有点儿害羞又有点儿欣喜般地低着头,但是配合着她眼睛里那骇人的苍茫
    浑浊,就显出一种扭曲的诡异感:“恩,你说得对,我也是。”他抬起头,冲着神音身后遥远的地方,轻轻的抬起
    她纤细苍白的手指,“那边又来了两个,平时呢,他们真的还算不上什么,可是在这么巨大的一片海洋上,他们两
    个真的可以说是能呼风唤雨呢。”

    神音回过头去,空茫的黑色岛屿上,一个人都没有,远处的天空上,翻涌着无数黑压压的乌云,被飓风卷动得翻滚
    不息,如同另外一面子头顶上呼啸着的黑色大海。隐约沉闷的雷声和闪电深处,完全感觉不到一丝魂力的气息。

    神音回过头,看着瞳孔渐渐清澈起来的特蕾娅,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她知道,特蕾娅能够成为目前王爵里唯一的
    女王爵,而且掌握着最重要的天格,她的魂力肯定不容小视。但是神音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对魂力的感知,可以
    达到如此登峰造极,甚至说是骇人听闻的地步。

    特蕾娅笑盈盈地朝神音走过去,抬起手,抚摸着神音娇嫩仿佛花瓣般的脸庞,靠近她的耳朵,柔声说:“别费劲了
    ,以你对魂力的捕捉能力,如果他们不运魂使用魂力的话,他们就算快到你跟前了,你也感觉不出来的。.....来的
    人,你之前还刚刚追杀过,不过被她跑了。对,就是五度使徒,鬼山莲泉。不过呢,这一次你要对付她,可就不像
    之前那么容易看。她刚刚从魂塚里拿去了自己的魂器,而且感觉上,威力还不小呢。并且,你还不知道五度使徒的
    天赋吧?呵呵.....在这片大海上,你有的好受的呢。”

    特蕾娅眼睛转了转,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哦,对了,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她的王爵。这下可怎么办好啊,你身
    上应该是背负着要杀戮鬼山莲泉的使命吧?可是她和她的王爵都在,你一个人,不知道,会不会死哦。”

    神音侧过脸,看着特蕾娅:你怎么知道我要杀鬼山莲泉?”

    特蕾娅好像有点儿不高兴、又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抱怨说:“哎呀,使徒就是使徒,总要给你们解释很多东西.你的杀
    戮命令来自于幽冥对你的命令,而幽冥的杀戮命令来自于白银祭司通过【天格】发布的【红讯】,而【天格】的所有
    讯息呢......”特蕾娅把她纤细的食指转了个方向,指着自己的脸,“全部来自于我。”

    “幽冥知道鬼闪缝魂和鬼山莲泉来这个岛么?”

    “这个啊......你就自己问他把。”特蕾娅抬起白色混浊的双眼,脸上是茫然而又妩媚的诡异表情。

    神音心里一冷,抬起头朝特雷娅背后望过去,翻涌的浪花水汽里,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修长身影缓慢却又格外迅捷
    地朝这边逼近。

    斜飞入鬓的浓密眉毛,碧绿色的瞳仁,刀锋般薄薄的笑容充满了杀戮的邪气,袒露着的胸膛结实而又饱满,古铜色
    的皮肤散发着剧烈地性欲和霸气。

    幽冥轻轻地笑了笑,站到特雷娅身边,望着神音,低沉的声音说:“我不来,等会儿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神音慢慢地弯下膝盖,跪了下来:“王爵。”

    幽冥斜了斜嘴角:“你还知道我是你的王爵啊。”

    特蕾娅微笑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侵蚀者】。心里怀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因为作为王爵的幽冥来说,显然他并不
    清楚在这段时间里,神音承受了多少【伤害】,而那些【伤害】已经将神音身体内部的灵魂回路修缮重建得日趋完
    美,可以说,现在的神音,几乎等于一个低位的王爵了。

    而同样的,作为神音来说,她似乎也低估的前代【侵蚀者】幽冥的可怕。他对世间所有拥有【魂印】的生物的屠杀
    从来没有停止过。他的魂力到底达到了多么骇人听闻的高度,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连特蕾娅能感知到的,都只是
    幽冥的一部分魂力而已。她一直深信,幽冥真正的实力,其实一直都藏着没让人发现,或者说,能够返现的人,必
    须付出生命为代价,也就是死。

    至于特蕾娅自己......她笑了笑,对幽冥和神音说:“能看到你们两个联手山路,真是难得的运气啊,亚斯蓝领域
    里好久没这样热闹过了。不过呢,我不得不提醒你们,只要周围有大量的魂兽,你们还是当心点儿好。”

    神音面色一寒:“他们的天赋是.....”

    特蕾娅微笑不语,转过头看着幽冥,脸上带着点儿幸灾乐祸的微笑。幽冥眯着他狭长的眼睛,碧绿色的眸子了删除
    精湛的寒光,“五度王爵的灵魂回路,能在极大的面积内催眠驾驭魂兽。而且,这片海鱼都是谁元素的介质,他能
    够轻易的制作出大型的【阵】,在这种【阵】里,他能驾驭的魂兽数量会成几何倍数的翻涨,并且这些魂兽的能力
    也会大幅度的增加,也就是说,我们要打败他和鬼山莲泉,就需要先打败这一整个海洋里的魂兽……”

    “怎么会……这样……”神音嘴唇变得苍白一片。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手下败将鬼山莲泉,一个小小的五度使
    徒,在海洋上,尽然有如此巨大的摧毁力。神音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对幽冥说:“可是,你不是有【死灵镜面
    】么?只要你的魂力高于对方,那完全不值得害怕啊……”

    神音的话被特雷娅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断,神音抬起头,望着特雷娅。特雷娅抓了抓被海风掀起的裙摆,看着神音
    ,温柔的说:“【死灵镜面】对魂兽所投影出来的,也是魂兽,依然会被五度王爵催眠,你用【死灵镜面】投影出
    一大堆对手,岂不是自找死路吗?”

    “那,能对鬼山莲泉和鬼山缝魂直接使用【死灵镜面】投影么?”神音问幽冥。

    “可以是可以……”幽冥面无表情的说,“不过,投影出来的也只是两个具有五度王爵和使徒魂力级别的傀儡而已
    。”

    “也就是说,”特雷娅脸上挂着一副看上去忧心忡忡的表情,但在神音眼里,却充满这嘲笑,“被投影的【镜原体
    】的天赋、魂器、智慧……等等,这些都是不能被复制的,投影出来的【死灵体】,就是一句没有思想的尸体而已
    ,从某个意义上来说等于另一种魂兽罢了,搞不好鬼山兄妹连傀儡也能催眠,那可就麻烦大了。”

    幽冥和特雷娅的面容,在渐渐黯淡的天光下,慢慢沉进一片灰白的暮色里。整片黑蓝色的大海,剧烈而缓慢娥起伏
    着,想要吞噬掉整个天地。

    脚下黑色的岛屿,仿佛一只在海里挣扎的弱小动物一样,发出惨烈的呼吸和哀叫来。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

    苍蓝的天空上,一团巨大的白色光芒仿佛流星般呼啸着,朝这个海洋中的黑色岛屿降落。无数拉长的白色光芒,仿
    佛千万屡游魂一般,尾随在这团流星的背后,在天空中吹开无数发亮的光晕来。

    尖锐的风声呼啸着,朝岛屿的地面上降落,当那团巨大的星辰般的光晕仿佛陨石般砸落在黑色的地面上时,整个白
    色的光团突然碎裂伸开了,无数千丝万缕的白色光芒飞快的旋转游动,一直巨大的白色翼鸟从白色光芒里旋转显性
    ,【闇翅】仿佛一座小山般的庞大身躯,在显影后一个转眼的瞬间,又化成成千上万片发亮的羽毛,如同被风眼吸
    纳这一般,狂风暴雨的卷动回莲泉耳朵下方的爵印里。

    爆炸的光芒瞬间消失了,整个辽阔的黑压压的天海之间,只剩下鬼山缝魂和鬼山莲泉两个迎风而立的身影。鬼山缝
    魂仿佛战神把的铠甲,在暮色里发出暗青色的光芒来,而鬼山莲泉的裙袍被海风卷动这,发出猎猎之声。

    “到了?”鬼山莲泉问。

    “到了。”鬼山缝魂的面孔有着仿佛风雪吹刻出的坚毅。

    “六度王爵西流尔就在这个岛上?”鬼山莲泉比上眼睛,尽力感知这这个岛上的魂力变化。她微微皱着眉头,仿佛
    被自己所感知到的情况充满了疑惑。

    鬼山缝魂问:“你感应到了什么?”

    鬼山莲泉睁开眼睛,脸上充满了迷茫而又略微恐惧的表情,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是却欲言又止,仿佛她即
    将说出口的话,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

    鬼山缝魂仿佛已经知道了她要说什么一般,对她点点头,脸色沉重的说:“没关系,你感应到什么,你说来我听听
    。”

    鬼山莲泉吸了口气,说:“虽然我不擅长感应魂力,但是从我所感一个到的情况来看,这所岛屿上的魂力显然非常
    庞大,从魂力强度来说,绝对接近王爵级别,甚至是超于王爵级别的庞大。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却完全感应不到
    魂力的来源是哪个方向,感觉像是被魂力包裹着,正处于魂力的中心,按这个道理来说,西流尔王爵应该就站在我
    们面前才对……但……”鬼山莲泉看了看周围,苍茫的天地见一个人都没有。她没有在往下说因为她心里突然产生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鬼山缝魂像是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一样,对她说:“你的这种感觉很对,因为我们现在,就正站在【永生王爵】
    的身上,这整座岛屿都是她的躯体。”

    “什……么?”鬼山莲泉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鬼山缝魂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扬起了自己的手,他在空气里朝地面上用手划出一道弧度,仿佛一把无形的刀刃一
    般,地面爆炸出一道被刀砍出的裂缝来,黑色的碎石四散激射。“你看地面裂缝的深处。”鬼山缝魂指着刚刚爆炸
    出来的裂缝说、

    碎裂的岩石缝里,此刻正汨汨的浸染出黑红色的血液来。仿佛是地下的泉水一般,缓慢的用动这。同时,血液不断
    的凝固,那些爆炸开的石块有缓慢的重新合拢、归位,如同人体肌肤的伤口一般愈合了起来。

    鬼山莲泉看着面前不可思议的诡异场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鬼山缝魂抬起头,目光里的深沉仿佛是卷动的黑海,“十七年前,西流尔街道白银祭祀的命令,前往这个岛屿,他
    所奉命的内容就是尽他最大的努力,将自己和这座岛屿合而为一,从而保护这个岛屿安全无恙。”

    “这个岛屿很普通啊,整个雷恩海域上有无数这样的岛屿,为什么需要牺牲一个王爵,来保护它?”

    “它当然不普通,否则西流尔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将自己囚禁在这里,将自己的血肉和这个岛屿的岩石互相融化兼并
    。白银祭司只是告诉我来这里寻找西流尔,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告诉我为什么要来寻找西流尔,也没有告诉我这个岛
    屿到底蕴藏着什么秘密,就死了……”

    “你说的白银祭司,就是深渊回廊里就出来的那个小孩子?”鬼山莲泉问。

    “……可是,你不是说它死的时候……那样的死法……它真的是白银祭司么?”鬼山莲泉鼓起了勇气,小声的问。

    鬼山缝魂闭上眼睛,脑海里仿佛闪电般的有划过深渊回廊里,白银祭司死时的场景,那副黑色地狱般的图画,像是
    墨水般可在他的脑海了,难以磨灭。每次一想起来,都会让鬼山缝魂感觉到难以抗衡的恐惧感,如同一个鬼魅的手
    伸进了自己的胸膛,冰冷的五指捂在自己的心脏上的感觉一样。

    当天的自己,和银尘一起,目睹了白银祭司,也就是哪个水晶雕刻般精致的苍白男孩的死亡。本来,当小男孩那仿
    佛湖泊般晶莹剔透的眸子失去光泽,演讲缓慢的闭上的时候,银尘和缝魂,心里都翻涌起了悲凉。但是,在下一个
    瞬间,恐怖的阴影从天而降。

    小男孩比起来的眼皮,突然像是冰块融化一般,渐渐消失了,露出两个黑色的眼眶,仿佛是腐烂的尸体留下的眼洞
    ,而更加可怕的在于,两个黑色的眼眶里,仿佛勇斗胡了越来越多的黑色粘稠的液体,这些液体挣扎着、扭曲着,
    像是有生命的黑色软体怪物一般,尖叫这从男孩的两只眼睛里挤出来,无数黑色粘稠的交织汨汨的沿着男孩的脸、
    脖子、胸膛……流淌到地面上,黑色粘稠的液体里,开始挣扎出四肢般的形状,凸起的一块圆弧状的肉瘤上,有两
    颗拳头般大的雪白滚圆的眼珠,上面布满了撕裂般的血管,一个如同嘴部般的黑洞正在发出嘶哑而恐怖的呐喊……
    一大团黑色的胶质冒出腐烂的臭味,并且不是的伸展出如同枯树枝桠版的手脚,看起来仿佛被烧伤后扭曲了的焦黑
    躯体,又如同被黑色的沼泽透视了的腐尸……当最后的黑色粘液从男孩身体排挤出来后,这团蠕动尖叫着额黑色液
    体,蒸发到空气中,被风吹散了。剩下小男孩水晶般的空客,两只空洞的眼眶朝外面冒着白色的寒气……

    银尘和缝魂都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这滩不知道是什么怪物的黑色粘液,就是他们一直信奉的如同神祗一般的
    白银祭司吗?难道那个完美精致的仿佛水晶神像版的小男孩肉体,只是他们的躯壳么?那【心脏】水晶地面里沉睡
    的那几个白银祭司呢?他们水晶的躯体下,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一团粘液呢?

    “这些轮不到我们去想。我们只是王爵和使徒而已。接收并完成任务,是我们的命运。”鬼山缝魂在渐渐昏暗的海
    风里,额前的头发吹开来,露出他硬朗的眉眼。曾几何时,称霸整个大陆的最高王爵和使徒,竟然变成现在这样渺
    小的存在。

    这个大陆上,究竟还有多少可怕的秘密呢?

    “【永生王爵】西流尔的肉身,其实已经不存在了,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终于将自己和这座岛屿合而为一。其实
    ,整个亚斯蓝娥领域里,也只有西流尔能够做得到。她的灵魂回路仿佛就是为此而生的。他那种接近极限和永生的
    恢复能力,使得他可以将自己的血液、神经脉络,甚至肌肉、骨骼,全部打碎之后,蔓延覆盖到整个岛屿,只要她
    的肉体之间还有血液的覆盖和流动,那么,她的生命就不息。我们很难想象那是一种多么恐怖而庞大的过程。经过
    十几年的时间,他终于将自己……变成了脚下的这个岛屿。”

    “难他本人呢?肉体既然都陨灭了,那他还算活着么?”鬼山莲泉突然觉得有些悲凉。

    “当然还是活着。只是他处于一种沉睡的状态,将自己的全部肉体和这个岛屿相融合之后,他将自己的灵魂和思想
    ,放在了岛屿深处的一个地方,相当于我们的心脏。只要找到这个地方,就等于找到了西流尔。”

    “找到了之后,我们的任务是……”鬼山莲泉问。

    “我们的任务就是……”鬼山缝魂闭上眼睛,风吹动着他铠甲下的布袍,“唤醒他。”

    鬼山缝魂和鬼山莲泉,沿着岛屿缓慢的前行。一路上都在感应这魂力的强弱和变化。当他们走到一个峡谷状的缺口
    裂缝的时候,他们停下了脚步。

    “这里魂力涌动特别强烈,应该这里是一个入口,通往西流尔的心脏。”鬼山缝魂说。

    莲泉停下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我想试着用【回生锁链】刺进岩壁深处感应一下,我饿魂力应该可以通
    过锁链延伸到岛屿的深处去,这样比较容易探知吧……”

    岛屿的另外一边,特雷娅王海则天边翻涌的黑云,眼睛里是浑浊的白色光芒:“哎呀,这是聪明呀,能够把自己的
    魂器用的这么出神入化……虽然到达不了像我这样的大面积魂力感知的程度,但是,对于她自己的魂力捕捉能力,
    真的是脱胎换骨的飞跃啊……呵呵……”

    特雷娅仿佛一个盟友的人一样喃喃自语,再搭配上她瞳孔里那种翻涌的白色,看起来仿佛被摄去魂魄的傀儡。神音
    听了心里一凉,突然回忆起自己当初遇见麒零的时候,将自己的鞭子如同蛛网一样遍布整个森林用来捕捉魂力流动
    ,感应对手的场景。但是特雷娅怎么会知道呢,神音冷冷的问她:“你是在说谁呢?”

    特雷娅回过目光,瞳孔瞬间清澈起来:“当然是说你的对头,鬼山莲泉啊。她从【魂冢】里带出来的是【回生锁链
    】,和你的魂器长鞭【束龙】一样,都是可以无限延展、随意分裂、柔韧如丝却坚不可摧的魂器。但话说回来,还
    是你的【束龙】厉害一些……你的【魂器】是活的……如果我没感应错的话,它应该是由四股来自不同种类的龙的
    筋脉编制扭合而成的吧?而且,当初制作这个【束龙】的人,同时也罢四条龙的魂魄封印在了里面呢……”

    神音美欧回答她,但是心里却冒起了一股寒意。她实在是难以相信,特雷娅对婚礼的感知,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自己的魂器还潜伏在机子身体内没有释放出来,她竟然就能穿透自己的身体,发现到自己的魂器并且说出它的材料
    构成。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因为魂器没有释放到体外成型之前,仅仅也是作为一股魂力存在于爵印之中,它和身
    体里其他如同浩瀚汪洋般游走在灵魂回路里的魂力是一样的。这就好比是在一整片巨大的森林里,找出其中一片树
    叶一样。

    “要杀她,你就赶紧去。因为他们,企图做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呢,现在不杀,就晚了。”特雷娅的表情突然严肃起
    来,仿佛一层冷霜不该在她姣好的面容上。

    意思知道特雷娅没有在开玩笑,于是她回过头看看幽冥,幽冥冲她点了点头,于是,神音卷动身影,仿佛一阵泛着
    白光的风一样朝岛屿的另外一遍飞掠而去。同时,她身后,一股更加肆虐庞大的黑色风暴,紧随其后——杀戮王爵
    ,幽冥。

    特雷娅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笑容,仿佛谁的生与死,都喝她没有关系。她只是在看一场精彩的斗兽场里的厮杀而已
    。她转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刚刚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霓虹,突然跃动起身,朝着刚刚消失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风
    驰电掣的追去。他充满力量的小麦色肌肤,在暮色里仿佛一道橙色的闪电。

    特雷娅狠狠的跺了跺叫,咬着牙,“你想去送死么!”暗骂了一声后,也跟着朝霓虹追了过去。

    “轰——”“轰——”“轰——”

    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响,在四处激射的碎石尘烟中,鬼山莲泉的长袍被脚下旋动的气流卷起如同莲花。她双臂上缠
    着分裂出的数根银白的锁链,每一根都仿佛流星般射进黑色的岩石,如同钻地的白色巨蟒一样,朝着岛屿深处游窜
    而去,整个地面深处传来无数岩石被钻破的声响。她紧闭着双眼,仔细的分辨着从锁链深处传递回来的魂力变化。
    周围的空气里弥漫这无数的石块碎屑。

    “找到了……”鬼山莲泉猛然睁开眼睛,“天啊……”她难以相信从锁链深处传递会的信息……那简直是……

    “我们想办法进去……”鬼山缝魂从身体里车房出她的月牙色的长剑。

    “不用,我来就行。”鬼山莲泉将其他几根锁链从岩石里拔出来,然后朝着剩下的那根找到了西流尔心脏的锁链激
    射而去,几根锁链围成了一个圆。鬼山莲泉双眼紧闭,全身十字交叉的黄金色刻纹突然爆炸出一圈巨大的金黄色光
    芒,只听见轰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着“哗啦啦”一阵锁链的声响,五根白色巨蟒版的锁条,将无数巨大的碎石
    块从岛屿深处从那个圆形的洞口拔了出来,仿佛是一口正在奔涌的井口。

    当飞射的碎块和尘埃落定了之后,一个幽深的洞穴入口呈现在他们的面前,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无声的黑色邀请。

    “走吧。”鬼山缝魂将长剑收回体内。

    “嗯。”鬼山莲泉跟了上去。

    刚走了两步,“小心!”鬼山莲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鬼山缝魂一把抱住,朝后面倒退飞跃而去。而她刚刚脚下站
    立的地面,突然爆炸耸立出一大簇锋利的黑色冰晶,无数枚仿佛倒刺版的黑色冰晶簇拥在那个黑色的洞口,看起来
    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兽张开的口。

    鬼山缝魂心里一寒,这些黑色的冰晶他太熟悉了,那简直就是他——杀戮王爵幽冥的标志。

    “莲泉!”鬼山缝魂大吼一声,莲泉心有灵犀的将魂印一震,巨大的白色光芒从她耳垂下方的爵印里呼啸而出,无
    数密密麻麻的白色羽毛仿佛玉凤则长的精灵一样,迅速膨胀充满了巨大的天地见,几秒钟的时间内,鬼山缝魂和鬼
    山莲泉,就站在了高高的【闇翅】的后背上,仿佛小山般巨大的【闇翅】震动双翅,从地面拔地而起,朝天空飞跃
    。鬼山缝魂受难月牙色的长剑御风而立,铠甲铮然,在他高大威武的身躯背后,眉眼而冷漠的鬼山莲泉翩然在旁,
    她手中的银白色锁链仿佛是游动在空气里的两条摆设一般灵动,哗哗作响。

    而在他们对面,是两束游动的光芒,一黑一白,仿佛卷动着的鬼魂一样,坠落在山崖的顶上,光芒被风瞬间吹散,
    面容诡谲而英俊的幽冥以及巧笑嫣然的神音,仿佛一对完美的情侣一般,在山崖顶端迎风而立。

    “想去哪儿啊?姐姐。”神音抬起手,伸到后颈脊椎的地方,用指甲轻轻的划开皮肉,将那条仿佛脊髓般的白色长
    鞭【束龙】从体内释放出来。她米奇眼睛,重莲泉轻轻一笑,刚刚在特雷娅面前恐惧的样子完全消失不见了,此刻
    的她,和她身边站立着的幽冥一模一样,他们是杀戮的象征,他们是死神的使者。她目光里闪动着千刀万刃。

    “你管不着!”鬼山莲泉怒吼一声,手上的锁链突然暴涨激射,同时有分裂出其他几根锁链,一个短暂的瞬间,整
    个天地就都翻涌的她白色巨大的链条,周围的空间被她的锁条锁成了一个密闭的网。

    “别丢人现眼了!”神音朝空中一跃,身影仿佛闪电般的朝巨大的【闇翅】冲过去,与此同时,她手中的长鞭突然
    分裂成四股,每一股龙筋在风中徐速的膨胀开来,化成四条巨龙,每一条张变的鞭头,都幻化出一直张开血盆大口
    的龙头,无数锋利的獠牙,并且那张大的口里不断的传出咆哮的龙吟,四条巨龙翻滚着,朝莲泉的锁链缠绕而去,
    锁链锋利的金属摩擦着鞭子上一片一片龙鳞的刺耳声响,锐利的冲击着人的耳膜。连幽冥和鬼山缝魂,都觉得胸口
    一阵一阵气血翻涌。

    两个使徒拥有如此类似的混洗,仿佛一对天生的不是溺死就是我亡的对手。

    神音一上来就释放了最大的魂力,因为她清楚,如果不趁着鬼山兄妹在调动起无数的魂兽之前解决他们,那之后麻
    烦就大了。而且她明白,在鬼山兄妹面前,自己和幽冥都无法释放魂兽,否则他们和可能将之催眠,反噬自己。特
    别是幽冥的【诸神黄昏】,如果失去控制的话,这片海鱼可能瞬间就会变成人间炼狱的。

    神音全身的金黄色刻纹肆意而暴虐的绽放着光芒,她双眼发红,双臂朝前一甩,“刷刷”两条巨龙般的长鞭朝【闇
    翅】的那两双锋利的巨爪缠绕而去,当鞭子缠住了【闇翅】的双腿时,她突然在空中朝后将身体一拧,喉咙里发出
    巨大的怒吼,巨大的【闇翅】竟然稳不住身形,被两条龙鞭拉扯着,超神音的方向滑去。同时,神音把手腕上的那
    串冰蓝色的宝石往空中一扔,瞬间,十七个风驰电掣的神音仿佛卷动着白色光芒的女神在空中旋转着交错飞掠。十
    七张仿佛花朵般娇艳的脸上,是毒牙般凛冽的杀戮气息。

    鬼山莲泉心中一沉,空中悬浮的锁链被那几条巨龙般的鞭子缠的动弹不得,她闭上双眼,身体里震荡起一股排山倒
    海的魂力。猛然间,所有的【回生锁链】突然暴涨三倍,变得双手环保般粗细。链条每一个环扣的边缘,都是像刀
    风般又薄又利,突然暴涨开来的力道,将缠绕着它们的龙筋,切割的鲜血直流,空气里四散激射着无数龙血,仿佛
    从天而降的红色暴雨。耳边充斥着四条巨龙的悲痛的龙吟。

    “你找死!”神音的脸上寒光爆射。两条巨龙突然松开锁链,朝鬼山莲泉席卷而去,狰狞而巨大的龙口利牙交错,
    莲泉脸上一阵慌乱,但【闇翅】被神音拉扯着,躲避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鬼山缝魂举起月光色的长剑,他胸膛上金黄色的十字刻纹绽放出剧烈的光芒,空气里无数卷动着的
    白色气流“刷刷”地朝剑身窜去,他举起长剑朝【闇翅】脚下的龙身砍去,剑气暴涨,仿佛卷动的白色软刃,闪电
    般地刺进龙鳞深处。

    两声巨大的惨叫,两条龙鞭吃痛,松开【闇翅】的爪子,【闇翅】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鸣叫,冲天而起。“莲泉,
    现在!”鬼山缝魂大吼一声。

    莲泉心领神会,她转身和缝魂以背相靠,双眼紧闭,天地间一阵巨大的雷声,【闇翅】载着他们两个朝天空之上飞
    快地上升,与此同时,他们脚下辽阔的黑色汪洋,隐隐发出无数沉闷而遥远的怒吼。数以万计的游动的光芒,在黑
    色的海面之下隐隐发亮。

    神音心里突然有着无限的恐惧,她回过头,看着幽冥。

    幽冥冲她点了点头,然后朝天空飞快的拔地而起,仿佛一股冲天的黑色气旋,他修长而矫健的身形,一瞬间就追上
    了朝天飞掠的【闇翅】。他双眼含怒,面若冷霜的冲鬼山缝魂说:“使徒们打斗,你凑什么热闹,你的对手是我。”

    说完,他朝天空抬头一仰,胸膛上的金色刻纹激射开来,翻滚的乌云深处,无数的水汽凝结翻涌,瞬间幻化成上万
    根刀剑般的巨大黑色冰柱,从天空雷霆万钧地笔直射下。

    鬼山莲泉挥动起白色的锁链,如同旋转的星云般将她和缝魂围绕起来,激射而下的巨大黑色冰箭撞碎在旋动的锁链
    上,化成四散碎裂的黑色冰块,只是【闇翅】巨大的身形无处躲藏,“噗噗噗——”转眼间密密麻麻数十根黑色冰
    箭穿射过它的翅膀和身体,空气里漫天洒下巨大的血雨。伴随着【闇翅】巨大的哀鸣声,他们随着【闇翅】一起朝
    海面上跌落下去。

    天空里幽冥一声冷笑,朝上突然跃起之后,仿佛跳水一般,又头朝下垂下坠落,追着鬼山兄妹而去,他仿佛一个黑
    色的鬼魅一样,从天空之上坠落下来,他将左手再次用力一展,“坠!”天空里,又一批成千上万的巨大冰箭怒射
    而下,这一次,每一根冰箭都变得更加庞大而沉重,速度更加剧烈,雷霆万钧,仿佛一面倒立而下的带刺的巨墙,
    轰然砸下。而更加绝望的是,幽冥将右手一抬,身下的海平面上,突然疯狂的拔地而起数十根锋利而又巨大的尖刺
    ,如同诡异扭曲的蔓藤般哗啦啦朝上激射,沿路碎裂的冰块坠落深海,鬼山莲泉看了看头顶压下来的黑色冰箭,再
    看看脚下此刻正朝他们疯狂吞噬而来的冰棱蔓藤,心里一慌,手上的锁链突然露出一个缺口,鬼山缝魂的肩膀瞬间
    被一枚冰箭刺破。

    “不要管,全神贯注!莲泉,现在放松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鬼山缝魂依然紧闭着双眼,全身的魂力在他的灵
    魂回路里疯狂而有序的流动着。

    “是!”莲泉眼睛里含着热泪,她抬起头,看着从上面坠落下来的黑色鬼魅般的幽冥,又看了看岩石上此刻正在休
    息伺机而动的神音,她闭上眼睛,全部的魂力朝着脚下黑色的海面涌动而去。

    “起!”鬼山莲泉和鬼山缝魂突然大吼一声,两个人睁开他们的双眼,他们的眼睛全部变成了血红的颜色,甚至发
    出骇人的红色光芒,莲泉跌坐在【闇翅】羽毛柔软的后背上,嘴角沁出一丝鲜血,但是她依然咬牙维持着巨大的魂
    力消耗,而她身边的鬼山缝魂,如同一位高大的战神一样,迎风而立,喉咙里发出暴风般的怒吼。

    神音:“糟了!”

    幽冥:“糟了!”

    下一个瞬间,他们脚下辽阔的海面突然像是被煮沸了一样,肆意的翻滚起来。接着,一头又一头大大小小、千奇百
    怪的魂兽,从海面上破水而出,朝天空飞翔,无数的剑鱼、海象、海狮、蛟龙、海蝶、水蛇、海马……各种叫得出
    名叫不出名的海底魂兽,密密麻麻地从海平面上渐渐飞起,当然其中为首的,正是鬼山缝魂的第一魂兽【海银】,
    那是一头有着麒麟的身体和龙的尾巴的怪兽,双肩长着两只巨大的纯白色肉翅,上面密集地生长着无数长剑般锋利
    的细长鳞片,如同千万把刀刃。

    从高高的山崖上望过去,一直到地平线上那么遥远的范围内,全部都是飞翔在空中渐渐聚拢来的数万只魂兽,它们
    的双眼通红,失去理智般的咆哮着,神音被这天地间回荡着的巨大轰鸣震得胸口一紧,一口热血从喉咙里涌上来,
    全身的灵魂回路被震得差点错乱,她赶紧坐下来,评稳体内几乎快要被这些魂兽的怒吼震得失控的魂力。

    在这黑色苍茫的天地间,地平线上,落日正在颓败地往下沉,落日鲜红色的余晖里,是这几十万只巨大而疯狂的魂
    兽,从高空上望下去,仿佛成千上万的黑色野蜂将海面覆盖起来。无数从它们身上激射出的鳞片、利爪、尖牙,将
    整个岛屿射得千疮百孔,飞沙走石。几十万只疯狂的魂兽朝着神音、幽冥席卷而去。

    而这个时候,山崖上突然卷动出几缕强劲的光芒。

    麒零刚刚看见脚下黑色的地面,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整个天地间巨大的轰鸣震得头痛欲裂。他刚刚通过漆拉的【
    棋子】传送到这个岛屿上,他完全没有想到,会直接面对这样一场天崩地裂的巨变。

    他吞咽下口中的鲜血,张口想要呼喊银尘的名字。但是他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四周激荡着仿佛雷暴般冲天裂
    地的魂力,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在摇晃的视线里,看见银尘突然闪动身形,挡在了自己前面,银尘腰间光芒闪
    动,瞬间,一面巨大的纯银的盾牌挡在自己前面,巨大柔和的白色光芒,将周围的飞沙走石、尖锐叫嚣,还有那些
    暴戾流动的魂力全部阻挡开来。

    麒零的意识渐渐清醒过来。他看着面前整个天地间几乎崩裂的场景,张开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人间炼狱么……”他无法相信自己的双眼。

    而此刻,银尘将天束幽花朝盾牌后面一拉,放在麒零身边,“你保护她。”说完,他和漆拉两个人,一黑一白两道
    光芒朝着仿佛坍塌的天空飞掠而起。

    “这是完美天堂,还是人间炼狱……说不准呢,一切才刚刚开始……”

    悄然出现在麒零身后的特蕾娅,看着天地间狂乱的魂兽们,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是她的混浊瞳孔里,却有一
    种狂热的期待。谁都不知道她期待的是什么。

    只是,站在她身后的霓虹,此刻呼吸急促了起来。他全身的刻纹密密麻麻地几乎全部浮现了出来,狂暴的魂力如同
    龙卷风一样,从他的身体里席卷了出来。

    他的眼神直接而又暴戾,他的眼睛里,除了神音,谁都没有。

    特蕾娅被身边的魂力震动,回过头看霓虹。没有说话。

    真正摧毁天地的风暴就要开始了。她想。

    只是,连她都不知道。这场战役的结果。

    因为,她现在还不知道,突然降临的银尘和漆拉会站在那一边。

    如果这场战役最终引起而来他们两个人的加入,那么,这将是一场摧毁亚斯兰的大战。

    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佛度有缘人,拈花只为伊人笑...
    勿忘上师,时时祈请。勿随妄想,善观自心。勿忘生死,坚持佛法。勿忘众生,慈心回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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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1-6-20 14:16:29
    爵迹(12)

    天地间的怒吼没有减弱,反倒更加翻滚汹涌。无穷无尽的海底魂兽挣扎着从水面腾空而起,

    鬼山莲泉双眼赤红,她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她的瞳孔浸出的血,涌出她的眼眶,挂在脸上仿佛两行血泪,她抬起
    头,看着背对自己迎风而立的鬼山缝魂,他高大的身躯萦绕着巨大的旋转气流,他露在战甲之外的皮肤上,黄金色
    的刻纹仿佛是有生命的生物一样,起伏蠕动,似乎要从他的皮肤下穿刺而出。

       莲泉突然觉得非常的恐惧,他似乎是想要把海底所有的魂兽都搅动出海,可是,自己和他两个人的魂力,在刚刚
    经过了神音和幽冥的联手攻击后,已经消耗了大半儿,而现在,催眠着如此多的魂兽,自己的魂力已经接近崩溃的
    边缘,如果再增加更多的魂兽,凭自己和缝魂两个人的力量,绝对控制不了……莲泉一想到这几十万头魂兽在失去
    控制之后会引发的灾难,不由得心里一紧。

       “哥哥……”莲泉近乎虚脱地跌坐在【暗翅】毛茸茸的后背上,她苍白的脸被风吹得更加没有血色,“我快要不
    行了,我的魂力支撑不了多久,你别再催眠更多的魂兽了,一旦我们两个的魂力面临崩溃,这么多的魂兽一起暴动
    怎么办……”

       鬼山缝魂转过身,一把拉起跌坐着莲泉,将她轻轻地揽进他宽阔的胸膛,他有力的臂膀扶着莲泉,靠近她的耳边
    说:“妹妹,你听着,我现在的魂力还支撑得了,等一下,我会驱动所有的魂兽冲向下面几个王爵,他们一定会本
    能地各自躲避或者还手,这个时候,你一定要趁着混乱,冲进地壳深处,去寻找【永生王爵】,将我之前告诉你的
    那些话,全部告诉他。如果能把他唤醒,说不定我们两个还能活着离开这里……否则……本来我还觉得,以我们两
    个的天赋,并且占尽了海洋的地利,说不定还有机会战胜幽冥、神音,但是我刚刚看见了漆拉,那就没用了……如
    果他加入这场战争……我们没有任何生还的机会……”

       鬼山缝魂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坚毅的面容离莲泉只有几寸的距离。莲泉看着身边这个从小到大都仿佛是自己的守
    护神一样的男子,泪水渐渐涌上眼眶,混合着血液,被周围卷动的狂风吹散在天空里。她的心脏上仿佛压着千钧的
    重量,那种末日般的气氛像是死神的双手将他们两个紧紧握在手心。因为她明白,缝魂没有说谎,那个曾经叱咤风
    云的前【一度王爵】漆拉,他深不可测的魂力和仿佛只有天神才配拥有的对时间和空间的天赋,完全不是他们兄妹
    能够抗衡的。

       突然,一阵强烈的酸楚涌上莲泉的心头,因为,此刻扶在自己腰上的缝魂宽阔有力的而手掌里,正源源不断地涌
    出纯正的魂力渗透补充到自己的体内,仿佛带着雄浑刚烈气息的泉水般,流进自己的四肢百骸,翻滚着会聚到爵印
    里。莲泉抬起头,正对上缝魂清澈而坚毅的双眼,他目光里的沉重和疼爱,像是匕首般划痛了莲泉的胸口。



       一道白色的光芒从天空里仿佛闪电般地朝麒零坠落过来,落在地面的时候光芒崩裂飞散开来,白色光芒的中心,
    银尘俊朗如同天使的面容在风里皱紧了眉头。

       “银尘!”麒零迎着风,朝银尘费力地大声喊着,他的声音被周围的飓风吹得渺茫,“银尘!发生什么事了?”

       银尘走过来,躲进银色盾牌后面的范围,周围的风声一下子小了很多,他看了看面前神色紧张、面容苍白的麒零
    和幽花,叹了口气,也难怪这两个小孩子会如此惊慌失措,因为面前的局面,就算是曾经贵为【天之使徒】的自己
    ,也没有经历过。他的脑海里突然闪动出几年前那场浩劫时的场景,天地仿佛都被染成了血红。他心里一酸,走过
    来,双手按在麒零的肩膀上,用充满磁性的声音温柔地说:“目前的情况还不清楚,【杀戮王爵】和【杀戮使徒】
    正在追杀【五度王爵】和【五度使徒】,我想是和【深渊回廊】里的那个神秘苍白男孩有关……同时这个岛上目前
    除了【一度王爵】之外所有的使徒和王爵全部到期了,不过其他的王爵目前都还在观望和保持中立,事态发展到什
    么程度,现在谁都不知道。麒零,你听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和天束幽花都待在这个盾牌的防护范围之内不
    要出来,现在的局面不是你们能够参与的……”银尘还没说完,就看见天束幽花和麒零的眼里突然出现的惊悚的神
    色,仿佛看见鬼魅般的惊恐。他回过头,视线一片昏暗,几秒之后看清楚了,天地间密密麻麻的魂兽仿佛黑色云暴
    一般朝他们席卷而来,剧烈的鸣叫声带着天崩地裂的魂力,沿路摧毁着岛屿的地表。瞬间,整个巨大的岛屿轰然震
    动起来,大块大块的岩石从岛体上崩落,滑进黑色的海洋,翻涌高涨的海啸朝着这个仿佛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坍塌的
    岛屿席卷而来。麒零胸口一紧,一股血腥味从喉咙里冲到嘴边。他回过头来看天束幽花,她苍白的面孔没有一丝血
    色,她的目光已经在无数魂兽撕心裂肺的鸣叫声里溃散开来,无法聚拢,血从她的嘴角流出来,滴在她的裙子上。

    “待在这里,千万不要动!”银尘迅速地站起来,他一挥手,银色的盾牌拔地而起,飞快地化成几缕白色的光线,
    吸收回他的体内,然后他将手一挥,一颗仿佛白色棋子般的东西“扑”的一声射进麒零脚下的地面,下一个瞬间,
    无数纯白色仿佛柔软海草一样的东西,从麒零脚下的地面上破土而出,周围的空气像突然间凝固了似的,万籁俱静
    ,刚刚仿佛快要把胸口撕开的各种袭来的魂力,也消失不见,被纯白色的不断朝上生长的丝带状的东西隔绝在外,
    仿佛在这团有生命的白色海草范围之内,时间被放慢了节奏,麒零看得呆了。他凝视着面前这片如同寂静海底的小
    小空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响,他朝着远处已经飞掠了很远的银尘大声地喊:“银尘,你到底藏了多少好
    东西在身上,借几个给我玩儿玩儿啊!我就一把破剑,太不公平了,会给你丢脸的!”



       漫天疯狂的各种魂兽,密密麻麻如同黑雨般朝岛屿上急坠而去,在这股足够撕天裂地的雷霆万钧的魂力之下,是
    亚斯兰领域上最杰出的一群人,他们对魂力的驾驭已经登峰造极。离魂兽群最近的幽冥、神音,虽然位居高位王爵
    ,在此刻岛上的人里,也是排名最高,但是,他们脸上的神色也丝毫不敢怠慢,神音手上的【束龙】分裂成了四股
    龙筋,此刻围绕着他们两个游动着,包裹起来的空间里,寒气逼人。幽冥目光里闪动着金黄色的光芒,他裸露在飓
    风里的皮肤上,黄金色的刻纹闪动不息,他黑色雾气般的长袍肆意翻涌,脚下飞快旋转着他的【阵】,谁也不知道
    这个【阵】的作用,只有他脸上那个残酷而邪恶的微笑,仿佛在宣告他的力量。

       再远处一点,漆拉面无表情地站在突起的山崖上,他的面容冷漠而淡然,秀美如同女性的五官上,看不出任何的
    神色。他脚下仿佛呼吸般明灭着一个缓慢旋转的【阵】,对他来说,只有他无法摧毁的对手,而没有可以摧毁他的
    对手——因为,任何时候,他只需要将脚下的大地做成一枚【棋子】,他就可以轻松而潇洒地离开任何劣势的战局
    ,所以,他的长袍仿佛慢动作一般翻飞在风里,他站在另外一个无法接近的时间里。

       再远处,则是特蕾娅和霓虹。特蕾娅的双眼此刻翻涌着剧烈的白色风暴,让她的眼眶里一片骇人的惨白,再配合
    上她脸上诡异的笑容,让她像一个地狱入口处择人而噬的美艳女鬼。而她的前方,露出全身大部分小麦色健壮躯体
    的霓虹,如同一个面无表情地战神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她的面前,他的双手上涌动着无数金色的魂雾,这双
    手,随时都可以变成撕裂一切的神兵利器。

       在他们身后,是从天空上翩然降临的银尘,他一身白色如雪地站在黑色岩石上,他的双眼绽放着金色的光芒,在
    他脚下旋转不停地光芒之阵里,无数剑柄、盾牌、锁链、长矛,以及一些无法辨认出形状的魂器,正如同从地面开
    出的花瓣般,将他层层叠叠地围绕起来,几十件魂器互相吸引震动,发出尖锐的蜂鸣声。

       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天空上,朝他们冲击而来的万千魂兽,如同一股黑色流星陨石,从天而降,随时都可
    以摧毁这个天地。



       鬼山缝魂和鬼山莲泉骑在【暗翅】背上,与周围密集围绕着他们的数万魂兽一起,急速地朝岛屿上坠落,快要接
    近地面的时候,缝魂转过脸来,深深地望着莲泉,他的声音里充满着一种诀别,“莲泉,无论如何,你答应我,一
    定唤醒西流尔,然后活着离开这里。”他在说这句话的同时,双手捧着莲泉的脸庞,手掌心里海浪般翻涌的魂力源
    源不断得注入到莲泉耳朵下方的爵印里。随着缝魂魂力的减少,越来越多的魂兽从催眠里苏醒过来,失去控制,变
    成发狂般暴戾的怪物,冲向下方。

       “去吧!莲泉!”无数魂兽突然齐声鸣叫,魂力在空气里震荡起的透明涟漪把所有人的视线吹得模糊。鬼山缝魂
    用力地在莲泉背后一推,莲泉的身影从【暗翅】的背上轻轻地高飞出去。
    鬼山莲泉看着面前渐渐走远的缝魂悲怆的面容,她张了张嘴,无声地说:“鬼山缝魂,如果你让自己死了,我一辈
    子都不会原谅你。”说完,她迅速朝一头湿淋淋的小型海蝶飞掠过去,她矫健地翻身上到海蝶长满鳞片和触角的光
    滑后背,伸出手按在它的后颈上,眼中精光绽放,海蝶迅速在她的催眠下,朝着远离兽群的方向斜斜地飘飞出去,
    仿佛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悄无声息地朝刚刚自己探测到西流尔魂力的那个洞口飞去。她的眼泪被风吹成长线,洒
    向鬼山缝魂此刻被死神笼罩的背影。



       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作好抵御第一轮魂兽攻击的准备,王爵和使徒们的目光都牢牢地锁定在骑乘着【暗翅】从天
    而降的鬼山缝魂身上,谁都没有注意到鬼山莲泉已经悄悄地朝洞穴入口翩然飞去——除了特蕾娅。

       “哎呀,兵分两路了啊……”特蕾娅白色风雪肆虐的眼睛半眯着,仿佛看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妹妹怎么能丢下
    哥哥呢,现在的小孩子哟,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那就……让我来教训教训她吧,嘻嘻……“她身形展动,悄然地朝
    鬼山莲泉追去,身影快速地几个起落,已经离入口洞穴只有数百米之遥,沿路无数的魂兽,都被她巧妙而轻松地绕
    过——以她的天赋而言,提早预算出魂兽的轨迹和进攻方向并不是什么难事,无论前面冲过来的是一头,还是一万
    头,对她来说,都像是信手拈来,闲庭信步。但是,鬼山莲泉还是在被她追上之前,身影一闪,钻进了洞穴的入口
    。特蕾娅停在门口,看了看黑幽幽的入口,又转头看了看天上那即将撞击岛屿的黑云,她咬了咬牙,一跺脚,低头
    冲进了洞穴。



       漫天翻涌的魂兽,从海底破水而出,身体上湿淋淋的海水会聚成一片雨滴洒向地面。大大小小的黑点游动在更高
    远的天空上面。麒零透过包裹他们两个的纯白色水草,望着外面天翻地覆的场景,耳边却没有任何的声音,仿佛大
    雪之后寂静的森林,只有天束幽花的呼吸声清晰地在耳边回响。麒零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面前从地面生长出来的
    带状水草,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些白色水草,到底是些什么东西啊?”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没想到身边的天束
    幽花竟然回答了他。

       “这些不是水草,你自己看看它们,就会发现它们其实是一根又一根的丝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绸缎其
    实就是一件有名的魂器,叫做【女神的裙摆】。它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这些丝绸缠绕交错,无风自动,在这些绸缎
    包围的领域里,任何间接攻击都是无效的。比如我的魂器那把巨大的冰雪之弓箭射出的所有箭矢,都算是间接攻击
    ,对【女神的裙摆】来说,全部都是无效的。”天束幽花伸出手抚摸着仿佛被海水轻轻摆动着的白色丝绸,目光里
    是掩饰不住的忌妒。

       “如果只能抵御间接攻击的话,那有什么用,敌人靠近了对你直接攻击,那不是也没用么,还不如穿一件坚硬一
    点的盔甲,或许刀砍在身上还能抵挡一阵子。”麒零不解地望着天束幽花。

       “【女神的裙摆】的武器属性是盾,它是一面变形的非常态意义上的盾牌,它将不单单是弓箭这类的远程进攻定
    义为间接进攻。另外还包括元素类的攻击,比如将水元素固化,制造巨大的冰箭、冰刀、冰雪蔓藤,等等。活着操
    纵液态水,制造海啸、水滴穿洞等进攻方式,都被定义为间接攻击,甚至连魂兽的攻击,也被定义为间接攻击,说
    穿了,【女神的裙摆】用它强大到不合理的武器天性,将任何除了来自魂术师本人的魂力进攻之外的任何攻击,都
    强行地定义为了间接进攻。所以,它一直都被认为是亚斯兰领域上,防御类魂器中最顶级的盾牌之一,排名甚至超
    越幽冥的那块几乎能看做是进攻类武器的盾牌——【死亡镜面】。”

       “这么厉害!”麒零大吸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脸色瞬间沮丧下来,“那我从【魂冢】里拿出来的这把断了
    一半的破剑,和【女神的裙摆】比起来,简直像一个小孩子的玩具嘛……”不过,他转念又想到了自己的天赋,反
    正自己的天赋是【无限魂器】,那么,回头向银尘软磨硬泡,让他把【女神的裙摆】借给自己防身,也挺好。想到
    这里,他又啧啧得意起来。“不过说起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啊?”
    “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身上是高贵的皇室血统么,我家所有的人,都是辅佐帝王的大臣,我母亲更是直接负责
    亚斯兰领域里的所有资料和历史记录,所以亚斯兰领域上大大小小的事,我都能知道个大概。你一个乡下小子,而
    且从来也不知道魂术世界,所以,你理所当然不知道皇族在亚斯兰领域里的地位。简单点说吧,皇族代表的统治体
    系和王爵们代表的魂术体系,就像是国家和宗教的关系,王爵们统治着魂术师们,充当着保卫国家的军队的作用,
    而皇族统治着魂术世界之外的平民。现在统治亚斯兰的皇帝【冰帝】艾欧斯,传说中他的能力和【一度王爵】修川
    地藏是并驾齐驱的,并且【冰帝】身上的灵魂回路和王爵们身上的灵魂回路不一样,至于到底有什么不同,这个我
    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也是非常罕见甚至无法想象的灵魂回路。不过,皇族里也只有【冰帝】具有王爵
    级别的魂力,其他的皇族,也就只是魂术师级别而已。所以,单从魂力上来讲,王爵使徒还是整体要高于皇族的…
    …”天束幽花还没说完,围绕他们身边悠然摆动的一缕缕白色丝绸,突然仿佛被风吹起般,朝着天空迅猛地变长变
    粗,转眼就变成十几米高的白绸,麒零顺着往上窜动的绸缎看出去,第一批凶猛的魂兽,已经撞击过来。

       最先被攻击的当然是站在最前方的幽冥和神音两人,尽管魂兽的数量非常多,但是,以他们两个的魂力而言,虽
    然迅速歼灭这些魂兽不太可能,但是,如果只是想保护自身还是非常轻松的。并且,别忘了,他们两个都是【侵蚀
    着】,一个靠着摧毁魂兽魂印就能不断提高魂力,另一个所有承受的伤害都能完善修复自己的灵魂回路,所以,这
    场对于别人来说是灾难般的魂兽暴动,对他们两个来说,却像是一个能够大幅度提升自己魂力的修炼场一样。幽冥
    迎风而立,双手不断朝着迎面撞来的各种魂兽虚空捕捉,天空里持续不断地惨叫声,听起来仿佛人间炼狱,然后爆
    炸成金黄色的碎片,无数黄金色的粉尘混合在漫天飞洒的兽血里,朝着幽冥的掌心吸纳而来。幽冥那张英俊而邪恶
    的脸上,此刻泛滥着难以抑制的迷幻的快感,他的目光呈现着一种临界混乱的兴奋。而他身边的神音,在风暴般的
    庞大魂力攻击下,却洋溢着轻蔑的笑意。

       而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是霓虹,此刻,特蕾娅已经追着莲泉冲进了岛屿深处,所以,现在只剩下霓虹独自面对
    冲过来的数万头大大小小的魂兽。不过,很显然,特蕾娅清楚地知道他的实力,所以,她走得非常放心,或者说,
    应该担心的是这些已经接近疯狂的魂兽们吧。因为从某个意义上说,霓虹和一头野兽几乎没有区别,他甚至比野兽
    更冷酷、更凶残、更具有兽性的侵略。从麒零和幽花这里望过去,那些雷霆万钧的魂兽们,如果和霓虹对比起来,
    就仿佛突然变得老态龙钟般动作迟缓起来,因为霓虹的速度太过迅捷,仿佛天空里无数道一闪而过的橙色短促闪电
    。闪电过处,魂兽瞬间被撕裂成无数片尸块,漫天激射而下的滚烫的兽血将霓虹淋成了一个浴血杀戮的恶魔,但是
    ,他脸上依然是那种无辜而温柔、茫然而纯真的神情,他天使般的五官甚至让天束幽花都觉得微微心疼起来,“他
    的进攻就是最直接、最原始的进攻,这种进攻连【女神的裙摆】这样的神级魂器都束手无策。”她一边看着霓虹以
    暴风般的姿态毁灭着迎面而来的兽群,一边对着身边的麒零说。

       当兽群掠过霓虹之后,就铺天盖地地冲向了漆拉,但是,经过了前面幽冥、神音和霓虹两道防线之后的兽群,战
    斗力已经消耗大半,数量也从铺天盖地变得零星可数。于是,当漆拉在脚下展开他凌驾众人之上的【阵】时,所有
    冲进【阵】的范围的魂兽,突然变得仿佛慢镜头下梦游的怪物们,而漆拉的动作依然轻盈敏捷,他游刃有余的动作
    ,他俊美仿佛天神的面容,他镇定自若翩跹起舞般的身影,都让麒零和幽花目瞪口呆。“这就是……传说中曾经【
    一度王爵】的实力么……真是太吓人了……”天束幽花看傻了。而最后冲向银尘的魂兽们,更是被银尘随手不断抛
    出的各种【魂器】打得毫无对抗之力。特别是当麒零看见银尘从长袍袖口里一拧身甩出一把通体晶莹透明的细身剑
    ,然后这把剑在射向兽群的过程里,迅速地分裂,一分二、二分四,转眼间,天地间的这些剑阵就仿佛一大群深海
    游动的闪电般迅捷的银鱼,所过之处鲜血横飞,势不可挡,然后当它们掉头游回银尘身边的时候,又再一次地两两
    合一,最终以一把细身剑的姿态被银尘收回。麒零看得嗷嗷直叫:“银尘!我再也不会瞧不起你了!你不愧是大天
    使啊!”

       天束幽花看了看身边兴奋得手舞足蹈的麒零,然后又转身望着仿佛站在一堆【魂器】宝藏上的银尘,她心里暗暗
    吃惊:“这几年,银尘一直都行踪诡异,几乎没有人联络得到他,难道这些年里,他就一直在这片大陆上收集着各
    种从远古时代就遗落在世间的各种魂器么?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实力就太可怕了……”



       零星有一两头重伤的魂兽,在突破了前面当代天下最杰出的魂术操纵者们的层层防线之后,勉强地闯到了麒零和
    幽花的前面,天束幽花站起来,冷哼了一声,转身将她那把巨大的弓箭拿了出来,“啪啪啪”几声,她的手上立刻
    凝聚了三枚锋利的冰箭,远处飞来的魂兽在天束幽花放开弓弦的瞬间,应声而落。后来,天束幽花甚至发现,,根
    本不用自己动手,当有魂兽飞进【女神的裙摆】领域时,那些绸缎中的一根就会卷动飘逸着朝它轻轻地拂动而去,
    在丝绸触碰到魂兽的瞬间,魂兽立刻就化成一团白色的雾气消散在空中。天束幽花看着包围着自己和麒零的这几十
    根翻涌摇曳的大块丝绸,心里暗暗吃惊。

       “看来根本构不成威胁嘛……”麒零松了口气,把自己手上的半刃巨剑也放了下来,插在脚边的地上。

       “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也低估了【五度王爵】他们的天赋,,你看看远处,那些密密麻麻的魂兽,刚刚的这些,
    只是第一波最弱小的魂兽而已,这片海域里到底有多少魂兽,你算过么……”天束幽花看着天空上再次逼近的第二
    批魂兽,脸色依然苍白难看。

    “滴答——”

       “滴答——”

       黑暗的洞穴里,时不时从头顶传来滴水声。莲泉将锁链围绕着自己浮动着,一来随时作好防御准备,二来她将魂
    力注入到锁链上,锁链发出的柔和的白光,正好为自己照亮。她看了看从头顶岩壁上滴到自己手背上的水滴,皱了
    皱眉头,水滴是血红色的。她想自己正穿行在【永生王爵】身体的内部,就觉得心里一阵毛骨悚然。但是她片刻都
    没有停下来,她努力分辨着刚刚从链条上感知的西流尔的位置,飞快地朝前掠去。因为她知道,刚刚鬼山缝魂传递
    了大量的魂力给自己,他剩下的魂力没办法维持太久这么大面积魂兽的催眠,一旦魂力不继,魂力失控的话,离这
    片海域最近的【雷恩】必定面临灭城之灾。但是,越往深处走,莲泉越觉得心里没底,那种恐惧的感觉在心里越来
    越浓,以自己的速度来推算,早就走到了岛屿的中心了,甚至是早能足够把这个岛屿走一个对穿,可是,为什么前
    方依然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而且,所感应到的西流尔的魂力若即若离,忽远忽近,时强时弱,有时候仿佛远在天边
    ,有时候,又仿佛在你耳边吹气一样,莲泉站在自己锁链荧光照出来的一小片范围里,被恐惧抓紧了心脏。



       “哎呀,原来西流尔,你这么厉害啊,我都低估了你呢,”特蕾娅站在黑暗里,她的身体和黑色的纱裙都淹没在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间,只剩下她那双泛滥着白色风暴的眼睛,仿佛一个鬼一样在黑暗中直盯盯地看着某处,“
    你竟然可以在这么大的范围内,随意改动自己的爵印位置,把整个岛屿内部都变成了这么大的一个【迷宫之阵】,
    就连我这个号称亚斯兰对魂力使用了解最多的王爵,都只能勉强才能做到呢!”

       特蕾娅的目光在黑暗里转动着,她眼里呼啸的白色风暴越来越剧烈,仿佛要从她眼中汹涌而出吞噬整个大地一样
    ,“不过呢,”黑暗里,她突然露出一个鬼魅般的笑容,“抓到你了呢!”说完,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条漆黑的闪电
    一样,飞快地射向岛屿的深处。

    “丁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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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1-6-20 14:17:23
    莲泉突然停了下来,刚刚她手上的链条突然朝着某个方向震动了一下。她站定身子,果然,链条突然再次震动起
    来,接着,手上的链条突然不受控制地暴涨激射,在黑暗里错综复杂的地形上不断拐弯,朝前延伸,黑暗里传来一
    个柔和而低沉的男声,“跟着链条走过来。“莲泉心头一热,身形随之迅速展动飞掠而去。

       链条的尽头,是一片巨大空旷的洞穴,莲泉抬起头,几乎望不到顶,洞内极其辽阔,很难想象在岛屿内部,会有
    如此巨大的一个空旷的洞穴,其面积和高度之大,让人担心随时都会塌方。而洞穴内竟然有光源,可以把周围都看
    清楚,而且光源是仿佛熔岩般的血红色。莲泉仔细找了很久,发现光源来自洞穴中心一块圆形的巨石,看上去有连
    个人那么高,红色的光就来自这块巨石的内部,并且光源的强度仿佛是有生命般的,按照呼吸的节奏明灭变化着。

       “【六度王爵】西流尔,请问,是你么?我是来找你的!请问是你么?”鬼山莲泉站在空旷的洞穴中央,茫然四
    顾。

       “你已经找到我了,只是,你为什么要招惹来这些怪物呢?”黑暗里,柔和的男声再次响起。

       “我和哥哥是情非得已的,我们的天赋正好是大面积的驾驭魂兽,要不是靠着这个,可能我们两兄妹早就死了…
    …其实我现在都不知道我哥哥在外面的情况,王爵,请你一定要救他,他是为了你而来的!”

       “哎,我说的不是你们驾驭的那些魂兽……”黑暗里,西流尔的声音透露出一种悲壮,“我说的是,此刻正和你
    哥哥对阵的那些人,他们才是真正的怪物啊……包括尾随你进来岛屿深处的这个,她是怪物中的怪物啊……十几年
    过去了,亚斯兰到底诞生了多少这样的人啊……”

       “你说尾随我进来的……怪物?”鬼山莲泉突然心里一凉,她转过头去,无尽的黑暗里,她仿佛感受到了鬼魅的
    气息。而下一个瞬间,她沿着链条走过来的那条路两边的岩体,突然“咔嚓咔嚓”地移动起来,迅速合拢、挤压,
    刚刚进来的那条通道瞬间消失不见了。

       “我能够拖延她找到我们的时间,”西流尔说,“但她找到我们,是早晚的事情。”



       黑暗里,特蕾娅风雪弥漫的双眼突然清澈了起来,她看见前方突然愈合封闭起来的通道,轻轻地冷笑了起来,她
    抬起纤细的手,娇羞地掩饰着嘴角,低声道:“哟,西流尔,看来我是真低估你了啊,不过……你也真的是低估我
    了呢。呵呵。”说完,她抬起头,双眼中的白雾喷涌而出。



       “你怎么做到的?”莲泉惊讶地问,“我们亚斯兰的王爵使徒,只能操作【水】元素而已,这些山体岩石,都是
    【地爵】们才能操纵的,你为什么……”

       “小姑娘,你以为这十几年来,我都在做什么呢?相信你已经知道了,这整个岛屿都是我的身体,这些岩石,早
    就变成了我的骨骼和肌肉,我的血液和经脉游走整个岛屿之上,我移动山体岩石,就像是你动动自己的脚趾一样简
    单。”

       “王爵,既然这样,那你一定能救饿我哥哥,他有好多话要告诉你,我们两个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找你的!”

       “哎,我刚才已经和你说过了,外面那些人,都是怪物,亚斯兰的王爵在这段时间里魂力和天赋的进化速度,远
    远超过了我的想象,如果是之前的我,可能还能和他们勉强抗衡。可是,这十几年来,我已经消耗了大量的魂力和
    体能,用来让自己和这个岛屿同化。所以,以我现在的能力,在这个洞穴和岛屿之间,他们不可能杀死我,他们的
    杀伤能力远远低于我的重生能力,要出去救人,哪怕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我都没有胜算。”

       “好……那我自己去救。”鬼山莲泉突然冷静下来,她眼眶里滚出两颗眼泪,但是声音却依然坚定,和她哥哥一
    样,“我进来是为了替我哥哥传话,说完他想对你说的,请你送我出去。”

    漫天呼啸的海风将海面卷碎,扯上天空,然后又变成铺天盖地地雨水砸落下来。

       渐渐昏暗下去的光线里,每一个都全身湿漉漉的,这场持续了好几个小时的恶战似乎依然没有尽头。从海底不断
    翻涌而出的更大、更怪异的魂兽,嘶吼着,继续冲向幽冥众人。鬼山缝魂此刻咬着牙,单膝跪在【暗翅】的后背上
    ,他的魂力正在以一种难以挽回的速度消耗着,甚至他在海面上制作出来的巨大的【阵】,也不能减弱这种消耗。
    他感觉到生命正像是这些雨水一样,哗啦啦地从身体流走。但是他不肯认输,他再一次催动起魂力,撞击自己的爵
    印,“轰——”,一声巨响,海面再次爆炸开来,这次,三条深海的巨龙破海而出。

       “鬼山缝魂!你赶紧住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如果这些魂兽失控,亚斯兰将面临一场浩劫,你担当得起这
    个责任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漆拉突然凌空而起,迎风伫立在鬼山缝魂前方的空中。他脚下旋转着的金黄色时
    空之【阵】,象征着他凌驾众人之上的魂力与天赋。

       “漆拉王爵!我用我的生命和我家族所有的荣誉向你起誓!我没有背叛【白银祭司】,但是我现在解释不了,我
    只求你一件事,如果今天我……我命尽于此,请你一定帮我收拾这些魂兽的残局,有你在一定可以,【雷恩】的百
    姓一定不会有事!漆拉王爵,我只求你这个事情!”鬼山缝魂擦去嘴角的鲜血,他坚定的目光看向漆拉,没有任何
    的退缩和逃避,他的面容依然坚定,正气萦绕,仿佛一个满载荣誉而归的圣殿骑士。

       漆拉被他这种气势震慑了。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转身重回岛屿之上。

       而此刻的岛屿,早就变成了鲜血浸泡之下的人间炼狱。

       无数魂兽的尸体、骸骨、断裂的肉翅和巨大锋利的爪牙,四处散落在分崩离析的岛屿之上,仿佛一个被摧毁了的
    遗迹。天空中持续不断地坠落着瓢泼的红色血雨,弥漫天地间的腥臭被呼啸的飓风卷上高高的苍穹。

       【女神的裙摆】此刻也失去了刚刚的优雅与安静,无数股巨大的白色丝绸仿佛在狂风里卷动一样,驱逐着越来越
    多、越来越巨大的高等级魂兽。麒零和天束幽花静静地站在【女神的裙摆】的范围中心,时刻准备着这个防御体系
    的崩溃。

       幽冥和神音也失去了刚才的镇定自若,他邪恶的脸上此刻绷着几根青色的血管,他的面容因为大肆的杀戮而显得
    扭曲骇人,而神音的四条【束龙】在空气里翻滚咆哮,对抗着各种魂兽。她已经不敢再肆无忌惮地承受攻击了,因
    为现在迎面而来的这些魂兽,都有让她致命的能力。



       漆拉从天空上急速地降落到银尘身边,他刚要开口对银尘说些什么,就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地裂天崩,整个岛
    屿以一种摧毁性的速度分崩离析,仿佛有什么巨大的怪物要从地底破土而出一样。

       所有的人都站立不稳,脚下的土地不断地崩裂,沉入大海,银尘和漆拉瞬间离地飞起,窜向更高的山崖,而更致
    命的是,巨大的海风中,突然弥漫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魂力,一股一股的力量仿佛是绞缠在一起的锋利刀刃,被
    风吹过人的身体的时候,瞬间就切割开无数个刀口,鲜血还未来得及喷洒,就被暴风立刻吹成红色的粉末消失在空
    气里。

       “这是……怎么了?”天束幽花满脸死灰。



       紧接着,一声更加巨大的爆炸声在天地间轰然雷动,整个岛屿突然从中心爆炸开来,无数巨大的石块四分五裂,
    朝天空激射,然后又雷霆万钧地坠落下来,所有的人都在这样的天灾下,尽力地躲避着,包括位居【二度】的幽冥
    和神音,可以看到,他们两个此刻的面容,也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那是……那是【五度使徒】莲泉?”漆拉稳住身形,透过快要将视线吹散的飓风,他看见,刚刚从地底翻涌而
    出的,正是号称海里最具毁灭性的魂兽【海银】,而在【海银】那颗长有九枚眼睛的巨大龙头上,正迎风傲立着鬼
    山莲泉。

    整个岛屿继续在震耳欲聋的天崩地裂声里持续坍塌,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身影突然从地底随着爆炸的巨石弹
    射出来,幽冥回过头,被自己眼前的场景吓傻了,他从来没有看过特蕾娅如此狼狈的样子,头发被狂风吹散,嘴角
    残留着血迹,她雪白的大腿上是三道深深地刀口,正在往外面喷洒着血珠。

       “特蕾娅!出什么事了?”幽冥感觉到肯定发生了什么惊人的变故,他朝特蕾娅闪电般地窜动过去,同时,霓虹
    以更加狂野的速度,冲向了正往海里坠落的特蕾娅。

       霓虹和幽冥接过特蕾娅,找了一处暂时还没有崩裂的山崖降落下来。

       “幽冥,赶快杀了鬼山莲泉,现在不杀,等到她身上新的回路组建完毕的话,我们就永远杀不了她了……快动手
    !”特蕾娅的口里不断涌出鲜血。

       “你说什么……什么新的回路?”幽冥转过头,看着此刻高高站在【海银】头上的鬼山莲泉,她全身散发着让人
    无法逼视的光芒,她身上涌动的魂力简直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她操纵着【海银】,逐渐往鬼山缝魂和【暗翅
    】的方向靠拢,她要找到她哥哥,然后迅速地逃离这里。

       剧烈的地壳震动崩裂,【海银】庞大的身躯逐渐往海里翻涌上来,刚刚呈现的,仅仅只是它庞大身躯的冰山一角
    。银尘站在【海银】巨大的尾部,勉强躲避着周围的坍塌,漆拉高高地飞掠上【海银】的后背,他还是想靠近鬼山
    莲泉,问个清楚。

       “鬼山莲泉现在不是【五度使徒】了,她现在是……”特蕾娅双眼瞳孔急剧缩小着,非常惊恐,“她现在是最新
    的【六度王爵】,她是新的海神……”

       幽冥突然松开手,“怎么会这样……”

       “西流尔临死前把他的灵魂回路赐印给了鬼山莲泉,按道理来说,莲泉已经被赐印过一次,身体里面有五度王爵
    的灵魂回路,如果再来一套回路的话,瞬间就会互相排斥,引起身体的摧毁和死亡,但是……【六度王爵】的灵魂
    回路实在是太特别了,它压倒性的愈合能力,以接近永生的强度,让两套回路安全地共存了一个体内……因为互相
    排斥而摧毁的身体脉络,却瞬间又被强大的愈合能力复原……而西流尔死亡的瞬间,她身体里的这套灵魂回路又立
    刻复制了两倍……她现在的魂力凌驾在我们所有人之上……”特蕾娅的声音越来越虚弱,看得出,她刚刚肯定在下
    面受到了难以想象的重创。

       “不!这不可能!我才是【六度使徒】!就算西流尔死了!也应该是我来继承王爵的位子!你撒谎!!”天束幽
    花突然冲出【女神的裙摆】的范围,她充血激动的脸庞上,是两行滚滚而出的泪水。然而,她忘记了,周围正在地
    裂天崩,漫天呼啸翻滚的巨大魂力,瞬间将她掀起,重重地摔向身后的岩石。她在如此巨大而突如其来的魂力压迫
    下,昏迷了过去。
    “幽冥、漆拉、银尘、霓虹、神音……我以【天格】的身份,命令你们,现在立刻联手绞杀鬼山莲泉,务必不能让
    她离开这里!”特蕾娅口中涌出更多的鲜血。

       话音刚落,五个身影突然冲天而起,仿佛流星般席卷向同一个目标——鬼山莲泉。

       而下一个瞬间,本来正冲向妹妹准备汇合的鬼山缝魂,突然像是着魔般地冲向霓虹,他全身的金色刻纹暴涨到一
    个极限。而霓虹也本能地调动起全身的魂力,高举着他仿佛两把利剑般的双手,风驰电掣地朝鬼山缝魂冲过去。两
    个人的魂力都燃烧到了极限,仿佛都是同归于尽般的拼死一击。

       “别杀他!别杀他!”特蕾娅挣扎着坐起来,对着霓虹撕心裂肺地吼:“他就是想死!”

       突然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幽冥、漆拉、银尘和神音的身影都被这股爆炸的气浪掀得远远飞去,才能抵消这股力量
    ,当刺眼的光芒散去,天空中颓然抛下的,是浑身千万道伤口、鲜血喷洒不止的霓虹,他已经昏迷不醒,残余的呼
    吸仿佛游丝,仿佛一颗陨石一样,朝大地坠落。而另外一边,也如同一颗陨石般坠落的,是鬼山缝魂的尸体。

    “哥哥!!!!!!!!!!!”远处撕心裂肺的声音刚刚传来,就突然消失在一片巨大的空旷里,天地间有两三
    秒钟,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声响,仿佛世界静止在了真空里面,而片刻的安静过去之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
    【海银】的身上传来,仿佛一颗星辰坠落到了大地上一样,突然汹涌而来的光线让所有人都瞬间失去了视觉。



       当刺眼的白光消失之后,所有人都恢复了视觉。视线的尽头,天地重新安静起来,只是岛屿已经被摧毁得只剩下
    零星的礁石。而大海的中央,仿佛一座新崛起的岛屿般大小的魂兽【海银】,此刻咆哮着,将它庞大的身躯展现在
    光线之下。而它的头顶,迎风屹立着面无表情,目光里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杀戮的鬼山莲泉,她冷冰冰的声音,从大
    海的中央传来,“我哥哥死了,不过没关系,今天,我要你们所有人在这里给他陪葬。”



       “幽冥,你现在杀不死她了……”特蕾娅看着仿佛天神般冷漠的鬼山莲泉,嘶哑地说,“她现在是五度王爵,也
    是六度王爵……”

       所有人的心都仿佛脚下的岛屿一般,沉了下去。

       “如果幽冥一个人不够的话,那就我们所有的人。”漆拉突然从背后走出来,他望着远方天海边缘咆哮着的【海
    银】,“杀完之后,特蕾娅,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

       而下一个瞬间,鬼山莲泉却仿佛忘记了刚刚自己说过的要他们陪葬的事情,她突然驾驭起【海银】,朝着远处飞
    快地游动而去,【海银】岛屿般巨大的身躯在大海里劈波斩浪,卷起海啸般的巨浪。

       “别让她走!”特蕾娅说。

       但是,当众人突然启动身形,想要追过去的时候,突然,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变故发生了。

       银尘突然冲天而起,然后掉转回头,冲着漆拉、幽冥、神音等人,释放了三四件魂器,其中就包括刚刚那把无限
    分裂的细身冰箭。所有的人都只能纷纷躲避,毕竟,银尘是曾经的大天使,是谁都知道的事情,没有人会用生命来
    开玩笑,正面迎锋。

       当所有人躲避完攻击之后,天地间,已经失去了鬼山莲泉和银尘的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漆拉望着特蕾娅,问。

       “因为刚刚在鬼山莲泉身体里的五度王爵回路正在复制,她正在诞生为新的【五度王爵】的那个几秒钟的寂静瞬
    间,她靠近了银尘,她对银尘说了些事情,于是,银尘就心甘情愿地跟她走了。”特蕾娅苍白的脸,被海风吹出红
    红的血丝。

       “她说了什么?”幽冥的目光里充满着杀戮。

       “她只说了一句话,那句话是,”特蕾娅的目光里此刻翻涌着无限的怨毒和仇恨,但在这些之下,其实是无穷无
    尽无法掩饰的恐惧,“‘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吉尔伽美什。’

    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佛度有缘人,拈花只为伊人笑...
    勿忘上师,时时祈请。勿随妄想,善观自心。勿忘生死,坚持佛法。勿忘众生,慈心回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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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表於 2011-6-20 14:20:31


    爵迹十三回全文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

    经过了一个夜晚之后,苍茫的海天之间,破晓的霞光渐渐从地平线上翻涌出来,绚烂的霓虹仿佛神女华丽的衣袖,
    蜿蜒弥漫在大海之上。整个波光粼粼的海面,倒影着破晓是金光泛滥的红,仿佛一整面烧起来的火海。

    游动的红光,此刻映照在麒零和幽花年轻而稚嫩的脸上。他们此刻爬在半空中的【苍雪之牙】毛茸茸的大后背上,
    看着脚下的大海,表情茫然而又悲伤,仿佛被遗弃了的两个小孩儿般,看着茫茫无际的天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周围飞舞着一些残留下来的魂兽,几个小时之前,天地间黑压压的暴动兽群,随着鬼山缝魂的死去和鬼山莲泉的离
    开,而渐渐从暴戾的迷乱中清醒过来,浑身沐血的各种海狮、海象、剑翅鱼、海蝶……纷纷重新沉入黑暗的深海。
    剩下一些还没有完全清醒的零星魂兽,孤寂地飞舞在辽阔空旷的天地之间,发出沉痛的哀嚎声。霞光照耀着它们千
    疮百孔的表皮,血淋淋的伤口历历在目。

    整个岛屿分崩离析,无数巨大的岩石四分五裂,缓慢地往下坍塌坠沉,浑浊苍白的浪花仿佛一群有一群贪婪怪兽的
    森然獠牙,要碎了整岛屿,把它吃进深海里。之前整个巨大的岛屿,此刻只剩下一些零星突出海面的尖锐礁石,整
    个大海辽阔而空旷,海面上残留着大面积的兽血,在朝霞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粘稠,猩红的汪洋,破碎塌陷的岛屿,
    看起来仿佛一个人间的炼狱。

    麒零擦去眼角的泪水,茫然地望着天地间出神,那是之前银尘抛下自己,义无反顾地离去的方向。苍雪之牙巨大的
    翅膀扇动着,带起冰凉的海风,吹动着他渐渐成熟的轮廓和鬓角。他的面容在此刻,退去了曾经年少的青涩,而多
    了一些不应该有的沧桑。

    银尘离去时决然而面无表情的冷漠面容,此刻还回荡在眼前,他朝着所有的王爵使徒——包括自己——投掷出的那
    些锋利而雷霆万钧的杀伤性魂器时,充满了一种在所不惜的决绝。那个时候,麒零突然感觉到一种仿佛被抛弃的痛
    苦。他冲着离去的银尘大声呼喊的声音,也被天地间无数魂兽痛苦的嘶吼悲鸣淹没,银尘完全没有听见。又或者,
    他听见了,可是,他没有回头。


    银尘留下的【女神的裙摆】,此刻已经恢复了原始的白色棋子般的状态。麒零握在手心里,这是唯一还残留着银尘
    气息的东西,这是曾经银尘对他的守护——尽管现在他消失在了茫茫的天际。他闭上眼睛,运行着体内的核能力,
    感应着这枚小小的却又强大的魂器,然后将它收进了自己体内。他现在已经能逐渐使用自己【无限魂器同调】的天
    赋了。


    “我们去哪儿?”麒零擦干眼泪,眼睛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让他显得格外憔悴,他的声音带着成熟起来的低沉和磁
    性,不再像当初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了。

    “我不知道。”天束幽花跌坐在【苍雪之牙】的后背上,目光空空洞洞地望着脚下翻滚不息的海洋。她的眼泪还挂
    在她娇嫩得仿佛花瓣般的脸庞上,风吹在上面,发出冰凉的气息。

    麒零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天束幽花的手,他能够体会到她心里的痛苦,这种茫然天地间无依无靠的感觉,他从小到
    大都有。只是,这段时间以来,银尘一直守护着自己,所以,他忘记了这样的感觉,或者说,他以为这样的感觉再
    也不会有了。

    麒零苦笑一下,对天束幽花说:“我先送你回【雷恩】吧。到了那里,再作打算。”

    天束幽花目光空洞地点点头。

    麒零站起来,抱住【苍雪之牙】的脖子,调转方向,往霞光笼罩着的白色港口之城雷恩飞去。

    【西之亚斯蓝帝国?港口城市雷恩】


    飞行了大概一个钟头之后,远远地,麒零看见了稀薄的云层下【雷恩】的海岸线。

    阳光此刻已经清澈发亮,穿透稀薄的云层,将淡淡的日影投射在【雷恩】沿海巨大的白色广场上。【雷恩】无数的
    白色建筑,沿着海岸线往内陆,渐次拔高,很多塔楼的顶端上,巨大的吊钟开始发出浑厚而辽远的钟声,飞鸟从地
    面被惊起,沿着无数白色的高楼急速飞过,天地间传来无数夹杂在钟声里的“哗啦哗啦”的羽翅扇动的声音。

    明亮的阳光下,早起的渔民已经划着大大小小的渔船出海捕鱼了。冬日的清晨非常的寒冷,即使是在雷恩这样靠近
    南边的地方,也依然寒风刺骨。不过,已经习惯了海上生活的渔民,根本不在乎冬日的寒风。他们的脸上都是朝气
    蓬勃的红色,一看就是长期习惯了海上生活的人,夏日的暴晒和冬风的凛冽,让他们的皮肤虽然粗糙,但是健康而
    厚实。从高空望下去,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渔船仿佛洒在湖面上的白玉兰花瓣一样。

    而岸上大大小小的集市,也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来自各个地区的人们熙熙攘攘地采购和贩卖者各种货品。不时有
    拿着风车的小孩儿,穿着厚厚的冬衣在大理石修筑的广场上奔跑嬉戏。

    麒零心里突然觉着一阵酸楚。黎明之前,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还是一片杀戮的毁灭天地,而片刻之后,眼前已经
    是安稳的平凡俗世。百姓安居乐业,岁月安静美好。也许做一个平常的百姓比做一个使徒更加幸福吧。就像以前的
    自己一样,在福泽镇做一个驿站里面的店小二,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空闲的时候和村
    里的几个年轻小姑娘打打闹闹,也挺幸福。

    麒零转过头,看了看此刻正望着脚下的【雷恩】发呆的幽花,她的目光里滚动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悲痛。麒零看着有
    点心疼,低声安慰她:“没事儿,我们马上就到家了。我送你回去。你和家人团聚吧。你妈妈爸爸正在等你呢。”

    “我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天束幽花抬起头,两行眼泪滚出眼眶,“而我父亲在我出生之前就失踪了,我
    从来没有见过他……直到他刚刚死的时候,我都没有见过他。”

    “你父亲?”麒零惊讶地回过头问。

    “嗯。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吧,【永生王爵】西流尔,就是我的父亲。”天束幽花眼眶里的泪水,在冬天的寒风里
    ,在她眼角凝结成一颗小小的雪片冰晶。

    “我没有猜出来……我完全没想到……”麒零看着幽花,此刻他终于理解到了为什么刚刚她会奋不顾身失去理智地
    冲出【女神的裙摆】的保护范围,不过,麒零脸色一变,突然想起,“但是不对啊,你说在你出生之前,西流尔,
    也就是你父亲就失踪了,那你身上的灵魂回路……那是谁【赐印】给你的?”

    “我父亲并没有直接对我【赐印】,他把灵魂回路直接刻印在了我母亲的身体里,我母亲在怀上我的时候,她的子
    宫和胎盘以及脐带上面,都已经密密麻麻地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属于西流尔的灵魂回路。而从母亲子宫里发育长大
    、最终成形为胎儿的我,身体上自然也形成了这样一套完备而齐全的带有【永生】天赋的灵魂回路。”天束幽花望
    着海岸远处,那座属于她的家族的恢弘的塔楼群,目光里带着悲痛,也有一丝怨恨。

    “但是不对啊,刚刚特蕾娅不是说,鬼山莲泉成为了新的【六度王爵】么?”麒零疑惑地看着天束幽花,“我记得
    银尘和我说过,一个王爵是不能同时对两个人【赐印】的,除非他的使徒死亡,他才能重新对第二个人【赐印】…
    …”

    “我母亲其实就是我父亲曾经的使徒,她在孕育我的时候就明白,在我不断成形的过程中,其实就是在不断掠夺她
    的灵魂回落和生命力,我出生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我母亲死亡的时刻……所以,西流尔的【使徒】早就死了,我其
    实并不算是真正的使徒,在我逐渐长大的过程里,渐渐地就发现了这一点。我的魂力也好,或者我对魂兽的捕捉也
    好,甚至是我继承的天赋,都是残缺的,比如在沙漠、戈壁等完全干涸的环境里,我身体的愈合能力和其他的人几
    乎没有区别……完全无法和其他的使徒相提并论,甚至有时候,我们家族里杰出的魂术师,都能胜过我……”

    麒零看着天束幽花挂在脸上的结冰的泪痕,心里突然觉得她比自己还要悲惨。虽然自己从小没有父母,但是至少还
    有银尘关心照顾自己,而幽花,从小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过她。连她的父亲,也是她的王爵,在死的时候都没有
    见她一面,还把王爵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誉,让鬼山莲泉——这个他从未谋面的使徒继承了。




    爵迹十三回全文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

    经过了一个夜晚之后,苍茫的海天之间,破晓的霞光渐渐从地平线上翻涌出来,绚烂的霓虹仿佛神女华丽的衣袖,
    蜿蜒弥漫在大海之上。整个波光粼粼的海面,倒影着破晓是金光泛滥的红,仿佛一整面烧起来的火海。

    游动的红光,此刻映照在麒零和幽花年轻而稚嫩的脸上。他们此刻爬在半空中的【苍雪之牙】毛茸茸的大后背上,
    看着脚下的大海,表情茫然而又悲伤,仿佛被遗弃了的两个小孩儿般,看着茫茫无际的天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周围飞舞着一些残留下来的魂兽,几个小时之前,天地间黑压压的暴动兽群,随着鬼山缝魂的死去和鬼山莲泉的离
    开,而渐渐从暴戾的迷乱中清醒过来,浑身沐血的各种海狮、海象、剑翅鱼、海蝶……纷纷重新沉入黑暗的深海。
    剩下一些还没有完全清醒的零星魂兽,孤寂地飞舞在辽阔空旷的天地之间,发出沉痛的哀嚎声。霞光照耀着它们千
    疮百孔的表皮,血淋淋的伤口历历在目。

    整个岛屿分崩离析,无数巨大的岩石四分五裂,缓慢地往下坍塌坠沉,浑浊苍白的浪花仿佛一群有一群贪婪怪兽的
    森然獠牙,要碎了整岛屿,把它吃进深海里。之前整个巨大的岛屿,此刻只剩下一些零星突出海面的尖锐礁石,整
    个大海辽阔而空旷,海面上残留着大面积的兽血,在朝霞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粘稠,猩红的汪洋,破碎塌陷的岛屿,
    看起来仿佛一个人间的炼狱。

    麒零擦去眼角的泪水,茫然地望着天地间出神,那是之前银尘抛下自己,义无反顾地离去的方向。苍雪之牙巨大的
    翅膀扇动着,带起冰凉的海风,吹动着他渐渐成熟的轮廓和鬓角。他的面容在此刻,退去了曾经年少的青涩,而多
    了一些不应该有的沧桑。

    银尘离去时决然而面无表情的冷漠面容,此刻还回荡在眼前,他朝着所有的王爵使徒——包括自己——投掷出的那
    些锋利而雷霆万钧的杀伤性魂器时,充满了一种在所不惜的决绝。那个时候,麒零突然感觉到一种仿佛被抛弃的痛
    苦。他冲着离去的银尘大声呼喊的声音,也被天地间无数魂兽痛苦的嘶吼悲鸣淹没,银尘完全没有听见。又或者,
    他听见了,可是,他没有回头。


    银尘留下的【女神的裙摆】,此刻已经恢复了原始的白色棋子般的状态。麒零握在手心里,这是唯一还残留着银尘
    气息的东西,这是曾经银尘对他的守护——尽管现在他消失在了茫茫的天际。他闭上眼睛,运行着体内的核能力,
    感应着这枚小小的却又强大的魂器,然后将它收进了自己体内。他现在已经能逐渐使用自己【无限魂器同调】的天
    赋了。


    “我们去哪儿?”麒零擦干眼泪,眼睛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让他显得格外憔悴,他的声音带着成熟起来的低沉和磁
    性,不再像当初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了。

    “我不知道。”天束幽花跌坐在【苍雪之牙】的后背上,目光空空洞洞地望着脚下翻滚不息的海洋。她的眼泪还挂
    在她娇嫩得仿佛花瓣般的脸庞上,风吹在上面,发出冰凉的气息。

    麒零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天束幽花的手,他能够体会到她心里的痛苦,这种茫然天地间无依无靠的感觉,他从小到
    大都有。只是,这段时间以来,银尘一直守护着自己,所以,他忘记了这样的感觉,或者说,他以为这样的感觉再
    也不会有了。

    麒零苦笑一下,对天束幽花说:“我先送你回【雷恩】吧。到了那里,再作打算。”

    天束幽花目光空洞地点点头。

    麒零站起来,抱住【苍雪之牙】的脖子,调转方向,往霞光笼罩着的白色港口之城雷恩飞去。

    【西之亚斯蓝帝国?港口城市雷恩】


    飞行了大概一个钟头之后,远远地,麒零看见了稀薄的云层下【雷恩】的海岸线。

    阳光此刻已经清澈发亮,穿透稀薄的云层,将淡淡的日影投射在【雷恩】沿海巨大的白色广场上。【雷恩】无数的
    白色建筑,沿着海岸线往内陆,渐次拔高,很多塔楼的顶端上,巨大的吊钟开始发出浑厚而辽远的钟声,飞鸟从地
    面被惊起,沿着无数白色的高楼急速飞过,天地间传来无数夹杂在钟声里的“哗啦哗啦”的羽翅扇动的声音。

    明亮的阳光下,早起的渔民已经划着大大小小的渔船出海捕鱼了。冬日的清晨非常的寒冷,即使是在雷恩这样靠近
    南边的地方,也依然寒风刺骨。不过,已经习惯了海上生活的渔民,根本不在乎冬日的寒风。他们的脸上都是朝气
    蓬勃的红色,一看就是长期习惯了海上生活的人,夏日的暴晒和冬风的凛冽,让他们的皮肤虽然粗糙,但是健康而
    厚实。从高空望下去,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渔船仿佛洒在湖面上的白玉兰花瓣一样。

    而岸上大大小小的集市,也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来自各个地区的人们熙熙攘攘地采购和贩卖者各种货品。不时有
    拿着风车的小孩儿,穿着厚厚的冬衣在大理石修筑的广场上奔跑嬉戏。

    麒零心里突然觉着一阵酸楚。黎明之前,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还是一片杀戮的毁灭天地,而片刻之后,眼前已经
    是安稳的平凡俗世。百姓安居乐业,岁月安静美好。也许做一个平常的百姓比做一个使徒更加幸福吧。就像以前的
    自己一样,在福泽镇做一个驿站里面的店小二,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空闲的时候和村
    里的几个年轻小姑娘打打闹闹,也挺幸福。

    麒零转过头,看了看此刻正望着脚下的【雷恩】发呆的幽花,她的目光里滚动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悲痛。麒零看着有
    点心疼,低声安慰她:“没事儿,我们马上就到家了。我送你回去。你和家人团聚吧。你妈妈爸爸正在等你呢。”

    “我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天束幽花抬起头,两行眼泪滚出眼眶,“而我父亲在我出生之前就失踪了,我
    从来没有见过他……直到他刚刚死的时候,我都没有见过他。”

    “你父亲?”麒零惊讶地回过头问。

    “嗯。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吧,【永生王爵】西流尔,就是我的父亲。”天束幽花眼眶里的泪水,在冬天的寒风里
    ,在她眼角凝结成一颗小小的雪片冰晶。

    “我没有猜出来……我完全没想到……”麒零看着幽花,此刻他终于理解到了为什么刚刚她会奋不顾身失去理智地
    冲出【女神的裙摆】的保护范围,不过,麒零脸色一变,突然想起,“但是不对啊,你说在你出生之前,西流尔,
    也就是你父亲就失踪了,那你身上的灵魂回路……那是谁【赐印】给你的?”

    “我父亲并没有直接对我【赐印】,他把灵魂回路直接刻印在了我母亲的身体里,我母亲在怀上我的时候,她的子
    宫和胎盘以及脐带上面,都已经密密麻麻地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属于西流尔的灵魂回路。而从母亲子宫里发育长大
    、最终成形为胎儿的我,身体上自然也形成了这样一套完备而齐全的带有【永生】天赋的灵魂回路。”天束幽花望
    着海岸远处,那座属于她的家族的恢弘的塔楼群,目光里带着悲痛,也有一丝怨恨。

    “但是不对啊,刚刚特蕾娅不是说,鬼山莲泉成为了新的【六度王爵】么?”麒零疑惑地看着天束幽花,“我记得
    银尘和我说过,一个王爵是不能同时对两个人【赐印】的,除非他的使徒死亡,他才能重新对第二个人【赐印】…
    …”

    “我母亲其实就是我父亲曾经的使徒,她在孕育我的时候就明白,在我不断成形的过程中,其实就是在不断掠夺她
    的灵魂回落和生命力,我出生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我母亲死亡的时刻……所以,西流尔的【使徒】早就死了,我其
    实并不算是真正的使徒,在我逐渐长大的过程里,渐渐地就发现了这一点。我的魂力也好,或者我对魂兽的捕捉也
    好,甚至是我继承的天赋,都是残缺的,比如在沙漠、戈壁等完全干涸的环境里,我身体的愈合能力和其他的人几
    乎没有区别……完全无法和其他的使徒相提并论,甚至有时候,我们家族里杰出的魂术师,都能胜过我……”

    麒零看着天束幽花挂在脸上的结冰的泪痕,心里突然觉得她比自己还要悲惨。虽然自己从小没有父母,但是至少还
    有银尘关心照顾自己,而幽花,从小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过她。连她的父亲,也是她的王爵,在死的时候都没有
    见她一面,还把王爵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誉,让鬼山莲泉——这个他从未谋面的使徒继承了。








    爵迹十三回全文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

    经过了一个夜晚之后,苍茫的海天之间,破晓的霞光渐渐从地平线上翻涌出来,绚烂的霓虹仿佛神女华丽的衣袖,
    蜿蜒弥漫在大海之上。整个波光粼粼的海面,倒影着破晓是金光泛滥的红,仿佛一整面烧起来的火海。

    游动的红光,此刻映照在麒零和幽花年轻而稚嫩的脸上。他们此刻爬在半空中的【苍雪之牙】毛茸茸的大后背上,
    看着脚下的大海,表情茫然而又悲伤,仿佛被遗弃了的两个小孩儿般,看着茫茫无际的天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周围飞舞着一些残留下来的魂兽,几个小时之前,天地间黑压压的暴动兽群,随着鬼山缝魂的死去和鬼山莲泉的离
    开,而渐渐从暴戾的迷乱中清醒过来,浑身沐血的各种海狮、海象、剑翅鱼、海蝶……纷纷重新沉入黑暗的深海。
    剩下一些还没有完全清醒的零星魂兽,孤寂地飞舞在辽阔空旷的天地之间,发出沉痛的哀嚎声。霞光照耀着它们千
    疮百孔的表皮,血淋淋的伤口历历在目。

    整个岛屿分崩离析,无数巨大的岩石四分五裂,缓慢地往下坍塌坠沉,浑浊苍白的浪花仿佛一群有一群贪婪怪兽的
    森然獠牙,要碎了整岛屿,把它吃进深海里。之前整个巨大的岛屿,此刻只剩下一些零星突出海面的尖锐礁石,整
    个大海辽阔而空旷,海面上残留着大面积的兽血,在朝霞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粘稠,猩红的汪洋,破碎塌陷的岛屿,
    看起来仿佛一个人间的炼狱。

    麒零擦去眼角的泪水,茫然地望着天地间出神,那是之前银尘抛下自己,义无反顾地离去的方向。苍雪之牙巨大的
    翅膀扇动着,带起冰凉的海风,吹动着他渐渐成熟的轮廓和鬓角。他的面容在此刻,退去了曾经年少的青涩,而多
    了一些不应该有的沧桑。

    银尘离去时决然而面无表情的冷漠面容,此刻还回荡在眼前,他朝着所有的王爵使徒——包括自己——投掷出的那
    些锋利而雷霆万钧的杀伤性魂器时,充满了一种在所不惜的决绝。那个时候,麒零突然感觉到一种仿佛被抛弃的痛
    苦。他冲着离去的银尘大声呼喊的声音,也被天地间无数魂兽痛苦的嘶吼悲鸣淹没,银尘完全没有听见。又或者,
    他听见了,可是,他没有回头。


    银尘留下的【女神的裙摆】,此刻已经恢复了原始的白色棋子般的状态。麒零握在手心里,这是唯一还残留着银尘
    气息的东西,这是曾经银尘对他的守护——尽管现在他消失在了茫茫的天际。他闭上眼睛,运行着体内的核能力,
    感应着这枚小小的却又强大的魂器,然后将它收进了自己体内。他现在已经能逐渐使用自己【无限魂器同调】的天
    赋了。


    “我们去哪儿?”麒零擦干眼泪,眼睛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让他显得格外憔悴,他的声音带着成熟起来的低沉和磁
    性,不再像当初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了。

    “我不知道。”天束幽花跌坐在【苍雪之牙】的后背上,目光空空洞洞地望着脚下翻滚不息的海洋。她的眼泪还挂
    在她娇嫩得仿佛花瓣般的脸庞上,风吹在上面,发出冰凉的气息。

    麒零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天束幽花的手,他能够体会到她心里的痛苦,这种茫然天地间无依无靠的感觉,他从小到
    大都有。只是,这段时间以来,银尘一直守护着自己,所以,他忘记了这样的感觉,或者说,他以为这样的感觉再
    也不会有了。

    麒零苦笑一下,对天束幽花说:“我先送你回【雷恩】吧。到了那里,再作打算。”

    天束幽花目光空洞地点点头。

    麒零站起来,抱住【苍雪之牙】的脖子,调转方向,往霞光笼罩着的白色港口之城雷恩飞去。

    【西之亚斯蓝帝国?港口城市雷恩】


    飞行了大概一个钟头之后,远远地,麒零看见了稀薄的云层下【雷恩】的海岸线。

    阳光此刻已经清澈发亮,穿透稀薄的云层,将淡淡的日影投射在【雷恩】沿海巨大的白色广场上。【雷恩】无数的
    白色建筑,沿着海岸线往内陆,渐次拔高,很多塔楼的顶端上,巨大的吊钟开始发出浑厚而辽远的钟声,飞鸟从地
    面被惊起,沿着无数白色的高楼急速飞过,天地间传来无数夹杂在钟声里的“哗啦哗啦”的羽翅扇动的声音。

    明亮的阳光下,早起的渔民已经划着大大小小的渔船出海捕鱼了。冬日的清晨非常的寒冷,即使是在雷恩这样靠近
    南边的地方,也依然寒风刺骨。不过,已经习惯了海上生活的渔民,根本不在乎冬日的寒风。他们的脸上都是朝气
    蓬勃的红色,一看就是长期习惯了海上生活的人,夏日的暴晒和冬风的凛冽,让他们的皮肤虽然粗糙,但是健康而
    厚实。从高空望下去,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渔船仿佛洒在湖面上的白玉兰花瓣一样。

    而岸上大大小小的集市,也已经开始热闹了起来。来自各个地区的人们熙熙攘攘地采购和贩卖者各种货品。不时有
    拿着风车的小孩儿,穿着厚厚的冬衣在大理石修筑的广场上奔跑嬉戏。

    麒零心里突然觉着一阵酸楚。黎明之前,距离此处不远的地方,还是一片杀戮的毁灭天地,而片刻之后,眼前已经
    是安稳的平凡俗世。百姓安居乐业,岁月安静美好。也许做一个平常的百姓比做一个使徒更加幸福吧。就像以前的
    自己一样,在福泽镇做一个驿站里面的店小二,每天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空闲的时候和村
    里的几个年轻小姑娘打打闹闹,也挺幸福。

    麒零转过头,看了看此刻正望着脚下的【雷恩】发呆的幽花,她的目光里滚动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悲痛。麒零看着有
    点心疼,低声安慰她:“没事儿,我们马上就到家了。我送你回去。你和家人团聚吧。你妈妈爸爸正在等你呢。”

    “我妈妈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死了,”天束幽花抬起头,两行眼泪滚出眼眶,“而我父亲在我出生之前就失踪了,我
    从来没有见过他……直到他刚刚死的时候,我都没有见过他。”

    “你父亲?”麒零惊讶地回过头问。

    “嗯。你应该已经猜出来了吧,【永生王爵】西流尔,就是我的父亲。”天束幽花眼眶里的泪水,在冬天的寒风里
    ,在她眼角凝结成一颗小小的雪片冰晶。

    “我没有猜出来……我完全没想到……”麒零看着幽花,此刻他终于理解到了为什么刚刚她会奋不顾身失去理智地
    冲出【女神的裙摆】的保护范围,不过,麒零脸色一变,突然想起,“但是不对啊,你说在你出生之前,西流尔,
    也就是你父亲就失踪了,那你身上的灵魂回路……那是谁【赐印】给你的?”

    “我父亲并没有直接对我【赐印】,他把灵魂回路直接刻印在了我母亲的身体里,我母亲在怀上我的时候,她的子
    宫和胎盘以及脐带上面,都已经密密麻麻地建立起了一套完整的属于西流尔的灵魂回路。而从母亲子宫里发育长大
    、最终成形为胎儿的我,身体上自然也形成了这样一套完备而齐全的带有【永生】天赋的灵魂回路。”天束幽花望
    着海岸远处,那座属于她的家族的恢弘的塔楼群,目光里带着悲痛,也有一丝怨恨。

    “但是不对啊,刚刚特蕾娅不是说,鬼山莲泉成为了新的【六度王爵】么?”麒零疑惑地看着天束幽花,“我记得
    银尘和我说过,一个王爵是不能同时对两个人【赐印】的,除非他的使徒死亡,他才能重新对第二个人【赐印】…
    …”

    “我母亲其实就是我父亲曾经的使徒,她在孕育我的时候就明白,在我不断成形的过程中,其实就是在不断掠夺她
    的灵魂回落和生命力,我出生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我母亲死亡的时刻……所以,西流尔的【使徒】早就死了,我其
    实并不算是真正的使徒,在我逐渐长大的过程里,渐渐地就发现了这一点。我的魂力也好,或者我对魂兽的捕捉也
    好,甚至是我继承的天赋,都是残缺的,比如在沙漠、戈壁等完全干涸的环境里,我身体的愈合能力和其他的人几
    乎没有区别……完全无法和其他的使徒相提并论,甚至有时候,我们家族里杰出的魂术师,都能胜过我……”

    麒零看着天束幽花挂在脸上的结冰的泪痕,心里突然觉得她比自己还要悲惨。虽然自己从小没有父母,但是至少还
    有银尘关心照顾自己,而幽花,从小就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过她。连她的父亲,也是她的王爵,在死的时候都没有
    见她一面,还把王爵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誉,让鬼山莲泉——这个他从未谋面的使徒继承了。










    药能医假病,酒不解真愁。佛度有缘人,拈花只为伊人笑...
    勿忘上师,时时祈请。勿随妄想,善观自心。勿忘生死,坚持佛法。勿忘众生,慈心回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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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
    發表於 2011-6-20 14:22:14

    【西之亚斯蓝帝国?雷恩海域】


    天空里一道炫目的白光,仿佛流星般往海洋中的一个岛屿降落。光芒拉动着长长的光尾,沿路飞散出无数柔软的羽
    毛绒花。

    当光芒带着飓风降落在岛上的时候,无数拉长的光线旋转流动,巨大的双翅将周围茂密的参天大树吹得猎猎作响。
    转眼,巨大的鸟身突然爆炸分裂成呼啸的光线,然后刷刷地旋转卷动进一个风眼,转瞬消失在鬼山莲泉的耳朵下方


    银尘和鬼山莲泉站立在这块森林中央的小片草地上。

    鬼山莲泉的脸色苍白虚弱,刚刚那场大战几乎消耗光了她所有的魂力。而这并不是主要了,对莲泉来说真正致命的
    打击,是鬼山缝魂的死亡。莲泉靠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坐下来,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挺拔而冰冷的银尘,用虚弱的声
    音说:“你让我休息一下,等我恢复了体力,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说完,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仿佛睡着
    了一样。

    银尘看了看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走向莲泉,抬起手朝她挥舞了一下,一个银白色发亮的【阵】在她的脚
    下旋转而出,持续转动的光芒里,无数金黄色的魂力碎片从地面上升起,不断地补充进莲泉的体内。

    “谢谢。”莲泉睁开眼睛,看着银尘,完了又重新闭上,仿佛沉入了睡眠。

    银尘面无表情的冷漠面容下,其实是惊涛骇浪般的惊恐。

    就在自己刚刚制作出【阵】,帮莲泉补充魂力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此刻莲泉体内不断孕育生长的灵魂力量。刚刚被
    西流尔种植进去的【永生】回路,经过了初期植入身体里的排斥阶段之后,此刻,已经和莲泉的身体融合成一体,
    巨大而蓬勃的魂力仿佛汹涌的河流不断在大地上开凿冲刷出新的支流,她的身体在不断地毁灭,同时又在不断地重
    生,仿佛一个毁灭了的大地正在被重建。而且,随着鬼山缝魂的死亡和西流尔的死亡,存在于鬼山莲泉体内的两套
    回路瞬间变成了四套,这种爆发性的魂力激增正是鬼山莲泉感觉疲惫的原因。但是,银尘非常清楚,当她体内的灵
    魂回路重新建立完整,两套王爵的天赋和力量彼此共存于她的体内时,她将拥有多么可怕的力量,这是一种接近神
    或者说接近怪物的力量。

    看着面前面容苍白虚弱的鬼山莲泉,银尘心里充满着未知的恐惧。也许这将是一股维护亚斯蓝帝国的崭新力量,也
    可能,这将是一股足以毁灭亚斯蓝的力量。


    莲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皎洁的月光从茂密的树冠顶部仿佛晶莹的碎片般洒在地上,风吹动树叶,光斑四处
    游动,银尘那张冰雪雕刻般的精致面容,此刻就笼罩在这样一片星星点点的光芒里。

    鬼山莲泉站起来,发现身体的力量已经完全恢复了,不及如此,她明显地感觉到体内的魂力远远超过了之前的水准
    ,她运行了一下身体里的魂力,一个崭新的爵印从自己右肩膀的后方清晰地浮现出来。

    “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事情的经过了。”银尘的声音从夜色里传递过来,带着一种仿佛露水般的凉意。

    鬼山莲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事情最开始,是发生在【深渊回廊】里。那个时候,我和哥哥正在【深渊回廊
    】深处,尝试着驾驭更大范围的魂兽,我们也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实验里,不断地挑战着我们天赋的极限。那天我们
    走进【深渊回廊】的时候,起了特别大的雾,也就是在那片巨大的浓雾深处,我们发现了……”

    银尘看着突然停下来的莲泉,他轻轻地接过她的话。“……【白银祭司】?”

    “是的,我们发现了【白银祭司】,”鬼山莲泉的目光闪动着一片摇曳的光芒,仿佛无数回忆里的画面在她的眼睛
    里浮动,“起初,我们也不相信那个仿佛水晶般纤细脆弱的小男孩儿就是【白银祭司】,直到他讲出所有我们和【
    白银祭司】曾经发生过的对话,甚至有一些最秘密的、没有任何外人知道的事情,他也非常清楚。那时,我们才开
    始相信了他的话……”

    “但是,那个时候,我们都还是半信半疑,因为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比如他为什么会突然从【心脏】的水晶地
    面里出来,出现在【深渊回廊】里?如果他真的是【白银祭司】,那么现在躺在【心脏】里的又是谁呢?这些他都
    没有解释,但是,他告诉了我们一件事情,我们就对他再也没有任何的怀疑了。”

    “什么事情?”银尘隐隐地猜到了事情发展的方向。

    鬼山莲泉抬起目光,看着面前神色凝重的银尘,她点点头,“其实你肯定也猜到了,事情和吉尔伽美什有关。当年
    ,突然遭到所有王爵使徒联手追杀的,除了吉尔伽美什之外,作为天之使徒的你,也包含在其中。当年,【白银祭
    司】给出的理由是吉尔伽美什背叛了【白银祭司】和整个亚斯蓝帝国,不过,作为一直跟随着吉尔伽美什的三个使
    徒,你们三个深深地知道吉尔伽美什并没有背叛,所以,你们选择了跟随他,直到最后全部灭亡……当然,其实也
    说不上全部灭亡,当场被杀死的,其实只有海之使徒东赫。而地之使徒格兰仕,完全失踪。天之使徒,也就是你,
    银尘,全身的经脉和灵魂回路,被寸寸摧毁,如果当时不是漆拉阻止,幽冥也会立刻摧毁你的爵印,将你置于死地
    。而吉尔伽美什,则被囚禁在了一处早就为他设计好的‘监狱’里面……因为没有人可以杀得死他,他太强大了,
    哪怕是集合了所有二度到七度的王爵使徒,也只能将他困在那个‘监狱’里,而没有办法摧毁他的生命……”

    “当年的那场浩劫,你肯定还记忆犹新……虽然我和哥哥都没有亲自经历,但是,从各处听来的叙述里,我们可以
    想象出那是一场多么惊天动地的战役……”


    【四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雾隐绿岛】


    银尘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被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格兰仕吓了一跳,手上端着的篮子里刚刚采集来的红绸浆果也
    撒了一地。

    格兰仕抱着胳膊,一脸坏笑地站在旁边,看着狼狈的银尘,表情看起来非常满意自己的恶作剧。

    “你几岁了?幼稚。”银尘看着一身黑袍,头发凌乱而不羁地束起来的格兰仕,冷冰冰地说。

    “我和你一样大。我幼稚,你也幼稚。”格兰仕咧着嘴笑着,绕到银尘背后,伸出手扯了扯银尘扎起来的小辫子,
    “你长得已经够秀气了,还扎这么一个小辫子,有没有人说过你看上去就是个女孩儿啊?”

    “没有‘人’说过,只有你说过。”银尘转过身,身形瞬间一动,闪到格兰仕背后。

    “哟,骂人真是一套一套的啊,”格兰仕转过身来,摊了摊手,“我听出来了,你在骂我不是人。”

    银尘做了个不耐烦的表情,转身往回走。

    格兰仕在他背后发出爽朗的笑声来。三个使徒里面,因为他和银尘同岁,而且是几乎同一个时间成为使徒的,所以
    感情最好。他的性格和银尘的性格,几乎就是两个极端。格兰仕玩世不恭、风流不羁,而银尘则不苟言笑,整天顶
    着一张冰雪般的脸。所以,格兰仕没事儿最爱和银尘斗嘴,有时候也动手打打小架。而海之使徒东赫,比他们两个
    年纪都大,而且跟随吉尔伽美什的时间最久,所以,都以长兄的姿态自居,经常教训银尘和格兰仕。而银尘每次都
    是虚心地低头垂手,听从教诲。但格兰仕总是心不在焉的,一张桀骜不驯的脸看起来充满了难以驯服的野性,他的
    英气和银尘的俊美,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格兰仕追上银尘,伸出手从银尘的篮子里拿了个红绸浆果,放到嘴边咬了一口,甜甜的汁水散发出来的浓郁果香,
    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红绸浆果是雾隐绿岛上的特产,亚斯蓝大地上,只有这个群岛上才会有。

    雾隐绿岛其实是整个雾隐湖上的群岛的总称。

    整个雾隐湖的范围,就是吉尔伽美什的领地。他和他的三个使徒居住在这里,平时几乎不会有人来访。

    雾隐湖位于亚斯蓝帝国的中心位置,在南北的中间,所以,一年四季的气候都温暖如春,整个湖上大大小小的岛屿
    星罗棋布,每个岛上都长满了茂密的参天大树,浓郁欲滴的绿色仿佛终年不散的雾气一样,湿漉漉地笼罩着分布在
    各个岛屿上的白色大理石宫殿。在湖心最大的那个岛上,有一座最大的行宫,那是亚斯蓝最高王爵吉尔伽美什的宫
    殿。

    几年前,当这个仿佛天神一样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银尘还是一个从小被一个民间旅行马戏团收养的小孩儿
    ,跟随着那个杂耍班子四处流浪、漂泊。而他们马戏团中的一个老者,会一些简单的魂术,他教会了银尘,而银尘
    身体里,仿佛与生俱来的对魂术感应的天赋,让他能够表演各种以水为道具的神奇的魔术。比如将水悬浮在空中,
    扭动成一条水龙,或者将一桶水全部激发到空中变成珍珠般大小的水珠,环绕着观众们飞舞。

    直到那一天,吉尔伽美什出现在十七岁的银尘面前,对他说:“跟我走。”

    来到雾隐绿岛的第一天,银尘就看见了和自己一样年纪的格兰仕。那个时候,他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头发乌黑发
    亮,用布条凌乱地扎起来。他的眼神明亮而锋利,挺拔的鼻梁,眉毛浓密而狭长,年轻的脸上看起来充满着浑然天
    成的霸气和野性。他看了看一身白衣如雪的银尘,伸手轻轻地扯了扯银尘扎在后脑勺的细细的辫子,有点敌意地讥
    诮道:“你是男孩儿女孩儿?”

    而一转眼,三年的时间过去了。



    银尘端着那篮子刚刚采集好的浆果,走到小岛的边缘,他看了看对面湖中心最大的岛,绿树掩映下,白色的宫殿反
    射着灿烂的阳光。院落的前庭,吉尔伽美什正坐在椅子上,翻阅着他手里一卷古旧的羊皮卷轴。阳光照在他仿佛天
    神般金光灿烂的长发上,他的面容闪烁着一股仿佛天生帝王般的气息。从银尘第一眼见到吉尔伽美什起,他就一直
    觉得,吉尔伽美什身上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美感,这种美来源于他凌驾众生的力量,来自于他媲美天神的容貌,
    或者说直接来自他迷人的灵魂。

    银尘刚要展动身形,准备飞掠到对面的岛屿去。这个时候,格兰仕突然拍拍他的肩膀,银尘回过头去,看见格兰仕
    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凑近他的耳朵,说:“让你看个厉害的。”说完,他突然闭上双眼,领口露出来的肌肤上,突
    然泛出一些金黄色的刻纹,然后他将右手往湖里一挥,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突然从湖面想起,银尘转过头,看
    见从自己脚边的湖水上,突然凝结出了双臂宽的一道坚冰,并且这道坚冰迅速地朝着湖对岸的岛屿哗啦啦地延展而
    去,仿佛一条不断伸展的白蛇。转眼的工夫,两个岛屿中间就出现了这样一座冰桥。

    格兰仕得意地冲银尘眨眨眼,然后背着双手,迈着大步,一脸炫耀地往对岸走。走到一半,冰桥哗啦啦地碎裂开了
    ,格兰仕脚下一空,扑通一声摔进湖里去了。

    当格兰仕从湖里飞掠上岸来的时候,他看见银尘已经站在吉尔伽美什的旁边了。银尘把红绸浆果放在王爵的旁边,
    而此刻的吉尔伽美什正看着浑身湿淋淋的格兰仕,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之后的笑容,此刻的吉尔伽美什,和一个孩
    子没什么两样,他褪去了身上那种无法接近的光芒,显得美好而又温暖——也只有在他和自己的三个使徒相处的时
    候,他才有这样的温柔。而出现在其他人面前的吉尔伽美什都放射着让人无法正视的光芒,带着摧毁一切的霸气和
    高傲。

    银尘看着此刻王爵脸上纯真而开朗的笑容,忍不住也跟着露出了微笑。

    “王爵,你这就偏心了,干吗整我啊,”格兰仕头发上不断地滴水,他抬起手擦了把脸,懊恼地说:“你害我在银
    尘面前丢脸。”

    吉尔伽美什在阳光下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他薄薄的嘴唇带着红绸浆果的颜色,看起来就像是露水打湿的红
    色花瓣,“那也是你自己魂力不够,你只在表面弄出一层浮冰来,当然轻轻一碰就碎了啊。”

    “我也想啊,不过这湖深不见底,我现在的魂力,怎么可能做得到啊。”格兰仕一边说着,一边把湿淋淋的衣服脱
    下来,阳光照在他结实而光滑的小麦色肌肤上,湿淋淋的厚实胸膛反射出一片炫目的光。他把衣服裤子都脱下来,
    拿在手上稍微使力,瞬间,衣服上所有的水都结成了冰,他拿着衣服用力地抖了几下,无数的冰渣哗啦啦地往下掉
    ,瞬间衣服就干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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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勿忘上师,时时祈请。勿随妄想,善观自心。勿忘生死,坚持佛法。勿忘众生,慈心回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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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生勳章 文明人 回文勇士

    40#
    發表於 2011-6-20 14:22:41

    银尘看着站在草坪上赤条条的格兰仕,有点脸红,“你能不能把衣服裤子先穿起来。猴子还知道在腰上围一圈树叶
    ,你好歹在王爵面前放尊重些!”

    “我怎么没见过围树叶的猴子?”格兰仕眉毛一挑,英俊的脸上露出一股不羁,“你骗谁呢?”还没说完,一阵从
    天而降的黑色光芒,从他身边呼啸着掠过,如同一阵旋转的黑色雾气,瞬间降落在草坪上,黑色的光芒消散之后,
    漆拉长袍翩跹地站立着,如同一朵黑色的莲花。

    “漆拉,你吓死我了,”格兰仕把挡在下半身的双手拿开,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从天而降一个女的,我这衣服都
    没穿呢!”

    漆拉:“……”

    “不过话说回来,从第一次见你到现在,我也看了这么多年了,但是漆拉王爵啊,我真的还是总觉得你是个女的,
    你的脸长得也太漂亮了,和你比起来,银尘简直就是个整天在山里打猎的粗犷农夫!”格兰仕叉着腰,在灿烂的阳
    光下大刺刺地站着。但他的笑容迅速就凝结在了脸上,因为他脚下湿润的草地,突然蹿起无数破土而出的大块冰晶
    ,哗啦啦一阵乱响,他腰部以下就已经被结实地冻住了。

    而他面前的漆拉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只是幸灾乐祸地转眼看了他一下,就回过头来不再理他,任凭格兰仕嘴里嚷嚷
    着“你堂堂【三度王爵】竟然欺负一个使徒。”



    自从银尘住到雾隐绿岛以来,几乎从来都没有人到访过——也从来都没有人有胆子闯进这片领域,除了漆拉。

    当然,最开始的漆拉,是抱着打败吉尔伽美什的目的来的。然而每一次,吉尔伽美什都是悠然地躲避着他的每一次
    进攻。当时的银尘和格兰仕,只能远远地躲在远处,看着两个当今亚斯蓝最顶尖的王爵的魂术斗法,那个时候,银
    尘和格兰仕心里都是无法掩饰的震撼。漆拉和吉尔伽美什对魂术的运用,仿佛在雕刻一件精致的艺术品,每一丝魂
    力的使用都完美无瑕。漆拉不断释放出的各种阵法,让人眼花缭乱,整个辽阔的雾隐湖上,全部是各种各样旋转不
    断的【阵】,在这些阵法里的漆拉,身形闪动如同迅捷的闪电,他的速度甚至快到空气里充满了他的残影,仿佛有
    成千上万个漆拉在对吉尔伽美什发起进攻。

    然而,无论漆拉使出多少个【阵】,无论他的速度有多么令人吃惊,在吉尔伽美什面前,都仿佛是慢镜头下的缓慢
    进攻,吉尔伽美什的身影不快不慢但又总是恰到好处地避开每一次漆拉的进攻。

    银尘还记得最后一次漆拉的挑战,他将一整个雾隐湖的湖水挑上了天空,千万吨的湖水幻化为了一条咆哮的冰龙,
    雷霆万钧地冲向吉尔伽美什。但是,当那个巨大的冰龙的头快要吞噬吉尔伽美什的瞬间,他面带微笑地轻轻伸出手
    ,仿佛慢动作一般在冰龙的脸颊上抚摸了一下,然后轻轻往旁边一带,于是,一整条巨大的冰龙无声地回到了干涸
    的湖里,温柔地重新化成绿幽幽的湖水。而在漆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吉尔伽美什已经站到了漆拉的背后,漆
    拉清晰地感觉到了吉尔伽美什轻轻放在自己后颈上的冰凉手指,漆拉心里突然翻涌而起的恐惧几乎让他自己站不稳
    ,因为他知道,只要吉尔伽美什此刻从指间稍微释放一些魂力,就足以将自己的爵印彻底粉碎。

    然而,吉尔伽美什只是静静地站着,面带着他仿佛天神般的微笑。


    从那次之后,漆拉再也没有挑战过吉尔伽美什。因为他心里明白,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他甚至从来就没有真正
    地进攻过自己。

    之后的漆拉和吉尔伽美什,渐渐地变成了互相欣赏的朋友。虽然在战斗上,漆拉不是吉尔伽美什的对手,但是,漆
    拉在空间和时间方面登峰造极的控制,也让吉尔伽美什非常钦佩。所以,渐渐地漆拉成了雾隐绿岛上唯一来访的客
    人。有空的时候,漆拉也会教三个使徒一些速度上的技巧。


    但是,这一次到访的漆拉,虽然面上依然是那种精致俊秀的完美表情,但是,银尘看得出来,他眉宇间织满了愁云
    。他的目光里隐藏着一种沉痛。

    吉尔伽美什抬起头,看了看漆拉,他把笑容收起来,对银尘和格兰仕说:“你们两个先去找东赫吧。”

    银尘点点头,恭敬地低头退下,他走到格兰仕身边,伸出手将那些冰晶融化了之后,拉着格兰仕离开了。

    空旷的草坪,阳光从头顶直射而下,庞大的寂静笼罩着巨大的宫殿。整个雾隐湖上,只有风吹动树冠的辽远树涛声


    吉尔伽美什在阳光下轻轻地眯起眼睛,狭长的眼眶里闪动着金色的光芒,“说吧,出什么事了?”

    漆拉面色凝重,他小声而慎重地说:“魂兽暴动了。”

    “镇压魂兽的事情,怎么不去找莲伊娜?以她的天赋来说,再凶猛的魂兽在她面前,不也就像是个婴儿一样么?”
    吉尔伽美什淡淡地看着漆拉。

    “这次不一样,”漆拉停了一会儿,“这次暴动发生在北之森深处,【自由】和【宽恕】两头魂兽同时暴动了。”

    吉尔伽美什看着面前的漆拉,没有说话,他帝王般孤高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沉重的神色。


    夜色下的雾隐湖显得静谧而又美好。

    月光高高地洒下来,将茂密的森林涂抹上皎洁的银色。水银般的光影在湖面上缓慢地流动着,大大小小的岛屿上,
    不时传来一两声幽静的鸟鸣。偶尔有一两条鱼跃出水面,溅起波光粼粼的涟漪。

    银尘和东赫、格兰仕三个人坐在湖边上,彼此都没有说话。

    下午漆拉到访之后,吉尔伽美什什么都没有和他们三个说,就匆忙地离开了。整个雾隐绿岛上,就只剩下他们三个
    人。

    虽然以前这样的情况也经常发生,银尘早就已经习惯了吉尔伽美什仿佛神龙般的行踪。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看过吉
    尔伽美什脸上露出沉重的神色。

    “你说王爵去哪了?”格兰仕捡起脚边的石头,无聊地打着水漂。

    银尘和东赫没有搭话,两个人的目光都显得有点儿沉重。

    空气里突然有一股透明的涟漪扩散开来,微弱得几乎不能察觉。


    “你们有感觉到……”格兰仕懒散的面容突然凝重起来。他回过头,望着漆黑的树林深处。

    “你们两个站到后面去。”东赫站起来,将格兰仕和银尘拉到自己身后。他缓慢地朝前走了两步,浑身金黄色的刻
    纹清晰地浮现出来,空气里振动着他的魂力发出蜂鸣声。

    一种庞大的恐惧从前方的黑暗里铺天盖地地袭来。

    无声无息的寂静。

    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影子。

    只有不知道来处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清晰骇人的森然恐惧扑面而来。

    银尘和格兰仕的脸色死一样的苍白。


    东赫激荡起魂力,身后的湖面上突然蹿起无数的水柱,哗啦啦凝固为锋利的冰箭,疾速射向前方浓厚的黑暗里。但
    是,所有的冰箭仿佛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的声响,如同被黑暗里一个无形的怪兽轻易吞没。

    突然,一阵轻轻的笑声幽幽地从前方黑暗里飘来,仿佛一个幽灵。

    一个女幽灵。

    一团模糊幽暗的白光,从黑暗里隐隐地浮动出来。渐渐地越来越清晰,一步,一步,一个穿着雾气般浮动的纯白纱
    裙的妖艳女人,从黑暗里缓慢地朝银尘他们三个走来。

    银尘迅速地放出【阵】法,草地上旋转的光芒还没来得及释放,就突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吞没了,仿佛被大地吸进
    了土壤深处。

    东赫双手用力一举,身后的湖面突然爆炸出巨响,几股双臂环抱粗细的水柱突然 破土而出,仿佛锋利的冰龙一般刺
    向那个女人,同时,格兰仕双手朝地上一按,无数从地表“刷刷刷”刺穿土壤的冰箭,从格兰仕的手下,一路朝那
    个女人疯狂地刺去。

    然而,所有的攻击在接触到那个女人的身体的时候,就突然消失不见了,仿佛被她那些如同雾气般翻飞的白色长裙
    吞噬了一般,消失得寂静无声。

    她脸上始终弥漫着诡异而妖艳的笑容,她赤着双脚踩在草地上,一步一步轻盈地朝他们靠近,仿佛一个黑暗里缓慢
    走来的鬼魅。


    “这……这不可能……”东赫内心的恐惧像是疯狂生长的蔓藤般将他的心脏缠绕窒息。他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丝毫
    也不能动弹,他抬起头,那个白色长裙笼罩下的女鬼,此刻突然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这就是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想要使徒的原因,”她轻轻地抬起白皙的手,捂住嘴角,妩媚而诡异地笑着,“因为使
    徒真的是太弱了啊……”

    东赫突然感觉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女人的一只手已经放到了自己尾椎爵印的位置,东赫还没来得及张口,突
    然两眼一黑,仿佛一块石头般,轰然倒下了。


    “你是谁……”格兰仕忍着眼眶的热泪,咬着牙问。

    妖艳的女人抬起脚,踩在死去的东赫的脸上,她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银尘和格兰仕,脸上弥漫着诡谲的笑容,她用
    一双白色雾气翻滚汹涌的瞳孔,看着他们,笑盈盈地说:“哎呀,我真是太没礼貌了,忘记告诉你们我的名字了,
    你们一定要记得我哦,我叫特蕾娅。我今天来,负责杀死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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